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连翘的话,徐昭笑了笑,拿起桌上的茶盏喝了起来。
到下午的时候,就听外头有丫鬟回禀,说是大姑娘回宋家去了。
徐昭听了,点了点头,叫她下去了。
这边,徐徽坐在马车上,脸色难看得很,一想起茹氏和那两个孩子,心中更是膈应起来。
其实,有些话她藏在心里,并没有告诉母亲。
她求徐昭帮忙,叫肃王殿下将那茹氏除去,未尝没有不想自己动手的缘由。
不管是她自己派人,还是将这事告诉了公公,宋承君都会觉着害死茹氏的罪魁祸首是她这个结发之妻。
这些年相处下来,她已经摸透了宋承君的性子,心中便是再有什么不满,也从来都不会发作出来。
在他面前,她永远都是贤惠大度,温柔体贴的。
也因着这,宋承君对她愈发的好,便是将紫书收了房,一个月里他也多半个月在正院歇着。
她不想,将这一切都毁掉,叫他觉着自己的妻子是个蛇蝎心肠的。
所以,她才费尽心思,想了这个法子,甚至不惜跪下来求徐昭。
可偏偏,事与愿违,徐昭不仅不帮她,而且还叫她丢尽了脸面。
果然,人的身份一变,就什么都变了。
若没有那道赐婚的懿旨,她相信徐昭一定不敢这样对她。
马车一路行驶,很快就到了一个胡同里,在宋家门口停了下来。
门口的婆子见着马车,就知道是少奶奶回来了,忙不迭拿了凳子,扶着徐徽走了下来。
徐徽才刚回了屋里,就听到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丫鬟的请安声传了进来:“给太太请安。”
徐徽听着,知道是张氏来了,微微皱了皱眉。
摊上这么个婆婆,她这些年不知遭了多少罪,好在宋承君如今,还肯向着她些。
只是,每每面对张氏的时候,徐徽还是觉着有些不大自在。
张氏一进来,就叫屋里伺候的丫鬟婆子全都退了出去,然后才问徐徽道:“事情可办成了?”
见着徐徽的脸色,张氏就知道事情没成,当下就沉下了脸来。
“你应承的好好的,如今回徐府住了几日,却是连个小丫头都说服不了,你说,你还能做成什么事儿。”
张氏这话,一点儿情面都没给徐徽留。
她的话音刚落,徐徽的脸色就变了。
“母亲说的对,是媳妇没本事,连自家妹妹都说服不了。”徐徽看了张氏一眼,才又说道:“这事情,还是母亲想法子看如何解决吧,别哪一日被有心人知道了,宋家一家子怕是都得牵连进去。”
“你!”张氏气的脸色铁青,可听着她后头的话,心中到底是不安的,勉强压住了自己的怒意,温声道:“我这不是急糊涂了,这府里上上下下,还得靠你做主。这回不成,我看你再去求,你们虽是不是亲姊妹,可我瞧着,那四姑娘也不是个狠得下心肠的。”
正说着,就听到一阵脚步声,却是宋承君从外头进来。
张氏愣了愣,脸色有些不大自在。
如今,承儿还不知道茹氏的事情已经被徐徽知道了。她这当娘的,也是好说歹说才将徐徽劝住了。
要不,闹到老爷那里,依着老爷那性子,指不定就将她孙女和孙儿给害死了。
她倒不在乎一个茹氏,只是两个孩子到底是宋家的血脉,她不能不护着。
便是一辈子进不了族谱,也比送了性命要好。
“儿子给母亲请安。”宋承君进来,就察觉到屋子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对着张氏请安道。
“外头天冷,你也不多穿些,紫书是怎么伺候的?”见着自家儿子穿的单薄,张氏心里就对紫书有些不大满意。
“是儿子自己嫌热,才不穿的。”
“你呀,怪会叫母亲担心。”
张氏嘱咐了他几句,就出去了。
屋子里,只留下徐徽和宋承君两个人。
“母亲可有为难你?”宋承君看着张氏离开,才上前道。
听着他的话,徐徽摇了摇头,心中却是暗暗下了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叫徐昭应了她。
她不能叫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就这样毁了。
只要肃王殿下动手,茹氏和那两个孩子的命就保不住,到时候,宋承君也怪不到她头上,不会觉着她心狠手辣,失了善心。
可是,到底能有什么法子,叫徐昭应了她,答应去求肃王殿下?
徐徽心里有着事儿,就有些心不在焉起来。
宋承君见她这样,还以为她是累了,就叫她好生歇着,自己则是去了书房。
徐徽坐在软榻上,敛目沉思,过了许久,眼睛突然就亮了起来。
对啊,她怎么忘了,从始至终,她手里就握着四妹妹的把柄。
这京城里的人只知道四妹妹是因着太后赐婚,才成了日后的肃王妃的。
可又有谁知道,徐昭和那肃王殿下,一早就相识了。而且,还见过不止一次。
依着那肃王殿下的性子,说不定早就做出什么事情来。即便没有逼着四妹妹做了那男女之事,可她相信,徐昭和肃王一定是交往甚密的。
这事情若是传开来,定会毁了徐昭的名声,旁人只会觉着,她是个不检点的,小小年纪,就勾引上了肃王殿下,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手段,才叫太后赐婚。
原来,老天还是善待她的。一早,就给了她这样的把柄。
有这样的把柄在,徐昭若是个聪明的,就知道该怎么做。

第 88 章 逆鳞
“大姑娘知道姑娘爱喝茶,正巧从南边儿得了些好的,叫老奴给姑娘送来。”
那婆子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看了坐在软榻上的徐昭一眼,才继续道:“大姑娘还说,之前听了姑娘一番话,才幡然醒悟,所以写了这信叫老奴给姑娘送来。”
听着那婆子的话,徐昭愣了一下,心中觉着有几分古怪。
她以为,她和徐徽之间已经没什么情分可言了。
她怎么送了这茶叶,还专门写了信来。
徐昭并不觉着,徐徽还会拉下脸来求她和好。
徐昭接过信去,打了开来,细细看了起来。
那婆子见着她打开信封,抬起头来偷偷看了看她的脸色,心中却是有几分不安。
她虽不知这信中写了什么,可明显不是什么好的。
她从府里出来的时候,大姑娘脸上的笑容有些怪怪的,瞧着叫人瘆的慌。
见着徐昭看完信抬起头来,那婆子忙低下了头,小声道:“大姑娘还说了,明日请姑娘到府上坐坐,有好些话要和姑娘说呢。”
徐昭看了那婆子一眼,目光里微微带着些冷意,半晌才淡淡笑开,开口道:“我知道了,你且叫大姐姐等着吧。”
听到徐昭的话,那婆子愣了愣,觉着后背有些凉飕飕的,当她抬起头来,见着徐昭脸上的笑意,才觉着是自己想多了。
“姑娘若没什么吩咐,老奴就先回去了。”
见着徐昭点头,那婆子才福了福身子,转身退了下去。
见她走出去,徐昭将手中的信拿起来,重新看了一遍。
“姑娘。”察觉到自家姑娘脸色不好,连翘带着几分担心道。
也不知那信中写了什么,姑娘看了信,面色就不对了。
正当连翘担心的时候,徐昭却是笑了笑,将那信装在信封里。
“你亲自将这信送到肃王府上,记着,要亲手交到王爷手中。”
连翘愣了愣,才伸出手去将那信接过来,心里却是不解的很。
明明是大姑娘给自家姑娘的信,姑娘怎么会叫她将信送到肃王府,还嘱咐她亲手交给王爷。
难不成,这信中的内容和王爷还有什么关系?
连翘心中猜测着,却是不敢耽搁,应了声是,就福了福身子拿着信出了屋子。
徐昭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才又拿起桌上的茶盏喝了起来。
是她低估了徐徽,她既然不惜舍下自尊跪在她的面前求她,又怎么会想不到拿这个来威胁她呢?
毕竟,当年她和韩子煜认识的种种,她或多或少都是知道的。
若是传出去,对她的名声总是不好的。
只是,徐徽千算万算却是算错了一点,就是她根本就不会去见她。
她还没有糊涂到送上门去叫她威胁,当然,也没那个兴致。
她既然是韩子煜未过门的王妃,那他这个准新郎也有义务帮她解决这些糟心的事情吧。
再说,当年的那些事情,“罪魁祸首”可是他这位王爷呢?
徐昭不是个心狠的,可徐徽如此相逼,那就怪不得她了。
肃王府
韩子煜正在书房看着折子,沈长生进来回禀道:“王爷,徐府丫鬟求见,说是王妃有信要带给王爷。”
韩子煜抬起头来,看了沈长生一眼,说道:“什么信,你带进来。”
“王妃交代,要亲手交到王爷手中。”沈长生说着,面上带了几分笑意。他以为,王妃信中定然有什么亲密之语,所以才叫贴身的丫鬟送来,并且亲手交到王爷手中。
韩子煜瞪了他一眼,沈长生就收敛了笑意,将候在外头的连翘给领了进来。
连翘进来的时候,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一想到肃王殿下的那些个传言,她心里就愈发的紧张。
“奴婢给王爷请安。”
“我家姑娘吩咐奴婢将这封信交给王爷。”
连翘说着,就从袖中拿出了一封信,双手举起。
沈长生上前一步,拿过那封信交到韩子煜手中。
韩子煜拿到手中,见着信封已经被打开过的样子,微微有些诧异。
待他拿出信,看完信中所写,眼中已经布满了阴云。
沈长生见着自家王爷这样,面色微微变了变,心里实在琢磨不上来,王妃到底是写了什么,叫王爷这般生气?
按理说,不该呀,王爷对那徐府四姑娘,可是好的很,哪里会......
“这信,是怎么回事?”正当沈长生琢磨着,坐在案桌后的韩子煜突然开口道。
连翘一听,忙回禀道:“回王爷的话,这信是大姑娘叫贴身的嬷嬷送回府上给我家姑娘的,说是叫姑娘明日到宋府一聚,姑娘也应下了,却是吩咐奴婢将这信送到王府,亲手交给王爷。”
韩子煜听了,点了点头,又问道:“这几日,府里可有什么事情?”
连翘虽然紧张,却也明白王爷问的是自家姑娘,想了想,才回道:“别的也没有什么,只是大姑娘回府,不知要求姑娘什么事,还当着众人的面跪在了姑娘面前,然后大姑娘病了几日,前日才回了宋府。”
韩子煜将那信放在案桌上,对着连翘道:“回去告诉你家姑娘,此事本王会处理,叫她安心。”
“是。”连翘应了一声,就站起身来转身退下了。
等到了殿外,她才发现后背的衣裳已经被打湿了,手心里也全都是冷汗。
沈长生见着自家王爷脸色阴沉的样子,就知道王爷是真的生气了。
韩子煜将信递到沈长生面前,沈长生愣了愣,不知该接还是不接。
“无妨。”
听着韩子煜的话,沈长生才将那信接过来,待看完手中的信,这才明白王爷为何会这般生气了。
龙有逆鳞,触之即死,而那徐府四姑娘就是自家王爷的逆鳞。
那宋家少夫人,胆敢拿这事儿来威胁王妃,不知是胆子太大,还是根本就不知死活呢。
沈长生已经预想见,那宋家少夫人的下场了。
“王爷。”
“请宋大人到本王府上来,本王要和他好好聊聊。”
韩子煜看了站在那里的沈长生一眼,才又吩咐道:“其余的事情,你看着去办。”
沈长生听了,点了点头,不等他离开,又听自家王爷道:“这等长舌之人,往后就别叫她开口说话了。”
从殿内退了出来,沈长生就派人去宋家传话了。
然后,才叫了孙诚和赵青过来,商量着事情该怎么办。
三个人都是韩子煜跟前的侍卫,可论整人的心思,还是沈长生最厉害。
宋府
徐徽跟前的大丫鬟紫香指挥者小丫头摆好了饭菜,然后对着徐徽道:“饭好了,奶奶过来用吧,看了一下午账本也累了。”
徐徽放下手里的账本,由丫鬟扶着到了桌前。
“少爷可还在书房?”徐徽随口问道。
她的话音刚落,紫香的脸色就变了变,屋子里伺候的丫鬟婆子也全都低下了头,不敢说话。
好半天,紫香才支支吾吾道:“少爷,少爷下午就去了姨娘院里。”
见着徐徽脸色不好,紫香不敢再说下去。
其实,徐徽不知道她回去徐府一段时间,紫书已经渐渐得了宠,宋承君每日都要过去陪她用饭。
相信用不了多久,姨娘就有身孕了。
这些事情府里个个都知道,只是下头的丫鬟婆子不敢告诉她罢了。
听着紫香的话,徐徽就冷下脸来,将手中的筷子重重搁在桌上。
“奶奶也别生气,少爷不过是陪着姨娘用饭,等会儿还是要来奶奶这里的。”
徐徽听了,脸色才缓和了些。
可等到晚上掌灯的时候,也没见着宋承君过来。
徐徽强忍着心中的酸意,到底没派人再去打听。
她不想叫宋承君以为她是个善妒之人,看了会儿书,洗漱之后就歇下了。
.......
第二天一大早,有丫鬟进来伺候,等到了屋里,却是瞧见徐徽躺在床上。
衣服散落一地,徐徽肌肤上青青紫紫,骇人得很,床沿上还留着一条男人的汗巾子。
瞧见这个情景,那丫鬟忍不住尖叫出来,拔腿就往外头跑。
“不好了,不好了,少夫人......”那丫鬟语无伦次,不知该怎么说。
心里也不清楚少夫人到底是遇上了采花贼,还是......
丫鬟婆子闻声跑进了屋里,见着屋里的情景,也都惊吓到不行。
刚好姨娘紫书过来请安,瞧见屋里的情景,低声和跟前的小丫鬟说了几句,只一会儿工夫,张氏就得了消息,带着宋承君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她进来的时候,见着屋里的情景,身子晃了晃,差点儿就晕倒过去。
到中午的时候,京城里就有流言传出,说是礼部尚书府的少夫人被人给玷污了。
消息很快就传了开来,传来传去,又传出了另一个版本,说是根本就不是被玷污了,而是那徐家大姑娘偷汉子,被人给发现了,堵在了屋里头。
消息传到徐府,王氏深知自家女儿定是被人给害了,当即就想带着两个婆子去宋府。
还没动身,就见着一个丫鬟慌慌张张跑了进来,那丫鬟竟是大姑娘陪嫁的丫鬟紫香,一进屋,紫香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太太快去看看大姑娘,方才大姑娘喝了一碗药,也不知怎么回事,竟是哑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奴婢趁着没人注意才偷偷跑出来,太太快去救大姑娘。”
王氏听了,脸色一下子惨白,脚下一软,差点儿就跌到在地上,幸好大奶奶房氏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胳膊。
“走,陪我去宋府,我的徽姐儿可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第 89 章 落幕
“姑娘,大姑娘出事了。”
徐昭看了她一眼,连翘才将事情给说了出来。
“如今京城里都传了开来,说是大姑娘被人给糟蹋了。有的还说,是大姑娘自己不尊重,做了些没有脸面的事情,叫人给堵在了房里。”
徐昭听着,就知道这事情是韩子煜弄出来的。
不等她开口,就见着瑞珠进来,匆匆忙忙走到徐昭之前回禀道:“姑娘,方才奴婢瞧见大太太和大奶奶出了府,叫了人来问,才知是大姑娘不知怎么,喝了一碗药给哑了。”
听着瑞珠的话,徐昭心里咯噔一下。
哑了?
听到这消息,她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有些诧异,可诧异之后却并没觉着愧疚。
兴许,她骨子里天生就是个凉薄的人。
虽然这样想着,可当连翘和瑞珠退下去后,徐昭拿起桌上的书来,却始终看不到心里去。
她心里像是堵着一块儿石头,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时移世易,谁也没有想到,她和徐徽会变成如今这样。
这边,王氏带着两个婆子和大奶奶房氏一路赶到了宋府,刚从马车上下来,王氏就忙不迭朝后院走去。
宋家的人见着王氏到来,也不觉着诧异,可因着是件丑事,到底没人敢上前,和王氏说话。
只一会儿工夫,一行人就到了正院。
院子门口守着两个身材粗壮的婆子,王氏一看,就知道自家徽姐儿是被人给禁足了。
“让开!”王氏厉声道。
“徐家太太不要生气,老奴也是听吩咐办事,我家太太吩咐了,若是您过来,就叫老奴领您到荣槐院去。少夫人这里,还是先不见了。”
那婆子的话音刚落,张氏的脸色就陡然铁青,身子都颤抖着,扬手就给了那婆子一个耳光。
那婆子不妨她会动手,脸上硬生生挨了一个耳光,片刻的功夫,脸颊就红肿起来。
那婆子在宋家也是有脸面的,如今挨了打,便一手捂着脸,开口奚落道:“徐家太太可别忘了,这是宋府,便是老奴有什么错处,也轮不到您动手。”
“还当少夫人怎么做出这样不知羞耻的事情,原来是因着徐家太太您。”
王氏被她的话说的脸色铁青,示意了身后的两个婆子一眼。
那两个婆子也是身强力壮,平日里又是做惯了粗活,力气不是一般的大。
几下就将门口的两个婆子推到了一旁,王氏带着人走了进去。
那两个婆子几见此情景,脸色变了变,忙不迭去了荣槐院,去禀告自家太太了。
王氏进去的时候,才发现屋子里除了一个丫鬟外,竟连一个伺候的都没。
徐徽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厉害。
见着她进来,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是身子没了力气,倒了下去。
“我的儿,好好的怎么成了这样?”王氏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上前将徐徽搂在了怀中。
徐徽流着泪,嘴唇动了动,努力发声,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姑娘怎么会哑了?”王氏对着跟前的丫鬟沉声道。
那丫鬟一听,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太太明鉴,出了这样的事情,姑娘一下子就病倒了,府里的人向来拜高踩低,想弄一副药都做不到。好歹求着,才叫厨房的人送来了一服药,哪曾想,姑娘喝了就成这样了。”
“太太请了大夫来,大夫说是大姑娘急怒攻心,才成了这样。”
王氏听着她的话,又看了站在那里的紫香一眼,见着紫香点了点头,才叫那丫鬟起来。
不等王氏继续问,就听到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却是张氏带着人从外头走了进来。
见着王氏,张氏只出声道:“亲家母怎么过来了?”
王氏脸色铁青,恼怒道:“我好好的徽姐儿,怎么出了这样的事情?”
张氏一听,脸色也不好道:“这就要问亲家母了,也不知亲家母是怎么教导的,竟然叫她做出这种事来。”
张氏朝身后的婆子使了个眼色,那婆子就从怀中拿出一条汗巾子。
“亲家母且瞧瞧,这个是什么?”
王氏一瞧,就愣在了那里,那汗巾子上,俨然绣着一个“徽”字。
可一看,就是男人用的汗巾子。
王氏的脸色变了变,却是强忍着不安道:“一条汗巾子,能当什么证据,怕是旁人拿出来陷害徽姐儿。”
王氏的话音刚落,张氏的眼中就掠过一抹嘲讽。
“如今可是说什么都没用了,只一点是明明白白的,那就是我这儿媳妇失了清白,我宋家也会跟着叫人嗤笑,坏了名声。”
话音刚落,王氏就愣在了那里。
“亲家母这话是什么意思?姐儿是在你宋家受了害,难不成宋家还要把她赶出去?”
王氏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是没多少底气的。
这世道对女人本身就是不公平的,哪家的媳妇被人给糟蹋了,等着她的只能是一条死路。
光是那些流言蜚语,就会逼死她。
倘若宋家将徽姐儿给休了,徽姐儿这辈子可就完了。
正说着,外头突然传来一阵禀告声:“太太,老爷来了。”
张氏听着这话,眼中有些诧异,显然是没想到自家老爷会这个时候过来。
平日里,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老爷都不插手。
怎么这回,却是亲自过来了。
这样想着,却是迎到了门口,见着宋安邦从外头进来,福了福身子叫了声老爷。
王氏也站起身来,脸上却是有些紧张。
徽姐儿出了这样的事情,也不知这宋大人会如何处置。
“既然亲家公也过来了,我这当母亲的只想替徽姐儿辩解一句,徽姐儿是我亲生的,自幼教养在身边,怎么也不会做出那种不知脸面的事情来。”
“她这回,定是被人给害了。”
宋安邦听了,点了点头,半晌才开口道:“宋家会留她在府里。”
宋安邦叹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道:“只是她到底失了清白,实在不好再做承君的正室。”
宋安邦这话一出口,王氏的脸色骤然大变。
这意思,是要让她的徽姐儿委屈,当那妾室,好让宋承君再娶一房正室进来?
只一想着,王氏心里的火气就忍不住冒上来。
她的徽姐儿,怎么能受这种委屈,怎么能为人妾室?
张氏听了,一时也愣住了,依着她的想法,是想将叫承君将徐徽给休了。
好好的,老爷怎么会......
“老爷。”
张氏刚出手,就听宋安邦道:“好了,徽姐儿也给宋家生了个儿子,便是出了这样的事情,宋家也不能赶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