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飞甲同人之红雪媚青春
作者:阿幂

缘起

明宪宗年间,宦官弄权,滥杀贤臣。侠客赵怀安在营救忠良行动中,终将恶贯满盈的东厂督主万喻楼一剑毙命,引来西厂督主雨化田,祭出天下格杀令。赵怀安等人一路亡命到嘉峪关的龙门,消失于铺天盖地的黑沙暴中。尘消风散后,西厂密探、鞑靼商队等江湖各路人马,再度投宿于龙门客栈这家大漠黑店。三年前曾毁于大火的龙门客栈里,当年风骚的老板娘早已神秘失踪,只剩下逃过火劫的伙计们重起炉灶,痴等老板娘回来。几乎被世人遗忘的边关客栈,再次因缘际会地风起云涌;神密剑客卜仓舟的容貌,为何与雨化田如此相似?对客栈密道了如指掌的吹笛女子凌雁秋,又是何许人也?就在由雨化田亲率的西厂追兵赶来之际,地平线突刮起数条龙卷奇风,赵怀安横空飞出,欲与雨化田一决生死。大漠风烟间,一场天地变色的正邪之战,即将展开。
悬疑1:此影片是《新龙门客栈》的后续故事,与原来人物设置和故事情节完全不同
悬疑2:此影片各主要人物关系错综复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个性和故事,正邪难辨
这个电影是世界上首部3D武侠电影,我看了4遍,然后对其中一对非CP突然有了深爱,SO,有了这个游戏之作。
本文估计只能写到中篇,可以保证不V。

声明

龙门飞甲我看了4遍然后后知后觉发现,少棠这名字大有深意。
根据剧情设计,影片中女帮主顾少棠应该是四川人,而四川有西府海棠林,可称天下奇绝,几万枝海棠同时开放,娇柔红艳,有如晓天明霞,令人心醉神荡,美不可言。
本篇名字因此而来。
又,龙门飞甲故事年代设定三年后是错的,前传龙门客栈发生于明英宗朱祁镇天顺年间,而万贵妃则是明英宗朱祁镇的儿子明宪宗朱见深的妃子,最少应该是九年后的事了,所以我修改了时间设置。
再又,因是游戏之作,故而不和史实的地方请忽视。

当时年少

“咻”一声,一支飞镖从老柴眼前飞过,直钉那株歪脖子柳树的树干上画的红圈儿,准头倒是不错,只是因发镖的人年少力弱,飞镖飞至圈心,惯性弹上两弹,落在地上。
“少当家的。”老柴笑呵呵捡起飞镖,眯起眼看奔过来的女孩子,又看看她身后跟着的少年,皱起眉头。
这个大当家半路捡来的孩子明明比着少当家还要大上几岁,长了一张眉清目秀的聪明面孔,不知道怎么,就是懒,叫他跟着少当家的一起练刀,少当家不过十来岁的女孩子,已能使动一把十来斤的绣绒刀,他呢,刀倒是提得动,只是不是叫刀杆戳了脚就是叫刀背砸了头,到现在三四年了,连一整套招式也没有练下来。
老柴实在是想不明白,从来眼里不揉沙子,对着唯一的女儿也能狠得下心的的大当家居然也能忍得下这样一个废物。
少年笑嘻嘻跑来自老柴手上接了飞镖,不忘说声:“柴叔好。”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老柴见他这样,也只得笑了笑:“胡中玉啊,少当家的飞镖准头很不错了,你练得怎么样了?”
胡中玉虽然怠懒,到底也要面子,偷眼看了下身边的女孩儿,脸上红了红:“我哪有少棠聪明。”
少棠从胡中玉手里接回了镖,瞅了胡中玉一眼,对着老柴说:“老柴,你还不知道他么。”
胡中玉到底少年心性,见少棠黑漆漆的眼眸似笑非笑,仿佛带着三分轻视,不知怎么心里起了股子邪火
,只不敢对着少棠发,转头对着老柴哼了一声,说:“老柴,不是大当家召你来的吗?你还呆在这里,不怕大当家恼你。”
老柴也不以为意,倒是少棠皱了皱眉,对着胡中玉说:“老柴也是你叫的?”
胡中玉本来就窝着火,眼见少棠帮着老柴说话,再也挂不住脸,一脚踢飞了沙土:“我就叫了。少当家的你打算拿我怎么着?”
少棠是这青城山上大当家顾况的独生爱女,从来就只有她给人甩脸子的份,见胡中玉这般,也怒了,指了胡中玉说:“你什么鸟人,敢和我这样说话?老柴哪里说错你?你武武不成,文文不成,你倒说说,你会什么?”
胡中玉脸色本来就白,此时涨得通红,握着拳,冲到少棠跟前。他比少棠大上几岁,个子也高,一低头盯着少棠的眼睛,却见少棠晶亮的眼中倒映出自己的身影,本来要说的话冲倒唇边又咽了下去,一只手握着衣襟下摆,松了又握,握了又松,终于泻了气,转头走开。
少棠脸也涨得红了,哼了一声,大声说:“甩脸子给我瞧,你当我是什么人!”说了,背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下去。
倒是老柴见两个孩子这样,倒是叹了口气。
说起来少棠和胡中玉一直是吵吵闹闹的,从来都是胡中玉先去俯就,这一回胡中玉倒像是真生了气,熬了三天没动,到了老柴回报完一年来的事务,正要回大漠之际,胡中玉忽然就提出来要跟着老柴走。
顾况对着胡中玉似乎分外优容,见他要走,又听老柴禀报过他同少棠争执之事。顾况瞧着胡中玉人虽怠懒,本性倒是不坏,更别说中间还要瞧着他父亲的面子,若是下了山,走漏身份,岂不是害了他,惯了,又知道自己女儿的脾气,叫自己纵惯了,等闲不肯低头认错,便亲自出面加意抚慰,又说:“中玉,你也知道少棠的脾气,都是叫我宠得坏了,等闲不肯让人的,你大了她几岁,不要同她计较,有什么委屈,只管同顾叔说。”
胡中玉家逢巨变,父死母亡,兄弟离散,亏得顾况顾大当家的将他救了下来,不避嫌疑,带上山来,自是感恩,听他这样温言抚慰,心中一暖,差点就答应留下来,一抬头,就见少棠站在门边,白生生的脸映着日头,花儿一般,又想起她说的那番话,一股子气从心底涌上来,直冲眼眶,跪下来对着顾况磕了三个响头:“顾叔相救之恩,中玉这辈子也不会忘。中玉不是赌气下山,少棠说的对,我文不成武不救,算什么男人,中玉一定混出个样儿来,到时再来拜谢顾叔。”
顾况听了他这话,知道拦不住,只得应了,不免吩咐老柴好生照应,又叮嘱胡中玉务必听老柴的话,不许私自胡来等语。胡中玉一面答应,一面偷偷看向门外,只是哪里还有少棠身影,不由一阵恍惚。

第 4 章

“小雨啊,你躲在这里,叫我好找。”内使尖细的嗓音在树林里忽然响起,惊动了盘膝静坐的少年。那小雨不过十四五岁年纪,身着内使的红曳撒,愈发显得一张脸面如傅粉,唇似涂朱,更生了一双凤眼,眼角微微上勾,抬眼看人时便带了三分媚意。
那来唤人的宦官魏承恩看了他这样,心中又恨又爱,暗自啐了口:这小雨也不知道陈琳打哪收的,活脱脱跟个小旦一样妖媚,疼成那样,整日带在身边,什么好的都给他,什么干儿子,打量大伙儿都是傻子不成。
魏承恩心中纠结,脸上却堆满了笑,道:“小雨,好福气啊,能跟了陈公公,若不是他年岁太大,日后司礼监掌印之位,哪里还轮得到别人。”宦官这类人,生理上残缺了,多少都有些心理变态,见了雨化田这般的美少年,到底是色动人心,竟就伸手来拉小雨手腕。
小雨见他手伸过来,也不闪也不避,只待魏承恩的手将要搭在自己腕上,手腕忽然一转,自魏承恩手中滑脱,反手就切向魏承恩脉门,下手极快,落手也狠,魏承恩避之不及,叫雨化田切个正着,顿时觉得半边身子都是麻的,脚下一软,竟是单膝跪倒。
小雨这才道:“魏公公,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口中虽这样说,脚下却自顾走开,一边儿走一边儿从怀里掏了一块白色手巾来,细细拭了,又回头看了魏承恩一眼,薄薄的嘴角一弯:“这回算你运气好,下回再不仔细,断的就是骨头了。”手一松,将手巾抛在了地上。
魏承恩半边身子依然发麻,好半天才挣扎起来,对着小雨离去的方向狠狠啐了口,骂道:“个兔崽子,还真当陈怀恩能一辈子护住你不成,我呸。”
陈怀恩是个大太监,官儿还不小,乃是内官监掌印太监,大有实权,主司采办皇帝御用的器物,虽是肥缺,风险也大,器物有半点儿不和圣意,脑袋不保也是常有的。陈怀恩十多年前做外监把总之时,也是遭人暗算,在进呈给代宗的几件鼎炉之内,混入了一件英宗正统年造的双足立鼎,代宗勃然大怒,立时就将陈怀恩打入了锦衣卫的诏狱,眼见得性命不保,亏得一人鼎力相救,这才拣了性命回来,却被一撸到底,做了个扫地看门的宦官。
人生一世焉知祸福,也是陈怀恩错有错着,几年后代宗退位,英宗复位,听到此事,就把他看做个孤胆忠臣,立时复起,格外加恩,将个油水儿最足的肥缺给了他。
太监不能生儿育女,多有认本家侄子为子的,陈怀恩也是古怪,不要自己家中嫡嫡亲的侄儿,却认了个外头捡来的孩子做义子,从了他的姓,起个单名叫雨,比之亲生的孩子还要疼上几分,明朝宦官虽可以识字,不过都是粗通文墨,不做睁眼瞎子罢了。陈怀恩只怕耽误陈雨,自己买了四书五经来,叫陈雨写了文章,格外花了许多银子,请宫外的大儒来点评,只为世间所谓文人大多瞧不起宦官,还不敢明说,转托了三四层人,可谓十分费心费力。
一晃也就过了八九年,如今的陈雨已出落成个翩翩少年,陈怀恩看着从外头走进来的义子长身玉立,唇红齿白的模样,忽然双眼就有些酸涩。
陈雨来在陈怀恩身前,才要跪下磕头,就叫陈怀恩一把拉住,上下仔细看了几眼,道:“孩子,如今你也十五岁了,眼见得一日大似一日,这宫中你是呆不下去了,我已经在锦衣卫里给你谋了个百户的差事,明儿你就去上任罢。”陈雨听了这话,脸上也没有异色,只低声道:“是,孩儿知道。”
陈怀恩叹了口气:“你带你回来之际,你才六岁,许多事,当年我不能同你说,怕你经不住。如今你也大了,也该是告诉你的时候了,到时你要怎么做,都由得你。孩子,你道我为什么起名怀恩?难道我都断子绝孙了,还深怀帝恩不成?“说罢,深深叹了口气,缓缓就把往事同陈雨说了。
待得第二日陈雨辞别陈怀恩往锦衣卫北镇抚司报道时,锦衣卫那些校尉,百户们都觉得这个新来的百户,眉眼生得倒是俊秀,眼底却带着一股子煞气,原本觉得他靠着宫里太监才得来的官职,都有些轻视,见了他这个模样,都有些心惊,不敢再小瞧,又问他全名叫什么,少年百户嫣红的唇里轻轻吐出三个字:“雨化田。”

第 5 章

成化五年,内官监掌印太监陈怀恩病逝,临死前上一本,乞骸骨归乡。宪宗皇帝念及他是三朝老人,慨然准奏,允其义子锦衣卫千户雨化田扶柩返乡。
因陈怀恩是蜀地人,从京城入蜀,道路殊为不易,一路上走走停停,将近两个月有余才进了四川境内。
本来陈怀恩是死在任上的正四品官身,雨化田又是锦衣卫千户,一路之上都在驿站歇息,一路倒也平安无事。这一日偏巧错过了宿头,只得找一家客栈投宿。
客栈掌柜的虽怕棺椁晦气,可一见护着棺椁的有两个是身着青罩甲的校尉,腰间挂着锦衣卫的令牌,哪里还敢啰嗦,悄无声息的就让陈怀恩的棺椁抬进了后院。又见这俩校尉对着雨化田这个二十来岁的少年十分恭敬的模样,更不敢大意,亲自过来服侍,只怕出个什么差错,自家这个小小的客栈就叫京里来的这些大爷给拆了,到时哭都没地哭去。
也是怕什么偏来什么,掌柜的正在二楼上房亲自服侍雨化田用饭,就听得楼下院子里吵吵起来,原是一家小镖局赶了镖车来投宿,一见院子里有棺椁,他们刀口上舔血过活的,格外觉得晦气,又见守着棺椁的不过是几个寻常挑夫,就过来要把棺椁给抬出去,那些挑夫哪里敢让人搬动,丢了正在啃的馒头,上来护着。
也是言语不通,这些挑夫是京里人,只会说官话,那个镖局的趟子手们,却是四川本地人,又仗着是自家的地头,说的是一口方言,哪里能说通,两下里就推搡起来,眼见得要动手。
那掌柜的见了这样,脸也白了,腿也软了,又看楼上这三位爷脸色都不善起来,就要赶下去劝和,就听得一声叱喝道:“哪里来的鸟人,知不知道死者为尊,就敢在棺椁面前动手。”声音果断清脆,说的是官话,又因带了蜀地口音,便有了一丝软糯,叫人听了,不由就想微笑。
雨化田听得这个动静,就挥一挥手命站一旁伺候的两个校尉闪在一旁,自己站到窗口查看。就见挑夫同那些镖局的趟子手之间站了个梳了双鬟的女孩儿,穿着红色窄袖短襦,纤腰上系了一个布口袋,露出一排黑沉沉的镖尾。
那些趟子手都是些粗狂的汉子,见这个女孩儿模样纤细白净,年纪又小,都有些轻视,中间就有人笑到:“妹娃儿,这里可没你的情郎哥。”话音未落,就听得女孩儿骂道:“放屁。你娘没教你怎么说话吗?”身影闪动,那个出口调笑的那个汉子脸上已然正正反反挨了几个巴掌。
这汉子挨了打,他一起的伙伴哪里肯依,有的就要去告诉镖师,有的就上来要抓这个女孩儿。女孩儿也不闪躲,一挥手就打出三支飞镖来,分打三个趟子手,一个钉在肩上,一个正扎在发髻间,还有一个恰恰穿过脚面,将这个趟子手钉在地上,就唬住了其余的趟子手不敢上来动手。
就在此时,镖局的镖师也到了,因去报信的趟子手没有说实情,镖师见这样情景,以为这女孩儿是要来劫镖,把剑一横,起个手势,就要同女孩儿过招。女孩儿见了这样,皱一皱眉,负了双手,扬一扬下颌,道:“你是哪个镖局的,总镖头是哪位?报上名来。”分明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雨化田见这个女孩儿年纪尚小,身手利落,胆子极大,不由一笑,点手叫了俩校尉来,指了指楼下。校尉们心领神会,翻身下楼,档在了女孩儿面前,向着镖师同趟子手叱道:“大胆,我家千户护着老太爷灵柩归乡,也是你们冒犯得的?”说了一亮腰牌。
镖师见了锦衣卫的旗号,脸色都变了,把手上的剑一扔,单膝跪地道:“大人恕罪,都是趟子手们有眼无珠,冒犯了老太爷的灵柩还有,还有这位小姐。”说了抬眼瞅了那女孩儿一眼,以为这女孩儿既护在棺椁前,应该是同这俩锦衣卫是一起的,再没料着那女孩儿听得这句,脸上颜色就变了,道:“晦气,原来是锦衣卫的。”转身就走。
中间一个个子略高的都尉忙过来一伸手,道:“这位女侠留步,我家千户感谢女侠援手之恩,请去相见。”说了,向着雨化田站的位置一指。
那时天色已暗,雨化田又是背光而站,女孩儿瞧不清雨化田的模样,只瞟了一眼,就转开头去。倒是雨化田,一来院子里扎着火把,二来他目光锐利,就把那女孩儿的模样瞧了个清楚,看她年未及笄,个子倒是比一般女孩儿都高挑些,肤色极白,叫红色衣衫一衬托,倒像是一株含苞的海棠一般。
女孩儿因自己是江湖出身,对着官府甚为忌讳,更对名声在外的锦衣卫没甚好感,哪里肯去相见,摆一摆手说:“不必谢我,这棺椁里躺着的是锦衣卫千户的老太爷,你们只要一亮身份,谁敢不让你们三分,倒是我多管闲事了。”说了抬脚就走。
从来锦衣卫名头一出,人人都让个几分,这俩都尉几时听过这样漫不经心又似轻慢嘲讽的语气,也顾不得这女孩儿才对他们有恩,过去就要拦,就听得楼上雨化田一声唤:“回来。”只得住手,返身回去复命,又把那女孩儿说的话同雨化田说了,只当雨化田也要恼,不想雨化田反倒是笑开了,又叫了掌柜过来,问他:“方才那个女孩子什么来历?”
掌柜的听得雨化田这样问,抬手擦了擦冷汗,恭恭敬敬地道:“回千户老爷的话,小人只晓得他们是一对儿兄妹来投店的。那个哥哥”说了,又战战兢兢抬眼瞧了雨化田,把那句“那个哥哥长得很像老爷你。”咽了回去,“那个哥哥倒是文文静静的,似乎很听他妹子的话。其余的小人再不知道了。”
雨化田听了,只点一点头,端了茶喝。都尉见了,挥手令掌柜的退下。掌柜的退出门之际已是一身的冷汗。
到得第二日,雨化田再叫掌柜的去请那对兄妹来,掌柜的却回说,天一亮,那对兄妹就结账走了。雨化田听了这话,也就丢开手,依旧扶着陈怀恩灵柩还乡,待得一切安置妥当,又守完孝,这才启程返京,这是后话。

第 6 章

一只棕色长毛的北京犬移动着圆滚滚的身子一路跑来,在一双官靴前停了下来,闻上一闻,努力抬起头,看了身穿大红缎绣过肩麒麟纹麒麟服的男子一眼,又摇了摇尾巴,撒娇似得叫上几声。
男子站住,蹲下身,伸出一双手抱起北京犬,他的手掌洁白,手指修长,轻柔抚摸着狗丰厚柔软的背毛,浅浅含笑:这是宫中哪个贵人走失的爱犬?
“心肝宝贝开心果,你在哪里?娘娘找你呢。”女子清脆玲珑的声音里带着焦急,一路喊了过来。
“心肝宝贝开心果?是在叫你吗?”男子举起北京犬,对着它乌溜溜的眼睛微笑,那只狗仿佛通人性,对了他呜咽一声。
“大胆,你是哪个衙门的,竟敢抓着娘娘的宝贝,不怕掉,”那女子最后几个字分明是,不怕掉脑袋吗?只是话到了唇边,忽然看见那人身着麒麟服,面目秀雅,转眼看人之际,一双凤眼仿佛含情,顿时把后几个字咬住了,蹲下身福了福,微红了脸儿道:“奴婢慧蓉见过大人,请大人将心肝宝贝开心果还给奴婢,这是我家娘娘心爱的宝贝,伤不得半点的。”
男子歪了歪头看了那穿着紫色圆领衫的宫人一眼,又瞅了北京犬一眼,笑道:“敢问是哪个宫中的娘娘?”
慧蓉低了头,扭着素指轻声道:“是万贵妃,万娘娘。”
万贵妃啊,真是如雷贯耳。她大着当今皇上十七岁,偏是隆宠无双,莫说皇后,便是皇上是生母周太后尚且要让她三分,真是运气不错哪。那男子笑开,眼角一勾,更增了几分媚态。
慧蓉一张脸红得透了,低声道:“请大人把它还给奴婢,再不回去,娘娘会生气的。”说了要过来抱狗,又觉得男女有别,这伸手不是,不伸手也不是,进退维谷就僵在那里。
男子道:“还请慧蓉姑娘回禀娘娘,臣锦衣卫同知雨化田叩问娘娘金安。”说毕就把个北京犬交还在慧蓉手中。
慧蓉接了狗,蹲了蹲膝行了半礼,再不敢抬眼看他,一路急急奔回去,到得万贵妃跟前时,脸上的红晕依然没有消退。
承乾宫中,万贵妃身着大衫倚在美人榻上,正半合着眼假寐,脚边跪着个小宫人拿了美人捶正轻轻替她翘腿。慧蓉来到宫门前,深吸了口气,稳一稳神,才迈过门槛,那只北京犬忽然就从她怀里跳出来,直扑向万贵妃的美人榻,偏它身肥腿短,跳不上去,愤怒地叫了几声。
万贵妃张开眼,已然发福的脸上绽开了笑花,道:“心肝宝贝开心果,你跑哪去了?可有不长眼的畜生欺负你啊。”一面把狗抱在怀里,一面抬眼瞅了慧蓉一眼,见她一脸晕红,眼波欲流,娇怯怯的模样,心内不觉恼了起来。
万贵妃因自己大了宪宗皇帝十七岁,保养得再好,眼角也有了细纹,膝下又无子,无时无刻不担心宪宗看上别的女人。若是他人得宠,再生下个儿子,只怕等着她的只有个死字。所以妒心最重,见不得美貌的宫人,现在见了慧蓉这个模样,大是恼恨,冷声道:“本宫命你好好看着心肝宝贝开心果,你看到哪里去了?瞧你这一脸的□,莫非是有做了什么苟且肮脏事?”
慧蓉吓得双膝跪倒,磕头道:“娘娘明鉴,实在是心肝宝贝开心果它跑得快了,奴婢追不上,要不是在宫门前锦衣卫的同知雨大人抱住,奴婢还追它不上,实在不是有意要耽误娘娘的差事。.”
雨化田这个名头,万贵妃曾听自己任锦衣卫都指挥使的胞弟万通提过,说他是从前那个内官监掌印太监的养子,生得好相貌,人也伶俐,是个他办事你放心的主儿,此时听慧蓉提起,便道:“既是这样,你起来罢,若有下次,仔细你的皮。”
慧蓉又叩了个头,才立起身来,偷眼看着万贵妃脸上没了怒色,想起雨化田的话,大着胆子道:“娘娘,雨大人听说奴婢是娘娘的宫人,托奴婢替他向娘娘叩问金安。”说话时,想着那雨大人的模样,脸上又是一红。
万贵妃瞧她这个模样,仿佛是动了春心的模样,倒是笑了,正要叫慧蓉近前说话,就听得外头脚步声响,到得门前站住,急急道:“奴婢三宝求见娘娘。”
万贵妃道:“进来罢。什么事儿这样急赤白脸的。”连眼也不抬,依旧逗弄着爱犬。三宝太监进来,先是问了安,又抬眼瞅了四周一圈,见那些宫人远远站着,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嘴的样儿,凑前几步轻声道:“娘娘,长春宫的安娘娘仿佛得了病,听太医院的太医说,像是月信不调,已两个月没来了,若不是吐得厉害…只怕我们还被瞒得死死的,如今娘娘瞧要不要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