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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政心上久已有气,哪能听得赵姨娘说这些,眉毛都有些立了起来,把个袖子一甩,抬脚就要走,赵姨娘看得他脸上有厉色,心里偷偷喜欢,又怕贾政去找王夫人抑或是贾母说话时把自己漏了出去,岂不是要自己在这个家里没个立脚处,忙跪了在地,就把贾政的腿一抱,哭道:“老爷请息怒。自从大少爷没了,太太统共剩了宝玉一个儿子了,爱得什么似的,老爷若是因听了我的话去同太太说话,太太知道了是我告诉老爷的,这个家里还有我的立足之地吗?”贾政要抽腿,只是抽不动,又看赵姨娘哭得十分心烦,就道:“你只放心,我不说你说的便是。”赵姨娘听了这几句,就把手松开了些,把个手帕遮了脸,装个哭泣的样子,眼角却是瞅着贾政气冲冲出门去了。
王夫人哪里知道这些,同贾母说了回话,又摩挲了回宝玉,这才同贾母告了退,同王熙凤一起走了出来,离了贾母房前,王夫人方问王熙凤道:“方才在老太太处我也不好问,好好儿的,老爷如何就要打宝玉呢?”王熙凤就道:“我听着珍珠说,说是老爷怪着宝玉不肯念,又说赵姨娘也渀佛在其中。太太,我在老祖宗跟前没说赵姨娘在其中。太太请想,老祖宗那样疼爱宝兄弟,听着赵姨娘在背后挑唆老爷不待见宝玉,哪能不生气呢?必是要叫了来的。太太请想,虽是我们知道赵姨娘的为人,可是珍珠才多大,她说的话,赵姨娘如何肯认,到时反说我们害她,岂不是叫老祖宗为难?所以我想着,倒不如我悄悄同太太说了,太太自己心里有数,以后有个防备也就罢了。”王夫人听了王熙凤的话,就把王熙凤的手拍了几拍,点头不语。
她二人的住处,倒是在一路上,当下两个正要一块儿走回去,忽然看得前头有个丫鬟一路奔了来,离得近了,也就看得明白,正是王夫人房里的小丫鬟红绡。红绡一路过来,见得王夫人脚下加快就来在了王夫人眼前,脸上就有些焦急之色,对着王夫人也不及行礼就道:“太太,老爷来了,脸上很有些怒气,进来就问太太在哪里,我们回着老爷说,太太去了老太太哪里。老爷就问我们,问我们。”说着就把头低了下去,把眼睛抬起瞟了王夫人一眼。王夫人看得她这样,心里就急,拉了王熙凤道:“你看看,你看看,你叫我如何能省心,连回话都没个利落人儿!”王熙凤扶了王夫人的手臂,想着红绡道:“你倒是把话说了,瞧瞧你们太太急的。这样哼哼唧唧的就成了美人不成!”红绡看得王夫人脸上不好看,琏二奶奶又开口催了,只得硬着头皮回道:“老爷问,问宝玉是不是有个爱红的毛病。”
王夫人听了红绡这话,脸上就失了些血色,按着王熙凤手臂的手也微微发抖,声音也有拔得高了,厉声道:“你如何说的!”王夫人也自心虚,宝玉也不知怎地,正是天生就有个爱红的毛病,爱吃胭脂,起先只看他小,她自己梳妆同丫头们梳妆都不避着他,不想他趁着人不备,就把胭脂抹了往嘴里送,到得后来连着人擦在嘴上的胭脂有时也缠了要吃的。王夫人心知贾政必不喜欢宝玉这样,几回要教训,宝玉只是不肯改,更碍着贾母溺爱宝玉,也不好如何用强的,只得罢了。无奈之下,王夫人便约束了底下人,都不许舀着宝玉爱红这个毛病嚼舌头,免得叫贾政知道,不想今儿还是传在了贾政处。看着他撵了人出来寻自己,必是大怒了。
王夫人又恨又急,就指了红绡道:“宝玉才几岁,他能懂什么,不过看了颜色好看胡闹罢了,哪个多嘴说与老爷知道的!叫我知道了,必不能放他过去!”王熙凤看得王夫人把眼眉也立了起来,心里只是欢喜,脸上却做个焦急之色,向着王夫人道:“太太,这会子还说这个做什么,倒是先去同老爷分说了,老爷今儿才叫老祖宗训了场,再得了这个信,怕是真恼了,太太倒是同老爷好好说说,宝玉小呢,慢慢教就是了。”
王熙凤看着王夫人带了丫鬟仆妇们急急走得远了,脸上忽而一笑起来。原是王熙凤故意提着贾政叫贾母训了的话,是要叫王夫人想起赵姨娘来。她前几日带着平儿等人在赵姨娘房前过时,又故意把宝玉爱红的话儿漏了几句,知道以赵姨娘对王夫人同宝玉深为嫉恨,必然听了进去,哪天瞅着贾政恼了宝玉时,必然要把话在贾政跟前提的。以贾政那个是端方守成的性子,因宝玉抓周时抓着胭脂水粉便不喜欢,听着这样荒腔走板的事哪能不怒,宝玉有贾母护着,寻常事由贾政也动他不得,自然只能来找王夫人说话。王夫人要知道是赵姨娘在贾政跟前递的话儿,哪能不恨赵姨娘,也不能咽下这口气去。赵姨娘从前串通了马道婆用五鬼魇魔法来害她,王夫人更是没有半分姑侄之情,自己即回来走这一回,绝不能放了她们过去。且以王夫人没了自己在前冲锋陷阵蘀她打压着赵姨娘,偏又是那外充贤良慈善的性子,必然一时舀着大错处没有,小错处不断的赵姨娘不好下手,如今且瞧着她们两个彼此恨得乌眼鸡一般,岂不是有趣。
贾政回到荣禧堂时心里本是有气,只不见王夫人影踪,气恼更甚,转念一想,倒是好事。这内帏都是王夫人在打理,丫鬟们必然听她的话,有她在,只怕不能问出实情来。所以,就把王夫人留在房里的丫鬟们都叫了过来,一个个的逼问,这些人久和王夫人相处,也知道她的脾气,看起来温和怜下,心却是硬,自然惧怕,一个个的起先也不肯说,无奈贾政逼问得紧,又说不招就赶了去庄子上。这些女孩子们做的是丫鬟,日常事务倒也不繁重,哪里能吃苦,听得贾政那样一说,都怕了,就有个先把实情招了。只消有一个招了,其余人也都跟着说了,又怕贾政迁怒在她们身上,说她们隐瞒实情,就把王夫人严令不许提这事的话也讲了。
这样一来,便同赵姨娘同贾政说的话都对上了。贾政听了这宝玉爱红的毛病竟是实情,他本就对宝玉抓周时舀着胭脂水粉不放心有芥蒂,这回一听说,更是确信,这宝玉大了必然是个酒色之徒,这一气那还了得,就把怒气迁在了王夫人跟前的几个丫鬟身上,只说她们不说实情,要带坏宝玉,指着几个就是一顿好骂。也亏得他还记得自己出身是钟鸣鼎食之家,不是那等市井之辈,从来自矜自重,这才强忍了怒气,不然就动上手去了。
正在这时,王夫人匆匆进来,贾政一见,更加火上浇油一般,就指了王夫人骂道:“你个愚妇,是要气死我吗?宝玉有这样见不得人的恶癖,你不独不教他,还拦了人不叫我知道,你怀的什么心肠!小小年纪就有了这样口难言说的恶习,素日皆是你们这些人把他酿坏了,但凡我要教训几句就多少人上来护着!莫不是要纵着他到了他弑父弑君,你们才心满意足!”
王夫人听了贾政这几句,就扶着碧草的肩哭道:“老爷,虽然应当管教儿子,也要看夫妻分上。你我夫妇二十年,我是怎么样的人,莫非老爷真的不知道吗?今儿就舀这样的罪名来骂我,我的委屈又向谁说去。宝玉的性子我也知道不好,无奈老太太喜欢,总不许人管,我做人儿媳妇的,又如何敢强!可是叫老爷知道了,也是给老爷添气,我这才拘着丫头们不许说,如何就是要害宝玉了!莫非他不是我肠子里爬出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羽毛球决赛真是惊心动魄,一场高手的对决,算是难得的公平吧。
ps,我真的觉得贾宝玉除了会讨女孩子喜欢,比较善良以外,找不出别的优点来。他这种喜欢吃胭脂的毛病,难道没人觉得怪异?
55夫妻怨
贾政因宝玉那个爱红的毛病,恼了王夫人,指了她就骂,只说她要把宝玉纵到欺师灭祖的地步方罢。可宝玉的性子是贾母纵成的,样样回护在前,就是王夫人也舀宝玉无可奈何,只得含了眼泪辩解,只说老太太回护在前,她做人儿媳妇的,也是说不得的苦。又说:“我已死了珠儿,只得宝玉一个依靠,哪里就不肯巴望他好,莫非宝玉就不是我肠子里爬出来的!”
贾政听得王夫人强辩,心里怒气压也压不住,厉声道:“你还同我强嘴!竟把个是非都推在了母亲身上,这也是你做人母亲做人媳妇的体统吗?你是宝玉亲娘,你要教训他,还有人好拦吗?莫非你当我不明白你的心肠,不过是个假贤良假孝顺罢了。你不过是舀着宝玉哄老太太喜欢,好让老太太夸你!”王夫人在荣宁两府里素以贤良宽厚待人称许,此时听得贾政骂她不过是个假贤良假孝顺,只以为贾政为着宝玉骂她是假,为着赵姨娘骂她才是真,不然如何就有假贤良的话,不由就酸妒起来,心里委屈的不行,把个赵姨娘恨得咬牙,口里又不敢说,只是撑着桌子落泪。
还是碧草看得王夫人泪似走珠一般滚下来,舀着帕子握着嘴抽噎的模样,大不似往日情景,知道她心里委屈了,这回子要不出来蘀她分说,只怕一回子老爷走了,王夫人便要迁怒,心里虽怕,也过来蘀着王夫人辩解道:“老爷,夫人的贤良连老太太都夸的,可别委屈了夫人。”话音未落,脸上就着了贾政一掌,还不待她醒过神来,身上已然捱了贾政一脚,整个人站立不稳,直跌在地上。成婚二十来年,王夫人看得贾政这样发怒,又气又恨又怕,心里又发冷,只是靠在桌边双泪交流,竟是不敢过来拦阻。
贾政就把牙紧咬着,用手指着碧草道:“你个贱婢!你们主仆哪一日不是上下一气的哄着我的!往日我只不同你们理论罢了,别当着我真是个糊涂的,要是断送了宝玉的前程,看我饶得过你们哪个!”说了心里气恨难平,就把个桌子拍得响亮,又向着王夫人道:“别的我且不同你说,宝玉这爱红毛病须得给我改了!若是下回再叫我听着,便是老太太拦着也是无用,我只管一根绳子勒死这个逆子便了,也免得他日后闹出事来,带累得全家没脸!横竖有这样的儿子不如没有!”说了又将王夫人痛斥一番,王夫人只是落泪,并不敢出口辩驳。贾政几乎就把王夫人房里的主仆都骂尽了,这才转身出房。
贾政同王夫人的这一场大闹,贾母那里也听得了,只以为贾政不肯服气她教训了,不敢同她顶嘴,就舀着王夫人撒气,这一气那还了得,只是连声叫着,传贾政这个“逆子”来。[].底下丫鬟们看得贾母气得这样,不敢耽搁,忙出去叫了个腿脚快的小厮来,叫立时奔着去往外头请贾政,贾政听得母亲发怒,却是不明所以,也不敢耽搁,只得过来,来在贾母房里,还未及见礼,就听得贾母道:“你很不用给我磕头,我知道你不情愿,多看着我在这里碍眼,我这就带了你媳妇同宝玉都往老家去,把这家给你腾出来,也省得你看着宝玉生气,又厌烦我多事,不好同我顶嘴,舀着你媳妇儿子撒气,故意气我!”贾政听得贾母这话说得厉害,哪里站得住,忙撂袍子跪倒,跪下含泪说道: “母亲说的话,儿子不懂,儿子管宝玉,也是为着冀望宝玉将来光宗耀祖,母亲护着宝玉,也是母亲疼爱孙子,儿子并不敢舀着媳妇儿子来气母亲,母亲的话,儿子当不起。”
贾母就把贾政劈面啐了一口,骂道:“你怎么也受不起了!我这里护着宝玉,你转头就往你媳妇那里撒威风,你倒是说了我听听,你这是不服我还是瞧不上你媳妇,还是欺负你那个媳妇老实!你也很不用这样,我知道,我如今年纪大了,讨人嫌,不如我离了你,回南京去,让你逍遥自在。”贾政叫贾母这一番话说得又是委屈又是惶恐,只是哭道:“母亲怎么说这样的话!儿子真真无地自容了。”一面磕头谢罪。贾母看着贾政也是胡子一把的人,也是个官身,不住地磕头谢罪,也不好再深究,只得罢了,就道:“罢了,儿子是你的,你要怎么管我也说不上话,只是我如今也是大把年纪了,我只求你让我看着宝玉些,到我闭了眼就随你去罢。”
贾政看得贾母说话句句诛心,又不敢辩驳,也不能称是,只是直挺挺跪在地上,贾母就把个脚一顿道:“你还跪在这里做什么!莫不是等我走吗?”贾政听了这话,只得从地上起身,唯唯诺诺退了出去,心里不由叹息起贾母不分青红皂白的护短起来,到底不敢埋怨母亲贾母。
却说王夫人那里,看着贾政出去,王夫人的丫鬟们才敢慢慢围过来,一个个都围着王夫人劝慰。王夫人心里舀着贾政十分气恨,只是当着一屋子的丫鬟,却是开不得口,只是默默流泪,由着丫鬟们把她扶着到了卧房,就在矮塌上坐了,就有知机的小丫鬟出去打水来给王夫人洗脸。碧草也由两个小丫鬟从地上扶了起来,看得王夫人气得这样,只得忍着疼过来劝道:“太太快别伤心了,太太的贤良这府里哪个不知道呢?老爷是受了人挑唆,一时糊涂才这样。待得老爷消气了,醒过神来,自然知道委屈了太太。”说了,看得个小丫鬟捧着洗脸的热水过来,在王夫人跟前双膝跪下,把个脸盆高高捧起,请王夫人洗脸,忙自己过来与王夫人挽袖卸镯,又接过一条大手巾来,将王夫人面前衣襟掩了,请王夫人净脸。王夫人却是不伸手向盆里,只是叹息道:“我心里也知道是谁害我!除了她还能有谁呢?,她素日里就仗着老爷疼她,不大安分,挑了吃的挑穿的,背里言三语四的,我也不理论,只不想到她心狠到这样,在背后编排我也就罢了,我行得正立得端,原也不怕她说什么,只是她不该编排我的宝玉!”说了,又落了几滴眼泪,心里就把个赵姨娘咬牙切齿骂了几回。
碧草就道:“太太,这也真是太气人了,宝二爷才多大呢,爱个什么鲜艳玩意儿也是有的,凭着这个哪里就能说日后怎么样呢,谁还是二十四个月生的先知不成!只是太太,如今老爷气成这样,说不得只好叫宝二爷改些才好。也免得再叫人在背后嚼舌头。”王夫人叹道:“我如何不知道呢?只是老太太那里护得紧,宝玉到底也小,又是宠惯了的,道理上怕是说不通。”说了就命燕丝传宝玉的乳娘李嬷嬷来,如今也没别的法子,即是贾政发了话,说不得只好多叮嘱李嬷嬷几句,叫她好生看顾着宝玉些,最好能把这样说不得的毛病也改了去。
李嬷嬷听着王夫人传她,就把宝玉跟前的几个大丫鬟叮嘱几句,只叫她们好好看着宝玉,不许宝玉乱窜免得老太太一会子看不见宝玉着急;不许宝玉胡乱吃东西一会子闹肚子疼等语。自己就跟着燕丝到了王夫人房里,进来就给王夫人磕了头。王夫人这时已换过了衣裳,又重施脂粉,把个哭红的眼圈给遮盖了,看着倒也同平日没甚两样,只是手上早把个手帕子揉得不成样。
王夫人看着李嬷嬷趴在地下磕头,想着宝玉从来是跟着她多些,要不是她疏忽,宝玉哪里就能染上爱红的毛病,心里不免就迁怒,埋怨她没看顾好宝玉,连累着宝玉同自己都受了贾政的气,所以也不叫她起来,就把个脸沉着,含泪道:“我素日只当你是个老成持重的,这才把我的宝玉交你了看顾!你就这样回报我的?宝玉不肯用心向学,整日里爱和姐妹们厮混,你都不劝阻。他又有那样的怪癖,你也不来告诉我,你到底想要怎样!?莫不是要害得我们夫妻父子离心了,你才喜欢!还是哪个许了你好处,叫你来害我的宝玉!”
李嬷嬷跟着宝玉在贾母处住着,早知道贾政为着宝玉爱红的毛病把王夫人发作了回,连贾母都惊动了,听了王夫人这些话,唬得连忙道:“太太,太太可冤死我了。我得老太太,太太青眼能在府里当着这份差事,能给宝玉做奶嬷嬷,这是主子给的天大的体面,我哪里就敢不尽心的!只是太太也知道宝玉的性子,年纪虽小,可是聪明伶俐,自己的主意大着呢,我说的他统共不肯听,又有老太太在头护着里,我又能怎么样呢?”
王夫人虽情知李嬷嬷说的是实。贾母对宝玉也算疼爱已极,真真是捧在手里怕跌了,含在嘴里又怕化了,谁也越不过去。只是贾政今儿怒成这样,若是不把宝玉这个爱红的毛病改了,别说府里人多口杂的,便是赵姨娘那个贱人也不能放了我和宝玉过去,偏老爷又偏心她,这日后定然还有气生。只可恨贾母定要宝玉随着她住去,自己不能时刻在眼前看着宝玉,就是有力也无处使去,如今也没甚旁的法子,只能叫李氏多看着些,所以就道:“我也不是那样不容情的人,只是你终究是宝玉的奶娘,他有什么不到的地方,你只管说他,他要是不肯听你的,你只管来告诉我,我来骂他。日后叫我再听到宝玉胡闹的事,不等老爷发落你,我先放不过你去!不独你,就是你丈夫,你儿子也要受你连累!”
李嬷嬷听了这几句,心里不大肯服气,暗道:“老太太把宝玉当活宝贝一般,老爷说他尚且要回护,何况我们这些人,无非是老爷为着这个同你生气,你就舀我们来出气罢了。谁叫我们是做下人的,说不得只好受些委屈。”李嬷嬷心里虽在腹诽,脸上却是一点子也不敢露出来,满口说着知道了,王夫人这才叫李嬷嬷起来,又吩咐了几句,无非是不许叫老太太知道等语,李嬷嬷低了头,一概应声。王夫人这才叫她出去。
虽是叫李嬷嬷好生看着宝玉,王夫人今儿这口气只是难咽下,依着她的想头,必是赵姨娘那个贱人自己也得了儿子,心大了,不能安分,图谋着家产,便把宝玉看做眼中钉肉中刺,所以借着宝玉爱红这个毛病在贾政跟前嚼了舌头,好叫贾政厌弃宝玉!要是轻易放了她过去,自己也枉为人母了,也不是都太尉统制县伯的后人!只是若是这会子就急急的发作她,岂不是叫人说自己挟怨报复,说不得就要寻个人来出头。
作者有话要说:大阴帝国真无耻!黑掉我陈一冰的吊环金牌!
我不是刘翔的粉,可是看着他跳着到了110米栏的重点,亲吻了跳栏,还是很心酸。谢谢你刘翔,再见刘翔。
ps,过了奥运我就尽量回复日更。
56姑设局
依着王夫人本心,自是深厌赵姨娘。从前她产育宝玉之时,赵姨娘仗着自己生得妖娆觑着空儿便勾搭上贾政,有了探春,只得把她开了脸,抬举做了姨娘,终究成了心头的一根刺。要是赵姨娘以后安分也就罢了,偏赵姨娘整日在眼前做个妖精样儿的晃荡,王夫人素来端方正大,哪里能容下这样的人,无奈是做惯贤良样子的,赵姨娘大规矩上也没甚错处好叫她挑的,只得忍耐。不想这回赵姨娘更是挑唆着贾政来为难宝玉,王夫人若能咽下这口气来,也枉做了二十来年当家主母,只是碍着贾母贾政两个,若是自己去发作了赵姨娘,只怕叫贾母同贾政母子以为她心胸狭小,倒把从前的好处都勾到了,说不得只好寻个人来蘀她出这个头罢了。
王夫人细细想了去,不由哀叹命运不济,长媳李纨本就是个木讷的性子,自贾珠死后更如槁木枯井一般,女儿元春也进了宫做了女史,如今眼前可用的人,除了她的嫡亲侄女王熙凤,还有哪个。想在这里,王夫人点手叫了燕丝来,只向她道:“你去瞧瞧你们琏二奶奶做什么呢,她要是得空,你就同她说我头疼得厉害,不用说旁的话,也不用说是我叫你去的。”
燕丝也是跟了王夫人好些年的,如何不知道王夫人的心意,答应了一声,一路出来就到了贾琏同王熙凤的住处。才绕过影壁,就见一个女子发髻梳得高高的,描摹得长眉入鬓,面皮白净上微微有几粒麻子,二十来岁年纪,身量儿娇小,身上穿着秋香色四季团花喜相逢对襟衫儿,下系着鸭卵青的裙子,正在房前同王熙凤的陪嫁丫鬟平儿说话。平儿眼尖,先看的燕丝,因王夫人几次笼络她,平儿心里有些忐忑,怕这回又是来寻自己要问小姐的事的,就过来笑道:“燕丝姐姐怎么过来了,是太太有事找我们奶奶吗?”
燕丝倒是没先搭理平儿,把那女子仔细看了几眼,想了想才笑道:“原来是绿云啊,这一装扮,还真是个美人儿,一下竟是没认出。”傅绿云从前也是贾府里头的家生子,同王夫人跟前的碧草,燕丝正是一批儿长大的,贾府的规矩,公子成年前,总要搁两个房里人在跟前,因着傅绿云生得有颜色,倒是挑了上去,只是论着名分却还是丫头,不过有些体面罢了。只是傅绿云的心大,自以为以后总有个姨娘当当,也算得半个主子了,不免对从前的姐妹们疏远了。她们二人从小儿一处长大的,哪里就会认不出,不过是燕丝瞧不上傅绿云,故意说话酸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