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贵人心里本就存了疑心,听着连翘的话,心里头更是不舒坦了。
按说,她每每见了李德全都刻意奉承着,给的赏银也颇为丰厚,没道理得罪了他去。
可是今日之事,由不得她多想。皇上明明下了旨意,怎么会突然就变卦了。
宁贵人想着,不由得皱了皱眉。
连翘见着她的神色,迟疑了一下,小声道:“小主,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宁贵人看了她一眼:“说吧。”
连翘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这才道:“奴婢早就听说,李公公对密嫔很是巴结,小主如今深得皇上恩宠,这宫里头最不舒坦的怕就是密嫔了。指不定,是密嫔收买了李公公,让他从中作梗,让小主见不到皇上。”
听着连翘的话,宁贵人一时间愣在了那里。
连翘继续说道:“小主可是忘了,前些日子小主去祈祥宫向密嫔娘娘示好,不巧皇上进来,倒让小主受了一番委屈。小主想想看,若不是密嫔背地里在皇上面前嚼过舌根,皇上怎么会一见着小主,就沉下了脸色。”
“这一回皇上明明传了小主,却又不见小主,纵然不是李公公从中作梗,奴婢觉着和密嫔也脱不了干系。”
连翘的话音刚落,宁贵人的眼睛里瞬间闪过一抹嫉恨。
上一次祈祥宫的事情让她颜面尽失,皇上刚见着她脸色就冷了下来,然后就毫不留情的将她“赶”了出去。
这么大的羞辱,她一辈子都忘不了。她更忘不了的,是皇上旁若无人的拉着密嫔的手,全然不顾殿内站着的几个宫女。皇上的动作很自然,显然这样的事情先前已经有过好多次了,不然,密嫔不会是那样的表情。
宁贵人想着,继续朝前走去,一时没注意,直到一个踉跄,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与此同时,连翘的惊叫声响了起来。
“小主小心。”
“放肆,不懂规矩的东西!”宁贵人还没站起身,脸颊上就挨了一记重重的耳光。
她的脑子里有一瞬间的空白,猛地抬起头来。
正巧对上襄嫔满是挑衅的目光。
“宁贵人,见了本宫也不知道请安,这么横冲直撞的,分明是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你也进宫这么长时间了,连起码的规矩都不懂。少不得,要让本宫教教你了。”襄嫔说完这话,看了身后的宫女一眼,道:“宜春,你的规矩学得最好,就由你来教教宁贵人吧。”
“你!”宁贵人被襄嫔的一记耳光打懵了,回过神来立时大怒,伸手就指着襄嫔的鼻子,才说了一个字,襄嫔扬手又给了她一记耳光,这一耳光打下来,宁贵人的右脸立时就肿的老高。
“看来,光教贵人学规矩还不够,得让贵人长长记性才是,免得日后一不小心冲撞了皇上,那可就是掉脑袋的事情了。”
襄嫔说着,目光一冷:“宁贵人以下犯上,来人,给本宫掌嘴!”
说话间,就有两个太监走上前来将宁贵人压着跪在了地上,硬生生的比襄嫔矮了一截。
“你敢!”宁贵人狠狠地瞪了襄嫔一眼,扬声道。
自从宁贵人得了康熙的恩宠,就一直没把襄嫔这个旧主放在眼中。襄嫔不得宠,又无子,也只是位份上比她高过一截,她觉着自己总有一日会将襄嫔踩在脚底下的。
她没有想到的是,襄嫔再不得宠,只要位份比她高,只这一点,就能将她压得死死的了。
她的话音刚落,就见襄嫔掩袖一笑。
“你说本宫敢不敢,本宫不过是教教你宫里头的规矩,就是到了皇上那里皇上都不会怪罪本宫的。”襄嫔示意了身旁的宫女一眼,道:“开始吧,别让贵人久等了。”
那宫女听了,福了福身子,上前一步,扬手就在宁贵人右边的脸颊上落下了一记耳光,她下手很重,宁贵人发髻上的绢花都掉在了地上。
宁贵人还没来得急呼叫,那宫女照着宁贵人的右脸又是几个耳光,清脆的声音响彻在空气中。
“娘娘恕罪,我家主子不是故意的,娘娘饶过我家主子吧。”连翘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没一会儿功夫,额头上就渗出了大片大片的血迹。
连翘一边哭,一边想要上前挡在宁贵人身前,却被人死死拉住。
“打!给本宫狠狠地打,免得宁贵人记不住,忘了宫里头尊卑有别,任谁都敢冒犯。今日是冲撞了本宫,保不准明日就敢冲撞了太后和皇上。”
襄嫔的话音刚落,那宫女又狠狠打了宁贵人几记耳光。
一会儿的功夫,宁贵人的脸颊就变得又红又肿,嘴角都是鲜血,看起来格外的骇人。
“够了!”见着她这副样子,襄嫔开口吩咐宫女停止了动作。
然后上前几步,伸手抬起宁贵人的下巴,叹息道:“真是可怜,本宫也舍不得作践贵人,可是为了贵人好,本宫也只能狠下心了,贵人可不要怪本宫。说起来,本宫也是一番好意,虽说让贵人受了些皮肉之苦,却能让贵人长些记性,免得贵人忘了尊卑有别,日后闯出更大的祸端来。”
襄嫔说着,拿着手中的帕子擦了擦宁贵人脸上的血迹,她的手猛地用力,宁贵人忍不住叫出声来。
襄嫔笑了笑,看了手中沾满血的帕子一眼,又嫌弃的将帕子丢在了地上。
“这么脏的帕子,本宫可留不得,不如妹妹拿来整理整理妆容,免得吓到了人可就不好了。”
襄嫔掩唇一笑,看了跪在那里的连翘一眼,道:“你倒是个忠心的,只是跟着这样的主子,总有一日会丢了性命。”
连翘一时间面色苍白,却是重重地磕了个头:“求娘娘饶过我家主子,奴婢给您磕头了。”
襄嫔冷冷看了一眼连翘,莞尔道:“好了,天这么冷,本宫也该回去了,妹妹这么远过来,却没见着皇上,少不得要让妹妹走着回去了。”
襄嫔的话音刚落,宁贵人猛地抬起头来,恨恨地看着站在那里的襄嫔。
襄嫔实在是恶毒,竟然想出这样的法子来作践她。只怪她位份低,只是一个小小的贵人,不然也不会任由她在这里羞辱。
很快,襄嫔就带着宫女从她身边走过,见着她离开,连翘急忙上前想要扶起自家小主。
“贱婢!”宁贵人瞪了连翘一眼,猛地一抬手,狠狠扇了连翘一个耳光。
宁贵人还想骂几句,却是一张嘴就痛得厉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让她清清楚楚的记着方才的羞辱。
总有一日,她会将这些羞辱加倍还回去的。
“小主饶命,小主饶命!”连翘挨了打也不敢哭,只不住的磕着头。
宁贵人心中气急,却没法开口,伸手在连翘胳膊上用力掐了几下,心里又是恼怒又是委屈,恨到了极点。
“小主,小主生气要打要罚都使得,奴婢只求小主赶快回宫,传太医来瞧瞧。”
听着连翘的话,宁贵人眼中一慌,伸手就摸在自己肿胀不堪的脸上,突然就一声尖叫。
宁贵人想到方才襄嫔眼中的笑意,后背涌起一阵阵凉意,襄嫔真正的目的,怕是想毁掉她的容貌。
不出半个时辰,襄嫔命人掌捆宁贵人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后宫。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六宫的妃嫔无一不是幸灾乐祸。
宁贵人也是活该,襄嫔是个不饶人的,她一个小小的贵人,怎么敢一次次和襄嫔作对。
这不,报应来了,顶着那么一张脸,看她还怎么在皇上面前邀宠。
第135章 送药
“娘娘,半个时辰前,宁贵人在御花园的宫道上被襄嫔命人掌嘴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德妃眼睛里微微露出一抹诧异,随后冷哼了一声,这宁贵人,到底是个不中用的,连个无宠的襄嫔都斗不过。可恨襄嫔之前还是她的人,见她被皇上冷落又转而投靠了佟佳氏那个贱人去。
德妃心里想着,眼底微微露出了几分冷意。
“好好的怎么遇上了襄嫔,皇上不是传宁贵人去了乾清宫伴驾吗?”
“回娘娘的话,宁贵人的确是接了旨意就往乾清宫去了,只是不知为何,皇上又不愿意见她了。宁贵人从乾清宫回来的路上,也不知怎么就不小心冲撞了襄嫔,襄嫔当场大怒就叫身边的宫女教训了宁贵人。”
德妃冷笑道:“进宫这么多年,襄嫔还是一点儿长进都没有,做事情不留一丁点儿余地。”
“可不是,襄嫔再怎么看不惯宁贵人,也总该顾及着皇上才是。这些日子,皇上可没少传宁贵人到身旁伺候。”
“不是说是宁贵人冲撞了她,襄嫔只不过是管教一下,这种事情即便是闹到皇上那里,皇上也不会过问的,否则襄嫔怎么敢动手。”德妃的声音顿了顿,道:“说起来,宁贵人倒也是个可怜的,陪本宫过去瞧瞧吧。”
听到德妃的话,那宫女的眼中闪过一抹意外。
自从在后宫失势后,娘娘甚少四处走动。这些日子皇贵妃被禁足在承乾宫,娘娘更是整日整日的呆在殿内不出去。怎么这会儿却要去看受伤的宁贵人呢?
宁贵人和娘娘可没有一丁点儿的交情。
德妃见着她不解的神色,只道:“襄嫔是宁贵人的旧主,宁贵人纵是心中记恨一时半会儿也不能拿她怎么样,本宫就是要她记着本宫的这份恩情,好让她为本宫所用。”
听出德妃话中的意思,那宫女忙点了点头:“宁贵人深得皇上恩宠,娘娘若能收服了她,想来对娘娘也是一分助力。”
德妃放下手中的茶盏,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如今,她手里头已然没有几个可用之人,宁贵人正当宠,若是使用的恰到好处,会是一颗很好的棋子。
德妃带着宫女赶到怡和殿的时候,正巧见太医提着药箱从殿内走出来。
见着德妃,那太医急忙请了个安。
“微臣给娘娘请安。”
德妃抬了抬手,示意他起身。
“听说宁贵人受了伤,太医可曾细细看了。”
那太医闻言,立即就听出德妃话中的意思,连忙道:“回娘娘的话,贵人只是些皮肉之伤,只是伤得过重,需要好生养着,以免留下疤痕。微臣已经替贵人开了几服药,只要贵人好生调养着,切忌大悲大怒,过些时日就会好了。”
“滚!都滚出去!”没等德妃开口,殿内突然传出一阵茶杯打翻在地的声音,还有宁贵人气急败坏的怒骂声。
德妃挥了挥手,那太医会意,拱了拱手,急忙朝院门口走去。
德妃掀起帘子进去的时候,正巧看见坐在软榻上怒气冲冲半边脸肿了老高的宁贵人。
“贵人受了伤怎么还有力气闹腾,太医可说了贵人脸上受了伤,切忌大悲大怒,难不成贵人一句话都没听进去。”
宁贵人一抬起头,就见着站在门口的德妃。
她的心里一惊,急忙走下了软榻,福了福身子。
“嫔妾给娘娘请安。”
“贵人不必多礼,本宫只是听说贵人受了伤,所以过来瞧瞧。”德妃的视线朝宁贵人的脸上看了看,道:“贵人这脸上的伤可真重,襄嫔明知皇上宠着贵人,怎么还能下得了这么重的手?”德妃缓步上前,亲手将宁贵人给扶了起来,看着她红肿不堪的脸颊,微微叹了一口气。
听着德妃的话,宁贵人的脸色一下子就僵在了那里,眼睛里充满着恨意。
今日的事情,对她来说无异于是奇耻大辱,总有一日,她会加倍报复将她踩在自己脚底下的。
看着宁贵人眼中清晰的恨意,德妃的眼中闪过一抹了然的笑意,拉着宁贵人的手上前几步,坐在软榻上。
“贵人怕是不知道,襄嫔折辱贵人的事情早就传遍了整个后宫,本宫也是听到了消息才过来的,哪里想得到贵人会伤得这么重。襄嫔也是,不顾及皇上也就罢了,怎么连平日里的姐妹情分都不顾及呢?怎么说,贵人曾经也是她宫里的人。”
德妃的目光落在宁贵人高高肿起的脸颊上,叹了一口气道:“瞧贵人这样,本宫也真是不忍心。”
“巧儿,把本宫给贵人的东西拿过来。”
“是。”站在她身边的宫女听到的德妃的吩咐,急忙从袖中拿出一个做工精致的螺钿小圆盒子,放到德妃手中。
“这是早些年皇上赏赐的药,能够活血化瘀,对妹妹的伤是再好不过了。”
宁贵人突然抬起眼,看着她递过来的螺钿小圆盒子,有些惶恐的道:“这么贵重的东西,嫔妾可不敢接受。”
实际上,她进宫多年,早就知道德妃是个城府极深的,小心提防都怕着了她的道,怎么还敢随随便便的用她的东西呢?
听着宁贵人的话,德妃脸上的笑容微微冷了冷:“怎么,贵人瞧不上本宫的东西。”
宁贵人心中一惊,急忙道:“怎么会,娘娘赏赐,嫔妾自然感激,只是......只是嫔妾怎好生受娘娘这么贵重的东西。”
德妃微微一笑,用只有宁贵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倒是本宫猜错了,贵人难道不想报今日之仇?”
“襄嫔虽然无宠,但胜在是个嫔位,而你虽然得了皇上的恩宠,却还是一个小小的贵人。依着襄嫔的性子,今日之事怕还会再次上演。贵人难道能保证,每一回都有今日这般的好运,没让她毁了贵人的脸。”
德妃话中的意思,不言而喻,一番话过后,宁贵人的眼睛里已经有几分犹豫了。
德妃见着她的神色,心里一软,伸出手拉着宁贵人的手道:“襄嫔是妹妹的旧主,她的性子妹妹自然是一清二楚的,妹妹也得早些替自己打算才是。说句妹妹不爱听的话,皇上如今虽然宠着妹妹,可这恩宠却是咱们抓不到的,等到哪一天妹妹若是失去了皇上的恩宠,依着襄嫔的性子,妹妹的日子怕是更不好过了。到那个时候,妹妹一个失宠的贵人如何能斗得过她去。”
听到德妃的话,宁贵人的面色变了又变,站起身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德妃的面前,流着泪求道:“娘娘大恩,只要娘娘能替嫔妾报得此仇,嫔妾必当铭记在心,任由娘娘差遣。”
德妃居高临下的审视了一番跪在地上的宁贵人,良久,终于满意的一笑,和颜悦色的对宁贵人道:
“本宫就说,贵人是个聪明的,本宫虽然失了凤印,可一个襄嫔,本宫还未必放在眼中,贵人尽可放心。”
听着德妃的话,宁贵人恭顺地道:“娘娘既然如此说了,嫔妾哪里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德妃脸上的笑容又多了几分,看了身旁的宫女一眼,道:“好了,起来吧,贵人先歇着吧,这药本宫就留下了,想来贵人也不想好些日子都不能见皇上吧。”
宁贵人站起身来,伸手接过那只雕工精致的螺钿小圆盒子,德妃的意思,宁贵人心里头自然是明白的。
她脸上带着伤,不能侍奉皇上,甚至连见皇上一面都不可能。换句话说,她若是不能尽快养好伤,不能在皇上面前露脸,指不定等她伤好的那一日,皇上早就不记得宫里有她这么一号人了。
皇上的恩宠从来都是这样,来得快,去得也快,只能小心翼翼护着、捧着,让它在自己这里多停留一些时日。
最好,她能尽快有孕,生下一个阿哥,才能将自己的地位牢牢稳固。
当初的密嫔,不就是凭着皇嗣让皇上封她为嫔的吗?密嫔能做到的,她自然也能。
论出身,论相貌,她哪点儿比不过密嫔。唯一不足的,就是没能替皇上诞下一个皇子。不然的话,她现在兴许已经成了宁嫔了,若是那样,她今日就不会受襄嫔那一番折辱了。
想着这些,宁贵人福了福身子,道:“那嫔妾就谢过娘娘了。”
德妃带着宫女离开后,宁贵人拿着手中的药盒细细的看了许久,眼中闪过一抹果断。
看着她的动作,站在身旁的宫女连翘急忙道:“娘娘,这药还是请太医看过再用吧。”
宁贵人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意。
“不必,德妃既然亲自来示好,我又何必做出一些事情来惹得她不高兴呢?且用着吧,德妃既然说了那样的话,想来是不会动什么手脚的。”
更何况,若只是喝药,她脸上的伤要很长时间才能好,为了皇上的恩宠,她总该赌上一把。
宁贵人将盒子里的药膏挖出一些,等宫女拿温热的帕子净面之后,才轻轻地抹在了脸上。
第136章 微妙
祈祥宫内
王密蘅正倚在软枕上手里拿着一本书粗略的翻着,就听到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
“放着吧,等一会儿再吃,对了,皇上今天宿在哪个宫里了。”王密蘅头都没抬,吩咐了一句,又随口问道。
半天,都没有听到回话声。
王密蘅抬起头来,一袭熟悉的明黄色龙袍映入眼帘,她心里一个机灵,猛地一下子就坐起身来。
大概是动作太大,一不小心胳膊“嘭”的一声撞在了桌角上,王密蘅吃痛闷哼一声,痛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没事儿吧。”康熙忙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担心的道。
王密蘅揉了揉胳膊,这才可怜兮兮的抬起头来问道:“皇上怎么过来了?”听她话中的语气,好像他不过来她就不会撞在桌角上一样。
康熙顿时就有些哭笑不得,气道:“这是什么话,这祈祥宫朕还来不得了?”
王密蘅连忙摇头:“臣妾可不是这个意思”。大概是真的撞疼了,王密蘅揉了几下,忍不住痛的深吸了一口气。
“让朕看看。”康熙不由分说的掀起她的衣袖,白皙的胳膊上出现一条青紫的痕迹,看起来格外的刺眼。
大概是觉着他的动作有些别扭,王密蘅急忙道:“没事的,只是撞了一下而已。臣妾从小到大受的伤可比这多多了。”
“从小到大受的伤?”康熙饶有兴致的看了她一眼。
王密蘅自知失言,忙转口道:“臣妾的意思,是臣妾在家里的时候,难免也有个磕磕碰碰的,不过过几天就好了。”
“朕不知道,哪家的姑娘会时常磕磕碰碰的。”康熙皱了皱眉,一脸的不信。
王密蘅撇嘴道:“皇上不信,那臣妾也没办法了。”
听到王密蘅的话,康熙并没有追问,只用力的按在了她的伤处。
“啊!”王密蘅吃痛,忍不住大叫一声,看着康熙的眼中满满的都是控诉。这男人,怎么说变脸就变脸。
康熙用力的揉了几下,身子往前倾了倾,贴在她耳畔似笑非笑的道:“也不知王国正是怎么教女儿的,连这点儿常识都没有。”
王密蘅看着康熙,一时间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不就是撞了一下,怎么转眼间就被康熙上升到这样的高度。
“撞了的话,淤血散开才好得快。”
听着康熙的话,王密蘅这才反应过来,嘴里含糊不清的嘟哝一句:“还不知道谁没有常识呢,明明是要拿煮熟的鸡蛋敷一敷才好得快。”
“嘀咕什么呢?”正说着,康熙带着几分威严的声音就在耳边响了起来。
王密蘅一惊,猛地抬头,却一不小心撞在了康熙的下巴上。
只听得一声闷哼,王密蘅看着康熙捂着下巴带着几分狼狈的样子,只觉着脑门突突的跳,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皇上,您没事儿吧。”王密蘅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康熙的脸色,开口问道。
见着康熙没说话,王密蘅忍不住伸出手去,却被康熙瞪了回来,只能讪讪地收回手去。像个做了错事的小学生一样,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不然,传太医过来瞧瞧。”其实,王密蘅也是在没话找话。以她对康熙的了解,这样的事情,他肯定不会惊动太医。
“嗯,去传吧。”康熙看了王密蘅一眼,突然开口道。
听着康熙的话,王密蘅一怔,几乎是反射性的拽住了康熙的衣袖,可怜兮兮的看着康熙。
“这么晚了,太医已经休息了,还是不要传太医了吧。”见康熙不为所动,王密蘅只好陪着笑,有些讨好的冲着康熙说道:“皇上肯定知道,臣妾也不是故意的是不是?”
“朕还真不知道。”康熙的眼睛里闪过一抹笑意,刻意在“不知道”这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听见他这样说,王密蘅反倒是笑了笑,颔首说道:“皇上说不知道那就不知道吧。”
康熙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低下头去看了看他的衣袖,王密蘅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抓着康熙袖子的手这才猛地收回来。
王密蘅无不悲哀的想,当康熙的小老婆真是得有九条命呀,人家一根头发丝就比她整个人都金贵上几倍,更别说其他的方了。
这要是真传了太医,传到了六宫妃嫔的耳朵里,还不知道怎么想呢。
其实,她真的只是一不小心才撞上的。谁让康熙挨得她那么近,准确的说,其中一半的责任也得他来负吧。
王密蘅偷偷的看了一眼康熙的下巴,好在,没撞得青紫了。就说嘛,她的头会比他的下巴还硬吗?
康熙随手拿起王密蘅放在软榻上的书看了一眼。
封面上写着三个大字:斩鬼传。康熙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随意的翻了几下。
不知为何,康熙看过来的那一瞬间,王密蘅觉着头顶上突然就凉飕飕的。
康熙道:“这书从哪儿来的?”
王密蘅迟疑了一下,才道:“上回皇上让李公公送来一些书,其中一本里面就夹着这本书,臣妾当时还觉着奇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