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一听,脸上就露出笑意来,叫人将孟氏领进来。
孟氏身着一身湖绿色绣着海棠花的褙子,下头是深蓝色的杭绸裙子,脸色红润,眉目带笑,看起来精神格外的好。
“媳妇给母亲请安。”
孟氏上前几步,福了福身子,恭敬地请安道。
周氏坐在软榻上,看着她,脸上露出笑意来:“快起来吧。”
孟氏起身后,见着坐在那里的徐昭,刚想福身请安,就被徐昭开口拦住了。
“都是自家人,嫂嫂就不必顾虑那些规矩了,叫人看着也生分。”徐昭说着,有些俏皮道:“再说,哥哥知道我叫嫂嫂受累,也该骂我了。”
徐昭的话音刚落,周氏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这丫头,专会挑你哥哥说事儿,看你哥哥知道了不罚你。”周氏说着,转头吩咐孟氏坐了下来。
“我听说,钦天监将日子选在了十五。”等孟氏坐下,周氏就对着徐昭道。
徐昭点了点头,说道:“这些日子江嬷嬷和下头的人忙活,都收拾妥当了。”
周氏听了,点了点头,才拉着徐昭的手,有些不舍道:“这一进宫,往后可就不能由着性子,想什么时候回来就回来了。”
看出自家娘亲脸上的不舍,徐昭心里也是一阵难受。
不等她开口安慰,周氏脸色就恢复了正常,笑着道:“只要你过的好,娘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孟氏坐在那里,听着周氏这话,也插嘴道:“可不是,太子殿下最看重娘娘,母亲就不必操心了。再说,即便是日后进了宫,母亲一年里也是能进几次宫看望娘娘的。”
说这话的时候,孟氏心中不是不羡慕。自然,她也真心替徐昭高兴。
小姑子成了太子妃,若无差错,日后也能入主凤鸾宫,成了那皇后娘娘。
不说自家夫君,就是她的远哥儿,日后也得这个小姑子庇护。
若说刚进府的时候她还觉着夫君太宠着徐昭这个妹妹,可徐昭帮了她那么多,成了太子妃也从未在她面前摆过架子,她心里若再有芥蒂就不配当徐家的媳妇了。
孟氏向来是个会说话的,果然,她的话音刚落,周氏就笑道:“可不是这话,虽说不能时常进宫,可也总比后宫里那些个妃嫔,一年到头都见不到一面要好。”
孟氏只坐了一会儿,就说是怕远哥儿哭闹,就起身退下了。
不得不说,孟氏是个会做人的。她过来,是礼节,可若是一直坐着不走,难免会叫人觉着没有眼色。
毕竟,太子妃本就不常回来,这一趟回来,肯定是有好些话要和周氏说的。
有些话,并不适合她这个当嫂嫂的听。
周氏看着孟氏离开,才转头对着徐昭道:“前些日子宋家将徽丫头抬了平妻,这事情你可知道?”
徐昭听了,点了点头,才将那日王氏和徐徽去肃王府的事情说了出来。
周氏听完,脸色变了变,不免有些感慨:“这世事难料,即便是亲姐妹,也有反目成仇的时候,更别说,你和徽丫头只是堂姐妹了。她当初存了算计的心,如今再找上门来,不开口提些往事,你哪里会松口。”
“人都是这样,真真假假掺杂起来,才容易入了耳中。”周氏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不过这样的事情,可一不可二,也省的日后叫她心大了,发到让自己堵心。”
周氏不说徐昭也知道这个道理,听了这话,只点了点头,拿起手中的茶盏喝了起来。
中午陪着自家娘亲用完午膳,徐昭才回了肃王府。
才刚坐下,就有丫鬟回禀,说是齐氏早起就有些不舒服,这会儿却是发了烧,人都烧糊涂了。
徐昭听了,心中有些诧异,昨个儿她瞧着齐氏还好端端的,怎么只过了一天,就病成这样了。
徐昭叫人将那丫鬟领了进来,她认得,这丫鬟名叫青鸽,自打齐氏进府,她就一直在齐氏跟前伺候。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病了?”徐昭看了她一眼,开口问道。
青鸽听她这样问,忙回禀道:“回娘娘的话,我家主子昨个儿嫌屋里太热,叫奴婢扶着在院子里散步,多半是着了风寒。今早奴婢瞧着主子有些咳嗽,想替主子告罪,叫主子多睡一会儿,可主子却是拦住了奴婢,说是府里最近事情多,不想再叫娘娘烦心了。”
“谁能想到,上午主子就发热了,这会儿是愈发厉害了,奴婢才斗胆来回禀娘娘。”青鸽说着,眼中满满都是不安。
“既然病了,就叫大夫进府诊脉,开几服药,这两日就不必过来请安了。”徐昭看了她一眼,随口吩咐道。
“奴婢替主子谢娘娘恩典。”青鸽磕了个头,才站起身来,转身退了下去。
“这好端端的,人怎么就病了?”齐氏身子骨向来不错,自打进府,连小病小痛都没过。
“兴许是穆氏进府,她心里膈应,这些日子殿下又甚少去她那里,齐氏哪里能不着急。”听着自家娘娘自言自语,连翘开口道。
才刚说完,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接着说道:“又或者,是她故意将自己弄病了,想用这种手段来争宠。”
之前的穆侧妃,可不就做过这样的事情。可事实告诉她,殿下可不是对谁都怜香惜玉的。
做出这种事来,只会叫惹得殿下厌恶。
想到此处,连翘又觉着是自己多心了。那齐氏不是个愚笨的,多半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这样看来,她倒是真病了。
只一会儿功夫,就有人请了大夫进来诊脉。
徐昭对着连翘吩咐道:“你过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是。”连翘应了一声,福了福身子,转身退了下去。
长乐院
连翘进去的时候,门口的小丫鬟见着忙过来福了福身子,她是太子妃最看重的,在王府里,体面比寻常的姨娘还要多。
那小丫鬟掀起帘子,等连翘先进去,才跟着走了进去。
大夫是杏林堂坐诊的,五十多岁,进肃王府也不是头一回。
连翘见着他诊完脉,又开了几副方子,才上前问道:“大夫,姨娘可有大碍?”
那大夫一听这姨娘两个字,当即就明白过来连翘的身份,恭敬地道:“姨娘是着了风寒,心气郁结才发热,等吃几服药,捂捂汗,就能好了。”
连翘听了,谢过大夫,随着大夫从屋里出来。
等出了长乐院,那大夫才开口道:“老夫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您请说。”
“老夫诊脉,姨娘虽是着了风寒,可更多是惊吓所致,身子虚弱才叫寒气侵体,以至于高烧不退。”
那大夫的话音刚落,连翘眼中就闪过一抹异样。
“有劳大夫。”连翘点了点头,开口道。
连翘从长乐院一回来,就将那大夫所说的话回禀了自家娘娘。
徐昭听了,心中不是没有疑惑。
惊吓所致,何种事情能将齐氏吓成这样?
以她对齐氏的了解,她并非那种胆小怕事之人。
徐昭琢磨了好一会儿,心中涌起一个猜测来。
之前,韩子煜查出齐氏是当年皇上株杀宁氏满门时的漏网之鱼,是被皇后俞氏所救,又给了她这样一个身份。
如今想来,似乎也只有这件事情能叫齐氏惊惧至此。
徐昭想着,对着连翘道:“这几日,派人盯着长乐院。”
“娘娘想知道什么,不如将那青鸽叫来问问,那丫鬟奴婢瞧着是个胆小怕事的,指定娘娘一冷下脸来,她就什么都说了。”
连翘在王府多年,看人的眼光格外的准,那青鸽看着虽是个老实本分,又肯尽心尽力的,这种人没有野心,所以也做不出什么背主忘恩的事情来。
唯一不好的,就是这种人,若是遇到威胁,为了自己的性命,是什么都能问出来的。

第 208 章 表妹
听了连翘的话,徐昭并没有将青鸽直接传到朝华院,而是派了江嬷嬷私下里审问。
只半个时辰的功夫,江嬷嬷就从殿外进来,走到徐昭跟前,回禀道:“娘娘,问出来了,昨日齐氏点心里夹了一张纸条,据那丫鬟所说,自打看了那纸条,齐氏就惶恐不安,坐立不宁。”

徐昭没有问江嬷嬷是用什么手段叫那青鸽说出这些的,江嬷嬷在王府多年,原先又是宫里头的人,若是连这点儿手段都没有,才叫人奇怪呢。
徐昭点了点头,才又问道:“可知道,那字条上写了什么?”
江嬷嬷摇了摇头:“青鸽说是齐氏看过一次,就烧成了灰烬,想来也是怕人知道,拿做了把柄。”
徐昭听了,开口和江嬷嬷说了齐氏的真实身份,江嬷嬷一听,便愣在了那里,脸上露出诧异来。
“娘娘的意思,是废后......”
江嬷嬷说着,眼中闪过一抹深思。
依着齐氏的年龄,当年事发之她也还小,可皇上震怒,株连了宁氏满门,而这齐氏,到底是......
江嬷嬷在宁府多年,府中多半事情她是知道的。
琢磨了一下,眼底就露出几分震惊来。
“是她。”
“嬷嬷可想到了什么?”
“当年的事情老奴事后打听过,其中有件事老奴并未放在心上,当时珍姐儿恰好患了重病,才进了狱中两日,就病死了。”
想起当年的事情,江嬷嬷至今都有些心有余悸。
“珍姐儿?”徐昭看了她一眼,不解道。
听自家娘娘这么问,江嬷嬷叹了口气,道:“是表姑娘的女儿,表姑娘自幼丧母,父亲又好赌成性,老太太疼她,将她接到府中,想着有一门好亲事。谁能想,表姑娘喜欢上了大少爷,还妄想着要勾引大少爷,老太太知道了,自是震怒,想着要将她赶出府去。可她一个孤女,举目无亲,她在院子里跪了两日,老太太见着她可怜,实在是没狠下心来。”
“谁能想,就那一回,她就怀了大少爷的骨肉。”
“不过老太太向来是个厉害的,觉着表姑娘心思不正,等她生下珍姐儿后,到底是叫人将她送到家庙里去了,表姑娘郁结于心,身子骨也不好,没两年听说就去了。”
徐昭听了,才明白过来当年的事情。
珍姐儿,齐臻,怪不得要用这个名字。
这么说来,齐氏该叫韩子煜一声表哥了。
徐昭皱了皱眉,心中竟不自觉对那齐氏多了几分芥蒂。
表哥表妹什么的,她最不习惯了。
“既然齐氏就是当年的珍姐儿,她是宁氏一脉,俞氏救她一命,又将她送进王府,多半是想留着她,打开那九转龙佩。”
提起九转龙佩,徐昭也有些好奇。
当年宁氏一族被诛杀,那九转龙佩到底是藏在了哪里?
从始至终,谁也没有见过这样东西。
只是传的悬乎,说是得龙佩者得天下,那九转龙佩更是有着关于前朝宝藏的线索。
“叫人盯着她,别打草惊蛇。”徐昭看了江嬷嬷一眼,开口道。
“老奴明白,那青鸽是个稳重的,应该露不出什么马脚来。”
徐昭听了,点了点头。
齐氏睡了一日才退了烧,又吃了好几日的药,病才慢慢好转。
很快,就到了十五这日。
这一天,徐昭醒来的时候,韩子煜就已经不在了。
“殿下呢?”
“回娘娘的话,殿下一早就进宫去了,说是今个儿事情多,叫娘娘多睡会儿。”
徐昭听着,不禁咬了咬嘴唇,才刚起身,脸色就变了变。
她身上酸痛不已,昨晚某人不顾她的哭求偏要折腾了许久。
她看,今早他根本就不是想叫她多睡一会儿,而是“吃干抹净”,早早逃了出去。
对上连翘了然的目光,徐昭就觉着脸上热热的,心里也将某人鞭打了几百遍。
“奴婢扶您去沐浴吧。”
连翘说着,就叫人准备了热水,伺候了徐昭沐浴更衣。
等收拾完,天已经大亮了。
这时候,江嬷嬷从外头进来,手里提着一个食盒,打开之后,里头放着一碟小花卷,一碟配菜,还有一碗桂花莲子羹。
“今个儿进宫,娘娘还是先吃一些,免得到时候饿了。”
徐昭昨晚被某人折腾的厉害,这会儿自然感觉到饿了,就扶着连翘的手坐在了桌前,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江嬷嬷看她这样好胃口,脸上也露出笑意来。
娘娘身子骨好,日后就能替殿下多添几个子嗣。殿下只宠着娘娘一人,娘娘又是个有福气的,想来用不了多久又能有孕了。
徐昭一点儿都不知道江嬷嬷此时的想法,若是知道,心中定然是很有一番感慨。
等徐昭用完早膳,很快就有丫鬟进来将桌上的东西全都收拾走,又端了水盆过来伺候着她净手。
这时候,有丫鬟进来回禀,说是齐氏、竹氏还有穆氏来请安了。
齐氏病了几日,面色看起来依旧有些不好,想着齐氏的身份,徐昭竟觉着她这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格外的碍眼。
齐氏自然没有发现这细微之处的变化,只上前几步,随着竹氏和穆氏一同福下身子,请安道:“婢妾给娘娘请安。”
徐昭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秒,然后才开口道:“都起来吧。”
“谢娘娘。”
“今日进宫,东西可都收拾妥当了?”
“回娘娘的话,都收拾好了。”齐氏说着,又福了福身子,恭敬地道:“这几日婢妾病着,未能来给娘娘请安,还请娘娘恕罪。”
齐氏这般作态,落在穆蘅萱眼中,只觉着好生瞧不上眼。
她的话音刚落,穆蘅萱就轻笑一声,开口道:“娘娘向来看重齐姐姐,姐姐这一谢,妹妹听着倒显得和娘娘生分了。”
齐氏因着病了一场,身子还未好全,听着她的话之后,心中一急,竟忍不住咳嗽起来。
“娘娘明察,婢妾并无此意。”
看着齐氏一副恭顺的样子,徐昭只看了她一眼,开口道:“既然病着,就少说些话,你的心思,本宫自是知道。”
“好了,都退下去吧,一会儿进宫再叫人去传话。”
“是,婢妾告退。”
众人福了福身子,这才转身退了出来。
齐氏刚一出了朝华院,就忍不住道:“妹妹才刚进府,气焰就这么大,不知道的还以为妹妹和咱们不同,并非是殿下的侍妾呢。”
齐氏一句话,就戳到了穆蘅萱的痛处,只叫穆蘅萱变了脸色,半晌才强扯出一抹笑意来,道:“姐姐何必说的这么刻薄,咱们可都是伺候殿下的,说起来,我也没怎么得罪姐姐,方才不过是好心提醒,怕姐姐太过客气,显得生分罢了。”
穆蘅萱笑了笑,上前一步,轻声道:“姐姐这样生气,难不成是心里真存了什么算计,并非真心投靠娘娘。”
齐氏脸色变了变,还未开口,就被穆蘅萱抢先道:“姐姐便是有什么心思,也等养好了身子再说,要不这病怏怏的,怪不得殿下不喜欢。”
穆蘅萱本是想要讽刺她,可话顺嘴说出来,便有些后悔。
她这般说,可不是将自己给说了进去。
果然,齐氏听到这话,脸上就露出笑意来。
“看来妹妹,很是在意殿下喜不喜欢呢,只可惜,镇国公府风水不好,殿下向来是不喜欢镇国公府的姑娘。妹妹可知道,当日的侧妃娘娘,到死都是清白之身呢。”
齐氏说完,不等穆蘅萱开口,就笑着转身离开了。
穆蘅萱站在那里,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格外的难看。
“主子别生气,今个儿进宫,对主子来说,可是大好的日子呢。”玉珠见着自家主子生气,在一旁劝慰道。
穆蘅萱听了,脸色果然是好了几分,对着玉珠道:“回去吧,随我再挑挑衣裳,看看穿哪件更能讨太后喜欢。”
“主子相貌好,穿什么都是好看的,更要紧的,是主子抄了那本佛经,太后喜欢礼佛,见着一定能体会主子的一片孝心的。”玉珠在一旁讨好道。
......
过了半个时辰,徐昭才从殿外出来,刚到了门口,就见着了候在那里的齐氏、竹氏和穆氏。
一行人上了马车,一路朝皇宫去了。
江嬷嬷留在府里,安排下头的人将收拾好的东西运到皇宫,一辆辆马车,看的人都有些数不过来。
尤其,是徐昭的嫁妆还有比她嫁妆多了不知多少倍的库房里的东西。
一路走来,一箱箱的东西,看着就叫人咋舌。
所谓天家富贵,不过如此了。

第 209 章 迁怒
慈安宫
卢嬷嬷见着徐昭的时候,脸色微微变了变,才对着她福了福身子:“娘娘怎么过来了,东宫那么多事情,老奴还想着娘娘明早才过来呢。”
这些日子太后身子不好,也经常会动怒。今早因着皇上宠幸穆妃太过,将人留在乾玺宫的事情,更是生了大气。如今见着太子妃,怕是不会给太子妃好脸色看。
想着这些日子太后和殿下之间的疏远,卢嬷嬷心里更是有些担心。
若是太子妃在慈安宫受了委屈,难保殿下心里头不会怪太后娘娘。
听着卢嬷嬷的话,徐昭笑了笑:“太后病了多日,想着早些过来给太后请安,劳嬷嬷进去通传一声。”
“娘娘的孝心,太后心里头明白的。”卢嬷嬷说着,掀起帘子走了进去。
很快,就从殿内出来,说是太后叫她进去。
刚踏进殿内,一股浓浓的中药味儿就传入鼻中,刺鼻的很。
太后坐在软榻上,一旁有镜妃站在那里,手里拿着药碗,伺候着太后吃药。
徐昭能感觉出来,殿内的气氛有些凝重,伺候的宫女嬷嬷更是小心翼翼。
见着徐昭进来,太后便抬起头来,视线落在徐昭的身上。
“孙媳给太后请安。”徐昭上前几步,福了福身子,恭敬地道。
她微微低着头,能感觉到头顶上传来的视线,这般的目光,可见太后对她是有好些不满了。
察觉到这些,徐昭面上当即就露出几分不安来。
太后见着她的神色,良久,才开口道:“起来吧,今个儿才搬进东宫,明日再来给哀家请安,哀家也不会怪你。”
“谢太后,殿下被皇上传召去了乾玺宫,孙媳若是也不来给太后请安,殿下定会怪罪孙媳未能尽到孝心的。”对着太后的冷淡,徐昭只站起身来,恭敬地道。
“太后,这些日子太子殿下虽未能亲自来给太后请安,可也惦记着太后的身子,还特意从宫外请了大夫进宫,想来心里头也是想要孝敬太后的,太后就不必为了那穆氏的事情,生太子的气了。”
镜妃在一旁开口道。
听着镜妃这话,太后脸上的神色缓和了几分,看着徐昭道:“坐吧。”
“谢太后。”徐昭谢过,这才上前,坐了下来,又对着镜妃投过一抹感激的目光。
镜妃笑了笑,对着她点了点头。
“哀家听说,煜儿至今都没碰那穆氏?”徐昭刚一坐下,太后就开口问道。
听着太后的话,徐昭脸上微微露出几分不安来,恭敬地道:“孙媳劝过几回,可每次一开口,殿下就要动怒,怪孙媳多嘴。”
徐昭犹豫了一下,才又开口道:“孙媳琢磨着,殿下倒也不是不喜欢穆氏,不过是嫌她出自镇国公府,兴许是因着当年镇国公府大姑娘的事情。”
徐昭提起穆芷惜的事情,太后也不免愣了愣。
当年那事儿闹得很大,还累及了煜儿的名声。
可即便如此,难道就不能看在她这个皇祖母的面上,给那穆氏该有的体面。
一想起穆蘅萱进府当日,煜儿竟连新房都没去,太后心里头就不免堵着一口气,煜儿这样,可是硬生生打了她这个皇祖母的脸。
“煜儿不懂事,你这个当太子妃的也不知道在一旁劝劝?洞房花烛,好好的竟让穆氏独守空房,传到外头去,还不叫人觉着是你这个当正室的善妒,容不得煜儿去旁人房里去?”
太后说着,看着徐昭的眼中便多了几分不满,将徐昭给迁怒上了,觉着是她这个当太子妃的没用,不能好生劝着。
徐昭自打嫁给韩子煜,每每进宫请安,太后对她是格外的好,何曾这样厉声训斥过,便是殿内伺候的丫鬟婆子,见着太后这般,眼底也露出了几分惊讶来。
徐昭站起身来,不敢替自己辩解,心里头却是一点儿都不觉着委屈,这样的场面,在进宫之前她就已经料到了。
太后这是将对皇上和对韩子煜这个孙儿的气,一股脑迁怒在她的身上。
好在,她如今是太子妃的身份,太后便是再震怒,也不过是嘴上训斥几句。
她纵是太后,也总要顾及韩子煜这个太子的脸面。
不然,这才搬进宫里去住,太子妃就被太后责罚了,传出去还不定叫人怎么议论。
想清楚这些,徐昭心中更是坦然。
“太后,殿下的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殿下不想做的事情,别说是太子妃了,就是皇上去了,怕也劝不了。”
“太后病着,太医说了不能生气,免得病情加重了。”
这个时候,镜妃突然插嘴,倒将气氛缓和了些。
太后也知道今个儿这样的日子,不好训斥徐氏,所以听了镜妃的话,便看了徐昭一眼,道:“哀家也不是怪你,煜儿的性子哀家也是知道的,只是,到底是怕外头的人议论,叫你这个太子妃背上善妒的名声。”
“这后宫最忌专宠,皇家要开枝散叶,绵延子嗣,才能保江山永续,哀家的意思你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