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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妹妹连蹦带跳离去地背影。观云不由得笑了起来。他这个妹妹虽然聪明绝顶。却仍旧是小孩心性。到底还是个小丫头啊!
芷兰地心底却是清明得很。对别人下了蛊又给药让其活命。目地无非就是要牢牢控制此人。现在中蛊之人是个刚入宫地秀女。很显然又是那些没完没了地宫斗戏码。皇宫是个什么地方?那是个连砖头缝里都有血滴子地地方。哪天没有几出阴谋诡计上演呢?自己才不会管那闲事儿呢!今天这事儿不过是她看在哥哥面上。顺带提醒了一下而已。
坐在桌旁。芷兰左手捧着蟹壳。右手拿着小勺。心中十分愉悦:还是眼前地美味佳肴来得重要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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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林府后。观云想来想去。认为此事还是告诉父亲更妥一些。他身为刑部尚书。查起此事来也更方便一些。
林慕白起初听着只是沉默。听完后情绪竟有些激动。捏了拳头在屋内走来走去。只见他重重拍了拍观云地肩膀。说道:“好!好!”拍得观云竟有些站不住。
平复了下情绪,林慕白对观云说道:“明日去宫中,你找个合适的机会提醒三殿下,要他提防那女子。不过,暂不能有所举动,以免打草惊蛇。还有——此女中蛊一事就不要提了,以免牵扯出你妹妹来。”
“云儿知道。”观云神色凝重地说道。就算父亲不提醒,他也不会把妹妹牵扯进来的。对主子尽忠是一回事,保护家人的安全又是另一回事,他才不会做个愚忠的奴才。
待观云离开后,林慕白独自在房内踱起了方步。方才他那样激动是有原因的,多年前他在江南时,就曾听说过白莲教中会施法术以控制不听话的教徒。当时还特意查了一番,却发现此术极为隐秘,多数教徒因为心中恐惧,根本不用施以法术就服服帖帖的。真正被施了此术的人是极少的,可惜他没有见过。只听说有那不服的,体内会有小蛇四处流窜,噬咬其腹中脏器,甚至窜入头上吸干脑浆,死状极为恐怖。那时他只当是人们以讹传讹的荒谬之说,没太放在心上。今天观云说那“生蛇蛊”,听起来与当年那传说是极为吻合的。
看来此女背后操控之人就是白莲教里的某个人,很可能就是教主。若他没猜错的话,这个秀女很有可能就是一年前假扮太监之人。就算不是她,也一定与她脱不了干系。
白莲教最后的影子,终于浮出水面了!林慕白难掩心中激动,只见他快步走到桌前,铺开了一张素纸,一手执笔一手挽袖,笔走游龙,匆匆写就一道惊天密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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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可算把今天欠的都传上来了。继续码字中…以免明天又有什么突发事件…
第045章 寒梅无恨
就在将军大寿的同一天,京城西郊那尼姑庵里也是热闹非凡,不似以往那般深幽静寂。众尼姑们俱是一脸兴奋之色在庵里忙进忙出,有几个偷懒的小尼姑便躲在树荫下叽叽呱呱说闲话。
“哎呀呀,咱们这是修了几世的福啊,居然也能在有生之年进宫走一遭…”一个小尼姑拍着双手笑得满脸开花。
一旁另一个像是有点见识的小尼姑说道:“几世的福倒也不一定,但头一个肯定是托太后的福,若不是她老人家笃信佛祖,也不会每十年请一次大师进宫宣讲佛道,对不对?”其余的小尼们都频频点头,口中“嗯嗯啊啊”地表示赞同。
“这第二个就是托咱们无恨师父的福,若不是她平日里跟那些高官贵妇们拉好关系,让她们在太后面前大力推荐,咱们这个寒梅庵哪会有这么好的机会露脸儿?”众小尼听得有理,一个个头点得鸡啄米似的。
“今天晚上咱们得把精神养足了,要不明儿个进宫怯场了可就难看了…”大家又七嘴八舌讨论着明天进宫该怎么说话怎么行事,甚至有人提议往脸上扑点儿胭脂水粉什么的。
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尼姑捧着一摞佛经从树下经过,见这帮偷懒的小师妹们正聚在一起闲聊,遂跺了脚走过来,杏眼一瞪,啐道:“你们还真以为能跟着一块鸡犬升天了?人家宫里还请了十多个高僧呢,每人只带三五个弟子罢了。你们啊,就别想了,乖乖干活去吧!”
那几个小尼听了这话,心中虽不服气却也不敢回嘴,相互对着撇了撇嘴做了个鬼脸儿便一哄而散。
此时,她们的师父无恨正在房内静静打坐。屋中供桌上摆放着一尊铜铸弥勒,神情安宁祥和。佛像前一炷檀香已燃至一半,屋内烟霭袅绕,彷佛将凡尘俗世的喧闹嘈杂隔绝在外。
这无恨就是黄碧珠的师父,也就是曾经的白莲教主。当年在江南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日子早已不复存在了,如今的她就是孤家寡人一个。近些年,她埋在京城所有的暗桩又都被林慕白一一拔出。好不容易栽培出来的一个黄碧珠,却在选秀阶段就被打发成宫女,直接掐断了她接触皇帝的途径。这些年费尽心机教了她轻功、下毒,甚至还有勾引男人的魅惑之术,却忘了教她如何在那三千佳丽勾心斗角的后宫中,用尽一切心思踩踏着她人向上攀爬。
罢,罢,罢!时也!命也!此事注定要自己亲手了结。当初这位教主皈依佛门只是权宜之计,只为有个藏身之处罢了。收留她的师父为她起名叫“无恨”,说出家之人,本应六根清净,无牵无挂。
“哼!无恨?”老尼冷笑一声。如今的她可以无血无泪、无心无肝,就是不可能无恨。
一直跪在地上等候发落地黄碧珠突然听得师父出声。忙用膝盖向前挪了两步。凄凄然惶惶然哀求道:“师父…徒儿地药…”
无恨静静地看了她半响。叹道:“你我师徒之缘已尽。明日事成之后。再过三天。我会将方子用信鸽带给你。从此以后你我互不相干。”说罢又从塌下拿了一小包药出来。
那黄碧珠见了药喜出望外。正要伸手去接。却听她师父又说道:“这是三日地用量。你回去之后。必须对明日之事严守秘密。若让我知道消息是从你这里走漏地。方子——你就不用想了。”
黄碧珠忙点头答应。接过药后又在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她起身正要出去。走到门口时。却听到一个暗哑地声音在她背后嘶嘶响起:“你记住。若是我活不了。你也别想死得干净!”
那黄碧珠顿时打了个冷颤。在原地定定立了好一会儿。才掀开帘子走了出去。她没有立刻回宫。而是回了她地家——黄侍郎地府邸。因严公公已经准了她两日地假。加上明日师父要进宫。自己还是在家里避一避地好。再说。万一师父事败身亡。自己…也就没几日好活了。还是和亲人多聚一会儿是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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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在第二日一早就接到了林慕白的密折,看过后,他立即拿起朱笔在折后写下了批复:朕已知悉,事体重大,着卿速查。然后亲自缮折装匣。
当小太监卜仁接过匣子飞奔而去时,皇帝坐在榻上不由得陷入了沉思。这白莲教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滋生事端呢?且这些年来屡遭重创却百折不挠,如此坚定不移、锲而不舍,究竟是为哪般呢?思来想去也没个结果,皇帝用手指按了按生疼的太阳**,决定起驾去慈宁宫。虽然他本人不大信佛,但却是个孝子。今日太后请了各方大师前来宣讲佛理,身为儿子少不得也要在佛前聆听一番教诲。
观云也早早进了宫,在上书房见到三皇子后,便找了个无人的地方将此事说与他听。晟玄渊的眉头是越听越紧,最后几乎拧成了一根。他原以为不过是这珠儿的父亲黄子程教唆着女儿巴上皇帝,好为自己升官铺路罢了,却没有想到她居然会有这么大的来头!白莲教?她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子如何加入这种邪教呢?
与此同时,林慕白也收到了侍卫搜集来的信息,得知这个秀女名为黄碧珠,是户部侍郎之女,曾在京郊一个尼姑庵里带发修行了几年。林慕白立时警觉起来,这个地方一定大有问题,于是问道:“那尼姑庵叫什么名字?”
“寒梅庵。据说还挺有声望的,今天入宫宣讲佛法的就有这个寒梅庵的住持。”
“什么!今天?!”本来只是怀疑,现在林慕白已经十分肯定寒梅庵就是那白莲教徒的藏匿之所,可现在她们居然入了宫。这下,只能进宫抓人了。
时间紧迫,林慕白来不及解释什么了,对侍卫说道:“快,将所有的人召集起来,一会儿进宫,凡是尼姑都给我抓起来!”
第046章 藏匿宫中
此时在后宫小佛堂中的法事已经开始进行了,太后和皇帝分别坐在上首之处。一位专程从青海请来的喇嘛正在堂中宣讲佛学道义,其余众僧尼在下首坐着等候。只见太后听得十分专注,一脸虔诚之色,而皇帝却带了几分倦色。
待这位喇嘛讲完,就是寒梅庵的住持无恨上场了。却见一个年轻的缁衣女尼手持佛经站了出来。太后诧异道:“原来无恨大师是这么年轻的啊?”
那尼姑恭恭敬敬答道:“贫尼法号无嗔,是无恨大师的弟子。无恨大师方才身体不适,已提前回去了。大师临走前特意嘱咐贫尼接替她讲经,并替她向皇上及太后请个罪。”
太后点点头,说道:“嗯,转告无恨大师不必介怀,身体要紧,日后有的是机会。无嗔大师开始讲吧。”
“是。”无嗔便打开佛经开始宣讲起来。
这时,刚从外边进来的卜义公公悄悄走到皇帝身边,附在他耳旁说了几句话。只见皇帝神情大变,脸色忽青忽白。出于一片孝心,皇帝不想惊动太后,低声对卜义说道:“安插几个侍卫进来密切监视这里,若有异动当场就拿下她们,若没什么情况的话,等法事做完再行事不迟。”卜义应声退下。
结果整场法事安然无恙,顺顺当当进行了下来,皇帝早已听得不耐烦了。刚一结束,他便找了个借口扶了太后速速离去。见皇帝和太后一离开,林慕白便带众侍卫将无嗔等人抓了起来。
那无嗔却是个临危不乱的,虽然不明白为何被抓,但却不惊不惧,只问道:“这位大人,这里边怕是有什么误会吧?”
林慕白问道:“你们的住持呢?”
“大人说的是无恨大师吧,早前她身体不适,已经回了寒梅庵了。”
“胡扯!宫中几个门的侍卫都没看到有这么个人出去了。”
无嗔闻言有些纳闷儿:“难道是在宫里迷了路?不对吧。无嗔记得她离开时。有位小公公给她带路地。”
“是哪位公公?”
无嗔犯了难。说道:“这…无嗔怎会知道呢?只记得这位公公大约十七八地模样。”
“大人!”一名侍卫突然进来打断了他们地对话。“大人。我们刚刚在小佛堂外边地树林里发现了高全儿地尸身。伤在咽喉之处。一刀毙命。”
高全儿正是在这边侍候地太监。看来他就是带路地那名太监。
无嗔一听一条人命没了。便双手合十念道:“罪过。罪过。这位大人。可否让无嗔去送那位公公一程?”
林慕白自然是拒绝了她的请求。谁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人?事情没查清楚,这些人他是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宫里也开始了彻底的大搜查,既然这无恨没有出去,就一定还在宫中某处藏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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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兰心中隐隐觉得有什么大事发生了。早上父亲和哥哥都神色有异,匆匆扒了两口饭就一起离开了。起先她觉得应该就是那个秀女被下蛊的事情,后来又想到,后宫里的事犯得着让父亲插手吗?此事或许很严重。
芷兰在书房捧着书也看不进去,便走出了小院在府中漫无目的地瞎逛。见湛少枫一如既往地尾随身后,便说道:“枫哥哥,你天天跟着我不觉得无聊吗?”
湛少枫答道:“这是我的职责。”
唉,木头人说话也极是无趣。芷兰叹了口气,突然又想到湛少枫与父亲的关系很是紧密,或许他会知道些什么。于是又满怀希望地问道:“枫哥哥,你知道我父亲和哥哥今天去做什么了吗?”
湛少枫摇了摇头。芷兰无奈地垂下了小脑袋,就知道会这样…正在沮丧之时,却听得湛少枫又说道:“不过,我猜测应该与白莲教有关。”
“啥?”芷兰猛然抬头,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白莲教不是早就被灭了吗?”
“是的,但还有教主一直没落网。”
芷兰心中那个惊惧啊!难道那个下蛊之人是白莲教的?还是教主?这问题可就严重了啊!情急之下的她上前扯了湛少枫的袖子急问道:“那父亲和哥哥就是去找此人了?”
湛少枫没有答话,一脸未置可否的表情。芷兰一见他这样就来气,嚷嚷道:“那你干嘛说是跟白莲教有关了?!”
见芷兰一副怒发冲冠的模样,湛少枫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好笑,于是便松口说道:“一年前来林府查探药方的那两人,便是白莲教派来的。这是老爷亲口告诉我的,是为小姐的安全着想。至于这次小姐说的下蛊之事,我觉得和当年在西北时听说过的白莲教法术有些相似,想必老爷也是知道的。”
芷兰心下奇怪自己又没将下蛊之事告诉他,他又是从何而知呢?湛少枫像是看出了她的疑虑,说道:“小姐不必担心,我并没有刻意偷听。只是——距离太近了。”
芷兰这才明白,此人有内力,听觉异于常人,自己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的。转念又想到白莲教,她不觉有些担心父亲和兄长的安危。此人既然会用蛊毒之术,自然不会是什么好对付的一般人。
于是她转身对湛少枫说道:“枫哥哥,我要你为我做一件事情。”二人认识这么些年,芷兰从未请求过他什么事。
湛少枫也从未见过芷兰这样对他说话,倒有些诧异,欠了欠身答道:“小姐只管吩咐。”
芷兰便从身上卸下了两瓶药递给了湛少枫,说道:“请你马上找到我父亲和哥哥,将这些药递与他们。”又指着瓶子补充道:“这白瓶的我爹爹用过,就是招魂散。绿瓶的是枯灵散,用于解毒的。你拿去让他们先兑一点在茶水中服用,万一那人下毒也好应对。”
湛少枫接过了药拿在手里说道:“小姐放心,我去去就回。”说完就要离开,突然又回头神情严肃地对芷兰说道:“我不在的时候,小姐还是在房里待着罢。”
芷兰一愣,接着没好气地说道:“晓得啦!”于是跺了跺脚,甩着胳膊回屋去了。见芷兰进了屋,湛少枫这才放心,纵身一跃,已是不见了踪影。
芷兰扶着窗棂向外看着他离开,突然意识到这是几年来湛少枫第一次不在她身边。
第047章 后宫往事
是夜,皇宫里却是到处灯火通明。大内侍卫们在宫中一队又一队地来回巡逻,搜索着一切可疑的身影。
慈宁宫里的太监宫女们都在太后跟前小心侍候着,以免刺客来袭。太后年岁大了,平素也好静,受不得眼前这么多人晃来晃去的,便说道:“都退下去吧,留着惠儿就行了。”一个老太监便说道:“太后娘娘,这怎么成呢?眼下那刺客还没抓到,咱们还是要处处小心一些。”
太后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说道:“我跟着先皇那么些年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刺客的目标是皇帝,保护好皇帝才是要紧事。哀家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婆子了,他能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说罢笑着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那太监无法,只得应声退下。临去之前,又对一个嬷嬷低声说道:“惠嬷嬷,您可得留心照看着点儿,有什么情况您就叫人,咱们就在外边候着。”惠嬷嬷默默点了点头。
于是众人都退下了,那惠嬷嬷便上前扶了太后到榻上歇息,又从桌上端起一碗参汤说道:“娘娘,这参汤再凉就喝不得了,还是赶紧趁热喝了吧。”
太后点点头,接过参汤轻啜了两口,用帕子擦了擦嘴说道:“惠儿,你说这白莲教怎么没完没了的闹事呢?要是徒众数万也就罢了,今儿个哀家听小李子说啊,这白莲教似乎就剩一个教主了呢!啧啧!也不知到底是为哪般?”说罢不胜感慨地摇了摇头。
“闹腾成这样,也是托了您老的福呢!”惠嬷嬷接过瓷碗说道。
“你说什么?”太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抬头惊诧地看了惠嬷嬷一眼。这时,她这才发觉惠嬷嬷的脸色十分奇怪,皮肤显得比平日光滑许多,一些皱纹都消失不见了,就像个蜡人一般。细瞧起来,倒像是四十年前那个十八岁的惠儿。
“惠儿,你——”太后突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不由自主地向后缩了一下。
那惠嬷嬷脸上的表情却是十分古怪,她定定看着太后,眼神飘忽又诡异。见太后开始有些惧色,她便轻笑一声,伸出一只手来脱去了脸上的人皮面具和发套,露出了光秃秃的头颅,正是那失踪已久的无恨大师。
见到这瞬间变脸的恐怖景象,太后惊得几乎叫了起来。她想要高声呼救,却发现怎么也使不上力气,不但无法大声叫喊,连身子也是软绵绵的。
太后颤着嗓子问道:“你…究竟是谁?你…你想要做什么…”
无恨扔了手中地面具和发套。走到太后面前说道:“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当了太后就忘了我这个好姐妹了吗?”
太后带着恐惧和疑惑细细端详眼前这个苍老妇人。突然。她地身子开始剧烈颤抖起来。喃喃道:“你…不可能…不可能…你不是已经…”
“已经死了?”无恨替她接上话。嘲讽地一笑说道:“呦。看来您这位贵人还记得莲儿呢!是啊。拜您所赐。我被皇上——哦。先皇赐了一杯鸠酒。还是您老人家亲自送我上路地。没忘吧?”
太后只哆嗦着嘴唇却说不出话来。
原来这无恨本名廖水莲。她就是四十年前被先皇废掉后又赐死地莲妃。当年这莲妃生了一个小皇子。刚刚出生便被人活活掐死在襁褓中。却一直查不出凶手来。悲痛欲绝地她日日以泪洗面。因她平素里最受皇帝宠爱。当时地宫妃中几乎无人与她交好。只有淑妃。也就是如今地太后。与她关系最为亲近。时常过来看望并抚慰她。
后来新进的萧贵人生下了一个小皇子,没过多久竟也被人毒死在了襁褓之中。在一次例行的搜查中,侍卫竟从莲妃的床下找到了一瓶毒药,正是毒死小皇子的那种药。任凭她怎么喊冤都无人相信,大家都以为她是因为丧子之后过于悲痛,继而对萧贵人心生嫉恨,遂毒死了小皇子。百口莫辩的莲妃直接就被废去了妃位,并被赐以鸠酒一杯。
赐死那日,正是她最要好的淑妃亲自送来了鸠酒。宣读了圣旨后,纵然她怀着满腹冤屈,却也只能悲愤地饮下了毒酒。谁知酒刚一下肚,就听到淑妃冷笑道:“好好上路吧!莫怪我心狠,谁让你太得皇上欢心了呢!”听到这话的一瞬间,莲妃如同五雷轰顶。这时她才明白过来,原来眼前这个女人才是所有事情的罪魁祸首。但是为时已晚,在毒酒的作用下她很快就失去了知觉。
所幸的是,这莲妃有个疼爱她的父亲,时任顺天府尹。他花了大笔银子疏通关节,悄悄找人将那鸠酒换成了假死之药,事成之后又领了女儿的“尸身”回家。过了些日子,便将她送回了江南老家,过起了避世隐居的日子。再次活过来的水莲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单纯懦弱的女子了,在她的心里只有千般万般的血海深仇。于是她拜了江湖人物为师,学得一身武艺和毒术,又一手创立了白莲教,收养了许多孤女为她卖命,曾搅得小半个熙朝不得安宁。
如今的她,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心中那酝酿发酵了四十年的刻骨仇恨。她只身一人再次回到宫中时,当年的淑妃已是万人之上的太后娘娘了。
“哼!爬到如今这个位置,想必你脚底下踩的累累白骨——得有一堵墙那么高了。”水莲一边慢慢向太后走近,一边说道:“若不是我命大,现在,我也是那堆白骨中的一个。”
此时的太后早已失却了平日里庄重慈祥的仪态,只见她苍老的脸上血色全无,松弛的眼睛向下耷拉着,不敢正视前方,花白的发髻上插的步摇垂珠微微颤动,正透露了她此刻的惊惶之情。
“你…”太后的嘴唇像是不听使唤一般不住地哆嗦,挣扎了半响,方才艰难地吐出一句话来,“你要杀了我吗?”
第048章 莲绽无声
“杀了你?”水莲的表情就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她咯咯笑了起来,嘶哑的声音瘆得太后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突然,笑声又戛然而止,水莲露出一脸阴狠的表情说道:“那太便宜你了。”
只见她从怀中掏出一个瓶子来,在太后眼前晃了晃,说道:“知道这是什么吗?”太后惶惶地摇了摇头,晃得一头珠钗泠泠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