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贞想看他的眼睛,他却一直低着头,掩着自己的表情,素贞明白他这是有保留,但也无可奈何,说到底,一直都是树生在帮他们,人家也不图他们什么,实在不好意思再逼人家。
素贞叹了口气,一言不发地离开地府,快到地府大门时,树生却追上来送她:“你们还是有好些安稳日子可过的,别想东想西了,回山里好好修炼吧。”
素贞点了点头,将他的劝告听了进去。她回到青城山,惊讶地发现许家已是人去屋空,她苦笑道:“胡美丽还真是说得对,要到了药方就什么都可以舍弃了。”
青城山北面没有南面的那些个装神弄鬼的道观和吵闹的信男信女,所以景色千年未变,山精野怪也一如既往地蓬勃发展着,素贞一路和崇拜她的小妖精打着招呼,心中却很是苦涩,原来他们修炼都是为了提高地位,而不是真的为了追求什么天堂。
回到水帘洞,只有胡美丽一人在,秦瓜瓜早趁着白天不能修炼,跑出去玩耍去了。素贞把树生的意思告诉了胡美丽,胡美丽立马欣然同意,素贞还有些小纠结,问胡美丽:“这样会不会显得我很好欺负?”胡美丽劝她说:“就算要报仇,也得先把本事练好啊,咱们现在的性命,连人都不如,就算被他们算计也不会有半个人出来为我们说话。等到我们也位列仙班,那时才有与他们讲话的底气!”
素贞听得连连点头,将报复观音的念头压到了修炼的下头。
晚间秦瓜瓜回来,对他们的打算也没有什么异议,于是三妖又恢复到以前的苦修生活。只是在白天无聊的时候,素贞会和胡美丽怀念一下能让他们白天也修炼的阿牛,顺便猜想一下许仙会搬向何处。
“观音大士不会大发慈悲,直接让许仙成仙了吧?”胡美丽甩着尾巴,黑眼睛闪闪发亮,虽然素贞将自己对观音的猜想告诉了她,但她对观音的那些崇拜和尊敬,却不是素贞的一个猜想就能抹杀的。
素贞盘在树桠上,在胡美丽的头顶上回答:“她能有那样好心,为何还要谋算我?”
胡美丽仰起头说:“那不过是你的猜想而已。”
素贞见她顽固不化,游到大树的另一边不再理她。秦瓜瓜却不知从哪里跳出来,问胡美丽:“胡美丽,我的那些方子你都给许仙了?”
胡美丽点了点头,说:“这可是你同意了的。”
“我不过是想知道他现在在哪里,我想看看我那些方子的功效。”秦瓜瓜身形一晃,化作人形,“我下山几天,去看看他拿着我的方子在做什么。”
胡美丽连忙也变回人形去抓他的,可秦瓜瓜身手极灵活,三下两下就摆脱了她的手,直径飞下山去了。
胡美丽冲树上的素贞喊道:“你也不管管!”
素贞慢吞吞地爬下来,说:“让他去吧,打探打探消息也好,观音现在没空理我们呢,很安全。”
胡美丽想想也是,就丢开了手,重新变回原形,趴到树下昏昏欲睡。
还没到晚饭时间,秦瓜瓜就慌慌张张地冲了回来,拿着衣袖掩着脸喊:“素贞,胡美丽,你们在哪里?快来看看我呀!”
素贞听到秦瓜瓜的喊声,心猛地一跳,抓起剑就冲了出去。
“怎么了,观音伤着你了?”素贞紧张地问。
秦瓜瓜摇了摇头,说:“山下不知怎么搞的,居然在流行传染病,我刚在那里待了几个时辰,脸就开始痒了,你们快帮我看看!”
“那你先把袖子拿下来呀!”素贞一听不是观音,松了一口气。
胡美丽凑到秦瓜瓜跟前,伸手去拉秦瓜瓜的胳膊,他却连忙朝后又退了几步,“别过来,万一传染给你们怎么办?你还是远远站着看吧。”
胡美丽哭笑不得,站住道:“还没听过妖精能患人的传染病的,你快把胳膊拿下来。”
秦瓜瓜喃喃地说:“这个传染病很不一般…”说着把挡住脸的胳膊拿了下来。
胡美丽一看他的脸,和素贞都倒抽了一口气,秦瓜瓜的脸上红肿一片,左边的脸更是肿得变了形,足有右脸的半个大。
素贞转身就去翻秦瓜瓜的药箱,胡美丽也说:“秦瓜瓜你不就爱摆弄药方吗,难道就没有治这个的?”
秦瓜瓜瘪着肿成香肠的嘴说:“我研究的东西那么多,一时哪里想得起来这是哪种病?”
“上次抓来的先生帮忙抄的药方全在这里了吗?”素贞的声音从洞中飘来。
胡美丽走到洞口说:“其它的全给了许仙了,怎么了?”
素贞气恼非常,说:“这里没有一张有关传染病的方子,肯定全被你给他了!说不准这病就是他弄出来的,他的志向就是这个,我又不是没给你说过!”
素贞冲出洞来,狠狠瞪了胡美丽和秦瓜瓜一眼,说:“秦瓜瓜你赶紧换个面貌,随我下山去!”
“去哪?”秦瓜瓜依旧遮着脸,问道。
“找许仙治你的这张烂脸!”素贞没好气地回答。
“许仙不是认识我们吗,直接去不就好了,为什么要变个相貌?”秦瓜瓜还是不明白。
素贞顾不得那传染病,伸手就揪住他的耳朵,凑过去大吼:“因为你这事弄得很丢脸,我丢不起这个人!!!”
秦瓜瓜被素贞的吼声震得身子发麻,委委屈屈地望向胡美丽,素贞一点也不留情面,说:“胡美丽留下,不然都染上病可怎么办,我陪他去就好,好歹我功力高些,抵抗力强些。”
秦瓜瓜只好低下脑袋,老老实实地换了相貌,随变作麻子脸的素贞一同下山去。
第三卷 报恩 第五十五章 传染病(1)
素贞带着秦瓜瓜来到山下最大的那个镇子,想打听一下有没有治这传染病的大夫,但她一见街上一排一排捂着脸的百姓都往一个地方涌去,立时就明白,不用打听了,大夫肯定就在那个方向。
素贞二人随着人流来到一家大药堂门口,秦瓜瓜眼尖,指着药堂对素贞说:“那不是许仙?”素贞毫不意外,横了秦瓜瓜一眼:“谁让你们把那些药方都给他的!”
秦瓜瓜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随着素贞使了个法术,马上来到人群的最前面。
会法术就是好,还不到两分钟就轮到了他们,素贞拉着秦瓜瓜到许仙面前坐下,变着嗓音问:“大夫,我弟弟…”
“十两银子,到那边柜台上取药。”许仙打断她的话,简单明了地说。
素贞愣了一愣,在心里把许仙骂了千百遍,但扭头看到秦瓜瓜的那张猪头脸,还是把怒气按下,丢下十两银子,到柜台取了药,拿了药店附送的煎药的家伙,火速飞回山上熬药。
秦瓜瓜捧着药罐子,对素贞说:“许仙开的这家店还真是厚道,买药还送药罐子。”
素贞只觉一口气堵到胸口,偏又不知给这只不懂世事的妖精怎么解释,只得狠狠拍了拍他的脑袋,自去洞中叫胡美丽来煎药。
许仙的药还真是有效,不出三天,秦瓜瓜的脸就恢复了原样。他摸着反而变光滑了的脸,得意洋洋地对素贞说:“看,我的方子很有效吧?”素贞脸色一沉,他忙扭身往山下冲:“我去把方子都偷回来!”
秦瓜瓜到了山下,发现许仙的药堂门口还是人山人海,比起三天前只有多没有少,饶是他天不怕地不怕,心中也有了些忐忑,三下两下挤到人群前头,正好听见一个患者在问许仙:“许大夫,我前几天服了你开的药,这病本已好了,可今天居然又被传染上了,这可怎么是好,难道我这一辈子都要不停吃药?还是我非得搬离这青城镇?”
许仙本是演戏高手,虽然心中也着急,但却不露出半分,他装模作样地替那人把了把脉,讲了一堆常人都听不懂的专业术语,把他唬得一愣一愣,转向柜台取药去了。
秦瓜瓜心中也在打鼓,这分明是方子出了问题,当初琢磨出这方子来时,就是为了捉弄人,哪里会考虑这么多,照这样下去,过不了多时,青城镇就会变作一座空城。秦瓜瓜越想越害怕,要是因为他的方子毁了一个镇子,他这辈子都别想成仙了。
秦瓜瓜不敢再往深处想,赶紧溜到许仙药堂的后边,翻他家的药方子。可许仙如此狡猾的人物,怎会将这样重要的东西放在外头,所以秦瓜瓜差点掘地三尺,还是没有找到那张方子,他垂头丧气地回到水帘洞,素贞正在那里等他:“秦瓜瓜,方子拿回来了没?”
秦瓜瓜摇了摇头,说许仙藏得太隐蔽,没有找到,又把那解药不能防止再传染的事也一并告诉了素贞。
素贞听后只觉得眼前发黑,全是自己糊涂惹出来的货,难不成自己真要成为千古罪人?
她抓住秦瓜瓜的衣领子问:“那毒药方子你不记得了?再研究个彻底点的解药出来呀!”
秦瓜瓜眼泪汪汪地回答:“我,我不记得了!”
素贞又气又急,一时又想不出什么办法来,“你这毒药也太狠了点,连妖精都会被感染,要是不赶紧弄出解药,恐怕我们都不敢下山了!”
胡美丽从灌木丛里钻出来,说:“我们还是去求求观音大士吧!”
素贞瞪了她一眼:“你最擅长的法术就是偷听!我都说了观音不是好人,你还信她!”
胡美丽低下头,说:“我晓得这事是我做得不对,可事到如今除了去求她,还有什么办法呢?”
素贞想了一想,的确没有头绪,独自一人钻到水帘洞深处生闷气。
胡美丽给秦瓜瓜使了个眼色,一同朝钱塘飞去。
“青城镇居然没有观音庙。”胡美丽一边飞一边抱怨。
转眼来到钱塘的观音庙,此时还未天黑,观音庙中人流如织,胡美丽心中焦急,可也无可奈何。秦瓜瓜说:“咱们布个结界不就成了?”胡美丽摇头道:“观音座前岂可放肆,我们安静等着吧。”
好不容易到了天黑,胡美丽立马变作衙役模样冲进庙去,称官中有事,驱散了香客,又令庙中的和尚关紧禅门不得出来。秦瓜瓜冲胡美丽竖了竖大拇指,随她一同在蒲团上跪下。
今日分外奇怪,胡美丽唤了无数次观音大士她都不肯现身。胡美丽讶道:“莫非真让素贞猜中,观音吃上官司了?”
秦瓜瓜忙拉住她的衣袖问:“那我们怎么办?”
胡美丽想了一想,拉着秦瓜瓜站起来说:“法海那里灵丹妙药不少,我们寻他去。”
秦瓜瓜摸了摸脑袋,说:“他那老巢还是千年前的事了,会还住那里吗?”
“死马当活马医吧。”胡美丽说完,带着秦瓜瓜又往青城山方向飞去。
青城山是个大山区,各个山头连绵不绝,法海所在的就是其中一座,千年前胡美丽偷他灵丹的时候来过,所以她记得地方。
山坳里的木屋还在,里面却空无一人,秦瓜瓜说:“我说的没错吧,他肯定不住这里了。”胡美丽四处转了转,指着案前的蒲团说:“一点灰都没有,肯定只是外出了。”
秦瓜瓜上前用手摸了摸,果然那草编的蒲团光滑无比,于是点了点头说:“那我们就在此处等他。说来也奇怪,他自从吃了我的‘相思药’就一直对你纠缠不休,最近一段时日却不见踪影,难道药效已经过了?”
胡美丽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拿起案上的木鱼敲了敲,说:“不怕,就算他与我们有仇,可这样大一笔功德,他哪有不在意的?”
秦瓜瓜一屁股坐到蒲团上,笑道:“因他老追着你,我倒忘了他是个忧心天下苍生的和尚!”
胡美丽红了脸,抽出鞭子就打,秦瓜瓜左躲右闪,不一会二人就把法海的小屋子闹得一片狼藉。
第三卷 报恩 第五十六章 传染病(2)
法海从观音那里回来,隔着老远就听到庙里的闹腾声,法海心想,刚才观音不是说各路神仙都已打点好了吗,怎么还有人来。他不敢立时就进门,躲在庙外的小树林里往破庙瞧去,只见庙顶两股妖气直冲云霄,法海自嘲道:“都是被那些个天兵天将闹的,居然疑神疑鬼起来,连妖气都没瞧见。”
法海摸了摸怀里的紫钵,怒气腾腾升起,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如今他和观音落难,连小妖都敢来他的庙中胡闹。他左手钵右手杖,卷着一股杀气冲进自家庙中。
“大胆妖孽,居然敢到老衲庙中胡闹!还不赶紧来受死!”法海连庙中的情景都懒得看,直接举起了紫钵,慌得秦瓜瓜大叫:“法海,这是胡美丽,你看看清楚!”
法海却冷笑一声:“哼,老衲本有所图,才装着中计,如今时运不济,才懒得再与你们演戏,赶紧去老衲的紫钵里耍吧!”
胡美丽奋力抵抗着紫钵的吸引力,勉力开口问:“装的?那你还给我们灵丹?我看你分明是药性才过,觉得丢脸了!”
法海仰天大笑,禅杖抖得一阵乱响:“让你们法力更高内丹才更值钱嘛!”
胡美丽想要问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却感觉自己已无力再抵抗紫钵,慌忙中记起他们此行的目的,想要张口,却发不出声音。秦瓜瓜这些年的修为比胡美丽略强些,他试了试,自己还能发出声音,忙开口对法海说:“你这老货,不是总把济世救人放在嘴边吗,现在青城镇传染病流行,你怎么不去救一救?”
法海却不为所动,暗加法力到紫钵上,说:“青城镇老衲认识,不消你们带路,你们还是乖乖进紫钵吧!”
话音刚落,他举起禅杖猛地击中紫钵,紫钵发出震耳欲聋的一声脆响,胡美丽和秦瓜瓜就从原地消失不见了。法海满意地收起紫钵放到案几上,对在钵中奋力挣扎的微型胡美丽与秦瓜瓜说:“你们且在老衲的钵中耍几天,待老衲去完成这笔功德再送你们去雷峰塔,哈哈哈哈哈!”
法海驾起云雾,转眼功夫就到了青城镇上空,法海也还是一个未得道成仙的普通和尚,虽然法力高超些,可还是怕这些个传染病,所以他先只在空中观望,只见青城镇上空黑云密布,哭声哀声一片,处处更是能见到阴间的小鬼拘着刚死的新魂。
法海掐指一算,捏紧了指头,咬牙道:“好你个许仙!”说完一脚蹬开云雾,朝许仙坐堂的药铺扑了下去。
许仙此时正忙得焦头烂额,几乎所有患传染病的人都跑到他的药堂拉着他的袖子问他为什么此病喝了药还是会反复被传染。
法海走进药堂时,许仙仿佛看到了救星,上前抓住法海的袈裟:“和尚,师傅,大师,我认得你,你曾经想渡化是不是?你现在就带我走吧!”法海愣了一愣,看了看将他们重重包围的群众,有些明白了,一把抓起许仙想直接飞出去,又怕吓坏了百姓,只好用袈裟蒙住脸,带着许仙埋头冲了出去。
法海抓着许仙的领子将他带到一偏僻处,问:“这到底怎么回事?”许仙哭丧着脸说:“不关我的事,大师!青城镇瘟疫流行,我本着济世救人的原则特意赶往这里建了个药堂,但没想到我那方子虽能根治这病,但却没法让人不再被传染。不满你说,我自己都已经患过三次了,天天都在喝药啊!”
法海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如果能挽救青城镇这么多条性命,说不准上头一开恩,就把他这次的罪过免了也说不准,于是他安抚了许仙一番,问道:“你可知这瘟疫是因何而起?”
许仙故作深思状,将眼神投向远处,说:“我听人说那天有个年轻男子到青城镇转悠了一些时日,然后青城镇就成这样了。”
法海紧问:“那人是谁?”
“我也没见过…仿佛听说,姓秦,名瓜瓜,这名字太奇怪了,所以我还有印象…哎,大师,你做什么去?啊,大师,你还会飞?!”许仙追着云彩跑了几步,望着天摇了摇头,跑步回到青城镇,迅速收拾好包裹银两,雇了辆四匹马拉的车,日夜兼程赶往外地。
法海回到小庙,伸手从紫钵里抓出已被迫变回原形的秦瓜瓜紧紧捏在手中,问他道:“青城镇的传染病是你弄的?”秦瓜瓜疼得裂开大嘴,连声叫他轻点,法海又将手紧了紧,秦瓜瓜慌忙作答:“不是我,是许仙!”
法海哼了一声,说:“许仙有几斤几两我最清楚,他哪里懂得弄出这样歹毒的瘟疫来。”秦瓜瓜怪叫道:“他那是偷了我的方子!”法海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盯着秦瓜瓜说:“果然与你脱不了关系,赶紧将解药方子交出来,不然老衲让你活不过今天!”秦瓜瓜使劲踢踏着四条腿,说:“许仙用来赚钱的解药方子就是我的,效果你应该也知道了。”法海把秦瓜瓜重新摔入钵中,望着他说:“那就限你三日内把解药研制出来,否则我让你死后连地狱都入不得!”
胡美丽见法海转身要走,忙喊道:“法海,在这钵中如何研制?我看你是虚张声势,根本不想弄出解药来。”秦瓜瓜摸着摔疼的屁股,也说:“就是,你见过不做试验就把药研制出来的人吗?”
法海停下脚步,想了一想,重新将秦瓜瓜抓出紫钵,拿出一根纤细的小绳子细细捆了揣进袖子里,转身走出小庙,朝钱塘的方向飞去。
秦瓜瓜在法海的袖中扭来扭去,法海得意地笑道:“别白费力气了,这绳子是老衲专为捆妖精设计的,几千年来还从没妖精从这绳子下逃脱过!”秦瓜瓜一边扭一边说:“我不过好心想提醒你,许仙早就不在钱塘了,他现在在青城镇!”法海伸出手狠狠拍了袖子一下,说:“老衲不消你提醒!”秦瓜瓜痛得连吸三口气,不敢再扭,缩紧四肢紧紧闭上了嘴。
第三卷 报恩 第五十七章 传染病(3)
法海路过钱塘却并没有落下去,而是继续朝前飞去,直到一片紫竹林才落了下去。
法海在落满竹叶的山地上站定,唤了两声:“小青,小青!”他袖中的秦瓜瓜身子动了一动,努力朝袖口看去,法海没让他费多大劲,伸手直接将他抓了出来递给给他行礼的小青:“看着他配药,他要什么你去寻,如果他不老实就使这绳子捆他。”小青接过秦瓜瓜,问正欲转身的法海:“恩人,你不坐会儿?”法海没有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说:“老衲还有要紧事,你看紧他,自己也切莫不要出门,天上这几日查的严。”
小青点了点头,躬身送他离开。秦瓜瓜在她手中努力扭动着身子,小青弹了弹捆在秦瓜瓜身上的绳子,说:“老实点!”秦瓜瓜抬头看了看她,认真地说:“那天我不是故意的,素贞跟我讲了遇到你要和你道歉,但你怎么跟了法海呢,我今天才发现法海不是好东西。”
小青仔细打量了他一番,疑道:“你为何要跟我道歉?又为何得罪了我的恩人?”秦瓜瓜扭扭捏捏不肯开口,小青解开他身上的绳子,松开托住他的手,秦瓜瓜大叫一声,忙在空中扭身化作人形。他的脚刚站到地上,小青的剑就抵上了他的喉咙,“原来是你!”小青咬牙说道。秦瓜瓜忙举起双手求饶:“小青,我是真的跟你道歉!”他见小青的剑还是不离分毫,又说:“就算你要报仇,也等我把解药研制出来,不然法海那老和尚不光要杀了我,恐怕还会怪罪你吧?”
小青不甘不愿地收起剑,将绳子在秦瓜瓜面前晃了一晃,一声不吭地转身朝竹林深处走去。秦瓜瓜忙跟在她后头,来到一处竹子盖得小屋前。小青指了指院子的一角,对秦瓜瓜说:“你就在那里研制吧,不用进屋了。”秦瓜瓜啊了一声,委委屈屈地说:“好吧,反正我也不爱那些屋子,院子里更敞亮。”
小青进屋端起竹杯一饮而尽,想起因为损了道行这些年受的苦,一把将杯子捏得粉碎。她握紧剑鞘,几次想冲出去,但想起法海的性格,还是强行把报仇的心思压了下去。
“小青,缺硫磺!”秦瓜瓜的声音从院中传来,小青拿着剑狠狠地朝桌子上敲了敲,大步冲了出去。
秦瓜瓜见小青黑着脸提着剑,就没敢再大声,搅着药罐子说:“我没有随身带硫磺的习惯,所以缺这个。”小青冷笑一声,问:“为什么单单不带这个?”秦瓜瓜说:“因为素贞怕这个,所以不带。”小青冷眼瞧着他不说话,秦瓜瓜恍然大悟:“哦,你也是蛇!也怕这个。”小青一剑扫过去,秦瓜瓜的瓶瓶罐罐全都粉身碎骨,秦瓜瓜怪叫一声扑了上去,小青趁机朝他背上敲了一剑,进屋锁上了门。
秦瓜瓜忙着收拾他壮烈牺牲的药罐子火炉子各种药引子,一直忙到太阳落山才想起来,硫磺还是没着落。秦瓜瓜只好挪到竹屋窗下,好言好语求小青去山下买些硫磺回来,不一会,小青就打开了窗子,秦瓜瓜一喜,刚露出笑脸,就被小青迎面砸来的茶壶泼了个满脸。秦瓜瓜吐出嘴里的茶叶末子,呆呆地问:“怎么了嘛?”窗中传出小青的怒吼:“你都说我是蛇了,我怎么去买硫磺!”
秦瓜瓜连脸上的茶水都没抹就远远闪离窗户,他吐了吐舌头:“怎么就忘了这茬了。”他企图用法力变出点硫磺来,可法力变的东西到底还是和真货又差异,药罐子里的糊糊调来调去就是不对劲。
秦瓜瓜没办法,只好又跑到窗子前,想了想,往后退了几步,叫道:“小青,要不我下山去买点硫磺回来,不然制不出解药我俩都别想好过。”小青打开窗子,露出脑袋冲秦瓜瓜一笑:“恩人只叫我看紧你,又没说要我负责让你制出解药来,我连你那解药是做什么的都不感兴趣。”小青说完把脸一板,关上了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