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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士衡倒是没嫌她爱打听,耐心地为她解释:“绿云是我买来的丫鬟不假,只不过她不拿府里的月钱,也不替府里办差,只听我一个人的吩咐,所以说她不算是府里人。至于她在哪里办差她负青打点我自己的一点生意,平日里东奔西跑,连我也吃不准她今日在哪里,明日又在哪里,今日是碰巧她回了苏州,我一得到信儿就使人把她给叫来了,不然还真找不到人替我去怡红院跑一趟。”
刚才他提怡红院,苏静姗还没甚么反应,这会儿听他重提,才忽然觉得有一事不对劲:“你刚才说,叫怡红院的头牌看在你往日给她的那些银子的份上?怎么,你经常给她银子么?为甚么?”
“不是跟你说过,我十三岁就开始逛青楼么,结识个把头牌,又在她身上花些银子,岂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刘士衡仰着头说着,神情间颇有得意之色。
苏静姗白了他一眼,心道,就凭你从十三岁就开始出入青楼,以后就别想近我的身!
刘士衡哪里知道苏静姗的心思,自顾自地抓起另一只包袱,道:“我给十三妹把衣裳送去,明日好穿。”
苏静姗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开始托腮发呆。刘士衡只当她是累着了,劝了声叫她上床去睡,然后便拎着包袱走了。
过了一时,刘士衡还没回来,绿云先来了,她是以最快的速度办完差,回来复命的,见刘士衡不在,便对苏静姗道:“那奴婢先到外面去等着。”
苏静姗本来要点头,话到嘴边却变成:“绿云,你们七少爷经常去怡红院?他同那里的头牌姑娘很熟么?”话刚出口,她就又后悔了,心想绿云只不过是帮刘士衡打理生意的一个丫鬟,她能知道甚么,就算要问,也得问松烟去。
可没想到的是,绿云还真回答了,而且神情极为认真:“回七奶奶的话,七少爷的确是常去怡红院,以前他还没病的时候,一个月里头,总得去个十来回。”
第九十三章 痛揍
一个月总共才三十天,他竟是要去十来回?这未免也太频繁了罢?不不不,这跟频繁的程度没关系,不管是去十来次还是只去一次,恶劣的性质都是一样的!苏静姗气得直磨牙,手心也开始发痒,恨不得立时把刘士衡拖回来,扒了衣裳拿浸过水的皮条子狠抽一顿。
然而绿云却还没说完,继续道:“不过七少爷去只是为了应酬,他自己是从来不叫姑娘的。”
苏静姗不信:“怎么可能?”
绿云轻笑一声,道:“七少爷才看不上那些庸脂俗粉,要不是他经常应酬的那些朋友好这一口,他才不会主动去呢。”
虽然这话听起来挺有道理,但苏静姗仍是半信半疑,毕竟刘士衡可是自称十三岁就逛过青楼的:而且谁知道这绿云是不是为了维护刘士衡,才故意把他朝好里讲的。
不过,尽管如此,苏静姗的心里确是好受了不少,毕竟即便是名义上的丈夫,听闻他好遥青楼,也绝对不是一件让人心情愉快的事。
绿云讲完,见苏静姗没有其他吩咐,便退了下去。而苏静姗则给自己倒了盏热茶,慢慢地将心情平复下来。等刘士衡回来时,她已恢复了常态,只是看向他的眼光,总是有些不同,惹得刘士衡频频朝她回头,还以为自己身上沾了甚么脏东西。
两人关系到底还没到那一步,纵使苏静姗心中有许多疑问,也不好揪着刘士衡的耳朵问出来,因此只能憋在心里,装个没事人。而刘士衡只觉得苏静姗对他变得有此冷淡,不禁暗自琢磨”这是哪里得罪她了?
时间太紧迫,没等两人别扭完,就到了第二天早上,两人起了个大早,梳妆打扮完毕,便约同甄氏和刘士仪,一同坐车去留园。
上车后”苏静姗才发现,被着一件披风的刘士仪,里头穿的竟是她们昨日刚完工的那套新衣裳。这本没有甚么,只是她还记得,另一套一模一样的”是送去给了怡红院的头牌姑娘红莺莺,难不成,"感谢爱情频道文字更新"刘士仪和青楼姑娘穿的是一样的衣裳?而她们今天都要去逛留园,,“
苏静姗隐隐约约地猜到了些甚么”忍不住有些紧张,待会儿该不会出现官宦小姐和青楼姑娘撞衫的事件罢,此事虽说小,但若被些有心人拿来嚼舌根,总归是不大好听。但转念一想,管他呢”反正这事儿是刘士衡策戈的,就算出了岔子,也是他担当,与她没有关系。苏静姗到底还没有夫妻一休的自觉性,转眼就抛开了烦恼”专心致志地透过竹制的骄帘,看起繁华苏州的街景来。
想当初她第一次来苏州,是为了取得苏留鑫停妻再娶的证据,心情压抑”加之盘缠有限,根本就没在这里作过多停留。世事多变,实在是没想到才过了一今年头,她就已经嫁作了苏州妇”能够舒舒服服地坐在骄子里,悠悠闲闲地欣赏沿街的热闹风景。
正感概着”刘士衡将一袋子糖炒栗子递了过来,入手还是热乎乎的,原来是松烟现买了送过来,他先抓了两把分别递给甄氏和刘士仪,然后把剩下的大半袋子,全塞到了她手里。
苏静姗录开一粒,正要送入嘴里,却见甄氏正盯着她,她突然记起身为妻子得事事以丈夫为先,连忙把这粒栗子递给了刘士衡。刘士衡一愣,随即欢欢喜喜地接了,丢进嘴里,还道了声:“好甜!”
其实甄氏盯着苏静姗看,才不是为了提醒她给刘士衡录栗子,而是见着她手里那大半袋栗子,微微有些失望,心想儿子娶了媳妇,就真只和媳妇是一家人了,以前这袋子,可都是交给她拿着的。
而刘士衡把那袋子递到苏静姗手里,其实也并非因为他俩才是两口子,而是觉着苏静姗从昨日起就有此不对劲,想借此来讨好讨好她罢了。
一时间,三人因为一袋糖炒栗子,心思各异。
不多时,留园的大门出现在前方,不过马车并未停下,而是在小厮卸下门槛之后,直接驶了进去。
这留园,谐音“刘园。”乃是刘府的私家产业,只不过并未封闭,而是个半开放性的园子,只要来人持有刘府的名帖,"感谢爱情频道文字更新"就能入园观赏美景,就因为这个,不知引来多少人称颂刘士衡的祖父刘尚书有贤德,对他驰骋官场颇有助益,为此,刘府才不惜每年花费重金在这个园子的维护上。
马牟驶至一月亮门前方才停下,马上有丫鬟端了凳子来搁在车前,准备扶他们下车。刘士衡见苏静姗一脸好奇,便为她解释道:“此门之外,都是些故弄玄虚的景色,只有这门里头才有真正值得一赏的美景,而且寻常人进不来。””
原来是VIP景区,苏静姗马上明白了。
此时甄氏和刘士仪都已下车,车外的丫鬟朝刘士衡伸出手来,但刘士衡却一撩袍子,潇洒地一个纵跳,自己跃了下去,而且马上转过身来把苏静姗的手一带,使她也直接跳了下来。
不用凳子,直接跳下车,这哪是大家拇秀的样子!甄氏气得太阳穴发胀,但刘士衡却似浑然未觉,竟带着苏静姗先朝月亮门里去了,她便只得自解自宽,安慰自己:苏静姗本来就不是甚么大家闺秀,不能对她要求太高。
相比甄氏的恼怒,刘士仪却是一脸钦佩地望向苏静姗的背影,这从马车上直接跳下来,可是她一直想做而没敢做的事,她这七嫂的胆子,还真是大到没边了!
她们各自的想法虽有不同,但若被苏静姗知晓,一定会气得跳起来要不是刘士衡拽她一下,她能好好地不踩凳子?这马车可高着呢,直接跳下来,脚板生疼,她们以为她愿意?怎么都不去责备刘士衡莽撞,却要认为这是她的主意?真真是太偏心了!
此时的苏静姗,就正在前头抱怨刘士衡害她脚板疼,刘士衡却理由充足,道:“莫要被些规矩束缚着,想怎么来,就怎么来,以前在东亭时怎样,现在就还是怎样,你若是跟着她们学,也变作跟她们一样的人,那我娶你作甚么,还不如直接娶当初的周小姐去。””
这话听着无理,仔细咀嚼,却又有此道理,恐怕刘士衡这样的想法,才是真正的潇洒无羁罢。苏静姗想转过来,暗生佩服,看待刘士衡的眼光,又有所不同了。
走着走着,他们已置身花海,各种各样的名贵菊花,开满人工堆砌的山丘,漫山遍野。苏种园子多以意境见长,少有这般平铺直叙的景色,倒让苏静姗看了个目瞪口呆。
后头的甄氏和刘士仪也跟了上来,不过因为小脚,离他们还是有段距离,而刘士衡丝毫没有放慢脚步等一等她们的意思。
反常必有妖,苏静姗估摸着他就要行动了,马上提起了精神,关注他的一举一动。只见刘士衡朝花丛中的某处打了个手势,那边花丛便微微一动,显出一个人来,朝着远处去了。看身形,似是绿云,原来她也来了留园,只不知此番是去做甚么了。
绿云走后,许久不见有动静,苏静姗正朝着花丛东张西望,却忽然听见后头传来惊呼声,打骂声,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刘士衡已是一把拉起她,迅速奔至声音传来处,喝一声:“打!””
苏静姗稀里糊涂地被催着动了手,直到拳头落到一人身上,才定睛看了个清楚,原来她所打的,是一身穿藕合洒线直被的男子,咦,这身衣裳怎么这样眼熟?这不就是她们昨日赶制出来的那件么?这男人到底是谁?"感谢爱情频道文字更新"苏静姗满腹疑惑,但奈何此人双手抱头,让人看不清面孔,而且他的嘴被一块布条给勒住了,只能呜呜出声,却说不出话来。
而围在四周,正同苏静姗一起朝那男子拳打脚踢的,除了些丫鬟婆子,居然还有甄氏!而刘士仪则站在一旁抹泪,且她的头发略显零散,拨风也落在了脚边。
苏静姗一见这情景,心里猜出个大概,多半是这男子耍流氓,欲非礼刘士仪,所以才激怒了护女心切的甄氏,使得她不顾仪表亲自上阵,厮打那男子。而勒住那男子的嘴,一准儿是怕他叫嚷起来,反而坏了刘士仪的名声。
苏静姗一面猜侧,一面挥拳,再看众人,也是打得不遗余力,热火朝天,而刘士衡却垂着胳膊站在刘士仪旁边,正同她窃窃私语。苏静姗后知后觉,这才猛地记起他们此行的目的,忍不住“哎呀””出声她们打的,该不就是刘振业罢?
这计戈甄氏可不知情,她正想着该如何掩饰这一声“哎呀”。”却见那男子终于寻到机会解开了勒在他嘴上的布条,抬起头怒喝一声:“谁人敢打本老爷?!”。
鼻青脸肿的刘振业的脸,猛然出现在众人面前,彼此都惊呆了。
“老,老,老爷,怎,怎么是你?。”甄氏看了看自己还保持拳头状的手,再看看刘振业,第一反应就是打错了人,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第九十四章 闷亏
刘振业浑身上下都疼得慌,见着打人的是甄氏,气得牙根直痒痒,偏又见着苏静姗在一旁,不好当着儿媳妇的面发作,只得暂把这口气咽下,闷声闷气地道:“你们也来逛园子?逛就逛,打我作甚么?””
甄氏却把站在外围的刘士仪一指,道:“老爷,是你先打士仪的!”。
原来刘士仪是挨了打,并非被调戏,苏静姗松了口气,这如果是被亲爹调戏,传出去可不怎么好听,幸亏是挨打,虽说吃疼,但到底与名声无碍。
“士仪?。”刘振业顺着甄氏所指一看,惊诧不已,那站在刘士衡旁边的,可不正是他的小闺女刘士仪!而且她身上的衣裳,怎么和红莺莺穿的一样?难不成刚才是他认错了人?
刘士仪眼圈哭得通红,走上前来问他:“爹,好端端的,作甚么打我?女儿到底哪里做错了?”。
刘振业支支吾吾地答不上来。他怎好说是他吃醉了酒,把她当作怡红院的头牌姑娘给打了?这原因就算烂在肚子里,也不能讲出来的,他丢不起这人。
他这里焦躁莫名,偏刘士衡还在旁边给刘士仪帮腔:“咱们苏州不比别处,哪家的女孩子不趁着天气好出来游玩,何况还是在咱们家自己的园子里。爹若是为十三妹出来逛而打她,实在是没有道理。”。
刘振业几番张口,却不知如何替自己辩护,再一看刘士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又生怕自己刚才没轻没重打坏了她,连忙问她:“打着哪里了?疼不疼?。”说着又骂甄氏:“愣着作甚么,还不赶紧寻个屋子教士仪躺下再请个女郎中来瞧瞧。””
甄氏刚才只顾着打人,却忘了去瞧刘士仪的伤,此时听刘振业这样一说,也慌了,连忙打发丫鬟去请丁太医亲传的女弟子,又叫了苏静姗一道,要搀刘士仪去不远处的屋子歇脚。
可刘士仪却不肯走扭着身子,非要问刘振业一个明白不可:“我长了这么大,别说爹和娘,就是老太太,都不曾动过我一根乎指头的今儿爹却当了这么多人的面打我,叫我的脸面朝哪里搁?!”。
刘振业与甄氏夫妻情分虽淡,但对几个儿女却是极其疼爱尤其是最宠小女儿,刚才他错打了她几下,心里正后悔,再经她这一闹,心里就更烦乱了,偏那打人的理由又是说不出口,好不烦恼,只得耐着性子硬拗道:“我是你爹,吃醉了酒,失手打了你几下又有甚么不会有人笑话你的,赶紧跟着你娘和嫂子去,叫女郎中好好瞧瞧伤。
吃醉了酒?甄氏吸气闻了闻,果然他身上有酒气便随口问道:“老爷邀了人在园子里吃酒?”。
“嗯,嗯。””刘振业敷衍着,示意她赶紧带刘士仪去瞧伤。
甄氏也担心刘士仪,便去劝她:“士仪咱们先去瞧伤,回头再同你爹说如何?”。
刘士仪却不肯听,耍起了小脾气,就是不走。甄氏无法,只得示意刘士衡和苏静姗一起来劝。刘士衡的目的还没达成呢,自是不肯,便推苏静姗上去做样子。苏静姗一见他不动,便知是要她去假劝,于是甩着帕子上前,咋咋呼呼地劝了一大篇,却没一句在点子上,倒把个刘士仪劝得哭哭兮兮,愈发地不肯走了。
刘振业心里着急,准备亲自上前把刘士仪架走,一抬头,却见菊花丛中走出个穿掐腰调袄儿,身段婀娜的女子来,正是他先前在找的红莺莺。刘振业上下看她一眼,气恼道:“换了衣裳怎么不早说,害我””后头的话说不得,他赶忙打住了话头。
他昨儿宿在怡红院,应头牌红莺莺之提议,今日一大早便来游园。因同行的有几个诗友,几人就在亭中坐着,搂着伎女吃酒对诗。这本来是件快活的事,但红莺莺不知错搭了哪根筋,竟一而再再而三地嗤贬他对的诗,惹得他很不高兴。
他这人,平生有两大忌讳,一是恨人说他俗,二是恨人批评他的诗。
红莺莺正好就犯了他的忌,而且更可恨的是,她贬低他的同时,还不住地高揍他的一个诗友,这愈发让他心中窝火。
心中有气,加上又吃了几杯酒,刘振业酒劲儿上来,就有些手痒,正巧这时红莺莺独自离席更衣,他便尾随而去,想要给她个教训,可不知怎么回事,跟着跟着就跟错了人,却把穿得和红莺莺一模一样的刘士仪给打了。
刘振业满腹恼火,红莺莺却是巧笑嫣然,聘聘听听地上前行礼,熟捻地去挽他的手,娇滴滴地嗔道:“二老爷,你去哪里了,奴家等你好半天了!
她那个尾音,拖得又糯又长,直听得人骨头发酥。刘振业就浑然忘了要教训她的事,虽然一本正经地推开了她的手,但脸上却不知不觉地带出了笑意来。
原来他是带着伎女来游园的!虽说刘振业好这一口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但亲眼所见的感觉,却又很不一样,甄氏直觉得气血上涌,生平第一次冲着刘振业怒骂出声:“好你个刘振业,带着不三不四的人来游园,灌了几杯黄汤,就来打女儿!”。
刘振业头一回被甄氏骂,很有此不适应,愣了一会儿才回嘴道:“休要胡说!我打士仪是失手,同我游园有甚么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甄氏气糊涂了,顾不得儿女媳妇都在旁边,就同刘振业吵上了,“要不是你携伎女游园,又怎会吃酒,若不是吃醉了酒,又怎会误伤了士仪?””
这话很有道理,刘振业哑口无言。更重要的是,他误伤刘士仪的真正原因说不出口,还不如就此认下甄氏的话,面子上倒还好看些。
甄氏见他默认,愈发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跟刚才一样,还上前揍他几拳。
刘振业挨了打,还有苦说不出:甄氏护女心切,被激起了气性儿,迈出了还击的第一步。刘士衡目的达成,心满意足,上前一手拉苏静姗,一手拉刘士仪,口中道:“走走走,长辈说话,咱们晚辈还是回避的好。”。
刘士仪这回没有再耍性子,听话地跟着刘士衡朝山丘上走,只是心中担忧甄氏,频频回头。
刘士衡拽她一下,道:“别看了,再看爹该怀疑了。”。
刘士仪撅着嘴道:“爹刚才下手可真重。””说完,忍不住又落下泪来,哭道:“他平日里就是这样打娘的么?可怜娘还不敢说,全都自己忍着。”。
“她就那个性子,其实只要说出来,老太太还能不替她作主?””刘士衡叹气道。
苏静姗看了他俩一眼,心道,你说的好听,这人不管多英明,都是偏疼自己儿子的,媳妇再好,也是外人,就算老太太作主,又能作到哪里去,关键还是得自己硬气。
不过仔细回想,刘士衡今日的这计划,还是挺有效果的,痛揍刘振业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激得甄氏主动骂了刘振业,而刘振业的沉默无言,一定会给她再骂的勇气。看来甄氏还是有脾气的,只不过平日里未被触及底线,强忍着罢了。
此时他们已登上山丘顶,站在亭中朝下望去,各色菊花争奇斗艳,花丛中,刘振业,甄氏,以及红莺莺都已不见了身影,不知上哪里去了。
刘士仪仍担心甄氏,想要下去看看,刘士衡却拉住她道:“莫去。他们虽是我们的爹娘,但更是一对夫妻,这夫妻之间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咱们点到为止,就别继续跟着掺和了。””
刘士仪听得一愣一愣,忽地扑哧笑出声来,指着刘士衡对苏静姗道:“瞧瞧,到底是成了亲的人,说话就是不一样。”。
刘士衡却是一本正经,道:“有甚么好笑的,等你出了门子,婆媳,她姓,有的你忙,田家亦是大族,人多事杂,你莫要凡事跟着瞎掺和才好。
“知道了,我又不是傻子…”刘士仪双颊飞红,说完马上扭过身去,跑远了。刘士衡赶忙高声叫丫裂婆子,命她们跟过去。
苏静姗见他关心妹子,很是羡慕,再想想自己的那个哥哥,忍不住直接头。说起来,刘士衡真是个细心人,事事都替妹子考虑周全了,他一定是想到了和一个伎女撞衫不太好,所以才让红莺莺在众人面前出现时换了衣裳。
刘士仪一去不复返,两人又无事,索性坐在亭中赏花,忽然一阵初秋凉风袭来,苏静姗衣着单薄,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刘士衡伸手捻一捻她身上穿的衫子,撇嘴道:“这是哪家卖的衣裳,比起咱们东亭店里卖的差多了,光好看,不挡风。”。
说起东亭的成衣店,苏静姗满腹的埋怨:“自从你装病,那店就荒废了,得甚么时候作兴起来才好。”。
“这个容易,要想甚么衣裳时兴,就得讨老太太的欢心,哄着她老人家穿出去:而要想争管家权,也得讨老太太的欢心,你不如就费心思做一套衣裳献上去,来个一箭双雕。””刘士衡一面说着,一面把自己身上系的一个披风解下来,丢给苏静姗,以命令的口吻道:“系上!”
第九十五章 八卦
苏静姗犹豫着不肯接,刘士衡以为她是因为害臊,忍不往笑话她道:“原来你也有不敢的时候!”
苏静姗看看不远处待立的丫裂婆子们,道:“我的确是不敢,你现在还是“病人”我哪敢穿你的披风,这若是叫别人看见,我哪好意思?”
刘士衡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是个“病人”呢,若是让苏静姗把病人遮风的衣裳拿去穿了,的确是不大好,一定会惹来长辈们的斥贵的。
不过他脑子活,一眨眼地功夫就想出了辙,拿着披风站起来,冲着亭子外高声地喊:“来人!”
呼啦啦,几个丫鬟婆子都跑了过来,争先恐后地问:“七少爷,怎么了?”
刘士衡把撤风朝她们一扔,烦躁不安地道:“热死了,拿走拿走!”
二等丫鬟墨兰接住了撤风,担忱道:“少爷,您的病还没好利索,这会儿风又大,万一吹凉了怎么办?要不您还是把披风穿上罢?”
刘士衡不耐烦地将手一摆,一面去解直被领口处金镶玉的纽扣,一面嚷嚷道:“刚爬了这个坡,热得直流汗,哪里还穿得住披风?”
丫鬟婆子们你望我,我望你,都担心他的身体,不敢拿着披风就走。
最后还是苏静姗开口作了主,道:“若是捂着流了汗,再一吹风,那才糟糕呢。他既然是热,那还是让他趁着尚未流汗,把披风解了罢。”
既然主人发话,那即便出了问题,也有人担贵了,丫鬟婆子们马上应声”准备离去。这时苏静姗恰到好处地连打两个喷嚏,跟来留园的杨柳马上关切问道:“奶奶,您是不是冷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