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慕天喘了好一会子粗气才平息下来。拉着小圆坐到榻上。道:“你也叫采梅学你绣个鸭子送与赵郎中。探一探不就知晓了?”小圆把他瞪了又瞪。但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就等吃饭时装了愁眉苦脸地模样。对着几个丫头唉声叹气:“二郎说赵郎中差双爬山地鞋子。偏我又把针线上地婆子留在了家里。”
采莲偷偷瞧了采梅一眼,寻了个差事将她支出去,这才捂嘴笑道:“夫人可以将此心放下了,我同采梅住一个屋,早见她悄悄做了鞋给赵郎中送去了呢。”
小圆就是想起前些天看见赵郎中穿了双新鞋,但却不知到底是谁的手艺,所以才有此一探,此时见采莲给了她这样的答复,自然十分替自个儿丫头欢喜,开始盘算起她的嫁妆来。
不料正不声不响摆筷子的阿彩闻言却道:“赵郎中不是好人,穿了采梅姐姐的鞋子,还偷偷跑去谷顶上瞧孙大郎的娘,两人一个在山上一个在谷底喊话玩儿呢。”
阿彩一向是个闷葫芦,轻易不开口说话的,连她都这样讲,那赵郎中去看孙氏必不是一次两次了。小圆揉了揉额角,先前不过担心采梅表错情罢了,可现在究竟是什么状况?
程慕天到底更了解男人些,劝她放宽心:“赵郎中不是那浪荡子,必会给采梅一个交代,再说孙氏是嫁过一遭人的,怎能作正妻?”小圆一听就急了:“听你的意思,作妾便无问题?你不是最记恨妾室的?”程慕天莫名其妙看她一眼:“我记恨自家妾室也就罢了,难不成还记恨到别人家去?”小圆气得直捶桌子,发狠道:“若赵郎中真是存了这样的心思,我必不把丫头给他。”程慕天无法理解小圆为何对个丫头如此上心,小圆却想的是:我自家的丫头,自己的人,岂能容人欺负了去。
她正寻思要找机会问一问采梅的意思,就见田婶满脸急色进来,“夫人,天黑了还有人送信上来,说阿绣不好了。”小圆一怔,田婶凑 到她耳边讲了几句,她惊得猛站起身来:“难产死了?你莫不是哄我罢?”
第三十五章 赵郎中
我很想说,阿绣的命运是亲们给改的,我替她谢谢各位。
还有这章的章节名,其实我想叫《无语》的,因为小圆对采梅那些丫头的婚姻观念很无语,但我知道,是小圆反应太过激,采梅她们的才是正常的不知小圆圆在古代漫长的时间里,那样一种美好的憧憬是否会被无情的现实渐渐磨砺,我倒宁愿她永远天真些(貌似她从未天真过,汗),永远把丫头当做自己人,永远替他人多想一些…(另,这不是凑字数的。)
上回说到小圆惊闻阿绣难产而死的噩耗,怎么也不肯相信,田婶哭道:“孩子太大了,头怎么也下不来,这才…可怜阿绣…”小圆眼一酸,也要落下泪来,突然想起,阿绣上回过年时才有的身孕,忙问:“阿绣的孩子并未足月,怎地就早产了?”程慕天听她这一说也疑惑起来,程福他们这胎还不足八个月,就算难产,多半也不会是这样的情形。田婶睁大了眼泪:“我进陈姨娘家门时阿绣已是嫁了,原来她怀的娃娃还未足月,难不成是骗人的?”
阿绣自五岁上就跟着小圆,二人名为主仆,实则姐妹,程慕天知小圆焦急,忙让人去叫送信人,不料那小厮早已摸黑下山去了。田婶见状安慰小圆:“夫人,必是诓人的,不然为何这样急。”小圆缓缓点头,一颗心却始终悬着,整夜碾转反侧。
第二日天还未亮,她正要使人下山去探消息,程三娘的口信就到了,那小厮却是陈姨娘家的,累得腿直发颤,“夫人,程三娘说来不及写信了,遣我连夜送口信来,让少爷夫人千万莫回去,说是家中海船失窃一事已被泉州的大房知晓,使了人来正在家住着呢。”
小圆不放心,问道:“三娘可曾提起阿绣?她可还安好?”
小厮摇头道:“不曾提起,绣姐姐怎么了,我昨日还见着她来寻陈姨娘呢。”
小圆气得直咬牙:“想骗我们回去自投罗网也就罢了,偏要咒人死。”程慕天把小厮叫到一旁细问了几句,却连声叫好,笑着让田二带他下去歇息吃酒。小圆犹自生气,程慕天劝慰她道:“不过虚惊一场,这样的馊主意,定是丁姨娘出的。”小圆见他竟是春风满面的样子,奇道:“大房都从泉州赶来抓你这只贼了,你还笑得出来?”
程慕天走到里屋坐下,方道:“他们哪里是为失窃来的,其实是因泉州的海货运来临安无人接应,兴师问罪来了。”
小圆问道:“不是还有叔叔家么?”
程慕天露出一脸地不屑。小圆心下明了。必是叔叔家地几个儿子都不很成气。便又问他是否要回去。前些时候程慕天日夜挂念着家中生意。此刻却不着急起来。搂了小圆道:“等着人来请咱们罢。且先睡个回笼觉。”
小圆见他志在必得地样子。心知离他们下山地日子不远了。又因即将入秋。天气渐冷。便忙着安排庄中诸项事宜。加派人手收竹笋。喂肥山羊;叫田二在尚未竣工地别院里修上了取暖烟道;又让采梅按着家中下人地份例给庄户们分发了秋冬地衣裳。
这日她正在房内捏针线。想给程慕天再绣个帕子。采梅红着脸进来道:“夫人。赵郎中来了。”小圆抬起头。只见赵郎中一身新夹袄。正是采梅前些日子缝地那件。她笑看采梅一眼。羞得采梅扭身就跑。
赵郎中上前施礼道:“夫人。山中天气凉。我想求夫人多给几个火桶子。”小圆诧异道:“采梅没给你送去?”赵郎中点头道:“送了两个。但我怕冷。因此厚着脸皮来找夫人再要几个。”
过冬物资就是采梅管着。火桶子又不是什么紧要物件。为何不直接找她去拿?小圆冷着面将赵郎中上下打量。突然发问:“你是要给谷中孙氏送去?”
赵郎中愣了一愣。倒也大方承认。
小圆愈发不悦:“赵郎中,所有庄户我都是一视同仁,难不成偏漏了她们母女?”
赵郎中忙道:“夫人,我并无此意,我只是…”
“只是要赶着去表心意儿?”小圆打断他的话,她以为赵郎中会矢口否认,不料他却朗声道:“不瞒夫人说,我的确怜惜她们母女,她们孤苦无依,女儿又患了肺痨,着实可怜。”
小圆放缓了语气,“我知道她们可怜,早让人送了过冬的衣物和火桶子去了。”说完故意把他身上的夹袄一指:“这是孙氏替你做的?”
赵郎中马上摇头:“不是,这是采梅的手艺。”
他竟如此理直气壮!小圆强压下怒气,道:“采梅虽然跟我的时间不长,但也是极受看重的,既识得字,又有一手好针线,一手好厨艺,等她出阁,我是要将卖身契还她的。”
赵郎中郑重道:“夫人尽可放心,我绝不会委屈采梅。”
“怎么个不委屈法?”小圆问。
赵郎中道:“禀报双亲,使黄背子媒人来,聘为正妻。”
“那孙氏呢?”小圆紧紧追问。
赵郎中竟叹了口气:“只能委屈她做个妾室了。”
采梅躲在外头站了半日,只听得屋内啪的一声响,慌忙跑进来看,原来是小圆将绣绷子摔在了地上,正横眉冷对赵郎中。她不知缘由,却担心情郎,忙推他道:“怎么惹夫人生气了,赶紧陪个不是。”
小圆拿不定主意采梅是否知晓孙氏一事,只得挥手叫他们下去,另叫了采莲进来问。
采莲在门口碰见那二人,进来又见了地上的绣绷子,忙问小圆出了何事。小圆长叹一口气,“赵郎中打的好主意,又想娶采梅,又想纳孙氏,不知采梅知道会作何感想。”采莲捡起绷子拍了拍灰,道:“赵郎中是临安本地人,家中有薄产,在少爷面前又得意,我们不过是丫头,能嫁给他这样的人作正妻,已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了,哪里还顾得了他纳不纳妾。”
小圆愣道:“你们竟是…竟是这样想的,那采梅也是如此?”
采莲低头不语,只将绷子上的帕子拧来拧去,小圆望着她,眼里渐渐浮上些哀意来。
程慕天进来见她这副模样,忙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小圆苦笑:“不管是哪个人家,妻和妾一同抬进门,也是桩丢脸的事罢。”程慕天听她讲了原委,头一回没怪她替丫头操心,道:“是赵郎中行事不妥当,这样待采梅,是打了你的脸面,看我明日说他去。”
第三十六章 程慕天怒斥赵郎中
第二日程慕天和小圆分头行动,前者去训责赵郎中,后者去耐心提点小采梅。
先说程慕天在谷口寻到赵郎中,他正忙着用绳子给孙氏吊火桶子下去,程慕天当场就黑了脸,丢下一句“你下山去罢,药铺也离不开人”转身就走。
赵郎中的前途都系在程慕天身上,闻言就慌了,几步追上去连声问他自己到底做错了何事。
程慕天看也不看他一眼,背着手道:“你不把正妻当回事,我还是要敬重的。”
赵郎中明白过来,原来是夫人恼他同娶两个,忙道:“我先娶采梅,过段时日再提纳妾。”
程慕天一巴掌差点打在他脸上,怒道:“看你就是宠妾灭妻的胚子,休想娶我家的丫头。”
他气冲冲地回到茅草屋,当着采梅的面对小圆道:“不准把采梅许给赵郎中,我手下怎能有宠妾灭妻的人,改日就遣了他家去,再寻好的来。”
小圆明白,是“宠妾灭妻”触动了他心中往事,让他想起枉死的母亲来,忙柔声细语安慰了他好一会儿,直到田二说山下来信把他叫出去,她才又出来寻采梅。
采梅已是红涨着脸哭了好一会子,见小圆出来,马上跪倒在她面前:“夫人不让我嫁,我就不嫁。”
小圆见她如此说,气道:“原来是我逼你的,这么说来,你是不在意和一个妾一同被抬进门了?”
采梅低头不言语,小圆气极,发狠道:“那你就不嫁罢,我千辛万苦调教出来的丫头,不愿给那样一个人,这点子主我还做得。”
采梅回屋扑到被子上嘤嘤哭个不停。采莲赶过来劝她。问道:“既然你是想嫁地。就该好言好语求夫人。怎么还讲出不嫁地 话来。莫非是在激将夫人?”
采梅忙发誓赌咒表明自己绝无此意:“夫人对我有大恩。我怎会想到去激将她。我是真心不想违了她地意。”
采莲见她模样不似作伪。想了想又问:“你是感念夫人当初将你从人牙子手中买下?”
采梅点头又摇头。“将我买下自然是恩情。但夫人不买也自然有别人来买。我只记得夫人还未买下我们时。就先送了双鞋与我穿。”
采莲想起来。那时天气凉。夫人见那群小姑娘光着脚。确是叫她拿了几双鞋与她们地。“难为你还记得夫人地好。实话与你讲。我初听夫人说那些。也颇不以为然。这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地。但今日听了少爷地话才顿悟过来。所谓妻妾有别。就算纳妾。正妻也是更当尊重地。赵郎中这样做。显然是不把你放在眼里了。”
她见采梅怔怔地望着她。也不知听没听明白。只得又劝了她几句。起身出去伺候夫人吃中饭。
采莲进屋时程慕天还不见踪影,便问小圆是不是迟些开饭,小圆点了点头,问她采梅情形如何。采莲摇头道:“怕是还没想通呢。”小圆苦笑:“在别人看来,我这是仗着主子的身份阻拦丫头的好事罢。说起来这毕竟是他们的私事,我不该管的。”采莲却正色道:“若我到时也犯这样的糊涂,还是要求夫人当头一棒的。”采莲先前和采梅是一个想法,现在能讲出这样的话,可见是转变了,小圆稍感欣慰,拍了拍她的手,叫她去唤少爷来吃饭。
程慕天眉眼含笑地进来,先问采梅一事如何,小圆便知那封信讲的是好事,笑道:“真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我想点醒采梅,没想到先明白的是采莲。”程慕天道:“莫理这些须末小事,你自己的丫头你作主便是,哪个也不用理。你猜今日三娘的信上说了些什么?”
小圆早已猜着了几分,但为了使他高兴,故意装作不知,撒着娇儿央他快些讲来听。程慕天笑着将她搂住,把程三娘信中所述一一道来。
原来自程慕天离开,码头上初乱时,他的几个堂弟就想伸手,但大凡世间俗人,就算儿子再不如意,也不肯将家财让给侄儿,程老爷亦不能免俗,为此事闹了个精疲力竭;眼看码头上的货越积越多,大房亲上临安兴师问罪,几个侄儿见机会难得,又蠢蠢欲动,程老爷在家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哪里还有心思计较大儿拿走的那些契纸,只盼着他早些回来主持大局。
小圆听完心中暗笑,怪不得那日他说要等人来请才下山,原来是在算计他爹,亏得他整日里把孝道挂在嘴上。没想到程慕天竟跟钻进了她心里似的,道:“我敢打赌,若真把家产拱手让给丁姨娘,不出半年她就能把家败光,所以我宁愿背负骂名让爹吃些苦头,也不愿做那愚孝子。”
小圆为他这番言论暗暗喝彩,下定决心要设法让程老爷也明白他的这番苦心。
既然程老爷已不追究那些契纸,小两口便商量着要下山,但山上的各项事务才开了个头,小圆实在有些放心不下,叫来田二细细叮嘱:“竹笋还可收一个月,记得使人去卖,卖完之后要育林;羊都赶到暖和些的谷中去,争取过年前出栏,那时能卖好价钱;高粱要在霜冻前就收,修好粮仓贮了过冬;还有那房子,也要加紧盖好,屋前的枣屋后的树都要种,院子里莫栽芭蕉…”她唠唠叨叨竟有了陈姨娘的风范,最后还是程慕天听不下去,才作主遣了田二下去,劝她放宽心。
小圆哀叹:“家里事多,不知何日才能再上山来过些逍遥日子,我自然是放不下。”
程慕天道:“山上也不消停,赵郎中求我将他留下呢。”
小圆早已下决心要做一回强硬的主子,满不在乎道:“留罢,反正采梅我是要带回去的。”
程慕天道:“我同娘子想得一样,已是答应他了。”
两口儿对视一笑,坐到一处头碰着头商量起要给家里捎带些什么礼去,嫩笋,野味,就这两样太单薄,程慕天正皱眉苦想,小圆扑哧一笑:“把杉木拖几根回去,替我姨娘和三娘子添妆。”
此番在山上,多亏三娘子频传消息,所以程慕天虽不以为然,也并未出言反驳。小圆便真个命人将杉木砍了装上木筏,先顺水漂下送回家去。
第三十七章 又见程大姐
写到自己纠结了,怎么办怎么办…亲们若读着生涩些,多多见谅,我把这几天顺过来就好了…
过了几日,程老爷的亲笔信至,小两口欢欢喜喜把家还,他们到家时天色已晚,拜见了程老爷及大房的几位亲戚后便回房歇息。第二日一大早,程慕天就被人请去了码头,小圆独自去给程老爷请安,只字不提重新管家的话,程老爷自己撑不过去,道:“丁姨娘到底是个妾,管家不像样子,还是你接过去罢。”小圆欠身应下,恭恭敬敬回道:“媳妇才回来,万事不晓得,就先把帐理一理罢。”程老爷一口茶呛在嗓子里,就是小圆以前管家,也只是从他手里拿钱,如今他又要添小儿,哪里舍得把帐交出去。
小圆低眉顺眼站在地下,谨守做儿媳的规矩,公爹不开口她就不吭声。程老爷瞪了她半日,想起码头还需程慕天主持大局,只得重重叹了口气,叫人去取账本同钥匙来。
小圆让人抱了账本子回房,阿云见了她额上的汗,心疼不已,打抱不平道:“主母管家天经地义,偏我们家要个帐这样的难。”小圆苦涩一笑,叫来采梅阿彩,让她们取了算盘来对账,又叫采莲去把山货清一清,分送到亲戚家去。
丫头们的账本子才摊开,丁姨娘就拿着几个册子上门来,见到满桌子的账本算盘直发愣:“少夫人好本事,我要是手中有钱,也不至于这几天把家里乱成这样。”小圆见她肚子已显怀,忙请她坐下,又叫人拿软靠垫来,“都怪我偷了懒,才害得丁姨娘怀着身孕还要为家事操心,从今往后我一定尽心尽力,不再让你劳神。”
丁姨娘又愣住了,这话里话外,是说我今后再也无管家的机会了?她手里抓着的那几个册子就有些不想递出去,陪着笑道:“少夫人才回来,很多事情都还不清楚,不如我陪你理几日罢。”
小圆本想寻个理由回绝,但看到她的肚子又变了主意:“我怎么忍心看着丁姨娘怀着孩子还为全家人操心,不如就管你自己的小院子,我按月给你拨钱过去,具体怎样安排全由你自己作主,如何?”她见丁姨娘有些犹豫,又道:“这钱不从你的租金里扣,而且我还替你砌个小厨房,至于厨娘,我出钱,你自己雇个称心的。”丁姨娘听说不扣她的租金,一颗心踏实下来,脸上堆笑,对小圆谢了又谢,竟忘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丢下 册子就走。
阿云见丁姨娘就这样走了,急道:“夫人,她恐怕就是打了这个主意来的,你怎能轻易就让她如意?”小圆此举自然有深意,但却不好讲与她听,只得叮嘱她无事莫要往丁姨娘院子里去。
两个丫头没费多大功夫就算完帐,来回小圆道:“夫人,老爷这帐倒是清楚,笔笔都是对的。”小圆笑道 :“老爷比咱们更心疼家业呢,岂有不仔细的。”
正说着,小丫头来报,说程大姐来了,小圆忙让她们把账本收起,整了整衣裳出去见客。
“上回二郎给姐夫送去地那两个丫头可还好使?”小圆生怕程大姐又是来送人地。忙先发制人道。
不料程大姐却把手一挥:“四娘。我是个直性子。实话与你讲罢。我先前想把夫家表妹嫁给二郎。又想往他院子里多塞几个丫头。皆是因为我家地生意要靠二郎照应。所以想让他与我们走得近些。其实说起来我们也是同一条船上地人。如今大敌当前。还是要抛开嫌隙。一同商讨些对策。”
大敌当前!小圆拼命忍住笑。拿茶杯挡住不由自主勾起地嘴角。道:“恕四娘愚钝。大姐讲地我怎么听不懂?”
程大姐有些恨铁不成钢。急道:“丁姨娘都怀上了。爹要分家产。你就不急?你别因为二郎偷了几艘海船就偷乐。那点子船根本不成事。”
小圆垂了眼帘慢慢吹着茶:“大姐说地事我们还操心不来。如今爹爹把二郎恨着呢。说不追究那些海船。也只是因为大房来了。”
程大姐急得直跳脚:“亲两父子有什么是说不开地。你们面皮薄不好意思。我去说。”
小圆掏出帕子抹着泪道:“可不是这样说,我们二郎是好心,怕丁姨娘不会做生意,败了家产以后小兄弟也讨不了好。”
程大姐见她落泪,直骂她扶不起来,提起裙子就朝程老爷跟前去了。她见着程老爷,先把丁姨娘骂了个狗血喷头,又气程老爷:“爹,若丁姨娘把家产都败光了,你不怕无颜去见祖宗?”也亏得她受宠才敢讲出这样的话来,程老爷气得脸发白,气过之后又觉得闺女讲得极有道理,若家产真让丁姨娘败掉,自己小儿子亦要吃亏。
程大姐见自己劝动了程老爷,得意洋洋又来寻小圆:“四娘,我说的如何,父子本就没有隔夜仇,我们只需对付丁姨娘即可。”
小圆听得说程老爷真个想通,对程大姐倒有了一二分佩服,但她那馊提议,她不论如何是不会附和的。“大姐说笑了,丁姨娘替程家开枝散叶乃是好事,我为何要去对付她?就是二郎,嘴上说的难听,其实也偏疼未出世的小兄弟呢。”
程大姐还要再说,小圆见窗外有人影,忙大声道:“我也是个妾生的呢,岂有不疼庶出的小兄弟之理?”
话音刚落,外头有人道:“夫人,是丁姨娘房里的小丫头,说来领这个月的钱。”
程大姐不知那丫头听到了多少,吓出一身冷汗,连道别的话也未说就匆匆走了。
小圆叫阿彩拿了钱出去,等那丫头走后才问:“方才是谁守院子的?”采莲忙道:“夫人,我故意让阿彩放她进来的,大姐今日和夫人在房内长谈,往后若丁姨娘真出了什么事,夫人怕也脱不了干系。亏得丁姨娘房里的小丫头来了,叫她传与丁姨娘听见,夫人可就脱了嫌疑了。”
小圆对她这番机智暗暗称赞,却又故意问:“万一丁姨娘就是要拉我呢。”
采莲不慌不忙回道:“那丫头是调教过才派到丁姨娘房里的,自然不会只让丁姨娘一人知晓这件事,只要大家都晓得夫人是清白的,她想污蔑也无法。”
第三十八章 程大姐开窍
程慕天累了一天回来,身上还带着酒味,小圆忙命人去做醒酒汤,又亲自端水来替他擦脸。程慕天虽说疲倦,脸上却是带笑的,硬拉着小圆把今日在外的力挽狂澜添油加醋讲了一遍,引得几个丫头都捂嘴偷笑。小圆赶了丫头们下去,自己也撑不住笑了:“都说话是酒赶出来的,一点不假,你清醒时哪会自吹自擂。不过我今日在家也得意,已是从爹手里把帐接过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