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肃王府里大多是二皇子府的老人,只是王爷自打和王妃成亲后,性子就比之前不知好了多少。再加上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王妃来处置,连掌嘴的事情都没有,更别说是将人杖毙了。
一下子,这府里上上下下就全都明白了,王爷的性子,还是原先那样,唯一不同的,就是在王妃面前,能收敛些。
这样一来,众人心里头就门清了,这王府里,这王妃才是头一个需要讨好的。
所以,见着徐昭的时候,在原本的基础上愈发的恭敬了几分。
自然,有人也是存了心思,想着若是能得了王妃的眼缘,到王妃院里去伺候,那可是天大的造化。
没见着,王爷虽然动了大气,可叫府里丫鬟去观刑的时候,偏偏没叫王妃院里的人去。
王爷这样,除了顾及着王妃,没有别的理由。
只一会儿工夫,二人就到了书房。
沈长生在殿外候着,见着徐昭,忙堆着笑迎了上来,恭敬的道:“奴才给王妃请安。”
徐昭点了点头,叫他起来,然后才问道:“王爷怎么生了这么大的气?”
沈长生看了跟在徐昭身后的连翘一眼,连翘被他一看,身子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反思自是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是不是不该将此事告诉王妃。
“王爷还想着别告诉王妃,怕王妃受了惊吓。”
沈长生心里虽然有些不满,可连翘毕竟是王妃跟前伺候的,自然也不好说什么,只让开一步,恭敬的道:“奴才不好多说,王妃自个儿进去吧。”
徐昭点了点头,才推门走了进去。
而连翘见着沈长生看过来,一下子就低下了头。
沈长生见着她这样,心里倒是觉着好笑,这丫头,怎么每次见了他都一副害怕的样子。
沈长生嘴角抽了抽,看了连翘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连翘这才松了一口气,心里却暗暗想着,日后定离这沈侍卫远远儿的,免得不知怎么又得罪了他。
徐昭推开门,缓步走了进去,一进去就见着坐在案桌后的韩子煜,他手里拿着一本折子,看得认真,面色平静,并没有什么生气的样子。
听到脚步声,韩子煜才抬起头来,见着是徐昭,就放下手中的折子,站起身来将徐昭拉到了一边的软榻上坐下。
“不是睡着了,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韩子煜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
“王爷震怒,妾身怎么能不过来问问。”徐昭刚说完,不等韩子煜开口,又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子煜看了徐昭一眼,勾了勾嘴角:“那贱婢身上抹了迷情香,若不是本王意志坚定,兴许就被她勾引了去。”
徐昭听了,眼中满是诧异,她一个丫鬟,怎么敢?
这府里上上下下,没有不怕韩子煜这个王爷的,就连宜澜、墨竹她们,也绝对不敢做出勾引韩子煜的事情来。
“若是如此,倒也是她自作孽,怪不得王爷。”
徐昭提着的心这才放下来,这样一来,皇后便是知道那宫女被韩子煜杖毙了,也只能将气咽进肚子里。
听着徐昭的话,韩子煜笑了笑:“昭儿说的是,她自己想死,本王心情好,这才成全了她。”
徐昭噎了一下,心里暗暗替那丫鬟点了根蜡。
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事情就传到了宫里去。
皇后俞氏听到这消息,脸色顿时就变得铁青,沉声问道:“可是当真?”
“奴才怎么敢欺瞒娘娘,说是吟香已经死的透透的,王爷留她全尸,叫人裹了张席子抬到乱葬岗去了。”
俞氏听了,脸色愈发的难看了。
乱葬岗,那可是专门埋葬犯了大错的宫女和太监的地方,韩子煜这样做,分明就是在打她这个皇后的脸。
长辈跟前的一只猫一只狗都是不同的,吟香乃是她赏进王府的,如今一个月不到却是落得这样的下场,叫人知道了,这满宫里都要看她的笑话。
“去,去打听清楚,吟香到底是犯了什么错。”
那太监应了一声,然后才站起身来退了下去。
可直到晚上的时候,也没打听清楚,只隐隐约约说是吟香不小心冲撞了王爷,才惹得王爷震怒,叫人给杖毙了。
俞氏听了,铁青着脸,好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娘娘,十有八九是那吟香想要勾引王爷。”阮嬷嬷开口道。
俞氏在宫里这些年,哪里能想不到。只是,吟香本就是她送到府里伺候韩子煜的,便是勾引了韩子煜,也罪不该死,更不该叫人杖毙了扔到乱葬岗去。
可如今,却是活生生被打死了。
俞氏想了想,眼中露出一抹算计来。
看来这事儿,还得回禀了太后才对。
太后向来关心韩子煜这个孙儿,这样的事情,想来也是想听一听的。
俞氏想着,就带着阮嬷嬷一路去了慈安宫。
俞氏过去的时候,太后正站在窗户跟前,逗着一只鹦鹉。
“吉祥,吉祥!”
那鹦鹉一开口,就将太后逗笑了。
“臣妾给太后请安。”俞氏上前几步,福了福身子请安道。
太后听到请安声,才将目光移到她的身上。
“你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情要说给哀家听?”太后看了俞氏一眼,开口道。
俞氏听太后这样说,心中一紧,猜不出太后是什么意思。
迟疑了一下,俞氏才开口道:“回太后的话,臣妾的确有一事想要回禀太后。”
第 124 章 心疼
“哦,说来听听,最近宫里也没什么新鲜事,哀家也闷得慌。”太后抬了抬手,示意俞氏起身。
俞氏这才站起身来,回禀道:“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前些日子臣妾赏了两个宫女到肃王府去。煜儿兴许是怕徐氏生气,将那两个宫女全都弄到了浣衣房去,臣妾知道煜儿性子冷,只怪自己一时唐突了,没事先和煜儿商量。”
“可是,今个儿下午,那个叫吟香的丫头,却是被煜儿叫人活活杖毙了。”
“太后,太后可要替臣妾做主。”
俞氏说着,就跪在了地上,声音也有些哽咽了:“臣妾是他的嫡母,他如今将吟香给打死了,可不是在打臣妾的脸。长辈跟前一只猫一只狗都是不一样的,更何况那吟香也在臣妾身边伺候了多年,煜儿这样,当真是不孝。”
俞氏说完,就不做声了,只在那里落泪,面上满是委屈。
太后也是才刚听说这事儿,心里头虽然偏袒自己的孙子,却也不是不生气的。
她这个孙儿她是知道的,自打贵妃病逝后,性子便阴晴不定起来,隔三差五宫里伺候的太监就要打死一个。她还以为,有徐氏在一旁劝着,他这性子也能改了。
谁曾想,竟是又弄出这种事来。
太后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些年,她真是越来越不了解这个孙儿了。
俞氏看明白太后的脸色,才又开口道:“太后,臣妾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太后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俞氏这才说道:“太后,徐氏虽成了煜儿的王妃,可到底还年轻,煜儿跟前,也该有人懂事的经常劝着。如此,今日的事情也不会再有了。”
“一个宫女的性命不足为惜,可煜儿的名声,臣妾却是不能不顾及。”
她这样说,太后哪里还能不明白。她看了俞氏一眼,开口道:“你心里,可有中意的。”
俞氏点了点头,开口道:“回太后的话......”
不等她说完,外头就传来一阵脚步声,有宫女进来回禀:“太后,肃王和王妃来给太后请安了。”
俞氏一听,就愣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韩子煜和徐氏会这个时候进宫。
“叫他们进来吧,哀家也有好些日子没见徐氏了。”太后吩咐道。
“是。”那宫女应了一声,就转身退了出去,很快就领着韩子煜和徐昭走了进来。
徐昭一进来,就见着俞氏跪在那里,眼睛红红的,一看就是哭过的样子。
太后见着二人进来,这才示意了嬷嬷一眼,叫她扶着俞氏起来。
俞氏回过神来,才察觉到自己竟然在硬生生在二人跟前矮了一截,心里更是恨到不行,自是将太后给怨上了。
“孙儿给祖母请安。”
“孙媳见过太后。”
“起来吧,怎么今日有空进宫了。”太后叫二人起来,出声问道,并没有提及那吟香之事。
她疼这个孙子,心里头虽然生气,可还是想听他亲口和她解释。
不等韩子煜开口,俞氏就冷声道:“本宫听说,你命人将吟香给杖毙了,你可将本宫这个嫡母放在眼中?”
俞氏说完,视线就落到了站在韩子煜身后的徐昭身上。
“徐氏,你虽年轻,可到底是王妃的身份,怎么也不好好劝着些。还是说,你巴不得本宫赏赐的两个宫女都死了才好?”
徐昭被她这样一说,只福了福身子道:“娘娘息怒,妾身不敢,娘娘送进府里的人,自然是好好安排的。只是,那叫吟香的宫女,勾引王爷不说,竟然用了那下三滥的招数,差点儿害的王爷当众出丑,丢了皇家的脸面。”
“王爷震怒之下,才命人将那吟香杖毙。”
“那吟香心术不正,妾身以为她本就死不足惜,王爷不牵连她的家人,已是格外开恩了。”
徐昭的话音刚落,俞氏的脸上就一阵红一阵白,怒道:“一派胡言,吟香伺候了本宫多年,最是规矩懂事,断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分明是你在狡辩,将人打死了再安个莫须有的罪名。”
俞氏的话才刚说完,就见韩子煜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瓷瓶来,放在了太后面前的桌上。
“这东西乃是内造之物,而这瓶底的勾线牡丹,正是母后宫中所用。”
其实,在韩子煜拿出那药瓶的时候,俞氏心里就咯噔一下。
再听到那金线勾出的牡丹,更是脸色大变。
吟香在她身边多年,手里头自然会有这种东西。宫里头主子用过的东西,并不全都扔了,往往是宫女太监给拿了,沾个体面。这药瓶原是太医院送来的,只是里头的药用完后,就叫宫女们给收着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俞氏自然是没什么话好说了。
吟香勾引韩子煜她还能说她本就是通房宫女,算不得罪过。可若是用了这下三滥的东西,就是天大的罪过。
这皇家,最是忌讳这种魅惑人心的药物。
宫里头若有妃嫔拿药来魅惑皇上,被人发现了,也是难逃一死。更别说,只是个小小的宫女了。
一个宫女就有如此心计,若是真成了通房,或是侍妾,往后还不定要闹出什么事来呢。
“好了,事情都说明白了,是那贱婢自己作死,怪不得煜儿。”这个时候,太后才开口道。
俞氏听了,心里再不甘,也只能点了点头。
“你也回去吧,后宫里事情多,都等着你处置呢。”太后看着俞氏,声音里带了几分不耐。
俞氏身为皇后,却只看重大皇子一个,又最是善妒,本就当不得皇后之位。
如今挑拨是非,更是叫太后看低了她。
太后的话音刚落,屋子里的伺候的宫女婆子视线全都落在俞氏的身上。
太后这,明明是在赶皇后走呢,竟不给皇后半分颜面。
果然,太后的话音刚落,俞氏的眼中便闪过几分难堪来,半晌,才福了福身子,开口道:“臣妾告退。”
说完这话,就转身离开了。
走到徐昭跟前时,还狠狠瞪了徐昭一眼,眼中的冷意,叫人不寒而栗。
可偏偏,徐昭不是个怕她的。
她是皇后又如何,不得皇上恩宠,太后亦是不待见她,除了生了个皇长子外,也没什么叫人值得忌惮的。
更别说,皇上迟迟不将韩子灏封王,所以至今,这大皇子还只是一个皇子的身份。
只一会儿工夫,这事情就在宫里传开了,后宫的妃嫔听到这事情,自然是乐得很,皇后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送了个宫女过去,还叫满宫里都看了笑话。
慈安宫
太后看了站在那里的韩子煜一眼,吩咐道:“哀家有话要和徐氏单独说,煜儿你先下去吧。”
韩子煜听了,微微挑了挑眉,应了一声就退了下去。
“你们也都下去吧。”
“是。”
转眼间,殿内只留下太后和徐昭两个人,徐昭不禁有些紧张起来,想不出来太后到底要和她说什么。
是劝她叫韩子煜纳妾,或是说说皇后什么的,徐昭觉着,应该是前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可偏偏,太后只问起了她府里的一些事情,问她嫁到王府后,可有不适应的地方。
徐昭听了,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回道:“劳太后关心,府里有江妈妈在,孙媳有什么不懂的,都会问江妈妈。”
“王爷跟前原先伺候的几个宫女,也个个都是能干的。”
太后听了,点了点头,煜儿跟前那四个宫女,她是知道的。
“嗯,这就好,你是皇家的媳妇,虽然年纪小些,却也该担起王妃的责任来。”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太后才将话题转移到下午发生的事情上。
“皇上只生了三个皇子,这三个皇子里,哀家最疼煜儿。他的性子,哀家也是知道的。兴许是宁贵妃早早病逝的缘故,煜儿性子阴晴不定,动辄便责罚跟前的宫女太监,这些年,哀家以为他收敛了些,却不知竟出了今天这样的事情。”
“打死一个宫女算不得什么,哀家只是担心,他性子狠辣,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
听了太后的话,徐昭一下子就愣住了,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些什么。
原来,在太后的心中,韩子煜是这样的。
太后也和这京城里的人想的一样,觉着自己这个最疼的孙儿是那样残暴的性子。
一时间也有些明白过来,为何那次韩子煜随皇上在西苑狩猎,皇上遇刺,韩子煜被人诬陷,太后却也没最先替韩子煜说话。
她心里,定是也有怀疑的,觉着韩子煜这样的性子,不是没有可能弑君杀父。
见着徐昭发愣的样子,太后也轻轻叹了口气。
“哀家说这话的意思,是想叫你在煜儿跟前时常劝着他,叫他将这性子慢慢改了。”
“你也知道,皇上如今看重他,这江山社稷若是交到他手里,他这样的性子,往后如何爱惜百姓。”
“你是煜儿的王妃,你说的话,煜儿还肯听些。”
听太后这样说,徐昭心里,突然就心疼起韩子煜来。
第 125 章 中毒
从宫里回来,徐昭脑子里不时响起太后的那些话,心里更是闷闷的,像是堵着一块儿石头,难受极了。
先是长公主,如今又是太后,原本韩子煜跟前亲近的长辈,实际上却是这样的。
徐昭不知道是该庆幸他们早些看清楚了,还是该同情韩子煜,身边竟是一个真正心疼他的长辈都没有。
徐昭抬起头来,偷偷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韩子煜,却见着他面色平静,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方才从宫里回来的路上,他没问她太后说了些什么,徐昭觉着,他心里定是清楚所以才没有问她。
正如那日他被诬陷谋害皇上,太后连话都不替他说一句,最后,韩子煜也没有表现出什么难过来。
正因为这样,徐昭心里才愈发觉着难受。
旁人若是受了委屈,总会生气,可韩子煜,却像是已经习惯了的这样的猜疑,所以才能这般淡定。
不等徐昭收回视线,韩子煜就抬起头来。
四目对视,徐昭笑了笑,站起身来,伸手拿走韩子煜手中的折子。
“天色不早了,王爷早些歇息吧。”
徐昭说着,就叫了人进来伺候着二人洗漱,然后才躺在了床上。
这一晚,徐昭格外的配合,等到一切结束,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了。
韩子煜看着她累成这样,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将她搂在自己怀中。
他知道,她这样主动,是在心疼他。
一夜无梦,徐昭累到不行,睡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沉。
等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徐昭才发现身边躺着的人已经不在了。
“王爷上朝去了,说是不叫奴婢扰了王妃,叫您多睡一会儿。”
连翘伺候着徐昭穿好衣裳,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王爷这般宠爱王妃,她们这些当奴才的心里头自然是高兴的。
听着连翘的话,徐昭莞尔一笑,才站起身来,就觉着身上痛的厉害。
果然,是因为不节制的缘故啊。
见着自家王妃脚步僵硬,连翘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心里也有些抱怨王爷,明明中午才折腾了,王爷怎么就不能忍一忍呢。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韩子煜原本是没有想要做什么的,只是见着徐昭那样主动,哪里还能把持得住。
连翘忙从柜子里拿了药膏来,细心的给徐昭擦好药,然后才端了一碗红枣莲子粥进来。
徐昭身上没多大力气,也没什么胃口,喝了一碗莲子粥,就不想再吃了,便坐在软榻上看起书来。
她手里拿着的是一本游记,这些游记都是她从韩子煜书房里寻来的,里头大多都是关于南疆的事情,不过正因为这样才愈发的有意思。
南疆本是瘴气之地,更出了许多奇人异事,徐昭看着这些书,有看不明白的地方也会问韩子煜,叫他讲给她听。
这十五本游记,徐昭至今才看到第三本,不是她看的慢,实在是王府里事情多。
而且韩子煜这个人,又经常的赖在她屋里不走,所以,害她看书的时间也少了。
以至于进府这些日子,才看到第三本。
徐昭正看着,就听到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她刚抬起头来,就见着管家从外头跑进来,道:“王妃,徐府来人了,说有要紧事要见王妃。”
徐昭一听,面色立马就变了,叫管家将人请了进来。
徐昭没有想到来人竟是薛嬷嬷,徐昭一见着薛嬷嬷,一下子就站起身来,不等她请安就问道:“出什么事了,可是母亲......”
见着徐昭这样着急的样子,薛嬷嬷摇了摇头,道:“王妃别担心,不是太太。”
“是前几日远哥儿身上起了疹子,叫了大夫进来看,大夫说是因为天气热,没有大碍。可今个儿一大早,那疹子是愈发的厉害了,远哥儿浑身都发烫,二奶奶没有法子,就派了老奴过来,想求王妃派个太医过去看看,也叫二奶奶安心。”
徐昭听了,开口道:“这会儿递牌子进宫,怕是耽搁了,府里正好有个卢大夫,原也是在太医院当值的,医术倒是不错。先叫他过去诊治,再等太医过来。”
徐昭说着,就吩咐了连翘,叫她去外院找了沈长生,去宫里请冯太医。
连翘应一声,福了福身子,急急忙忙就跑出了屋子。
“嫂嫂怎么不早些叫人过来,若是耽搁了可就不好了。”徐昭忍不住道。
薛嬷嬷听着这话,重重叹了口气:“哪里想到会是这样,明明那疹子见好了,不知怎么一下子就厉害起来了。”
这个时候,江妈妈正好过来回她府里的事情。
徐昭吩咐了江妈妈几句,就陪着薛妈妈出了王府,马车一路朝徐府驶去。
才进了世安院,就见着丫鬟婆子神情紧张,全都战战兢兢,气氛凝重极了。
见着徐昭和薛妈妈进来,守在门口的丫鬟脸上才露出一抹喜色来,朝里头回禀道:“太太,王妃来了。”
徐昭进去,就见着孟氏红着眼睛,眼泪不住往下掉。
孟氏一见着她,忙站起身来。
“可请了太医了。”不等她开口,周氏就问道。
徐昭叫人将卢大夫传进来,然后才说道:“太医过来还得一阵,先叫府里的卢大夫给远哥儿看看。”
“劳烦大夫了。”
“微臣不敢。”卢大夫拱了拱手,提着药箱朝床前走去。
看了看远哥儿身上的疹子,又拿银针刺了他的手指,挤出血来拿到鼻子前细细闻了闻。
他的脸色凝重,良久才开口道:“微臣也说不好,只能猜测小公子十有八九是中了毒。”
他的话音刚落,孟氏身子晃了晃,差点儿就跌倒在地上,幸好跟前的丫鬟眼疾手快,将她扶了起来。
“二奶奶。”
周氏眼中也闪过一抹怒意:“远哥儿这样小,竟也狠得下心来下这样的毒手!”
“太医可知,是什么毒?”徐昭开口问道。
听着徐昭的话,那太医开口道:“可否将小公子的衣裳脱下来,叫微臣细细查验。”
听卢大夫这样说,周氏便吩咐了人,将远哥儿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
卢大夫拿到手中,细细察看了一番,面色凝重,摇了摇头。
徐昭见着,也知道不是这衣裳的问题。
可若是中毒,自然是要接触远哥儿的。
孟氏出自辅国公府,手段也是厉害的,不会连这样的事情都想不到。
远哥儿贴身的衣物,定是查了又查的。
卢大夫开了几服药,叫厨房熬了,叫人给远哥儿抹在身上。
他医术也是高明的,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远哥儿就退烧了,只是身上的疹子依旧没有转好的迹象。
屋子里的气氛格外的凝重,孟氏看着浑身都是疹子的远哥儿,满眼心疼,却是不得强撑着。
若是可以,她这个当母亲的宁愿替远哥儿受苦。
如今最要紧的,是知道这毒是什么毒,可偏偏竟是怎么也查不出来。
整个屋子里已经被细细翻看了好几遍,徐昭站在那里,心里也觉着有些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