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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儿扶着芷蘅站起身,芷蘅看着李昭南,李昭南却不抬眼,静心喝着茶。
孙如妍站在他身边,小心看他神色。
芷蘅转身而去。
李昭南方缓缓移动目光,看着芷蘅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孙如妍忙道:“王爷,我叫秀丽去沏一杯龙井,您稍坐…”
“不必了。”李昭南站起身,看向孙如妍,“如妍,不要做得太过,杨芷蘅我再怎样看不上,她也是我奕王的女人!”
孙如妍面如霜色,却只得诺诺低头:“是,如妍知错了。”
李昭南看一眼旁边怯怯站着的三妃,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孙如妍叫道:“王爷,您…”
李昭南头也不回,已然消失在廊角处。
我的女人
孙如妍一脸柔色终究变成阴沉,其余三妃自是识相的,见状连忙纷纷退去,彩珠道:“王妃,这些衣服…”
“拿回去!给脸不要脸,那就什么也不要穿。”孙如妍愤愤转身回房,留下彩珠与秀丽面面相觑。
…………
夜晚,露浓花瘦。
萍院中,云儿用清水为芷蘅小心擦拭伤口,眼中含泪:“公主,这日后下去可怎么办?”
芷蘅凝着眉,明明疼痛难忍,却一声不吭,阴湿的屋内,潮气极重,芷蘅道:“云儿,将门打开些,有点憋闷。”
这间陋室并无窗子,若要通风,只能将门打开。
云儿拭了泪,转身去了,木门打开,云儿却惊愣在当地,月光如织,细细交错的树影凌乱眼前。
树影中、月色下,李昭南静静站在门口,依然冷漠的面容,依然幽深的目光。
“奕…奕王。”云儿愣愣道。
奕王?芷蘅回身,只见李昭南缓步走进屋中,伟岸身躯几乎掩住了华美月色。
芷蘅眯起双眼,默默注视着他,半晌才回过神来,将已残破的衣裙拉好,遮盖住裸露的背。
她并不行礼,只是冷冷看着他。
李昭南踱步至床前,低眼看着她,芷蘅面如白纸,颜色憔悴,绝色容颜似雨水打落的令箭荷花,娇弱却倔强。
李昭南伸手扯下她护住身躯的衣,芷蘅死命拉住:“你来做什么?”
李昭南手上用力,锦帛撕裂的声音入耳,原本便破败的衣裙,华丽的被扯落在地,身上只余一件纯白绣了含苞梅花的小衣,花吐胭脂、含苞待放,女子肤如雪,唇似丹,梅与嫣唇、肤与丝绸,相映做夜色里最旖旎的风景。
李昭南坐下身,修长手指抚上芷蘅白皙的背,他的手极暖,抚过伤处,竟不觉得疼。
“上些药,不然会留下疤,我的女人,身上可不许有半点瑕疵。”
恨不能忘
李昭南说着取出碧玉瓷瓶,随即便有药味儿扑入鼻息,背上被清凉的药汁抹过,入骨冷冽,的确减轻了火烧一般的疼痛,如此立竿见影,该是极上好的伤药吧?
芷蘅稍稍斜眼看向李昭南,他的眼光盯在她的背上,专注的样子,似乎不再有严霜笼罩在俊朗的脸上,那份柔和与坚毅的脸孔融合得那样唯美。 。
李昭南突地转眼,与她对视,挑唇笑道:“盯着我干嘛?爱上我了?”
芷蘅立时转过眼,心跳忽然失速。
李昭南收起碧玉瓷瓶,起身道:“你不要误会,我今日来不过是告诉你一件事情。”
芷蘅抬头看着他,他的目光重归冷酷无情:“因为公主和亲,大沅与北冥结成姻好,两国结交,签订盟约,不日,北冥六皇子杨元恪便会到达大沅,与我大沅签订友好新盟…”
李昭南修眉一挑,玩味说:“你这位和亲公主,可谓功不可没,为北冥做出了莫大贡献,呵,岂能不出现在这样重要的场合?”
他上下打量她:“那时候,若还是这样憔悴的样子,不是丢我奕王府的脸?”
结盟!贡献!
芷蘅心中猛然一抽,李昭南高高在上的眼神斜睨下来,黑玉一般的眼眸却只照见自己失神的面容。
功不可没!
莫大贡献!
芷蘅只觉得可笑,自己对北冥的怨恨,不是自那晚之后,他便了然于胸吗?此时,结成盟约,听来如此讽刺!
李昭南,你是故意的是不是?你故意要羞辱我,要我难堪,原本以为,今生今世再也与北冥没有关系,甚至不会见到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可如今…
芷蘅眼里有浓郁恨意,她攥紧双手,看着李昭南。
曾经被北冥皇室视为莫大耻辱的她,曾经过着暗无天日生活的公主,如今却要为了这样的家国,承受如此的艰难日子?
自己的不堪境遇,却换来了北冥的万世安平!
她不甘的咬唇,父皇、母妃,你们此时此刻作何感想?
而作为我,又凭什么为了北冥牺牲至此?
若说这艰苦日子是为了自己而已,她尚可以挨过,若说是为了北冥,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平衡!
爱,无处安放。
恨,却不能遗忘!
新盟旧恨
芷蘅起身盯着他:“是你的主意?对不对?”
李昭南眉峰一动,笑说:“就算是吧,北冥提出友好新盟,未免干戈,我只是劝说父皇答允了而已。”
“你为什么这么做?”芷蘅看着他,她才不会相信什么未免干戈这类虚无的鬼话,他李昭南纵横沙场,难道还怕了北冥边陲小国?
李昭南冷下脸孔,眼眸凝冻:“我李昭南做事,还需要向你交待吗?”
背上的伤似再度牵动,芷蘅吃痛,眉心微皱。
李昭南淡淡说:“还是照料好自己,一月后,杨元恪还有你的旧情人赵昱卓都会到大沅来,那时候,我可不希望你丢我李昭南的脸!”
说完,他转身而去。
芷蘅追上两步,云儿忙抱住她:“公主,您…”
芷蘅这才惊觉,自己上身只着了小衣而已,芷蘅看着李昭南的背影,深埋心底的恨,被生生挖掘出来,暴露在清明月色下。
李昭南,你既如此看我不顺,为何不干脆放我走。
我宁愿,做一个乡野村妇,也再不愿意踏足皇城、甚至家国的恩恩怨怨之中。
可既然身在皇城,便必然不可抹去那些深深浅浅的伤痛!
月,冷冷挂在夜空。
清辉碎,夜色无声,落花纷纭,敲响了院落中落满尘土的风铃。
芷蘅转眼望向夜空,北冥国的方向。
一切,竟是这样可笑的轮回。
没想到,自己费尽心机、舍弃一切,终究还是逃不开北冥牢牢的掌握。
自己终究被利用了。
始作俑者是北冥那些个贪生怕死的大臣,刽子手…却是李昭南!
月影中,一个人的笑影忽然晃过,芷蘅心里一悸,随而便是刺骨的疼痛。
六哥,为什么是你?
为什么,你还要出现在我的生命中?
自照晚亭后,我便已决心将你忘记…
可殷殷梦中,月华灯里,忘字心上,是个亡,难道只有死去,才能将你彻底忘记吗?
恨不减,又添新伤!
芷蘅转身回坐在床沿上,一夜不曾安睡。
妒恨更强
大沅与北冥结盟,无端令王府中气氛异常诡异,芷蘅虽身在萍院,李昭南依旧冷如冰霜,连日来,不曾露过面。
可孙如妍与其余三妃竟未寻衅上门,偶尔莲池畔遇见了,她们眼里的妒恨更加浓烈,却也只是冷言几句,不曾再有什么。
芷蘅奇怪,莫非她们以为李昭南之所以力鉴李稔与北冥结盟,全是因着自己不成?
怎么会有这样可笑的想法,若李昭南果真对自己如此情深意重,又怎会将自己放在萍院那破落的小屋里,不闻不问!
………
时节如流,转瞬即逝。
一月匆匆过去。
六月天里,火红的石榴开满奕王天府,莲池中的荷花尚未尽谢,留着淡淡余香,缭绕池心。
北冥国使队已入栾阳城,暂于宫外馨馆住下。
只待明晨,大沅天子李稔、太子李昭玉、奕王李昭南、怀王李昭慧于华政殿与杨元恪签订约盟,再于碧霄殿设下盛宴款待。
夜晚,李昭南派人送来了上等胭脂、华美裙裳。
明日,自己作为北冥和亲公主,华政殿中亦有自己一位。
想那华政殿乃日日早朝之地,并非谁人想进便进得的,如今自己获此殊荣,本该万般荣幸,芷蘅却只感到凄凉无比。
想想明天该是怎样的场面?
六哥和赵昱卓将用怎样的眼光看她?
六哥的眼神是否依然温和?而赵昱卓…
想想自己果真对不起他,也许…他对自己是真情才一心求娶亦说不定。
………
次日一早,晨阳微露。
芷蘅着一身久违的华贵,大朵牡丹暗绣的碧霞烟罗纱逶迤曳地,纯白绢绣绿叶裙上捻细碎珠玉晶光盈盈,身披金丝薄烟翠纱,高挽的发髻斜插珍珠浅碧玉步摇,花容月貌,若芙蓉出水,又似浮云飘渺。
李昭南等在府门口,待她出府,府外侍候的侍女、兵将皆是一怔,李昭南亦有略略怔愣。
孙如妍短暂惊艳后,目光变得暗淡、狠厉、尖锐…
指甲深深扣入掌心,亦不感觉疼痛。
芷蘅无暇顾及周边或惊叹或嫉恨的眼光,与云儿走近高蓬鸾车,鸾车烟绯色车帘随风舞动,荡着锦绣华丽。
芷蘅正欲踏上鸾车,李昭南却自高马上低低望下来,伸出手:“上来。”
有意为之
芷蘅一怔,随即淡淡道:“芷蘅不敢。”
说着转身欲上鸾车,只见李昭南勒马低身,芷蘅手臂便被他牢牢抓住,李昭南邪魅一笑,芷蘅只觉得身子轻飘,睁开眼时,已落在他的马上。
他臂弯圈住她,微笑看着:“不错,不愧是我挑的。”
他看着她,一语双关。
他说人,还是衣服?
怔愣间,李昭南已策马而去。
芷蘅衣裙翻飞,牡丹暗纹烟罗纱若水潺潺,随风飘动,芷蘅举首而望,但见李昭南眸光朗朗,神情威武,唇角微勾着笑,一缕灿阳照耀眼眸,到褪去了些许冷酷意味。
芷蘅冷冷说:“你奕王的马,女人不是万万上不得?”
李昭南低眸看她一眼,笑道:“规矩是我定的,自由我说了算!”
芷蘅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她知道,奕王是大沅朝唯一可于宫中行马之人,踏着鲜血与尸身走来的奕王,以马上闻名,也便每每入朝,皆乘马而行。
芷蘅依在李昭南怀中,穿过庆玉门,再经玄德门便入皇宫。
此时皇宫依然一片肃穆,到了晚时的宴会,许方会有几分柔华。
华政殿前,奕王下马,将马上美人拥下,长阶之上,百官林立,列队迎候,太子李昭玉已立在殿口,只待北冥国杨元恪、赵昱卓等人的到来,也算是给足了北冥国面子。
李昭南拥了杨芷蘅下马,回身便见一道目光忧伤而落寞。
芷蘅一惊,只见六哥杨元恪与赵昱卓已然立在身侧,亦是才到。
芷蘅一时愣住,李昭南却笑着说:“看什么?还不走吗?难道…还要我抱你?”
李昭南淡淡看一眼杨元恪,目光傲慢,于赵昱卓更是一扫而过,芷蘅欲挣脱他的手,却被他死死揽住纤腰,芷蘅瞪着他,他却似不容忤逆。
对于李昭南高高在上的目光,杨元恪不过一笑,轻轻拍一拍赵昱卓的肩,赵昱卓低低垂首,这一次,他明明知道,此来大沅必然见到李昭南,李昭南那晚的目光还在他的心间,如刀一般,可是他依然来了,只为了…可再见九公主一面…
“为什么故意这样?”芷蘅冷声说。
李昭南虚伪的恩爱,令她不自在。
二人踏着白玉宫阶,步步而上,李昭南道:“干嘛?心疼你的旧情人?”
芷蘅甩首看向他,发上玲珑珠玉叮当作响。
“别瞪我,华政殿前,你不想闹出笑话吧?”李昭南低声道。
不觉已来到殿前,百官立时肃声道:“奕王…”
再见六哥
纷纷拜倒间,李昭南眼也不抬,看向太子李昭玉,李昭玉眼神冷冷的,落在芷蘅身上更有几分尖利。
芷蘅身子一抖,李昭南淡声道:“大哥别来无恙?”
兄弟见面没有寒暄,李昭南说得讽刺,分明讽刺他被禁足东宫之事,李昭玉沉着脸:“还好,多谢三弟关心了。”
二皇子怀王李昭慧道:“三弟,快进去吧,父皇正等你,似有要事要提前与你说。”
李昭南知道李昭慧是为了拆开他与李昭玉,李昭南转身**去,见杨元恪与赵昱卓已然来到殿前,目光一滞,随即重新落在芷蘅身上,幽深的眸子,忽而柔情万千:“芷蘅,你在此稍候,我去去便来。”
他笑得寒入人心,芷蘅却知道,他有意为之,不过偏过头,不准备迎合他故意做作的戏。
李昭南不以为意,淡淡扫一眼杨元恪与赵昱卓,先行入殿。
芷蘅始终低着头,她不敢抬头看六哥,心里莫名所以的揪紧。
直到六哥的声音悠悠传来:“九妹,一切可还好?”
六哥的声音依然是轻风一缕,漾人心房,芷蘅终究缓缓抬首,触上杨元恪温润的目光,阳光耀眼,几乎落下泪来…
她连忙侧眸,淡淡道:“还好。”
一声还好,有多少言不由衷,六哥,许该是唯一可以称作亲人的人,即使…在他的心里,自己并没什么不同,亦同样比不上北冥最高贵的昭阳公主!
杨元恪没再言语,赵昱卓看着芷蘅一身锦绣华丽,适才李昭南的亲昵暧昧,只在他的眼里化作一缕轻愁。
芷蘅无意对上他的目光,赵昱卓一身青衣荡漾风里,单薄的身子,落寞的眼神,令芷蘅心上一颤。
赵昱卓,终究是自己亏欠了他。
正想着,殿门开启,李昭玉、李昭慧率众臣涌入大殿,朝见天子万岁,芷蘅亦跟着走进来,只见李昭南立在殿下,见自己走来,薄俊的唇角微微勾动,深却轻佻的眼神,令芷蘅不禁怒从心起。
他的桀骜与无礼与赵昱卓的落寞神伤,是如此鲜明的比照,芷蘅知道,李昭南暴虐霸道,也许,他介意的不仅仅是霍乘风,即使是曾经羞辱过的赵昱卓,他亦要放在心上。
真不知,这样心胸的男人,是如何驭马天下、纵横疆场的。
只怕他今日刻意与自己同骑而来,亦是做给赵昱卓看的!
百般滋味
随着,杨元恪与赵昱卓以及北冥包括刘裕在内的几名重臣踏进大殿。
杨元恪礼数周到,风度翩翩。
李稔一阵客套,大殿之上,满是状似庄严的虚伪寒暄。
不止一次的提到九公主三个字,却好像与芷蘅无关,她的眼色总是淡淡的。
盟约签订,夜晚,李稔于碧霄殿设下晚宴。
华灯高照、月影疏离。
宫娥手捧美味珍馐、琼浆玉液,琳琅环柱是大沅巍峨气派,柔美歌姬是大沅妩媚江山。
杨元恪与赵昱卓坐在宾坐上,李昭南、李昭玉、李昭慧以及芷蘅对面坐了。
杨元恪举杯向李稔:“元恪敬大沅天子,祝我北冥与大沅永世交好。”
李稔豪饮一杯,笑道:“好,却只怕六皇子还要多谢我儿昭南,此事乃昭南极力促成。”
杨元恪看向李昭南,李昭南依旧眼也不抬,一脸傲慢,杨元恪不以为意,依然优雅:“元恪代父皇敬奕王一杯,奕王威名如雷贯耳,元恪甚是敬仰。”
李昭南漠然抬首,眼色冰凉无温,甚至没有刻意假装的客套,只冷声说:“好说。”
言毕,一饮而尽,便再也不曾抬眼看杨元恪。
芷蘅看着六哥略显尴尬的样貌,连忙举杯道:“六哥,九妹与六哥阔别许久,便与六哥喝上一杯。”
李稔亦道:“是啊,若非九公主与我大沅和亲,亦无我两国交好。”
杨元恪神色稍缓,温和对向芷蘅:“这杯该六哥敬九妹才是。”
杨元恪饮尽杯中酒,望着芷蘅的目光便如望着旁人并无不同,芷蘅惘然一笑,许多前尘旧事皆随着这一杯呛入喉咙。
“如此说来,本王亦要敬赵公子一杯了?”
李昭南忽的站起身,举杯淡笑,对向沉默一旁失意的赵昱卓,赵昱卓一惊,随即定了心神,起身举杯。
李昭南的眼光似雪山顶常年积雪的潭,冷中带着傲瞰众生的姿态。
杨元恪眉心微蹙,芷蘅亦冷冷看向他,从旁低声喝道:“李昭南!”
她不敢说有多么了解李昭南,却足可以想象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李昭南并不理会她,微笑开口:“若非赵公子大婚,本王亦无缘得见北冥国倾国绝色的九公主,若不亏得赵公子仗义成全,更无我两国今日姻亲之好,所以,本王该替父皇好好敬赵公子一杯才是,可对吗?”
李昭南眸光微动,仰头饮尽一杯琼浆。
赵昱卓目光黯淡,高华的明殿,却似乎只有冷冷嘲讽的目光。
身边不时传来的低笑,只令他几乎站立不稳。
杨元恪微微沉眸,却无能为力。
“赵公子?可是不赏本王这个脸?”李昭南得寸进尺、火上浇油。
赵昱卓抬眸,只看见芷蘅无奈低垂的娇颜。
他苦笑一记,一杯烈酒入喉。
苦涩的、辛辣的、酸楚的…
百般滋味,俱随着独自咽下腹中。
李昭南满意的坐下,李昭玉与李昭慧面面相觑,却也见怪不怪,李昭南一向盛气凌人的个性,他做出怎样的事情,怕在大沅人看来,皆是再正常不过,亦没有人敢说什么。
落花成泥
整个晚宴,芷蘅喝了不少酒,李昭南今日异常沉默,却也无视芷蘅的自斟自饮,直到芷蘅缓缓起身,李昭南才问上一句:“去哪里?”
芷蘅白皙面颊有略微红润,醉意朦胧,似醒非醒:“出去透气。”
芷蘅缓步走出碧霄殿,不知为何,这座殿宇只有令她窒息的感觉,上次是,这次依然是。
六月的晚风,多了几许柔暖。
吹在身上是极舒服的。
芷蘅站在纷纷落香的木槿下,片片粉白的木槿花落满裙裳,似是这华丽衣裙精绣的花瓣儿,栩栩如生。
“九公主…”
身后,熟悉的声音幽幽传来,芷蘅心一颤,回头望去,只见赵昱卓不知何时,已立在了自己身后。
芷蘅看见他,未免心中亏欠,微微低下头:“赵公子,李昭南就是那样的个性,还望赵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赵昱卓的眼神,哀伤落寞,整天皆是如此。
芷蘅如何可以面对?
赵昱卓自也明白,他小心藏起心内的伤痛,勉力笑道:“公主,奕王…可对你好吗?”
他出口犹豫,那些李昭南刻意伪装的恩爱,他多少是信以为真的。
芷蘅惘然笑道:“好不好的,也只能如此。”
赵昱卓垂首,千言万语竟不知如何说起。
竟道:“皇上许会封六殿下为太子。”
芷蘅心中颤动,看着赵昱卓,赵昱卓果然知道自己的心思,自己整晚闷闷喝酒,多半…是因了六哥…
再见六哥,竟有了更多的疏离。
六哥看她的眼神里,温怜少了几许,恭敬多了几分。
她知道,是因为自己如今的身份,还有…李昭南的关系!
可…那不是她所希望见到的!
风起,木槿花纷纷如雨。
芷蘅正不知如何言语,便听得温润如春风的声音响在耳际:“昱卓,九妹。”
二人一齐看去,只见木槿香风中,杨元恪一袭紫袍翩翩,淡笑道:“不在里面观赏歌舞,在这儿做什么?”
赵昱卓看看杨元恪,眼里有或多或少的几分失意,他看芷蘅一眼,苦笑道:“我只是出来透透气,巧遇到了九公主,这就回了。”
赵昱卓看看芷蘅,眼里有太多留恋不舍,可终究转身而去。
他知道,也许,在这几天仅有的时间里,九公主更想见到的人是杨元恪,而非自己。
单薄的背影,一跛一跛的踏着月色光华。
花落满地,皆碎成泥。
芷蘅竟有一些心酸。
又是威胁
杨元恪道:“九妹,昱卓是真心爱你,若非如此,他怎会一意前来,面对李昭南,而自取其辱?”
芷蘅心里如何不明白?
她转身背对杨元恪,默然叹息。 。
“李昭南就是那样的个性,请六哥替我向赵公子道个歉。”
杨元恪道:“九妹放心,昱卓并非想不开之人。”
芷蘅回身看向杨元恪,心思辗转墨瞳,只作流水纠缠。
与六哥这一别,怎么…竟似隔了上千年。
彼此俱都生疏了?
“六哥…”芷蘅方一出口,李昭南冷冷的声音便自身侧传来,“芷蘅,在这儿干什么?你今晚可喝得多了,你忘了?你怀着三四月的身孕,可要小心着。”
自李昭南口中说出这样的话,芷蘅颇感到不耐,她侧眸不看他,含了怨气。
李昭南却自顾自的唤了小太监过来:“去,带杨妃去方御医处诊个脉。”
小太监诺诺的应了,卑躬屈膝:“杨妃,您请这边…”
芷蘅抬眸看向他:“李昭南,你凭什么左右我?我不去。”
借着那一点点酒劲儿,芷蘅竟出口拂逆他,李昭南脸色一沉,冷了声音:“站着干嘛?不是说了,杨妃喝得多了,速速伺候着杨妃去方御医处。”
“李昭南…”芷蘅话未说完,那太监突地跪下:“杨妃请您以身子为重,若是您有个差错,小的这命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