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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有章丽娟的吩咐,也怕记者会到电影公司门口堵人,所以第二天林嫮生没有去电影公司,而是跟了陆凌桓去上班,不知道到了下午风向就开始变了。
原来韩素音将林嫮生送上陆凌桓的车后就回了自己家,拨了个电话给顾墨笙把事情经过同他说了遍。虽然她没有完成顾墨笙的托付,可是更不敢有所隐瞒。韩素音本来以为顾墨笙既然喜欢林嫮生,听到她跟着别的男人走会不高兴,哪里晓得顾墨笙只是说了句:“知道了。”就把电话挂了,叫韩素音忐忑起来,只希望第二天林嫮生能按时来拍戏,好给她机会表现一番。
那晓得一到公司门口,韩素音就有点失望,原来电影公司门口又蹲了几个记者,只要林嫮生不是笨蛋,肯定不能自投罗网,只以为今天肯定是没戏唱了,哪晓得到了下午忽然有个女人带了个七八岁的小姑娘乘了黄包车过来,黄包车停在公司门口,那个小姑娘先跳下车,转过身来扶车上的女人,一面还说:“姆妈,当心点。”车上的女人一边下车一边讲:“你去问问门房,许艳晴只狐狸精在什么地方!”
大门口的记者们昨天叫人用调虎离山计骗过,让林嫮生走脱。今天又守了大半天,眼看着又到了电影公司下班的时间,一天又要扑空,正是失望的时候,忽然看见一个女人扯了人问许艳晴,张口就是狐狸精,摆明了是桃色事件,顿时来了精神。
虽然许艳晴在这部戏里要帮林嫮生做配角,可人家到底是凭一部《一年春》在上海滩上街知巷闻的明星,采访不着林嫮生,能采访着许艳晴也是一样的,所以一下子都拥了过来,把那对母女围在当中,拍照的拍照,提问的提问:“太太你贵姓?你是因为什么事来找许艳晴许小姐的?”
那个叫记者们围在当中的太太四十几岁年纪,生了一张长圆脸,皮肤倒是雪白,可面孔上点点黑麻,好象一只宁波汤圆搓长了,里头的芝麻馅漏了出来一样,看起来也不算胖,肚皮倒是挺得老高,竟是个孕妇,记者们更兴奋了,对准这个孕妇的肚皮一阵拍。
这个孕妇一看见记者拍她就开始哭:“记者先生们,你们是有良心的呀,你们要可怜可怜我这个苦命人还有这一大一小两个小囡啊,你们要为我做主呀。”
能讲出这种话的,基本上都是会说话的,记者们互相换了个了眼色,就讲:“太太,到底是什么事你倒是讲清楚呀,你讲清楚了我们才能为你主持公道。”
孕妇听见记者这几句就不哭了,捏了手绢一面哭一面讲:“许艳晴勾引我老公,哄我老公挪用公款给她买戒指买貂皮大衣。现在洋行要我老公赔铜钿,赔不出就要送伊去吃官司。记者先生,你们看看,你们看看,我已经怀孕七个月了,要是我老公进去吃了官司,叫我们母子三个可怎么活啊。”
讲起来上海滩上的小开有钱人追求起女明星来一掷千金的也多,但是挪用公款来哄女明星喜欢,只好说自家蠢了,也是活该,倒是这女人可怜了点,女儿看起来也不满十岁,肚皮里还装了个,要是老公进去了,母子们倒是的确困难。
记者们虽然爱夸大其词地写新闻,可是到底也有些同情心,看这个孕妇真是作孽,就问她:“那你找许艳晴许小姐想做什么呢?”
孕妇就讲:“我这个样子还能做什么呢?只要她把我老公送她的那些东西还我,我就带了小囡走,以后也不来找她。”她的话音未落,拉了她外套下摆的那个小姑娘忽然叫了起来:“姆妈,许艳晴,是许艳晴。”
因为今天林嫮生没来,许艳晴心上格外得意,所以拍戏的进度也快,竟是提前收工,卸了妆,踩了高跟鞋摇摇摆摆地走出来,哪里晓得门口有人堵她,一听见有个小孩的声音尖声叫着自家名字,还以为是影迷,正要堆出笑脸来,哪里晓得头一抬,就看见几个记者冲了过来将她团团围在当中,心上就晓得出事了。
冲在最前头的记者问许艳晴:“许小姐,这位太太讲你哄她丈夫挪用公款来追求你,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听见这句话许艳晴的面色就不大好看,要说被有妇之夫追求,最多算个桃色新闻,可是叫人挪用公款就是大事了,要是解释不清,只怕就是一身的腥臭。所以许艳晴面孔一落,对那个孕妇讲:“这位太太,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丈夫是谁我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哄他挪用公款。你可不能诬陷好人,也许你丈夫拿了去做别的用途了。”
第一个问许艳晴的记者就帮许艳晴讲话,同那个孕妇讲:“对啊,这位太太,你红口白牙地说许小姐唆使你丈夫贪污,这种话败坏名誉,不可以乱讲的。你丈夫是谁你都不说,叫我们怎么相信你。”
冲过来寻许艳晴麻烦的这个孕妇听见记者这几句话,就冷笑着讲:“我老公姓夏,叫夏鼐。是洋行的买办,许小姐有印象没有?许小姐要是没印象,老凤祥银楼的金镯子你记得吗?一打一打的香水呢。”
夏鼐挪用贪污了公款,并没有全部拿来追求许艳晴,还分了一部分在家里,所以事发后,夏鼐只肯对家里人说是花在了家庭里,所以夏老太太逼了其余两个儿子帮他筹款。无奈夏家今不如昔不说,各房也都有私心,筹了小半年也不过筹了一半。洋行的老板约翰逊就是再肯容情也不肯等了,就要报官,逼得夏鼐的太太不得不回娘家求助。
看在她四十二岁又怀了孕,十分辛苦的份上,夏鼐太太的娘家人也出了笔款子,才算将漏洞补得七七八八。只是经过这么一折腾,夏家大伤底气,连汽车也养不起了,因此上夏家各房都对三房不满。
前些天夏老太太一死,长房就和二房就逼着三房分了家,因为替夏鼐填补亏空挪用了公中的资金,所以分家时三房几乎是净身出户,看起来以后只能靠夏鼐太太的嫁妆生活了,夏鼐太太不免对夏鼐有埋怨,只是当初夏鼐拿回家的钱她也花用过,只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
哪晓得今天一早有人从门缝里塞了封信进来,上头详细记录了夏鼐在何年何月何时何地花了多少钱给许艳晴买了什么东西,仔细一算,数目也有两三百大洋,夏鼐太太顿时急了,捏了清单同夏鼐一通吵。
到了现在山穷水尽的地步,夏鼐也没心思怜香惜玉了,不但承认了他追求许艳晴,还同意夏鼐太太来寻许艳晴把他从前送的值钱的东西都要回来,或送寄卖行或者送当铺,多少也好收点钱回来,所以才有了夏鼐太太冲到电影公司寻许艳晴这一出。
许艳晴听见这个孕妇自称夫家姓夏,心上已经知道是哪个人,可是哪里敢承认,承认了认得夏先生,她有没有唆使夏先生挪用公款就说不清了,所以好咬着牙否认:“夏太太,我不认识什么夏先生,估计是你先生骗你的,不信你回家再问问他。”依着许艳晴的心思,先将夏鼐太太骗回去,回头她再找记者们吃饭,也好把这个消息压下来。
最先提问的那个记者又跟着讲:“夏太太,你的遭遇我们很同情,但是许小姐说不认识夏先生,你有什么证据没有?”
第36章
尽管这个记者的每一句话听着都好象是在帮许艳晴讲话,可实际上都是在诱导那个夏太太讲出更多的实情来,许艳晴明白过来,不由得怒目向那个记者看过去。
那个记者看起来二十三四岁的样子,高个长脸,头发还有点自来卷,身上穿了件紫红色的西装,看见许艳晴对他瞪眼,竟还对许艳晴一笑,嘴角露出一个酒窝:“许小姐,我这也是帮你啊,你是大明星,怎么可以叫别人随随便便,没有证据,一张口就污蔑你呢?这位太太也是,你说许小姐和你丈夫有私情么,总要有证据才好这么讲的,空口白话的,谁不会讲呢?”
夏鼐太太听见记者这句话就冷笑一声:“许小姐,你是大明星,追求你的人多,你记不清也是正常的。不过许小姐应该记得,我侄子因为追求林小姐不顺利,一时冲动伤了人,你是怎么跟我老公出主意的?”
姓夏,林小姐,追求不顺利伤人,这三个要紧的词一出来,叫记者们立刻联系到了这两天正热的林嫮生和夏继祖之间的故事。所以那个穿紫红色西装的记者转过头来又问夏鼐太太:“哪个林小姐?哪个夏先生?”旁边就有人惊呼:“难道是林嫮生,夏继祖?!”
夏鼐太太听见记者们的讲话,摸着自家肚皮问许艳晴:“现在许小姐记起来没有?”
许艳晴做梦也没想到夏鼐的老婆会突然从贪污公款一下子跳到林嫮生身上去,只觉得手脚都有些发凉,叫这个女人这么一讲,前头唆使人家挪用公款的事还没讲清楚又要多一桩陷害同事的罪名了,要是这样的消息见了报,还不让大众以为她心肠恶毒吗?以后还能有什么前途!所以当时面色就铁青,指了夏鼐太太讲:“夏太太,你侄子是谁我都不知道,凭什么给你侄子出主意,你不要胡说,现在的社会是*律的!你讲话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记者们看的这种事多了,多少也觉得许艳晴有些色厉内荏,也有记者从前和她关系不错,就要打圆场,劝夏鼐太太讲:“你不是问她你丈夫追求她的事吗?扯别人做什么?”那个穿紫红色西装的记者就讲:“这不是许小姐要证据吗?夏太太大概没其他证据,对吧,夏太太。”捉贼捉赃,捉奸拿双,这是说夏太太没现场捉着她丈夫和许艳晴的奸,围观的人群中有人心领神会地笑了出来。
夏鼐太太撇了撇嘴就开始哭:“许小姐,你不可以这样吓人的呀。明明是你和我老公讲,只要给记者讲林小姐和我们家继祖以前是恋人,因为林小姐移情别恋,所以我们家继祖才会一时冲动做错事。只要这样讲了,记者多少都会同情继祖的,这话你讲过没有?你敢不敢发誓讲你没讲过?好,你们是文明人,不相信发誓,但是你刚才讲我讲话要负法律责任,那我讲的每一句话都可以负法律责任!记者先生们,我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呀,你们要想想我呀”
实际上许艳晴并没有唆使过夏家的人去找新闻记者胡乱报道,她当时不过唆使夏家的女人去学校门口找林嫮生哭,新闻记者还是她自家去找来的。但是在夏鼐太太含混其词下,记者们自然认为是这次《新闻报》的报道是出自许艳晴的手笔。而且这个罪名许艳晴也没法澄清,难道叫她亲口讲她是怎么给夏鼐出主意,又是出的什么主意?
在场的记者们都是吃新闻报道这碗饭的,本来就有些奇怪,林嫮生就算有点名气,也不值得特地去盯她的梢,现在就解释得通了,是有人爆料。爆料的是夏继祖的叔叔,而背后主使的是许艳晴。许艳晴为什么要对付林嫮生?明显是因为林嫮生抢了她的风头,所以许艳晴借刀杀人,要败坏林嫮生的名誉。一个为了自己老娘和侄子,一个为了自己,一拍即合啊,都能这么做了,这位夏太太讲的许艳晴唆使她丈夫贪污公款的事十有八玖也是事实,这才是真正的大新闻啊。
所以夏太太这段话一讲,记者们又哗然了下,穿紫红色西装的记者盯了许艳晴问:“许小姐,夏太太讲的事你能解释下吗?”
许艳晴做梦也想不到事情会急转直下到这个情况,看见闪光灯在面前闪成一片,气得几乎昏过去,可是她叫记者们围在中间,再看看在外圈围观的电影公司同仁和路人,她连逃也没地方逃。吓得嘴唇也发白了,挥着手对记者讲:“你们不要听她胡说八道!林嫮生从头到尾没有喜欢过他家侄子,是他家侄子自家神经有毛病,一定要纠缠人家,林嫮生不他,他就发疯!她他们夏家全是这样的神经病!她老公也是这样纠缠我的!我也是受害人啊,我怎么可能去帮个疯子!”
那个帮着夏鼐太太问许艳晴话的穿紫红色西装的记者听见许艳晴这句,又冒出头来:“许小姐,你的意思就是林小姐和夏继祖一点关系没有,上次的报道全部是胡说吗?”许艳晴叫记者们围得心烦意乱,竟是承认了:“但是我没有唆使夏鼐做什么,和我一点关系没有的,你们不要乱写!”
夏鼐太太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收回夏鼐以前送她的东西,听见许艳晴讲出自家老公名字来,连忙盯紧:“许小姐,你都知道我老公名字,怎么能说不认识他呢?许小姐,你是好人,有同情心的,你看我老公都叫洋行开除了,以后没了收入,求求你,看在我两个小囡的份上,把我老公送你的那些东西还我吧,我一辈子记得你的恩情。”一边哭一边推身边的小姑娘,趁势在小姑娘手臂上拧了一把。
小姑娘已经吓得呆住了,叫夏鼐太太这一推,手臂上再叫悄悄一拧,顿时大哭了起来,她不过七八岁的样子,长得也算可爱,这一哭,倒是叫人生出同情心来。夏鼐太太就在旁边跟了一起哭。
看着一个孕妇一个小姑娘哭成一团,就是记者们都是铁石心肠,也要有几分怜悯,就有个记者从口袋里摸了块大洋出来塞了小姑娘手上,:“真是作孽啊。”一边讲一边转头去看许艳晴,“许小姐,你要是真收过夏先生东西就还给夏太太吧。”他这一带头,就有记者跟着附和,穿紫红西装的那位也上去摸了两块大洋,还摸了摸小姑娘的头。
许艳晴以前不红的时候也没记者愿意采访她,等红了以后虽然偶尔也有记者刁难,但还算是顺风顺水,没碰到过大事,所以这样难堪的场面竟是第一次遇着,也手足无措起来,叫身边人看得浑身发抖,抖着手打开手袋把里面的大洋都挖了出来,手上的金戒指和脖子上的金项链全部取下来,一起塞到夏鼐太太手上,然后冲开记者头也不回地跑了。
夏鼐太太捏了许艳晴塞过来的十几块大洋和金戒指金项链,想一想和清单上的差距,又要哭:“记者先生啊,你们要帮的我呀。”
记者们看这个夏太太哭得实在可怜,倒是也凑了十来个大洋塞在她手里,这才摇头走开。明星电影公司的演员们看见许艳晴和记者们散了,也有上来安慰的,也有的走过来塞大洋给她的,总算又凑了二三十块大洋。
夏鼐太太也是个拎得清的,晓得今天再耽搁下去也拿不到钱了,就千谢万谢地捏了收拢到的大洋首饰叫了辆黄包车也离开了。电影公司门口空荡荡地,就象没有发生过闹剧一样。
又讲从明星电影公司离开的记者中,那个一开始就帮着夏鼐太太讲话的穿紫红色西装的记者没有和其他记者一样叫黄包车而是步行,一直走到离电影公司两条马路的地方才叫了辆黄包车,一直拉到位于贝当路的顾氏公司楼下,跳下了车,潇洒地扔了块大洋给车夫,就走进了顾氏大楼。
大楼前台先生看见他进来,就笑着站起来:“钟先生好。”
钟先生手肘撑在台子上问:“我表哥在楼上吗?”前台先生讲:“是的,顾先生在他办公室等您。”一面讲着从台子后绕出来,替钟先生按下了电梯。钟先生走进电梯,叮铃一声,电梯慢慢地升了上去。
这位钟先生并不是什么报纸的记者而是顾墨笙的姑表兄弟,十五岁就去了美利坚留学,大学毕业以后又在进修艺术表演,因为嫌弃自己的本名钟富贵不雅,改了个名字叫钟欧梵,因为下个月是他的妈也就是顾墨笙的姑妈五十岁生日,所以钟欧梵从美利坚回国给姆妈祝寿,就叫顾墨笙抓了差。
林嫮生的消息见报以后顾墨笙就收到了消息,先是怜悯林嫮生遭此无妄之灾,又嗔怒《新闻报》的记者胡编乱造。只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出了,平息谣言是最先考虑的。但是这个时候,别说顾墨笙不好出面,就是车子也不太好派,不然叫记者们追查下来,事态只能更严重。
也是韩素音是个精明人,知道给顾墨笙打电话讨主意怎么使林嫮生从电影公司脱身。他顾墨笙就安排韩素音串同电影公司同事使了个调虎离山之计,果然让林嫮生顺利走脱。只是没想到还有记者会蹲守在林家门前,林嫮生不但不能回家,还临时跟了个男人走了。韩素音忐忑地通知了顾墨笙。
第37章
顾墨笙都不用猜就知道那人是陆凌桓,现在这个当口能叫林嫮生信任的,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所以也不在意,挂了韩素音电话之后就问顾玉笙要来了林嫮生家里的电话,拨了过去。
当时章丽娟又急又气又是心痛,可以说是坐立难安,拎起电话听见顾墨笙自我介绍是顾玉笙的哥哥时,第一反应是要挂电话:“顾先生,不好意思,我们家现在在等电话,侬事体不急的话,过两天再讲好伐?”顾墨笙立刻就讲:“林太太不想嫮生明后天就可以回家吗?”
就这一句话就叫章丽娟收回了手,勉强镇定着问顾墨笙:“顾先生是有什么好办法吗?”
顾墨笙笃定地对章丽娟说:“只要林先生林太太看好嫮生,明后天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不要叫她出现在记者面前。只要两位能做到这点,我可以保证,嫮生没几天就能平安无事。”顾墨笙讲这几句的态度听上去远没有陆凌桓殷勤,可是因为太胸有成竹,所以章丽娟听在耳中,莫名其妙地对顾墨笙讲的有信心,点头讲:“我晓得了。但是顾先生,外头都是记者,嫮生进不来啊。”说了这句,章丽娟想到嫮生不敢回来,连电话也没打一个,林开愚为了避记者也留在了学校,又开始心急,讲话也带了哭音。
顾墨笙自然不好同章丽娟讲林嫮生跟着陆凌桓走了,这句话只要一出口,就等于告诉章丽娟他知道林嫮生的一举一动,从今以后肯定就要上林家的黑名单,所以只同章丽娟讲:“林太太放心,我想嫮生还是能照顾好自己的。”
顾墨笙为人精明老辣,深知要掩盖一个传言,最快速有效的办法不是解释澄清而是用更大的传言来转移大众的注意力,而更大的传言来源,顾墨笙选中了许艳晴。
一来,许艳晴是个不安分的,几次三番和林嫮生过不去,总该叫她吃点教训。第二,许艳晴的把柄正好和夏家连着。所以顾墨笙把当时收集到的夏鼐买了多少东西给许艳晴的清单送去了夏鼐现在的住的房子。以夏鼐夫妇现在的窘境,看见这么一注钞票,绝对是要动心的,所以顾墨笙又在清单上暗示许艳晴今天是在电影公司拍戏,电影公司门口又有记者,许艳晴只会息事宁人的。
只不过,就是夏鼐太太去电影公司寻许艳晴要账,没人添油加火也引不出顾墨笙要的效果来。巧的是钟欧梵从美利坚回国,是个生面孔不说,而且给他姆妈做完生日就要回美利坚的,可以说是毫无后患。所以顾墨笙委托他扮做记者去守在电影公司的门口,假使有这么个怀了孕的太太来寻许艳晴要帐,就在一旁点拨起哄,使许艳晴自乱阵脚,二也是引诱那些真正的记者动心往下挖新闻。
钟欧梵从小就听这个大表哥驱使,现在在美利坚学的又是表演艺术,碰到这样有发挥余地的角色,自然欣然领命。只是没想到那个夏太太也是个角色,非常会顺杆爬,竟然逼得许艳晴脱口讲出林嫮生和夏继祖从来不曾恋爱过的话来。
钟欧梵这一趟可以说超额完成了顾墨笙给他的嘱托,自然得意样样地回到顾氏公司,把事情的发展同顾墨笙讲了,看见表哥面孔上瞧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他在美利坚住久了,作风有些洋派,看见顾墨笙不理他,手一撑就跳坐到顾墨笙的办公桌上问他:“表哥,明天是不是有新闻见报了?”
顾墨笙手上不停,只是看了看钟欧梵坐在自家办公桌上的臀部,钟欧梵叫顾墨笙一看,从前叫他教训得头也不敢抬的记忆又回来了,连忙从办公桌上跳下来,老老实实地在办公桌面前的椅子上坐好,到底好奇,又问他:“表哥,你怎么就那么肯定那个夏鼐的太太一定会去电影公司?”
为什么?自然是因为夏继祖闯了那么大的祸,她们婆媳还能跑去骚扰林嫮生,仗着年纪*林嫮生开口求情。现在许艳晴拿了她老公挪用来的钱,夏家的经济又陷入困境,夏鼐的太太不去找许艳晴就见鬼了。只是这件事说来话长,顾墨笙也不想和钟欧梵解释,只是同他讲:“姑母在家等你。”
钟欧梵嘴里嘀咕一声,起身刚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表哥,那个林小姐是不是很讨人喜欢?”如果不是喜欢林小姐,钟欧梵想不出顾墨笙为她这样费心的理由。
这次顾墨笙终于抬头看了他眼:“出去。”
看见顾墨笙的面孔要板下来了,钟欧梵不敢再说,两只手举了举,倒退着退出了办公室。
钟欧梵是个好奇心旺盛的人,顾墨笙不肯讲,他自然要去找得肯讲的人。按照林小姐的年纪履历,应该是表妹顾玉笙的同学,讲不定两个人认识还是通过顾玉笙,所以钟欧梵从顾氏公司出来,没有回自己家而是去了顾宅,想从顾玉笙口中探听消息,没想到顾玉笙咬定了牙关不肯讲,反过来还警告他:“这件事你不要问了,大哥不会喜欢人打听他私事的。”
虽然顾玉笙没讲实情,可是有了这句话钟欧梵倒是明白了,绝对是顾墨笙对人家小姑娘有心思。算一算年纪,钟欧梵笑着倒在沙发上,同顾玉笙讲:“结过婚倒是没什么,三十年代了谁在乎这个啊,只不过大表哥今年三十三了吧,那个林小姐才多大,他也下得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