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徐昭这样打趣,吴敏珠很是不好意思,红着脸瞪了徐昭一眼:“再说,我就告诉舅妈去,让舅妈好好罚你。”
徐昭一面看她,一面笑道:“姐姐真舍得让母亲罚我?”声音听起来,隐约带着几分撒娇的味道。
吴敏珠被她说的忍不住一愣,半天才伸出手来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呀,打小就是这样,怪不得舅舅疼你。”
正说着,忽然听着一声带着几分怒意的声音道:“凭她,也配和县主姐妹相称,徐府祖上原先不过是个卖货郎,如今府里的老太太也只是个秀才的女儿。徐府最有出息的那个二老爷,不还是被皇上外放,指不定这辈子都回不来京城了。”
这话一出,许多人都看了过去。
那身着浅绿色裙衫的少女才发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大了,脸色微微有些尴尬。
她身旁略大一些的少女站起身来,对着那边站在柔安县主身旁的徐徽福了福身子,满是歉意道:“我家妹妹不懂事,还请徐姐姐不要怪罪,我替她给姐姐陪个不是。”
徐徽正想说话,就听方才那少女嘟囔了一句:“本来就是这样,我,我又没有说错。”
“住口。”那略大一些的少女呵斥了一句,脸上也是一阵红一阵白,不知该如何收场。
这个时候,柔安县主带着几分威严道:“来人,方二姑娘既然没有赏花的兴致,就送她回去吧。”
柔安县主的话音刚落,众人的脸色都变了,那方二姑娘也站起身来,脸上闪过一抹委屈。
“县主恕罪,二妹妹不懂事,还请县主不要怪罪。”
这是长公主府的赏花宴,若是被人赶出去,二妹妹的名声可就坏了。
“不懂事?既然不懂事,就好好呆在府里,跟着嬷嬷们学规矩。”
柔安县主随了长公主的性子,甚有几分威严。
见她没有半分转圜的余地,方大小姐将视线落在了徐徽的身上。
“求徐姐姐说句话,姐姐大人大量不要怪她。”
听着她的话,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徐徽的身上。
徐徽脸色微微一变,不知该如何开口。
若是不追究只会让人觉着她胆小怕事,连徐府祖辈的名声都不顾了,若是抓着不放,又难免有心狠不大度的嫌疑。
徐昭放开拉着吴敏珠的手,走到徐徽跟前,道:“方姐姐这话好生让人为难,按说我徐家本就不是名门世家,二姑娘说的也没错。可二姑娘身为女子,却是不该随便议论朝堂之事,议论皇上。我看,此事还是请长公主处置才是。”
徐昭短短几句话,就让众人都变了脸色。
都想到方才方二姑娘的那番话,当真是在议论皇上,议论朝堂之事。
一时间,众人看着方二姑娘的目光就带了几分同情。
徐四姑娘说的不错,此事还是要长公主处置才妥当。
柔安县主深深看了徐昭一眼,就派了贴身的丫鬟去了正院。
正院
长公主正问着韩子煜在南边儿的事情,突然有个婆子进来,在她耳边轻轻低语几句。
她微微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抹怒意。
韩子煜淡淡笑了笑:“姑母若有事,我就先回去了,正巧进宫一趟,父皇怕是等急了。”
长公主一听,有些气道:“你呀!还不快进宫去。”
韩子煜听了,毫不在意笑了笑,站起身来朝外头走去。
才出了院子,就碰上了柔安县主一行人。
“柔安见过表哥。”柔安县主福了福身子,请安道。
她的话音刚落,几个姑娘便全都跪了下来,唯独徐昭直愣愣的站在那里。
徐昭从来都没想过,那天救了自己的人竟然会是二皇子。
她看着他投过来的视线,心里一慌,就跪了下去。
韩子煜的目光在她身上停顿了一下,又看了一眼眼睛哭的红肿的方二姑娘,淡淡问道:“出什么事了?”
听他这么问,柔安县主心里诧异,却想到她这个二皇兄从来都是随着自己的性子,这才将事情解释清楚了。
“既是说了不该说的话,就叫人掌嘴,往后也就长记性了。”韩子煜淡淡地看了柔安县主一眼,平静道。
徐昭愣住了,柔安县主也半天都没找到自己的声音。
韩子煜说话从来都不知道轻重,自然不清楚他随口一句话差点儿让方家两位姑娘晕死过去。

第 15 章 不安
柔安县主愣住了,跪在那里的徐昭也觉着有些不可思议。
这男人,根本就不按常理出招啊。
这一掌嘴,方家那二姑娘回去怕就要找根绳子吊死了。
方二姑娘受到惊吓,突然哭了起来。
她一哭,柔安县主就见着韩子煜皱了皱眉,心里便是咯噔一下,沉声道:“来人,还不赶紧掌嘴!”
她的话音刚落,就有个婆子上来,抓住了方宜雪的身子,然后柔安县主跟前的大丫鬟亲自打了下去。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方宜雪的脸颊很快就肿了起来,嘴角渗出血迹来。
方家大姑娘方宜君,死死抓着衣袖,脸色一点一点变白了。
约莫十个巴掌过后,韩子煜才出声道:“行了,细皮嫩肉的,不禁打,瞧着也没意思。”
听着这话,柔安县主才松了一口气,对着跪在那里的方宜君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扶二姑娘下去,让大夫给她看看。”
柔安县主说着,目光不自觉的朝韩子煜脸上看去,见他脸色如常,才放下心来。
方宜君听了,朝韩子煜磕了个头,这才站起身来扶着方宜雪走了下去。
“柔安你进去吧,姑母怕是等急了。”不等柔安县主开口,就听韩子煜道。
柔安县主迟疑了一下,目光朝跪在那里的徐徽和徐昭身上看了一下,应了声是,才带着自己的丫鬟走进了院子里。
徐昭跪在地上,低着头,感觉到他朝自己走来,心里愈发的紧张起来。
想到那天在山上撒谎做的那些事情,徐昭觉着自己可以找块儿墙撞死了。
总好过,落在二皇子的手里。
方才那一幕她清楚的知道,这男人可是没有一点儿怜香惜玉的心。
“低着头做什么,难不成地上有银子?”
徐昭愈发说不出话来了,她慢慢抬起头来,对上一双喜怒难辨的眸子。
徐昭不禁咽了咽口水。
“起来吧,府里闷得慌,陪本皇子出去走走。”
某人的话音刚落,跪在一旁的徐徽就变了脸色:“不,二皇子,求二皇子开恩。”
徐昭不知道徐徽怎么会露出那种害怕和紧张的表情,可直觉告诉她,这二皇子,一定有什么危险。
不然,徐徽那样的性子,怎么肯得罪了二皇子。
听着徐徽的话,韩子煜的脸色顿时就阴沉下来,徐徽害怕的瑟瑟发抖。
“二皇子若不嫌民女笨嘴拙舌,民女自然乐意陪二皇子出去。”
见着徐徽变得惨白的脸色,徐昭脑子还未思考,话就从嘴里蹦出来。
徐徽动了动嘴唇,一脸担忧的看着她,可碍着二皇子在,又是一句都不敢吱声。
“走吧,别耽误本皇子的工夫了。”韩子煜丢下一句话,就迈开步子朝前头走去。
徐昭忍着膝盖上的疼痛站起身来,对着徐徽笑了笑,跟在了韩子煜的身后。
看着徐昭和二皇子离开的背影,徐徽整个人都瘫软在了那里。
这京城里,哪个不知道二皇子生性狠戾,又不按常理出手,一个不小心,兴许就丢了性命。
偏偏,不管他做了什么,皇上都还肯护着他。
当年,镇国公府的大小姐不过是爱慕二皇子,不小心倒在了二皇子的怀中,就被二皇子脱光了衣裳挂在了城楼上。
被人救下来后,一头就碰死在了墙上,那鲜血,可是流了满满一地。
这事情,京城里哪个不知道,御史联名上书,跪在景德殿外求皇上处置二皇子。
皇上的处置还未下来,二皇子就出了京城,去了南疆,好些年都没回来。
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可二皇子暴戾的名声,却是传遍了天下。
这些年,宫里更有流言传出,说二皇子当年在宫里头,打死了好些个宫女,宫女抬出来的时候,身上是一块儿好肉都没有。
四妹妹被二皇子带走,不定会出什么事,便是什么事都不出,若被人撞见了,这辈子可就毁了。
旁人只以为四妹妹是二皇子瞧上的人,往后哪个还敢上门提亲。
想到此处,徐徽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都褪了下去。
这边,徐昭跟在韩子煜的身后一路出了长公主府,四周传来的或是震惊或是同情的目光,让徐昭着实有些不安。
一只手朝她伸了过来,徐昭迟疑了一下,才将手递了过去,虽然是夏日,可他的掌心很凉,碰上去舒服的很。
上了马车,徐昭才发现马车里竟然还放着冰盘,正冒着冷气。
这个时候没有冰箱,这一块块的冰都是冬天的时候储存起来的,京城里的官宦人家,也不敢这样用。
好吧,谁让人家是皇子呢,这种事情羡慕都羡慕不来的。
大概是她羡慕的目光太过明显,韩子煜随口道:“你若想要,我叫人送些冰块儿到府中。”
徐昭愣了愣,不知该怎么接话。
见着她不说话,韩子煜的目光就有些冷了。
“怎么,瞧不上本皇子的东西?”
徐昭终于意识到,面前这个男人,到底有多么的喜怒不定。
前一刻还温声说话,下一刻就刻薄质问起来。
徐昭摇了摇头,说道:“二皇子若派人送去了,母亲会吓死的。”
徐昭才刚说完话,就发现一双眼眸正带着几分寒意看着她。
徐昭心里怕的厉害,却不知是哪里说错了,不过还是想解释道,她真没有嫌弃他的东西。
“民女只是不想惊动府里的人。”
韩子煜毫不在意道:“这不难,你安心用就是。”
“......”
徐昭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多出来的冰块,可怎么解释?”
“就说,是长公主赏给你的。”
徐昭看了他一眼,明显觉着有些不靠谱,若是给戳穿了,她的名声可就完了,母亲会气死的。
韩子煜不说话,拿起桌上的茶盏喝了起来,看着面前的小女孩儿纠结的表情,眼底突然闪过一抹笑意。
“随便上了男人的马车,也不问是去哪里?”
徐昭回过神来,才发现马车已经出了京城,这是要去郊外的路。
难不成,他是想把她抛尸荒野。
这念头一出来,徐昭就觉着后背一阵发凉。
这男人虽然喜怒不定,可也不至于做出这样的事情吧?
“二皇子,那天都是民女的错,民女不该......”
不等她说完,就听他带着几分冷意问道:“不该说自己是国公府养在外头的女儿,还是不该叫本皇子一声哥哥。”
在他的目光下,徐昭的脸色有几分尴尬,咬着嘴唇看着他,好半天才说道:“您要是想责罚,民女也只能领受,可民女真不是故意的。”虽然,若是重来一次,她也会做出同样的事情。
“有趣,说说看,本皇子该怎么责罚你?”
徐昭不想他这般直接就问了出来,一时愣住了,面前的男人却是意味深长道:“是将你杖责四十,还是将你挂在城门上一个时辰?”
“你说,想要前者还是后者。”
徐昭很少被人责罚,也没有面对过这样的事情。
可杖责四十,她小小的身板,大概还没撑到最后就没命了。
挂在城门上,虽丢脸些,到底还能活下来,最多就是这辈子都不嫁人了。
她好好攒钱,也许可以出去做个小生意,她厨艺不错,开个酒楼也好。
不过,最好远离京城,到一个谁都不认识她的地方去。
“可以商量下,挂上半个时辰吗?”一个时辰,她胳膊会断的。
她问的认真,面前的男人却是若有所思看了她一眼,然后就笑了。
“别怕,本皇子怎么舍得罚你。”
“......”徐昭一路提起的心,听到这话时,才终于是放了下来。
马车停了下来,韩子煜先下了马车,徐昭才十岁,身子还小,又不好跳下去。
在她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面前的男人已经把她给抱下来了。
周围一阵静默,赶车的侍卫低着头,掩饰着眼中的惊讶。
徐昭觉着自己的脸颊热热的。
见着她突然脸红,一双大而黑的眸子里带着几分羞涩,像是一朵娇艳的花,盛开在这山水间,韩子煜突然就很想.....摘回去。
这样想着,他便伸出手来摸在了她的脸上。
察觉到他的动作,徐昭反射性的想要躲开,可理智告诉他,最好还是不要躲,免得触怒了他。
方才,她可是领教过,他喜怒不定的性子了。再想到被人打的脸颊红肿的方二姑娘,她更是不敢躲了。
他的手指修长,肌肤且白,竟比女子的手还要好看几分,指尖冰凉,在夏日里竟是舒服的很。

第 16 章 糯米糕
不等徐昭说话,韩子煜就将手伸了回去,方才的那一幕好像从未发生过。
徐昭松了一口气,跟在他的身后一路爬上山去,夏日里,林中树木茂盛,各色的花盛开着,空气中有股醉人的香气。
看着这样的景色,徐昭也忍不住欣赏起来。
两人一路爬了上去,便看到山顶处的那个小亭子。
见着那小亭子,徐昭表情微微有些尴尬,偷偷瞅了一眼身旁的人。

见着他脸色平常,这才放下心来。
“过来坐。”韩子煜见着站在不远处的人,开口道。
徐昭很识时务,应了声是就上前乖乖坐了下来。
也不知从哪里出来的几个身着翠绿色衣裙的丫鬟,手里提着食盒,一盘一盘的摆在了石桌上,最后还上了一壶酒。
美酒佳肴,配着山林间独有的风光,徐昭也忍不住露出几分笑意。
“别愣着了,用膳吧。”
徐昭回过神来,见着面前男子的动作,这才拿起筷子来。
先前受到惊吓,又爬了这么久的山,徐昭当真有些饿了,所以便低下头用心吃了起来。
韩子煜看着她的动作,眸子里闪过一抹兴致,好些年没有哪个女人在他面前能做到面不改色了。
甚至,还吃的这么津津有味。
是因为,她才十岁,还是个孩子吗?
可她的演技和胆色,哪里是个孩子能有的。
徐昭低着头,感觉到头顶上传来的目光,本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却见他将一盘糯米糕递到了她面前。
徐昭有些诧异的抬起头来,觉着周围的气氛都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沈长生站在一旁,见着自家主子的动作,脸上是掩饰不住的震惊,视线朝徐昭身上看了一眼。
小女孩儿,软软糯糯的,肌肤白皙如玉,眸子里像是藏着一汪水,偏偏又是个极有胆色的。
这些年,就连几位公主见了自家主子都紧张的很,莫说旁人了。
眼前这个,倒是个异数。
韩子煜神色一如平常,丝毫不觉着这样的动作有多么的让人吃惊。
徐昭笑了笑,开口道:“多谢二皇子。”说完,就伸手拿了一块儿糯米糕咬了一口。
甜甜的,糯米的清香在唇齿间弥漫开来。
等用完了饭,坐着马车下了山,徐昭的好心情立马就没有了,转而被满满的担忧所取代。
这会儿,徐徽怕是早回了府里,告诉娘亲她被二皇子带走的事情,娘亲定会吓到了。
马车一路朝城里驶去,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热闹的很,很快,马车就停在了徐府门口。
韩子煜先下了马车,又顺手将徐昭抱了下来。
幸好除了他的侍卫外,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回去吧。”
徐昭看着韩子煜,点了点头,却是迟迟迈不开步子。
不知道,进去后府里会不会因着她的事情乱成了一团。
见着她不安的样子,韩子煜勾了勾嘴角,甩下一句话转身就离开了。
“别怕,没有谁会知道。”
徐昭站在那里,惊讶极了。
徐昭进了门,发现府里安安静静,和平日的时候没有什么两样,丫鬟们见着她,只福了福身子,脸上也没有露出什么奇怪的表情,徐昭一路回了锦竹院。
刚踏进院子,就见徐徽和自家娘亲坐在院子里的石桌前,两人正说笑着。
见着她进来,徐徽立即就睁大了眼睛,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
见着她没事,才松了一口气。
“昭儿回来了,可是长公主派人送你回府的?”周氏心情很好,脸上的笑意怎么掩也掩不住。
她的昭儿果然是好的,只去了长公主府一趟,就得了长公主的看重。
徐昭心中诧异,目光朝坐在一旁的徐徽看了看,两人对视,只见她对她摇了摇头。
徐昭便知道方才在门口,二皇子说的话是真的。
周氏问了徐昭几句,见着徐徽的目光一直盯在自家闺女的身上,忍不住笑了笑:“你们姐妹有什么话,进屋里说吧,我那里还有些事要处理呢。”
周氏说着,就站起身来,扶着薛妈妈的手进了正屋。
徐昭则和徐徽进了屋里,叫丫鬟在外头侍候。
徐徽一进去,就抓着徐昭的手,将她身上细细检查了一遍:“二皇子可有为难妹妹?”
见着徐徽紧张的样子,徐昭摇了摇头:“没有,倒是大姐姐,怎么说是长公主将我给留了下来。若是传到长公主耳朵里,怕是牵连了大姐姐,那就不好了。”
长公主那样身份的人,怎么是她们能利用的。
“我怎么敢说谎,妹妹和二皇子刚离开不久,长公主就派人传我进去,只说是二皇子随性惯了,叫我别放在心上,怕损了妹妹的名声,才吩咐我回府这么说。”
听了徐徽的话,徐昭心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毕竟,她跟着二皇子离开的时候,并未经过姑娘们赏花的地方。
府里那些丫鬟小厮,有长公主在,想来也不敢将这事传出去。
徐昭安下心来,才将自己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那二皇子到底怎么了,姐姐怎么那么怕他?”
徐徽愣了愣,才开口道:“你不知道也是有的,你还小,婶娘自是不会让人将这些事情传到你耳中。只是那二皇子,实在是个喜怒不定,生性狠戾之人,妹妹往后,最好还是不要和二皇子有什么牵扯了。”
见着徐昭诧异的目光,徐徽又开口解释道:“当年,镇国公府的大姑娘只是不小心倒在了二皇子的怀中,二皇子竟叫人脱光了她的衣裳,将她挂在了城门上。”
“女儿家出了这样的事情,哪里还有活路,那大姑娘被救下来,当场就碰死了。御史联名上书,跪在殿外求皇上处置二皇子,谁曾想,皇上的旨意没下来,二皇子却是留了书,去了南疆,听说前些日子才回来。”
“这也罢了,那二皇子在宫里的时候杖毙过好些宫女,稍有不慎便动辄打骂,宫里的人都怕他呢。”
“这也是为何,二皇子得皇上看重,却是迟迟都没有成亲的缘故。”
“哪家的父母,舍得将自己的女儿嫁给这样一个人。纵是他是皇子之尊,可若是这样的性子,嫁过去就是送了性命。”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毕竟是皇子,总有一日皇上会指婚的。”
徐昭坐在桌前,好半天都没将徐徽的话消化了。
怪不得他问她是杖责四十还是挂在城楼上,原来,还有人曾经被他这样对待过,那个人,还是镇国公府的大姑娘。
徐昭心底微微有些诧异,也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
他竟然,是这样的,名声亦是这样的不好。
生性狠戾,这四个字,足以让他与皇位无缘。
毕竟,身为储君,是要顾及这天下苍生的。
徐徽见着她不说话,还以为她受了惊吓,忙开口安慰道:“怪我,不该和你说这些,你才刚回来,怕是也受了惊吓,赶紧歇着吧。听我一句劝,这些日子最好别出府,不然真惹上了二皇子,谁都救不了你。”
徐昭呆了一下,好像,她已经惹上了。
见着她脸上的神色,徐徽突然叹了一口气,将手放在她的手上,柔声道:“你也别怕,在二皇子眼里,咱们就是那小门小户,哪里就能惹上了。”
徐昭冲她点了点头,心里却是暗暗想道,第一次见面,她就已经惹上他了。
往后,可不可以逃开?
徐徽又和她说了几句,就回去了。
毕竟,在二房呆太久,老太太知道了心里难免会不好。
只是,这样大的事情,她就这样瞒下来,也不知道是对还是不对。
可长公主的吩咐她又不敢不听,再者祖母身子不好,又因着表姑娘的事情祖母本就不大痛快了。
左右,等过了这段时日再看吧。
兴许,真和她说的一样,二皇子那样的人,怎么能记着四妹妹呢?
徐徽心里有了决定,便将此事瞒了下来,只是在看着徐昭那张精致的脸的时候,心里不免有些担心。
女儿家生的太好了,也不见得是件好事,只盼着二皇子能尽早将四妹妹忘在脑后。
徐徽的担心徐昭并不知道,她担心的,是那即将回京的表姑娘。
算算日子,这几日也该到了。
这一日,徐昭才在老太太那里请安,便听外头有婆子进来,回禀道:“老太太,表姑娘回来了,正过来给老太太请安呢。”

第 17 章 名分
老太太怔了一下,眼睛瞅了一眼坐在下头的周氏,然后才对着那婆子道:“快带盈丫头进来。”
“是。”那婆子应了一声,福了福身子就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