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进就不同了。打他跟随齐王的那天起,他就知道,自己的富贵怕是要捆在二皇子身上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他势必要为二皇子做点什么,才能证明自己的价值。待到日后新帝登基,朝中也能有自己的立足之地。
得到女儿传来的消息,他仔仔细细的考虑了一番。有齐王开口作保,贺励若是不答应将上官氏扶正,那没什么,只是日后贺励便开罪了齐王,贺励的岳父是谁?是靖国公!而靖国公站在四皇子那一边!贺励答应还好,若是不答应,那边说明了贺励的态度,日后齐王便再也不会想着拉拢贺励,朝中二皇子一派自然也会将其视为眼中钉。当着皇帝的臣子,看似中立,实则却站在四皇子一派,到时候不必齐王出手,自然会有人收拾贺励。
皇帝的心思谁也猜不透,没人知道他属意的是二皇子还是四皇子。贺励若是拒绝将上官氏扶正,二皇子一派对其出手,说不准,他会连皇帝的信任也一同失去!最是无情帝王家,他贺励今日是皇帝的亲信,明日便可能成为刀下冤魂!谁叫他有一个靖国公府的妻子呢?
而若是贺励答应扶正上官氏,那就更好了!只要有心,他们便能将贺励争取到二皇子这一边,而借由贺励打击靖国公府,从而压制四皇子的势力,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上官进一想,觉得他构建的美好蓝图简直是太完美了。说给齐王一听,齐王也觉得有道理。他只是给作保,又不是逼迫贺励做选择,最后到底怎样那都是贺励一个人的事情,与他无干。但无论贺励选了哪条路,自己都是赚了便宜,何乐而不为?
所以这一日,齐王很是快活的在府中等待贺励前来。上官进立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小心赔笑,生怕一个疏忽惹得这位王爷不快。别人不知道,上官进却清楚得很,自家这位主子看似和蔼慈爱,但却是城府极深的老狐狸,谁若是觉得他面貌和善好欺负,最后只会落得个骨头都被吃干净的下场!
这也是上官进对二皇子继位这么有信心的原因之一。靖国公再有大智慧,再能用兵,那也是因为战场上都是刀枪斧剑,直来直往。一旦碰上齐王这样擅使阴谋诡计的人,怕只会粉身碎骨!有齐王这样的主子,上官进怎能不信最后登上大宝的会是二皇子!
美好绚烂,飞黄腾达的明天就在眼前,他只要忍耐过这一段时间就足够了!
此时正好家丁前来禀报,说是贺大学士到了。
齐王跟上官进都觉得,他们给贺励递了帖子,那前来的自然也就只有贺励一人,可谁知道,贺励根本就不是一个人来的!
他竟带来了青王!
对于这个最小的皇弟,说来好笑,齐王竟比害怕皇上还要害怕。以前先帝在位时,只有当今皇上与青王一母同胞,又是嫡出,所以齐王这一拨庶出皇子都在他们面前抬不起头,私底下不知做过多少想要这二人命的事,好在当今圣上仁慈,登基后并未报复,只是给他们封了王,赏了封地,这些年来,始终如一。渐渐地,齐王胆子才大起来,皇上仁慈,对他们这些兄弟都还有一丝亲情在,可唯独这个皇弟,却是绝对的冷肃!除了皇上和太后,他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所以,齐王就怕被青王发现自己的真面目,以及背地里做的那些事!毕竟他可不是个干净的,手上不知染了多少无辜之人的血!
一见贺励竟带了青王来,他肥胖的身子一抖,忙上前迎接道:“皇弟,皇弟今日怎地有空前来为兄府上一坐?”
青王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就这一眼,使得齐王像是被看穿了什么:“本王今日本是想寻贺大学士下棋,谁知贺大学士却说与皇兄有约,本王不想浪费时间,这才与他一同前来。皇兄有事尽可与贺大学士商量,本王等到你们商量完,还要同贺大学士再下盘棋。”说完,深不可测的黑眸睇向站在一旁没敢开口说话的上官进。
上官进被青王的眼神瞧得浑身起鸡皮疙瘩,连忙低头,不敢出声。
齐王一听,这可糟了,青王和他们不一样,他完全不在乎谁会是储君,谁能登上皇位,所以青王同贺励一样,都站在皇帝一边,可以说这两人是盟友。要当着青王的面给自己帐下谋士的女儿作保,齐王觉得,自己这脸上有点烧得慌,他好歹也是一国王爷,高高在上,结果却要沦落的为个妾侍作保?实在是太丢皇家人的脸面了!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与贺励本就没什么交情,若是这次不说,下次还用什么名头请贺励过来?到时候焉能不引起皇上的注意?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委婉地问贺励:“贺大人,听说……你的妻子已经过世三年了,对吧?”
青王太了解他这个皇兄了!他与这些皇兄虽然年龄相差很大,但自小他就知道,这些个皇兄,没一个好对付的,他们表面上谦恭有礼,挑不出一丝错处,但其实个个包藏祸心!当年夺嫡逼宫,齐王那个时候还是六皇子,虽然没有证据说明齐王与当时逼宫的大皇子有关系,但青王心里清楚,当年逼宫一事,齐王一定掺了一脚!
说的难听点,大概就是齐王撅下屁 股,青王就知道他想放什么屁。
于是他开口道:“说来也是,本王听说贺大人的妻子乃在靖国公的独生爱女,可是如此?”
贺励点头道:“正是。”
“虽然本王常年驻守边疆,少回燕凉,却也知道贺大人与尊夫人情深爱笃,举案齐眉,夫人过世后,贺大人伤心欲绝入了相国寺,这般深情,当真是世上罕见。所以本王前些日子刚奏明皇上,予贺大人嘉奖,想必过几日这嘉奖便到了。”说完,似是想起什么,看向齐王,道:“是本王的不是,忘了皇兄有话要说了,皇兄,有什么事,你快些跟贺大人讲了罢!”
☆、第59章 来日方长多加叨扰
……齐王简直想吐出一口血来,话都被青王说完了,叫他还说什么?他忍不住瞪了上官进一眼,觉得都是这个家伙从中挑事儿,结果计划的挺好的,却根本没有实施的空间。任你想的再好,准备的再充分,没机会说出来,不都等同于放屁?!
上官进也没想到会这样,他有些傻眼的盯着贺励瞧,怎么也想不到贺励会与青王一同前来齐王府。在这之前,他和齐王已经设想到了种种情况,觉得无论发生什么事,他们都能应付得了,甭管贺励愿不愿意答不答应,只要齐王这作保的话一开口,那无论结果如何,对他们都有好处。
可谁也没想到,他们根本就没机会把这话给说出口!
可能是看齐王跟上官进哑口无言,青王端起案上茶盏,轻抿一口,唯恐齐王心底呕的血还不够多:“皇兄怎地不说话了?难道是本王这一趟来的时候不对?”
齐王假笑,“怎么会,皇弟你愿意前来,就是为兄莫大的荣幸了。粗略算算,咱们兄弟大概都有一个年头未见了。这次回来你打算在燕凉待多久?若是有时间,改天本王定到青王府找你喝酒,哈哈哈!”嘴上状似关心的询问青王准备在京城待多久,心里已经老血逆流成河。他就知道、他就知道!他从小就跟这个弟弟不对盘,这厮天生就是来克他的!
基本上,在齐王心里,青王就是个瘟神,他躲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去对方府上喝酒?
不过是口头客套的话罢了,偏偏青王还就当真了:“如此甚好,本王也愁得慌,在燕凉无人与我痛饮,想当年,六皇兄你可是粗犷豪迈,酒量似海呀!”
齐王呵呵笑,心里把青王给骂了个狗血淋头。当年?当年他啥时候粗犷豪迈酒量似海了?那是当年他跟大皇兄一起准备整治青王,故意引他喝酒,还在酒里下了药的事情,结果不知这小子怎么发现的,最后青王没事,他和大皇兄反而中招了,打那儿以后,齐王是见酒就吐,决计不愿再喝,都有心理阴影了!
这事儿别人不知道,青王还不知道吗?自己说找他喝酒不过是个客气话,他还当真了!
“十三皇弟,瞧你又说笑了,你我兄弟之间,有什么好客气的?”齐王打着哈哈,连忙对上官进使眼色,皇上都已经准备嘉奖贺励专情了,他这做王爷的若是再给贺励保媒,岂不是让皇上面子上过不去?齐王可没这个胆,但他不说,不代表上官进也不能说呀!
上官进自然明白齐王眼神的意思,他上前几步,作了个揖:“贺大人,今儿个趁着齐王爷和青王爷都在场,下官有个不情之请,还请贺大人答应。”
贺励知道他想说什么:“既然是不情之请,那就不要说了。”
噎的上官进握紧了拳头。初初得知女儿上官云喜欢上贺励的时候,上官进欣喜不已,想着若是云娘能嫁入贺家,自己的仕途定当一帆风顺,连带着两个儿子也能攀上高枝,日后上官家有的是福要享。可谁知道贺励根本看不上他们上官家这小门小户的,爱慕虚荣,却娶了靖国公府的嫡出千金。正在上官进觉得攀亲无望时,云娘却成功与贺励有了夫妻之实!
他原以为贺励会将云娘抬为贵妾,毕竟靖国公府的千金身份高贵,平妻的可能性不大,可谁知道十几年过去了,他的女儿还是个贱妾!说好听点,在贺府被人尊敬,受老夫人喜爱,说难听点,那可不就是个奴才么!
所以上官进对贺励的恨意,可是已经持续十几年了,偏偏贺励一路青云直上,飞黄腾达,自己却守着个四品小官儿,多年壮志难酬。更别提贺励足足比自己还小了一辈!这让上官进如何不恨、不怨?
他是个看不到自己错处跟缺点的,贺励娶了蓝氏,那便是吃软饭,想抱靖国公府的大腿,他想把女儿嫁给贺励,难道就不是了?只不过是上官进眼里,自己是不会有错的,要错,那也是贺励的错!
但上官进此人虽心胸狭隘,却胜在能屈能伸,贺励虽说话不客气,他心中怒气却没在脸上显现出一分一毫:“贺大人还是听下官说完再拒绝吧……”怎么说,他也算是贺励的长辈,若是云娘能扶正,那他便是贺励的岳丈,和靖国公那是一样的身份!贺励小儿敢如此无礼,竟让自己这个长辈在他面前点头哈腰!
所说这上官进也是个拎不清的,自我感觉太良好。
就在他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青王突然打断了他:“上官大人……是吧?”
上官进被青王点名,吓了一跳,连声应是。青王难得勾起嘴角,露出一个笑容:“年前本王到大学士府替皇上行赏,当时在后院看了出好戏,其中那与贺府庶女无媒苟合的,可是令孙?”
齐王一听,瞪大了眼,还有这一出?他怎地都不知情?!
上官进额头冷汗涔涔,他就是怕齐王会因此拒绝他的提议,所以才没敢把悟儿跟绿意的事情说出来,现在可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齐王怕是要怀疑自己有二心了!“这、这……下官那孙儿年幼无知,在大学士府闯下如此大祸,下官愧对贺大人啊……”
“这么说,你那不情之请是?”
如果可以,上官进简直想一口老血喷出来,他咬着牙,将自己原本要说的话硬生生给拐了个弯儿:“自然是想在两位王爷的见证下,请贺大人原谅下官教导无方。只是这的确是下官的错,不敢奢求贺大人原谅,所以才有这般说法。”他这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呀!既没能把女儿扶正的事情提出来,又得了齐王的不喜!上官进可以想象,等到青王与贺励走后,自己将会面对齐王怎样的怒火!
齐王此人,看着大腹便便如同一尊弥勒佛,和善可亲,实际上心眼最是窄小,谁要是敢背叛他、欺骗他,他就是拼了命也不让对方好过。上官进在他手下做事,自然也很是清楚自家主子的德行。哪怕齐王心底清楚自己与贺励、靖国公府那边没有勾结,但只要心底有个疙瘩,齐王就永远不会再信任于他,就因为他的孙子和贺府的庶女订了婚!
他辛辛苦苦筹备到今天,终于成为齐王的心腹,怕是被青王轻飘飘两句话,就给弄的干干净净,一番心血化为乌有!
“原来是这样,不过是小事一桩,年前上官大人到本官府上,你我二人不是已经握手言和了么?”贺励淡定的继续补刀,上官进听见了自己血管炸裂的声音,他甚至不敢去看齐王此刻的表情!
什么叫腥没偷成反惹了一身骚,上官进算是彻底尝过了。若面前这人不是尊贵的青王,不是一品大员贺励,他还能据理力争一番,可这两人论身份地位都远远高过自己,他要是分不清轻重胡言乱语,怕是齐王第一时间就会选择丢弃他这个谋士!
打落牙齿和血吞,上官进内心充满愤恨,却还是恭恭敬敬道:“是贺大人有容人的雅量,下官佩服。”
“好说。”贺励轻笑,对齐王道:“王爷,若是没有旁的事情,请恕贺励告辞。”
齐王僵硬一笑:“贺大人好走。”
青王随同贺励起身,走了两步,似是想到什么,突然回头道:“皇兄,待过几日,本王再到府上寻你,与你共同叙叙旧,介时皇兄可莫嫌弃。”
齐王呵呵笑:“当然不会,十三皇弟慢走。”
等到青王与贺励离开自己的视线,齐王第一时间就是抓起桌子上青王喝过的茶盏,直直丢向上官进,怒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给本王说清楚!否则本王定不饶你!”
上官进不敢躲闪,任由茶盏砸中自己额角,鲜红的血液汩汩流出,跪下一个劲儿的磕头:“王爷饶命!王爷饶命!请听下官解释!”
他的低姿态总算是齐王好受了些,有心思听他说话了。
待到上官进解释完毕,齐王冷笑一声,脸上哪还有面对外人时那和蔼可亲的笑,若是有人见到他这副面孔,定会被吓得做噩梦去:“本王就知道,这十三,素来爱跟本王作对!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帮贺励,这两人之间难道有什么盟约?你!”
上官进连忙应声。
“你的女儿不是贺府的姨娘吗?通知她,给本王接近贺励,不惜一切代价!”
上官进心里暗暗叫苦,若是云娘能收服贺励,还用得着这十几年时间吗?可主子的吩咐他又不能不听,只能期盼云娘能做到了。“是!”
“很好。”齐王脸上凶神恶煞的表情瞬间消失不见,又恢复了那和蔼的模样。“让她在贺府,替本王做事,日后本王飞黄腾达,自然也少不了你们上官家的。”
一听齐王给的承诺,上官进顿时心花怒放。若是日后二皇子登基,那齐王便是最尊贵的王爷,自己身为齐王心腹,到时候捞个一品大员当当,岂不是不费吹灰之力?只要云娘能在贺府当内应,监视贺励的一举一动,到时候就算被识破,也算是为上官家的辉煌出过一份力了!等到那个时候,上官家会代替靖国公府、赵世家、信阳候府,一举成为大颂朝最有名望的世家!
出了齐王府,贺励深深松了口气,对青王抱拳道:“此番多谢王爷相助。”
青王却道:“你不必谢我,我助你自有我的理由。”说完,优雅利落的翻身上马,拎起缰绳,又说:“本王还要在燕凉多待一段时日,这段日子里,怕是本王要时不时到贵府叨扰了。”
贺励闻言,怔了一怔,“王爷是要……”
青王却不再多说,只意味深长地瞧了他一眼,随即驾马而去,徒留一地烟尘。
贺励有些魂不守舍,贺安原在门口等他,此刻见他同青王说完话,连忙过来扶他上马车,瞧他一脸震撼,也不敢多言。
马车行进了许久,贺励才猛地一拍大腿,糟了!那晚他跟女儿说完话后,才刚放好的心就又要揪起来了!这青王是啥意思?他就说,青王今日怎会在得知他被齐王相邀后,特意寻了个理由与他一同前来,合着他刚搁好的心又要跳起来了?!
不能啊,这青王年纪都……都这么大了,怎么可能看上他家莲儿呢?
一想到女儿那娇软纤弱的样子,再掂量掂量身形高大修长,浑身一股武将煞气的青王,贺励觉得自己一阵头晕。他的掌上明珠,自然是配得上任何人的,所以贺励虽然不赞同,但对于青王的眼光,他还是觉得很靠谱的。但他不由得想的多了点,这青王迄今孑然一身,是不是有什么隐疾?或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原因?毕竟这年纪都这么大了呀!他的莲儿离及笄都还有两年呢!
虽然青王的年纪较自己小了许多,但比莲儿也还是大了,这不上不下的,若青王是真的看上莲儿……贺励想,还是跟岳父岳母商量商量吧,做好一手准备,免得日后出什么乱子来。再转念一想,青王说这阵子会经常到府上叨扰……贺励当然没那么自恋,会以为青王是慕自己的才气而来。那想必就是为了莲儿来的了,之前元宵花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青王怎地突然对莲儿另眼相待了?
贺励越想越头大,越想越是一团乱麻。他觉得这一切来得都有点太突然了——虽然不能排除是自己想太多。
等到回了府,瞧见贺莲房可人的小脸跟温柔的笑容,贺励差点儿悲从中来,这要是青王真看上莲儿,他得想个法子拒绝啊!
这个想法在贺励脑子里来回飘荡,好几天都没下去。
待到青王真的来了,他一听下人禀报,噌的从椅子上站起,道:“王爷此刻在何处?”
下人瞧着老爷紧张兮兮的样子,莫名其妙道:“在、在前院的亭子里呢!”
贺励赶紧整理衣冠快步前去,隔得老远便见青王一身黑色劲装坐在凉亭中,仅是背影,便叫人感到一股强大的威压。
这样成熟稳重的男子,又少年成名,军功赫赫,但他的女儿却还只是闺中千金,手无缚鸡之力呀!这两人……根本就是八辈子打不着的关系,单看容貌家世,那是门当户对,虽然青王威名远扬,但自家女儿在元宵花会上的表现也是可圈可点,民间都说贺家女才貌双全,两人真的是很相配。
可这年龄……
贺励深陷在年龄魔咒中,无法自拔。
与青王见了礼,他摸到一旁坐下,正琢磨着怎样委婉的开口试探试探,就听青王问:“贺大小姐可在府中?”
贺励心里咯噔一下,来了!
“本王今日自带棋盘,还请贺大小姐过来切磋切磋,自然,贺大人可以在一旁看着。”青王并非无视礼数之人,自然知道名节对于女子来说有多重要。嘴上说着话,他已经自顾自地开始摆棋局了。
☆、第60章 付你重权与我并肩
贺励犹豫了好一会,眼瞅着青王已经摆好棋子开始等人,才掂量又掂量,道:“王爷,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下官就直说了。王爷此番来贺府,可是为了下官的女儿贺莲房?”
青王点了下头。
贺励顿觉头顶电闪雷鸣,但仍然硬撑道:“想必王爷是知晓的,小女今年不过一十三岁,还有两年尚且及笄,下官夫人早逝,这女儿是府里的心头肉,所以即便到时候小女及笄,下官也要将她多留几年。”
拐弯抹角的暗示,就是想告诉青王不要打自家女儿的主意。但与此同时贺励不禁又有些得意,觉得青王爷是个眼光好的,只见那么几面便察觉到了他莲儿的好。其实仔细想想,大颂朝才子无数,可真要说起来,能比青王更优秀的,根本就找不出来,可青王有个大缺点,那就是年纪、年纪呀!
就见贺励面上一会红一会黑一会白,五颜六色,精彩极了。青王还没说什么,他就已经自动脑补这么多了。
“贺大人。”
不过若是莲儿对青王也有意思,那他这个做父亲的自然也不好多加阻拦……
“贺大人。”
但他又不想女儿嫁入皇室,靖国公府与贺家已经够招人眼球的了,再出个成为王妃的女儿,那不得给人膈应死?
“贺大人!”
贺励猛地一个激灵,这才发觉自己神游天外了。“王爷,当真是对不住,下官走神了。”
青王瞄了他一眼:“无妨。本王也只是想告诉你,本王只是觉得贺大小姐颇合本王的眼缘,再加上她棋艺非凡,本王这才不请自来。”他是觉得贺莲房与众不同,得他的青眼,但对方还太小,这一点他又岂会不知?就算他有别的心思,也不可能现在就对其下手吧?再说了,那丫头心里不知藏了些什么事,未来等着她的更多,他只是想尽可能的给予她一些庇护而已,哪里有贺励想的那么夸张?“本王知道与贺大小姐年龄相差太大,所以贺大人尽可放心,本王还没下作到如斯地步。”
贺励听了,这才松了口气,敢情全是自己想多了!
素来才智绝伦,被皇上赞为股肱之臣的贺大人,朝堂上言词犀利公私分明,更是善于找到对方的弱点从而加以催化,解决。可这一次,他完全没想到被世人视为战神的青王殿下也会钻这语言漏洞。
没错,青王是说他知道“与贺大小姐年龄相差太大”,也说了“贺大人尽可放心”,可他从头至尾没说过一句“本王对贺大小姐没别的心思”!
贺励这一放心,自然就不会对青王与女儿来往多加寻思,立刻便让下人去菡萏院去请大小姐。
贺莲房很快就来了,她接到下人的话时正在监督贺兰潜做功课,这小子沉迷于练武射箭,功课落了一大截。学院的夫子都表示不满了,偏偏贺兰潜回家却报喜不报忧,要不是四表哥无意中路过书院,恰巧遇到夫子,怕是都不知道贺兰潜这几日没完成功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