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抢过十六皇子不知多少东西了,这一次,他要抢的不是物品,而是一个人。
十六皇子对贺茉回的痴缠与喜爱,但凡是有眼睛的人就都看得出来。九皇子从小就理解十六皇子,自然知道他是真心还是假意。如果是假意还好……如果是真心……九皇子都想笑了,将佳人从十六手中抢来,不是件很有意思且能给他带来极大成就感的事情么?
当然,这一切他都不会言明的,在皇上和太后面前,他永远都是那个乖巧懂事并且小小年纪便有大才能的小九。
而贺茉回的身份地位和容貌,都配得上他,所以,即使真要娶贺茉回,九皇子也是不会拒绝的。如果他能纳贺茉回坐正妃的话,也就是说,靖国公府、贺世家、平原公主,就全站在了他这一边,那么,在皇位争夺中,他他赢得可能性岂不是加大了许多?
所以不管是为了打败十六皇子,还是为了完成自己的夙愿,九皇子都要把贺茉回给抢到自己这边来。
不过可惜,他并不是唯一一个这么想的皇子,二皇子、四皇子……每一个对那个位子有想法的皇子,都抱了这么个态度。本来,贺莲房其实是更好的人选,因为她是嫡长女,并且深受太后娘娘的宠爱。如果能娶到贺莲房,他们就不仅仅得到了靖国公府跟贺世家,还得到了太后的支持!这是多么巨大的诱惑呀,谁能抵挡得住?!
可惜……太后太喜欢贺莲房了,甚至将她认为义女!也就是说,他们见了贺莲房,非但不能动什么歪心思,还得老老实实喊一句“平原姑姑”!
多叫人恼火,却又不得不接受的事实!
那么,山不转水转,既然贺莲房他们得不到,那么,想要得到贺茉回总不算是个奢望了吧?虽然严格说起来,贺茉回也比他们长了个辈分,但大颂朝的开国成祖可是娶了他的侄女儿为妃呢——当然,他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只是一个称呼。但是,有了成祖的这个例子,即使他们不能娶贺莲房,但娶贺茉回总算是可以的吧?
谁不知道贺家女倾国倾城惊艳绝伦,若能夺得贺家女,便是不当皇帝都快活!
这句话有点大逆不道,但几位皇子心里的确都是这么想的。
因此,贺茉回成了诸位皇子们献殷勤的重点对象。贺莲房反倒乐得清闲,每日除了陪伴太后以外,便是专心钻研琴棋书画,她很信任自己妹妹的能力,她能够应付那些皇子的。
在对贺莲房大献殷勤的皇子中,也就属二、四、九三位皇子最上心了。二皇子是个高深莫测,喜欢隐藏的人,所以他不像九皇子跟十六皇子那样常常朝寿宁宫跑,而是每日都会命人给贺茉回送来礼物,有时候是珍贵的珊瑚首饰,有时是今年进贡的崭新布料,有时候甚至会是一朵普通的野花……不得不说,如果贺茉回的心性不够坚定,那么她真的会被此人给打动。
四皇子就要文雅许多了,他是个翩翩佳公子,平日里总爱穿着一袭白衫,手拿折扇,说不出的俊俏风流,几位皇子中就属四皇子最为淡定,与其说他是在跟自己的皇兄皇弟竞争,倒不如他更像是在参与一个大家都爱玩的游戏,因为贺茉回根本感受不到他半点的用心。只是偶尔会在御花园遇见,然后跟对方说几句话罢了。他对贺家女也没有太大的迷恋——事实上每位皇子差不多都这样,除了黏人精十六皇子。
和两位皇兄比起来,九皇子真的就用心太多年、聪明太多了。他知道贺茉回喜欢读书画画,便绞尽脑汁费尽心思为她寻来不少古籍,还时不时来问贺茉回些问题,与她一同探讨,不知不觉间,便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每位皇子都各有千秋,可惜贺茉回对他们一点感觉都没有。她觉得自己大概是天生的冷感,因为从小到大,她就只对信阳候府的聂四有点好感,其他的任何男性,在她看来都跟块木头差不多——兴许还不如木头呢,毕竟木头可以做成桌椅,而皇子不能。
贺茉回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能跟聂四在一起,不管信阳候府与靖国公府是怎样的情况,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说,她跟聂四都不可能幸福美满的结合,所以她很理智的掐断了感情的萌芽,不给其任何生长的机会。她觉得,自己可能就像是书里和戏文里说的那样,富家千金,从未见过俊美痴情的男子,所以乍一见,便忍不住怦然心动……但其实这样的感情并不牢固,也并不是不可或缺。
聂四走得时间越久,贺茉回对他动心的痕迹就越淡,直到彻底消失,再也不出现。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冬季来临,新年到来。很快,贺莲房就要及笄了。
青王能在她及笄之前赶回来吗?
新年他都没能回来,甚至没来得及捎来只字片语,想必元宵节就更不可能了吧?
他到底能不能在她及笄前赶回来呢?贺莲房不确定。如今边疆正与外族开战,他肯定忙得很,没法儿回来吧?在理智上,贺莲房能够清楚地明白,甚至能够体谅,但是在感情上,她却感到了莫名的失落。
她从来都不是个喜爱依赖旁人的女子,但青王……他不一样,他跟这世上的任何人都不一样。不像父亲需要她尊敬,不像弟妹需要他照料,不像太后需要她陪伴……他是独一无二的,唯一的能包容她、热爱她、拥抱她的人。
即使贺莲房很不愿意,她及笄的日子也终于到来了。
农历三月三,是大颂朝的女儿节,所有今年年满十五岁的少女,都要在这一天举行及笄礼,宣告她们已经长成,足够成为一名妻子和母亲了。
太后将她的及笄礼放在皇宫举办,邀请满朝文武及其家眷前来,平原公主及笄大礼,无谓品级,只要在朝为官者,都可以参加。太后再一次让世人见识到了,她究竟有多么疼爱贺莲房。
及笄礼收了不知多少,已经堆成了小山,这其中还不算皇上和太后赐的,贺莲房觉得自己很快就要变成一只小富婆了,都说燕家是大颂第一首富,可她现在拥有的资产……怕是跟燕家已经不相上下了吧?这些价值连城的宝贝,若是都兑换成银票或是金子……整个平原公主府都塞不下。
贺莲房有个小小的、小的不能再小的爱好——喜欢银子,她必须喜欢这些东西。日常开销,打点关节,哪里不需要银子?这玩意儿对她而言,虽然不能吃,但是越多越好。多,就代表她能得到的,和能做到的就越多。谁会不喜欢银子呢?她可不像魏怀民魏大人那样视金钱如粪土,即便魏大人高风亮节,不也还是要每年领那几百两的俸禄?
人哪,离了银子,就活不了了。
太后真心实意的将她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来看,所以事事亲力亲为,一切应该由母亲及长辈完成的事情,她都亲自来做,决不假手他人。
贺莲房穿着采衣脚踏采履,扎着双髻,安静地坐在寿宁宫等待。
大殿上人声鼎沸,她坐在这里都听得清清楚楚。
贺莲房从没想过,自己还能活到及笄这一天。前世她十二岁的时候便死在上官氏手上,别说及笄了,就连这大千世界都没能见过几面。这一世,她何其有幸,能守护年幼的弟妹,侍奉日渐衰老的爹爹,还得到了真心疼爱她的,如同娘亲一般的太后娘娘,以及……温柔又强大的爱人。
她保住了自己和弟妹的名声,将爹爹从自怨自艾中拉了出来,得到了别人的真心,成为了异姓公主……这一切,都是做鬼时期的贺莲房想都没想过的。
她因此而感恩,也一定会珍惜,却做不到放任前世的敌人。
经过这段日子的观察,贺莲房很确定,信阳候府有某些地方不对劲儿,只是她也说不上来。
大殿上百官已然落座,奏乐声清脆悦耳,太后温声道:“今日是哀家爱女平原及笄之日,劳烦众卿家前来观礼了。”
百官异口同声道:“得见公主凤颜,此乃微臣之幸!”
寿宁宫内,唐清欢凝视着镜中贺莲房的容颜,不由自主地赞叹道:“莲姐姐今日可真是美呀!”
贺茉回笑道:“我大姐本来就是个美人胚子。”
两人笑作一团。她们俩年龄相仿,都还需一年才及笄,所以对及笄礼都十分好奇。贺茉回是贺莲房的亲妹妹,自然要陪伴左右,但唐清欢却是贺莲房主动开口要求的,她有些日子没见过这个孩子了,心中竟有些莫名的想念。好在见面后,见唐清欢没有什么异状,才相信她这段日子过得还可以。
江女官来了:“二小姐,请赞者与有司去大殿。”赞者一般由笈者的姐妹或好友担当,协助正宾,也就是为笈者行礼的有德才的女长辈(即太后)行礼,而有司,则是为笈者托盘之人,刚好由贺茉回与唐清欢二人担当。唐清欢是庶女,本没有资格,但贺莲房坚持如此。
贺茉回与唐清欢去了大殿后,以盥洗手,江女官便来请贺莲房入殿。贺莲房依言而行,十八个宫女在前头带路,她面色如常,似乎并没有为这样的大场面和荣耀感到兴奋和激动。这样的大家风范,便是真正的公主,又有几个及她呢?
向着太后、皇上、贺励、老太君等人行过礼,贺莲房便转向东坐,有司奉上罗帕与发笈,太后走到贺莲房跟前,高声吟诵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而后为贺莲房梳头加笈。乌黑的青丝被拆下,然后重新绾起,赞者正簪,而后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随后,贺莲房在女官引步下,回到寿宁宫,钗冠都已备好,上衣下裳依次由北向南置于席上,佩绶等饰物也都一一备好。要加的发饰则捧在有司的盘中。
一共三次加礼,如今才是第二次。
采衣色泽纯丽,象征着天真烂漫的女童,而此刻,贺莲房则需要换上色泽素雅浅淡的襦裙,这象征着豆蔻少女的纯真。
再回大殿,再次向长者行礼跪拜,而后再回寿宁宫,换上端庄深衣,象征着少女已经正式成年。
太后重新盥洗过手,唐清欢奉上钗冠,贺茉回为贺莲房去发钗,太后加钗冠,复位。贺莲房再次回寿宁宫更换繁复的大袖礼服。
彻底打扮好后,要向来宾展示,而后面向挂图,行正规拜礼,此为三拜,而后尽皆入席。太后再喂贺莲房祝辞:“甘醴惟厚,嘉荐令芳。拜受祭之,以定尔祥。承天之休,寿考不忘。”
贺莲房饮过醴酒,面向南,此时太后要为她取字。
字曰:惟芳。
贺莲房跪至贺励面前聆讯,静心聆听后道:“儿虽不敏,敢不祗承。”拜礼。
此为礼成。
但青王始终没有出现。
贺莲房并没有太开心,她一直期待着某个人会突然出现在大殿门口,然后说,要她做他的妻子,请求太后和皇上为他们赐婚。
可她失望了。
他到底没能回来。
贺莲房安静地坐在太后身边,她本就生得清丽绝俗,只是平日素面朝天,今日抹了胭脂水粉,盛装打扮,竟较之往日的绝色又美了几分,不少人甚至因此看得微微入了神,无法将视线从她倾国倾城的容貌上移开。
及笄礼毕,此刻却突然有人离席拱手道:“皇上,末将有事相求。”
闻言,众人尽皆诧异。要知道这可是平原公主的及笄礼,有什么事非要在这个时候求?未免也太过唐突无礼了!
☆、第156章 圣上赐婚珠联璧合
对于大殿上众人的异样目光,聂芒没有任何反应。他仍然是那样冷静自持,只瞧他镇定自若的模样,便让人由衷觉得他是个极其出色的男子,尤其是他那一双乌黑的眼睛透露出的坚定和胸有成竹的光明,更是叫人不自觉将视线聚焦在他身上。
皇上今日心情好,所以问道:“你说。”
聂芒恭恭敬敬地行了礼,而后以一种十分诚恳的语气说道:“皇上,末将有个不情之请。末将的四弟倾心于大学士府的嫡次千金,如今四弟虽远在边疆,却仍修书一封,请末将为他求得这个恩典。若是四弟此番能一战告捷,立下汗马功劳,还求皇上把大学士府的二小姐许给他做妻子。”说完,他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重重地磕头。
聂家人的确很重感情。为了弟弟的心愿,即使心高气傲如聂芒,也依然会选择卑躬屈膝为他求得。
贺莲房眯起眼睛,他们家兄弟感情好,那是他们的事,可他们不该把主意打到回儿身上来!
闻言,皇上眼底有某种神色一闪而过。他既不答应,也不否决,而是笑眯眯地看向贺莲房:“平原,这二小姐是你的妹妹,不知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贺莲房微微一笑,柔声,却清晰地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亲尚在,哪里轮得到我来决定妹妹的婚事呢?”
这皮球又踢给了贺励。
贺励也笑道:“多谢聂将军抬爱,只是小女年方十四,还需一年尚才及笄,如今便谈婚事,未免也太早了些。更何况贵府的四公子与小女不过是萍水相逢,又哪里来的倾心之说呢?”
这话说得很委婉,既表明聂四对贺茉回的倾心是自作多情,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听起来,似乎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但其实稍微聪明些的人都听得出来,贺励是不可能让自己的女儿嫁入信阳候府的。一来,信阳候府与贺世家不适合联姻;二来,他们还要忌讳皇上的态度。贺茉回嫁给某位皇子做正妃,说不定都比嫁入信阳候府来得让他放心。因为即便贺世家与靖国公府因此站到某位皇子的那一边,也说明这江山还是他们祁氏皇族的,可若是相反……皇帝怎么可能容许这种事情发生呢?
聪明人都不会选择与不相上下的世家联姻的,聂芒看起来像是这么蠢的人吗?
信阳候府打着什么如意算盘,贺莲房管不着,她也不想管。但如若他们的主意危及到她的亲人,那么她就不会再袖手旁观了。她不着痕迹地把玩着手上的金丝镯子,漂亮的凤眼时不时从某些人脸上若有所无的扫过,神色安和平静,看不出来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聂芒听了,似有不甘,正欲再开口,便听得一道清冷的嗓音从大殿门口传来:“此事万万不可!”
众人闻声看过去。
竟是青王!
贺莲房激动不已,她险些想要从座位上站起来!
他一身的风尘仆仆,身上犹然穿着那身黑金铠甲,胡子已经长得很长了,但仍然遮挡不住他天人般的俊美容貌。此刻他正专注而认真地盯着皇上,将方才所言又重复了一遍:“皇兄,此事万万不可!”
皇上好奇道:“为何?”
“因为……”青王看了贺莲房一眼,心里不由感叹道:她可真美!“臣弟想要娶平原公主做青王妃。”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众人都以为青王阻止聂芒的求亲,是有什么重要的大事,谁知道……竟只是为了他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要知道青王可都近而立之年了,而平原公主则是个刚刚及笄的少女呀!说句难听的,青王都能做人家平原公主的爹了!
“臣弟与平原公主两情相悦,还请皇兄为我们二人赐婚。”说完,青王深深拜了下去。贺莲房也提起裙摆走下台阶,与青王并肩跪拜:“求皇上为我和王爷赐婚。”
这么一对容色惊艳却年龄差巨大的男女并排跪在一起,一人着黑金战袍,一人着鲜艳礼服,却丝毫不令人觉得别扭诡异,反而有种珠联璧合的般配感。这一刻,似乎任何问题在他们之间都不是问题,他们只要有彼此就够了。
还是太后率先打破了这个僵局。她笑道:“今儿个倒是个好日子,惟芳刚刚及笄,便要将她许给青王,哀家倒是觉得很不错。皇上,你便遂了他们的意思吧!”
其实皇上一早就知道贺莲房跟青王的关系了,对于早已是内定弟媳的贺莲房,他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在外人面前,仍然保持着君王的尊严:“既然母后这样说了,朕便做个人情,顺水推舟,为平原公主与青王赐婚!”
青王顿时露出笑容——人前他是从来不笑的,可内心的狂喜让他无暇顾及,若不是大殿上人太多,他甚至想要把贺莲房紧紧拥入怀中!
这个赐婚过程非常迅速,迅速到贺励跟老太君都没反应过来!
边疆仍在打仗,青王是在百忙之中日夜兼程一人独行骑马赶回来的,他的时间不多,顶多只能再待一两个时辰便要离开了。所以太后很贴心的口称不舒服,要贺莲房扶她回寿宁宫休息,而皇帝则将青王唤到御书房说话——当然,其实不过是为了让这对有情人多点时间诉诉衷情而已。贺莲房头一回看到始终严肃深沉的皇帝露出调侃的笑容:“你们二人在这御书房内好好说说话,朕有点事要去办,待会儿再回来。”
说完,走了。
只剩下他们彼此的时候,两人不约而同的伸出了自己的手,牢牢地拥住对方。贺莲房把脸埋在青王胸膛,他的铠甲冰冷坚硬,可他的胸膛却是温柔的。贺莲房的脸贴在铠甲上,隔着护心镜,她似乎还可以听到青王剧烈跳动的心脏。“……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我相信你。”所以她一直在等他。青王出现前的那一刻,即使聂芒提出了那样的要求,贺莲房也不曾感到焦虑或是着急,就似乎……冥冥之中,她清楚的知道,她的爱人会如同天神一般出现在她面前,为她解决一切烦心事。
呀,其实她并不是一个喜欢依赖旁人,事事都要旁人为她解决的女子呀!
青王低笑,隔着铠甲,他的笑声低沉地从胸膛传了出来:“我一定会回来的,为了你。”
他现在很快活,快活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此刻青王觉得,就是立刻上战场,他也浑身充满斗志,战斗力十足。“阿房,你想我了没有?”
贺莲房说:“没有。”
“我不信。”青王笑,“你肯定想我了,就像我每天都想你一样。”情爱之滋味,不仅贺莲房陌生,青王也不怎么熟悉。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去喜爱和追求一个女子,但他爱着贺莲房,所以很多事情,根本不需要去学习,自然而然地就会了。他也不大会说甜蜜的情话,可有时最朴素的语言反而更叫人心动。“我行军的时候会想你,扎营的时候会想你,吃饭睡觉走路都会想你,就连骑马回来的路上,我也一直在想你。阿房,你又长高了。”原本便是美貌无比的美人儿,过了一年,渐渐长开,稚气褪去了些,反而仙气更重。有时候青王都觉得贺莲房并非尘世中人,她飘飘欲仙的一点都不像是这俗世间的凡尘女子。他甚至有种错觉,若是不将她牢牢抓紧,她便会从他身边消失。
贺莲房脸红了,她轻轻捶了下青王的胸口,道:“说得这叫什么话,都不害臊的。”
“你我夫妻之间,自然不需要客气。”青王理所当然的很。
贺莲房更害羞了:“不要胡说,皇上只是为我们赐婚,可没给我们定婚期。”
“等我回来,就再也不离开你了。”青王情难自已,轻轻吻了下她光洁的额头,声音沙哑。“我们成亲。”
“嗯。”她点头,小脸烧得厉害。
可青王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停留,他是边疆的主帅,没有了他,军队就没了主心骨,所以他很快就要走了,走得匆忙,甚至都来不及再去寿宁宫见太后或皇上一面。
贺莲房真舍不得他走呀!
可她必须让他走。就像是她有她的事情要做一样,青王也有属于他的使命。那便保家卫国,他是真正顶天立地光风霁月的大英雄,贺莲房为自己有这样的一个爱人而感到骄傲。
送他走的时候,贺莲房非常安静。她只是看着马背上的青王,看着他眼里的不舍与情意,然后露出浅浅的笑容:“你尽管安心去吧,我会在这里等你回来的。”
青王提起马缰,没几步,又忍不住下来,将自己的披风扬起,包住彼此,虽然不会有人经过,但天璇守在一边,要防止被她看到。然后,他狠狠吻上贺莲房的嘴唇。她的粉唇柔软娇嫩,微微冰凉,无比甜美。青王似乎想要将她的味道牢牢记住,吻了她很久,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她,低声说:“等我。”
贺莲房认真地点点头,她的唇瓣肿胀,一双凤眼完全不似平日里平静锐利,此刻水雾弥漫,朦朦胧胧的,说不出的娇媚动人。青王看着看着,险些又控制不住自己,他深吸了一口气,再也不敢看贺莲房的脸——否则他怕自己会停止离去的脚步。爱人是这个世上最大的牵绊,若是可以,青王一秒钟都不愿意离开她的身边。
他来了,又走了。
前后不到三个时辰,可贺莲房却觉得像是只过去了三秒钟。幸而她足够理智足够坚定,否则说不定她便要开口求他留下来了。
不过现实并没有给她太长的时间去思念和不舍青王,因为……宴会后,她刚回到公主府,刚换下繁复的礼裙,都没来得及沐浴更衣,便被贺励和老太君,以及三位表哥便气势汹汹地堵住了房门口。
天璇摇光琴诗瑟词四婢站在门口伺候着,心里不由得咋舌,为贺莲房掬一把同情泪,她们家公主这回怕是要真遭殃了……王爷可真幸运,求得皇上赐婚后便马不停蹄地又赶了回去,不然不知要被老爷跟老太君怎么刁难呢!
贺莲房坐在桌边,手里捧着茶盏,见贺励不停地唠唠叨叨,便好心地问道:“爹爹,你口渴了没有,要不要喝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