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她才踏出房门,就感觉到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拉住罗裳一问,果然,范景明的烧退了,人人庆幸欢喜。罗依暗自感慨,果然是没用过抗生素的人,效果这么好,待会儿要不要给他再加一粒,巩固一下?
这时丁香前来,先向众人行礼,而后走到罗依面前,称范景明有请。她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笑容,但一双大大的眼睛愣是在罗依脸上转了圈,方才垂下去。而罗久安等人的脸上,则是一派暧昧笑容,罗成甚至还冲她挤了挤眼。
他们本来就对她和范景明的关系有误会,再加上昨夜她在病床前守了一个多时辰,只怕这误会就更深了。对此罗依很是无奈,却又无法解释,只得装作甚么都没看见,目不斜视地跟着丁香朝后面去。
后院东屋房门前,已挂上了厚厚的棉帘子,丁香抢先一步掀起,垂头轻声道了声:“罗小姐请。”
这明明是在罗家,她反倒客气起来,罗依失笑,走了进去。丁香许是得了吩咐,并未跟进来,而是从外把门关上了。
这丫头,孤男寡女的,关门作甚么,虽说时下民风尚算开放,但也不能这样不加避讳罢?罗依正要去把门重新打开,就听见范景明的声音自床上传来:“别…罗大娘子,我有话跟你说。”
罗依只得停下脚步,站在了原地。
范景明大病初愈,原本就白净的脸,显得更加苍白,那一双手,更是白得近乎透明,显出底下青色的血管来。他抬头看着罗依,缓缓问道:“昨日是罗大娘子在病床前守了我一晚上?”
谁这么多事,讲给他听的,而且明明只一个多时辰而已,怎么就变成一晚上了?这必定是罗久安他们几个无疑。罗依顿觉一阵头疼,摸着额头道:“昨夜范公子病情凶险,大家都守着你呢。”
范景明动了动身子,声音依旧低缓:“可我听说,只有你不畏被传染的风险,守在屋里,还端了水来给我喝。”
这是谁这是谁把细节都讲得这样清楚罗依涌上一阵无力之感,扯扯嘴角,道:“你既然住在我家,我们自然要尽心尽力地照顾。”
范景明眼神微动,好一阵没有说话,不知在想些甚么。良久,就当罗依想要转身离去之时,他突然冒出一句:“那天虽说是我糊涂,认错了人,不过你放心,我会负责的。”
哪天?罗依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错将她认作屈淑然,握了她的手的那一回。但刚反应过来,又被唬住了,他说甚么?要对她负责?不是罢,只不过是握了握手而已,哪有这般严重?罗裳还经常和赵世忠卿卿我我呢,也没见别人说甚么——罗裳总和她讲些悄悄话,是以她对时下民风,还算是很了解。
虽说范景明能这样说,证明他为人还算端正,但罗依可不想草率托付终身,只能苦笑:“范公子严重了,你只不过是认错了人,情有可原,讲这话作甚么。”
范景明却道:“可大家都看见了…罗大娘子待我不薄,我又怎能让别人笑话你?”
这话倒是不假,足见他心底清明,虽说在这个时代,只要你情我愿,拉拉小手并没有甚么,但这样的行为,背着人是一回事,当着人面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胆大如罗裳,也只敢在无人处与赵世忠亲热罢了。而且你看罗家人看她的眼神,已经很不一样,明显认为她与范景明有私了。自家人倒还没甚么,关键是,范景飞也看见了,谁知他会不会出去乱讲?
但是,不管怎样,罗依作为一个穿越千年的灵魂,怎么也做不到因为被拉了一下手,就要嫁给对方的事来,因此道:“是他们误会,我会找时间去解释的,你不用放在心上。”
你既是不在意,又怎会衣不解带地照顾了我一晚上?范景明几乎把这话脱口而出,但猛然想到罗依可能会羞臊,还是生生把话吞了回去。
罗依突然想起一事,忙道:“范公子,你若真觉得欠我些甚么,不如帮我一个忙罢。”
范景明忙道:“甚么忙,你尽管说。”
罗依走近几步,道:“我是已经和离的人,范公子是知道的。”
范景明点了点头,道:“我不介意。”
甚么跟甚么罗依又是一阵无力,无奈地道:“我想说的是,我的前夫沈思孝,买通聂知县,想要撤销已备档的和离文书。我是再不愿回到他家去的,但却无法阻拦聂知县,不知范公子能不能帮帮我?”
“竟有这种事?”范景明愤然道,“既已备档,怎能私自撤销,若都似他们一样,这世上不都乱套了你放心,我会以我父亲的名义修书一封给知府大人,让他打回聂知县的撤销申请。”
罗依知道,要想撤销和离文书,是必须得上报到府里,由知府大人批准的,若知府大人不点头,聂知县就算再怎么能耐也没用。既然范景明愿意帮忙,那这事儿就算是解决了,罗依喜上眉梢,连声道谢。
范景明连称:“小事一桩,罗大娘子不必客气。”
罗依听了这话,愈发觉得自己刚才没答应他,真是英明的抉择,你看,他口口声声说要对她负责,但却仍是叫她罗大娘子,分明心里记挂着的,还是那个屈淑然,对她,只不过一份歉意而已。
不过,他能讲出那番话,足见他是个正派君子,而且他还答应了帮她解决沈思孝的事…啊,昨晚那一粒阿莫西林,真是用的值得
第四十一章 奸/污

罗家人得知范景明愿意帮忙,皆喜出望外,罗久安亲自率罗成和罗维到后面谢他,高氏则带着常氏和罗裳张罗了一桌好菜,与他送到了病榻前。由此,他们更加相信,范景明的确对罗依有些意思,女人再嫁,何其之难,没想到罗依却入了范景明的眼,罗久安和高氏兴奋地连觉也睡不着,联合几个儿女一起,想方设法地为她和范景明创造独处的机会。他们的小心思,罗依岂会察觉不到,只苦于他们没挑明,她也不好解释,只能一味地躲。
这日,腊月二十三,对街韩长清的裁缝店热闹开张,鞭炮声不绝于耳,由于已近年关,赶着缝制新衣的人不少,再加上他新店开张,让利两分,引得进出的顾客络绎不绝。
罗久安站在门前,看得心里发堵,干脆招呼全家人一起上街采办年货,并特意邀请了范景明,让罗依陪他一道走。罗久安的一片好意,罗依深感无力,只得慢吞吞地跟在后面走,始终和范景明保持一段距离。
年前的街道,总是更显繁华与热闹,各个店铺早早地贴上了新对联,挂上了红灯笼,放眼望去,一派红红火火景象。为了招揽生意,买卖不再局限于店内,几乎各店都有伙计站在街道两旁吆喝,有的甚至干脆把柜台搬到了道路两旁,方便来往的行人挑选。
逛到一半,又见道旁一排代写对联的布袍书生,而范景飞赫然其中,范景明一见他,就驻足锁眉。罗依正愁没有机会脱身,见他是想上前教训的样子,大喜,连忙打了个招呼,就朝旁边小巷去了——快过年啦,趁着现在逛街,把奶糖多买一点,到时就说是在街上买的。
范景明果然光顾着去责备范景飞,没有留意她的去向,罗依哼着小曲,走进巷子,自怀里掏出个叠得整整齐齐的小布口袋,再打开购物界面,开始选购各种口味的奶糖。草莓味,荔枝味,咖啡味,而今她有钱,想买甚么口味就买甚么口味,罗依挑得不亦乐乎。
“阿依?”
巷口突然传来一声唤,唬得罗依赶紧关掉购物界面,还好她准备了布口袋,而且背对着巷口,就算来人,也不会知道她在做甚么。
但等她转过身,还是忍不住浑身上下都紧张起来,因为站在她面前的,是眼睛里透出一股狂热的沈思孝。
罗依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想要逃跑,但沈思孝比她更快,双手迅速攀上她的肩膀,激动地道:“阿依阿依终于叫我找着你了”
罗依惊讶道:“我一直在家,又没躲没藏,只要你来,就能见着我,为甚么却说终于找到我了?”
沈思孝语塞,他怎么好意思说,他是怕被罗家人撵,所以不敢去罗家找她。
趁着沈思孝分神,罗依把身子一矮,从他手下溜出来,转身就跑。沈思孝慌忙去追,跑了几步,却又停下,笑了:“阿依,这是条死巷子,你要朝哪里跑?”
罗依朝前一看,果见前面一堵高墙,再朝两边看,只能望见别人家高高的院墙和上翘的房檐,原来这是一条两户人家之间的夹道。前方无路,两边无人家搭救,巷口方向,又有沈思孝堵着,罗依思考着突围的可能性,好言劝道:“思孝,我们已经和离,你若是乱来,我是可以去告你的。”
沈思孝走到她面前,一把搂住她的腰,迫使她贴住自己的胸膛,低声笑道:“阿依,你难道不知道么,那份和离文书,早就撤销了。”
已经撤销了?罗依惊疑不定,奋力推他,道:“沈思孝,你哄谁呢,如果真撤销了,你为何不到罗家去接我?”
沈思孝牢牢扣住她的腰,道:“会去接的,等我娘去走亲戚。”
罗依明白了,他是怕孔氏得知实情后找他算账,所以要提前支开她,等她回来时,事情已经尘埃落定,就算她闹也无济于事了。想不到他的计划这般慎密,以前竟是小看他了。
沈思孝看着罗依脸上的表情,很是得意,将头一低,就朝她嘴上去:“阿依,我们本就是夫妻,你莫要害羞。”
罗依厌恶地侧过头,躲开他的嘴,同时放声大喊:“来人啦,救命哪”
沈思孝不等她再次出声,迅速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并拖着她朝巷子深处跑去。他想做甚么?罗依又惊又怕,深悔没把防狼喷雾给带出来。
“阿依,我已经想过了,你之所以这般不老实,就是因为还没同我圆房,所以心思活络。你放心,我这就与你把事儿给办了,待成就一双真夫妻,你就死心塌地了。”沈思孝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探入她的衣襟。
你,你,你想干甚么?难不成想在这光天化日之下打野战?就算这是条人迹罕至的死巷子,也不能这般明目张胆罢?罗依简直不敢相信沈思孝竟有这般厚的脸皮和这样大的胆子。他还真的是精虫上脑了。
幸好冬天的棉袄厚实,沈思孝一时还没探进里衣,不然她恶都要恶心死了。不能坐以待毙罗依屈起膝盖,狠狠地朝沈思孝裆部撞去,这一招本是狠辣,但可惜她这具身体太过瘦弱较小,那膝盖还没碰到沈思孝的裤子,就被他用腿夹住了。她挥舞着胳膊,去抓沈思孝的背,然而沈思孝也穿着棉袍,根本伤不了他分毫,至于沈思孝的脸,现在正埋在他的项间,根本碰不到。
放开我放开我罗依竭斯底里地大喊,却始终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她拼命挣扎,却始终不能动弹分毫。她后悔,后悔不该一个人跑到这无人的巷子里来,可谁又能料到这太平盛世,繁华街道之旁,潜伏着这样一个流氓呢。
更可怕的是,这个流氓还很有可能是她合法的丈夫,即便他现在把她给奸污了,她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许是因为罗依的挣扎太狠了点,沈思孝推着她后退几步,将她顶在了墙上,然后把手从她的衣襟里抽出来,改去掀她的裙子,喘着粗气道:“到底是在外面,我们速战速决。”
罗依双眼喷火,恨不能立时杀了他才好。

第四十二章 恩人

“我想摆摊就摆摊,何时轮到他来管岂有此理”
突然,巷口传来一声抱怨,声线听起来有些熟悉。此时听到沈思孝以外的声音,不论来的是谁,都让罗依倍感惊喜,她拼命捶打沈思孝的背,以期引起巷口那人的注意。
沈思孝显然也听见了那声音,但却没有回头,只是停下了动作——那人若是知趣,应该马上就会离开;就算不离开,他也没勇气回头,毕竟做这种事情被人撞见,即便合法,面儿上也会觉得难堪。
但就算会难堪,他也不会放手,今天就算豁出去,也要把罗依变成她的人,他不能再错过了沈思孝下定了决心,一动不动地静静等待,等待巷口那人的离去。一、二、三,他默默地数着数,一直数到五,都再没听见响动,心下暗喜,脸上笑容浮现,伸手又朝罗依的裙下去。但这回他才触碰到裙子边,脸上的笑容就凝固成了一片,连叫都没叫一声,就朝地上滑去。
罗依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带着满脸笑容,以一个极其诡异的姿势瘫倒在地,一声尖叫刹不住车,自她喉咙里喷涌而出,几欲震破巷旁墙壁,一只修长有力的大手自旁边伸来,迅速捂住她的嘴,同时,戏谑的声音响起:“哎呀,别叫,让别个发现你打死了人,可就不好脱身了。”
罗依回想刚才一幕,仍是恼恨不已,掰开那只手,道:“就算把杀人的事算在我头上,我也心甘情愿”
有影子一晃,身着华丽锦衣的男子出现在她眼前,却是才刚见过的范景飞。范景飞随意一抬脚,恰好踢在沈思孝腰间,嬉笑道:“阿依胆子可真大。”
“我胆子不大,差点,差点就吓死了。”罗依背过身,整理好衣裳,仍是心有余悸,眼中泛出泪花。她想,即使有人拿刀抵在她背后,也没有差点被沈思孝强/奸的恐惧来得大。
范景飞目光一凝,面色冷峻几分,望着地上有如一摊烂泥的沈思孝道:“那,不如真把他杀了罢。”
罗依苦笑:“杀人偿命,难道要为了这个么渣滓,断送我的一生?”
范景飞摸了摸下巴,道:“说得也是。不过,获罪可免,死罪难逃,你朝后面去点,免得误伤。”
罗依闻言,马上后退几步站好,只见范景飞双脚齐动,快得只见光影,待他停下,沈思孝就变成了猪头,整个脸肿胀了一倍不止,而且青一块,紫一块,他身上如何,因为穿着袍子,看不到,但罗依想,应该比脸也好不了哪里去。
范景飞拍了拍手,问道:“如何?”
罗依上前,也踢了一脚,疑道:“这样踢他,他都不醒,难道真死了?”
范景飞道:“放心,我有分寸,死不了,走罢。”
罗依点了点头,跟着他朝巷子外走去。
范景飞侧头看她,神色间颇有探究意味:“阿依,你可真是与平常女子不同。”
罗依一愣:“怎么?”
范景飞道:“刚才若换作其他人,被救后的头一件事,就是放声痛哭罢。”
哭?罗依想了想,只怕就算真被玷污了,她也不会首先想到哭,而是要想尽办法报复,因为在她心里,恨比伤心要更多。不过,这也因为她来自更加开放的现代社会,所以才有此想法罢。在这个时代,不论民风如何开放,女子的贞洁都是放在首位的,若真被玷污,她就只有一死了之了。但可恨的是,那沈思孝强/奸她,能叫作玷污么?若真如他所说,和离文书已被撤销,那她真就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许是因为罗依沉默良久,没有作声,范景飞居然叹了口气,轻轻揽过了她的肩,道:“你一定是吓坏了,不怕,那人的长相,我已经记住了,以后叫他好看。”
罗依顺势伏到他的肩膀上,默默流泪,但没一会儿就抬起头,决然地把眼泪擦得干干净净,道:“我不是轻易会被吓倒的女人。谢谢你借给我肩膀。”
范景飞眼中露出惊讶神色,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她。罗依福了一福,道:“幸亏你及时出现,不然我…”她说着说着,又哽咽起来。范景飞赶紧揽她至肩,拍着她的背道:“肩膀,借你,借你,不要钱。”
罗依在心里一个劲儿地告诉自己,要坚强,要坚强,但眼泪还是抑制不住地汹涌而出,不一会儿浸湿了范景飞的肩膀。
“这样就对了,不过是个女人,何必逞强?”范景飞反倒觉得她这样的表现才算正常,轻轻拍着她的背,一下一下,极有节奏。
好半天,罗依终于宣泄完了情绪,抬头把泪痕擦干,但那一双红肿的眼睛,却是怎么也遮不了了,还好范景飞身材高大,她便躲在他身后,低垂着头,跟着朝外走。
出了巷子,拐个弯,便是热闹非凡的大街,熙熙攘攘,人声鼎沸,刚才令人恐惧的经历,仿佛一场梦一般。罗依抓下道旁低矮树枝上的一团雪,敷上眼睛,希望能靠着这一丝冰凉,让它赶紧消肿。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没几步,便见范景明站在道旁,守着范景飞的对联摊子,似在等着他回来。范景飞皱了皱眉,道:“他怎么还在,真是多管闲事。”说着,转了个身,对罗依道:“咱们换条路回去。”
但范景明已是发现了他们,快步走过来,一把抓住范景飞:“赶紧把你的摊子收了”
范景飞毫不客气地甩开他,拉起罗依就走。范景明正要去拦,突然瞧见罗依红肿的眼睛,吃了一惊,连忙追着去问:“阿依,你怎么了?”
罗依正想用眼睛进了沙子之类的借口掩饰过去,却听见范景飞道:“女人就爱耍小性子,同我赌气,哭了。”
他这话暧昧至极,由不得人不多想,罗依惊诧看他一眼,但还是甚么都没说,不管怎样,他也是在替她掩饰。
范景明看向范景飞的眼神却充满了狐疑,开口时说的竟是:“景飞,你休要胡闹。”
“我怎么胡闹了?”范景飞诧异看他一眼,抓紧罗依的胳膊,加快了脚程,很快就把范景明甩在了身后。
两人没再停歇,一气奔至罗家裁缝店,自后门钻了进去。罗依喘着气,请范景飞到后面厅里坐下吃茶。范景飞瞧着她,道:“我怕路上遇见你的熟人,问东问西,所以走快了些,不过你这身子,真该好好练一练,怎么走几步路就喘。”
一语惊醒梦中人,罗依回到娘家后,伙食好了不少,但身子仍旧瘦弱不堪,原来是因为没有锻炼的缘故,可怜她身为穿越人士,这样的道理,还要范景飞来讲给她听,真是惭愧。
怎么锻炼呢?这后院地方不大,跑步不大可能,要不做根跳绳?罗依正想着,忽见范景明出现在厅门口,不由得一愣。
范景飞把茶盏一顿,道:“大哥你还真是没个眼力劲儿。”
范景明板着脸,一丝表情也无,他撩起袍子,走进厅里来,沉声道:“范景飞,我再说一遍,不要胡闹,赶紧走”
范景飞上下看他一眼,道:“奇了怪了,我哪里胡闹了,你非要赶我走?再说这是阿依的家,就算要赶,也轮不到你。”
范景明气愤瞪他,范景飞却跟没看见似的,捧着茶盏,翘起了二郎腿。
罗依在一旁,保持沉默,她不愿让别人误会她跟范景飞的关系,但更不愿驳了他的面子,毕竟刚才要不是他出手将她救下,后果将不堪设想。
不过她也看出来了,范景飞和范景明一样,都是嘴上说得热闹,其实心里想的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别看他这会儿一口一个阿依,处处让人误解,其实都是为了气范景明,真不知他们兄弟俩究竟是怎么了。
范景明见范景飞不把他当回事,气极。这时,丁香从外面冲了进来,站到范景明旁边,盯着范景飞道:“二少爷,你害死屈大小姐也就算了,难道还想再害死一个么?”
见她将范家秘辛托盘而出,范景明马上斥道:“丁香,住口”
丁香满面委屈:“大少爷,他们都把你赶出来了,你还维护他们”
范景明叹息摇头:“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范家人。”
他们在这里你一句我一句,范景飞却是冷笑连连:“我害死了淑然?你们还真敢说。”
“不是大少爷害死了屈大小姐,那还能有谁?”丁香不顾范景明的阻拦,梗着脖子问道。
范景飞走到范景明面前,一双微微上翘的丹凤眼里,能清楚地看出来,含着许多的讥讽和恨意:“究竟是谁害死了她,你怎么不去问问你的好姨娘?”
“这同我姨娘有甚么关系?”范景明诧异抬头。
“哼”范景飞没有回答,愤然拂袖而去。
罗依坐在一旁苦笑,就说她只是个小配角,供他们兄弟俩闹矛盾的小配角,可偏偏这两位,都与她有恩,一个都得罪不得,她只能心甘情愿地把这配角当着。
范景明在听过范景飞的话后,陷入了沉思,最后,被丁香拽进屋里去了。

第四十三章 入狱

罗依回到房里,打来一盆冷水,敷了敷眼睛,但却不见有多少成效,她只得打开罗裳的妆盒,把罗裳为了过年才买的香粉取来,厚厚地在在眼睛周围敷了一层,直至再也看不出双眼的红肿,方才罢手。
她盖上妆盒,坐在镜前发了一会儿呆,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跳起来就朝后面跑,去敲范景明的门。
开门的是丁香,她的脸上,犹有泪痕,对她道:“罗小姐,我家公子有事,还请改日再来罢。”
“我有急事,能否请范公子挪点时间给我?”罗依心急如焚,也顾不得礼貌不礼貌了。
但丁香却固执得很,守着门不放,只叫她回去,脸上一丝笑也没有。
这丫头是怎么了?因为范景飞,所以连着她也恨上了么?天可怜见的,她同范景飞之间清清白白,甚么事也没有。罗依苦笑。
这时,门内传来范景明的略显低沉的声音:“是罗大娘子么?请进来罢。”
丁香仍旧不动,直到范景明的声音再次响起,而且掺杂了一丝怒意之后,她才不情不愿地让开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