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府里的时候,就听额娘说皇上天威难测,却对慈宁宫的太后孝顺有加。如今太后病着,她有了身孕多少也能给太后冲冲喜吧。
没一会儿功夫,青岚就从殿外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股子喜色。
玉贵人嘴角扬起一抹笑容,顺手接过她递过来的药碗,随口问道:“可是遇上了什么好事?”
听了这话,青岚微微一愣,指了指东侧殿,意味深长地说道:“小主有了身孕,芝答应高兴得连饭都吃不下了。”
玉贵人哼了一声,道:“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奴才,等我日后回了皇上,让皇上打发她到冷宫去。”
如果说玉贵人对当初的夏芝是瞧不上眼,那她对如今摇身一变成了芝答应的夏芝就是恨得要死,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一个有野心又成功勾引到皇上的宫女,岂能不让人记恨?这样不安分的人若是不尽早踩在脚底下万一哪一日真得了皇上的恩宠,岂不是要爬到她的头上撒野?
从答应到贵人,中间可只隔着一个常在的位份。
东侧殿
自从听到玉贵人有孕的消息后,夏芝坐在那里一句话都没说,脸上看不出一丝的喜怒。
宫女玲儿拿着食盒从外头走了进来,愤愤不平地道:“小主,御膳房那些奴才也太欺负人了,奴婢说小主要吃翡翠羹,他们偏说没有了,明明奴婢都瞧见青岚姐姐拿了一碗。”
听到她的话,夏芝连忙朝她摇了摇头:“小声些,也不怕被人听见了。”
玲儿小心翼翼地朝窗外看了一眼,这才委屈的说道:“奴婢也是担心小主,原本那些人就作践小主,如今玉贵人有了身孕,小主可怎么好?”
听了这话,夏芝顿时露出一抹黯然,这日子怎样只有自个儿清楚。惠妃娘娘虽然恨极了她,却也不会让她太过难堪。而玉贵人就不一样了,有着惠妃撑腰便无休止的折磨她、作践她。
如今整个钟粹宫上下,没一个把她当成主子的。这日子过得,甚至都没她当大宫女的时候舒心。
也是,她不过是承了一日的恩宠就被皇上忘在脑后了,宫里头的人向来见风使舵,那些还想着她能攀上高枝儿的人如今看着她这个样子明里暗里不知道嘲讽了她多少次。
说她整日不安分光知道狐媚惑主,主子一个不留神就爬上了皇上的床。
如今的下场,都是她该得的。
夏芝将指甲死死掐进手心里,心里头暗暗想着,总有一日她会成为真正的主子的。
永和宫的德妃娘娘,不也是从一个小小的宫女熬到如今的妃位的。
这日子,还长着呢?
承乾宫的那位主子虽然没有皇上的恩宠,可对于她来说,已经是最好的借力了。
这一次,皇上虽然将皇贵妃禁足,可实质上不也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这六宫的妃嫔都看在眼里呢。
只要她撑到半个月后,便也有了依靠。
如今最重要的不是争宠,而是忍耐和克制。
玉贵人有孕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后宫,除了还在慈宁宫侍疾的惠妃,其余的人无不是心生嫉妒。
那些从背地里知道康熙每一次召玉贵人侍寝后都要赏赐附子汤的人心里更是一万个不平,老天怎么待玉贵人这般好?连皇上赐下的附子汤都没能坏了她的身子。
当然,有人不平,自然也有人等着看好戏。
当初的卫贵人是因何失宠的?不也是因为皇上赏赐了附子汤,可她偏偏却生下了八阿哥!不仅就此失了皇上的恩宠,连带着八阿哥都被皇上迁怒了,若不是记养在了惠妃名下,还不知道被人怎么作践呢?
不知道这玉贵人会不会落得和卫贵人一样的下场。谁都知道,这些年皇上的龙威是愈发的厚重了!
祈祥宫
从乾清宫回来后,王密蘅将此事反复想了好几遍,总觉得,康熙一定不想让玉贵人诞下任何一个皇嗣。
不然的话,玉贵人有孕这件喜事,怎么到了李德全那里倒像成了催命符一般让他变了脸色。
“主子,您在想什么呢?”秋梅脸上带着一丝不解,从乾清宫回来后,小主就一直神情恍惚的。难不成,是为着玉贵人有孕的事情?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大可能,自家主子的性子她老早就知道了,别说是玉贵人有孕了,就算是承乾宫的那位主子有了身孕都不见得会难受一下。
秋梅不知道的是,王密蘅只是单纯有些感慨罢了。
康熙待一个人好,会很好。可同样的,若是残忍起来,也是让人难以想象的。
回到祈祥宫后,她脑子里一直闪烁着听到李德全的话而面色变得阴沉的康熙,那样的他,让她感到格外的陌生。
他对她的好几乎让她忘记了,这个男人把伺候了自己多年并给自己生下八阿哥的良妃说成是辛者库贱奴,全然不顾多年的情分。
想到这些,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就好像堵了一块儿,即便知道这和自己没有一点儿关系,却也生出一种说不出的兔死狐悲。
若有一日,自己也同旁人说的那样失了圣心,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
她突然就生出一种不安,一种虚无缥缈什么都抓不住的感觉让她心里空荡荡的。
王密蘅自然不知道,康熙对她不仅仅是兴趣而已。
敬事房的太监上前道:“皇上,该翻牌子了。”
康熙放下手中的折子,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放在托盘中的绿头牌,随手将一块儿牌子翻了下去。
那太监在心里头暗暗咋舌,密嫔,皇上有好些日子都没翻密嫔的牌子了。
李公公交代的没错,这位主子可得好生伺候着,密主子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不然的话,皇上这会儿就该去陪着才刚有孕的玉贵人了。
时隔数月,康熙又一次翻了祈祥宫的牌子,这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整个后宫,再加上早上的时候康熙传了密嫔到乾清宫伴驾,众人这才发现,折腾了半天,这恩宠却全都回到了密嫔的身上。
当晚,听到这消息的玉贵人立时便动了胎气。
第83章 狐媚惑主的潜质
王密蘅也不知道昨晚康熙到底折腾了多长时间,反正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亮了起来,浑身都酸疼的很就像是车子碾过一般,几乎要散架了。
数月没有交/欢,王密蘅感觉这一侍寝差点儿就要了她的命,也不知道康熙日日都要翻牌子哪里就这样欲/求/不/满了?
王密蘅刚想着,就见康熙的身子动了动,然后便睁开了眼睛。
“醒了?”略带着沙哑的声音在寂静的殿内显得格外的富有磁性。
王密蘅点了点头看着他一副神清气爽全然没有被累到的样子,很为自己不平。明明出力的是他,怎么每次受累的却是她呢?难不成这便是上天对男人独有的恩赐?
她有些出神的望着康熙棱角分明的脸庞,却听得一声笑意,便被康熙微微用力便拉到了怀中。
“胆子这么大,敢这么盯着朕看。”
王密蘅听闻,朝他怀中凑近几分,莞尔一笑:“皇上不想让臣妾看,那臣妾日后便不看了。”
“嗯?”康熙的声音扬了扬,显然不满意她的回答。
王密蘅将头埋在康熙的胸前,心里一阵无语,她就知道,吃干抹净之后也就到了调戏的时间了,也不知道康熙这么大一个人了怎么还有这样的闲情逸致。
不得不说,他这忘年恋谈的也太入戏了些。
康熙低下头来,咬了咬她的耳垂,压低声音说了句:“昨夜,密儿可没这样主动呢?”
王密蘅一听,脸红了一下,并不是她不想主动,实在是他根本就没留给她一点儿发挥的余地,只说了个“安置”后,就将她果断压倒。即便这样,她都被他折腾的够呛,最后体力不支晕了过去。若是她主动了,康熙还不定要怎么折腾呢?
这会儿听康熙这么一说,她更是满心怨念了。
这厮,明明就是吃饱喝足了还要变着法儿的为难她。
这种暧/昧的话,哪里像是身为帝王的他能说得出来的?
可偏偏,他不仅说了,而且还说的这么流畅,好像这些话他早就说了几百遍。
王密蘅回想一下,觉得事实兴许就是如此。这男人在她面前,哪里有半分当千古一帝的样子?当然,生气的时候除外。
“皇上,臣妾服侍您更衣吧。”王密蘅笑了笑,讪讪地想要将这话题转移过去。
康熙怎会不知道她的心思,好在本来也没真想为难她,所以便顺着她的话说了句:“也好,难得你主动一回。”
王密蘅一听,瞬间就噎在了那里,这男人,要不要这么傲娇。
说是更衣,其实哪里有那么简单,昨晚折腾了一宿,她总不能叫康熙浑身黏黏腻腻去上早朝是不?
王密蘅坐起身来,朝外头喊了一声,早在殿外候着的李德全立时便走了进来。
随之进来的,还有搬着浴桶和热水还有随身衣物的宫女太监。
一时间,殿内便热闹起来了。
王密蘅坐起身来,先伺候着康熙扣上了睡袍上的衣扣,刚想下床便被康熙止住了动作。
“让奴才们伺候便可,你且歇着吧,朕晚些时候再过来看你。”
听了这话,王密蘅面上露出一瞬间的诧异,不知道康熙这是在试探还是什么?明明他刚才的意思......是想她亲自服侍他的。
不过,既然康熙说了这话,她也不矫情什么了。进宫这么长时间,和康熙之间的相处之道她老早就揣摩透了,那便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他给出的恩典千万不要想着拒绝,心安理得受着便是,不然的话下次就没有了。
不知道这算不算得上是传说中的宠着宠着便上瘾了呢?好像,康熙对她多多少少有这样的倾向。
康熙麻利的掀开帐帘走下了床,任由宫女们伺候他沐浴,然后又由李德全伺候着穿上了龙袍戴上了朝珠。
没过多长时间,就恢复了平日里的威严。
王密蘅透过帐帘,望着站在殿中那抹明黄色的身影,微微地愣了愣神。
随后,康熙便移驾离开了祈祥宫。
康熙一离开,王密蘅便让秋梅进来伺候了。
被康熙这么一打岔,她就是再累也睡不着了。
秋梅伺候了王密蘅这么久,见到康熙一个人离开已经能够做到见怪不怪了。
反正,皇上在自家主子面前,总会做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就像昨晚,接到侍寝的旨意都打算去乾清宫了,没想到皇上却在这个时候过来了。
虽说一宫主位可以在自己的宫里侍寝,可皇上若没有那个心思亲自过来,便也只能委屈一些像往常一样被人扛着过去了。
谁都没有想到的是,主子晋升嫔位之后头一回侍寝,皇上就给了主子这般的体面。这份宠爱,在宫里头可是头一份儿。反正,她是没见过。
王密蘅在浴桶里泡了一会儿,身上酸痛的感觉才略微缓解了些,心里又一次叹道好在皇贵妃被康熙禁了足,不然的话她这会儿就是再怎么累也要去承乾宫请安,不仅如此,怕是还得听些拈酸吃醋的话。
这可是时隔几个月之后康熙头一回翻她的牌子。
等一切收拾妥当之后,王密蘅终于觉得全身上下都清爽了一些,用了早膳之后,就让人将两个小包子抱了过来。
刚睡醒的小包子格外的萌,小小的眼睛半睁半闭的,摇晃着肉呼呼的小胳膊咯咯笑着,那样子,可爱死了。
王密蘅低下头去咬了咬小公主的小手,然后又戳了戳小公主散发着奶香味儿的脸颊。柔柔的,滑滑的,感觉好极了。
好在自家儿子从出生起就格外的大度,偶尔因着妹妹被她这个当额娘的给忽视了也不会吃醋,有时候,她都觉得自己被这儿子给嫌弃了。
秋梅站在那里,嘴角含笑道:“小主真是好福气,小阿哥这么懂事。”
王密蘅嘴角抽了抽,心道:也不知道是真懂事呢还是这性子本就这样淡淡的。
这性子,像了谁呢?也没见康熙什么时候这样冷淡过啊!
这话若让秋梅听见,定会感慨一句:主子您是好福气,可这宫里头不是哪一个都有主子您这般的福气。
王密蘅坐在软榻上,低着头不时逗弄着两个小包子,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笑意。
“主子,奴婢听说昨晚上玉贵人动了胎气。”秋梅站在那里,迟疑了许久才将憋在喉咙里的话说了出来。
王密蘅听了,眼中略微闪过一抹诧异,转头吩咐两个奶娘将小阿哥和小公主抱下去,好生照看着。
待奶娘退出殿外后,她这才问道:“怎么回事?”
不是才刚诊出有孕,怎么这么快便动了胎气呢?
她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不会是......
看着秋梅脸上的表情,王密蘅当即便明白过来,这哪里是恩宠,分明是故意给她拉仇恨吗?
“传了太医没?”王密蘅又开口问道。
“传了,原本是想惊动皇上来着,不过刚到咱祈祥宫就被李公公给挡了回去,说身子不好传太医便是,扰了皇上的兴致谁都担不起。”
听到这里,王密蘅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她又不傻,自然听得出这丫头口中的兴致指的是什么意思。
生平头一回,王密蘅觉得自己有了“狐媚惑主”的潜质。
原来,“狐媚惑主”这四个字,并不是随便说说的,怪不得后宫的女人拈酸吃醋起来总不忘将这四个字挂在嘴边上。
慈宁宫
自从康熙下了旨意,德妃和惠妃便一直守在太后的床前,直到后半夜才去偏殿安置了,一大早便听容姑姑过来回禀,说是太后终于醒了。
收拾妥当之后,两人这才相携着去给太后请安。
殿中除了浓浓的药味儿还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儿,太后已经能坐起身来了,手里拿着一串紫檀罗汉手串,一下一下的拨弄着,见到她二人过来,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臣妾给太后请安,太后万福金安。”
“好了,都起来吧,哀家这一病,倒是让你们受累了。”
“臣妾不敢,能侍奉太后是臣妾们的福气。”听了这话,德妃赶紧说道。
听了这话,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哀家知道你是个懂事的,也难怪皇上喜欢你。”
惠妃被人抢了话,又听着太后这番话,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挂不住。
这个时候,容姑姑走上前来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坐在那里的太后。
“没事,有什么事儿你说吧。”
“太后,钟粹宫的玉贵人昨天被查出有孕了,可现在......却动了胎气。”
她这话一出,惠妃脸上勉强维持着的笑意一下子就僵在了那里。
第84章 人心
听完容姑姑的话,惠妃直接就愣在了那里,玉容刚被查出有孕消息就传到了慈宁宫,这才不到一天的时间,怎么就动了胎气?
“罢了,哀家也好些了,你们都回各自宫里吧,别让皇上因着后宫的事情忧心。”太后看了一眼站在那里满眼担忧的惠妃,说了一句。
听到太后的话,惠妃这才回过神来,颇有些为难地说道:“可是太后......”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坐在软榻上的太后打断了:“好了,皇上那里哀家去说,再说又有太医照看。”
“是,臣妾谨遵太后旨意。”有了太后的话,惠妃自然顺水推舟应了下来。她如今已是妃位,侍不侍疾的也没多大意思,皇上又不会因着她孝敬太后而晋了她的位份。
“都说在病中需要静养着,人多了反而不好,臣妾们便先告退了,免得扰了太后的清静。”德妃恭敬地说道。
她的话音刚落,太后突然就笑了笑,看着她的目光颇为满意:“你这孩子惯会说话。”
德妃微微一笑,与惠妃一左一右福了福身子,道:“臣妾告退。”
走出慈宁宫后,惠妃半是讽刺半是挖苦地说道:“妹妹可真是能干,不仅在皇上面前卖了好,连太后都对妹妹赞不绝口,怪不得皇上总是看重妹妹更多一些。”
德妃缓步走着,微微笑道:“妹妹再能干也及不上姐姐不是?永和宫里可比不上钟粹宫热闹。”
惠妃哪里听不出她话中的意思,顿时一口句话都说不出来。
“有句话姐姐可说错了,皇上南巡回来后看重的可只有一位,要不然好端端的玉贵人怎么会动了胎气?姐姐还不知道吧,昨个儿晚上皇上翻得可是密嫔的牌子,而且还歇在密嫔宫里头,这宠爱,让人好生羡慕呢。”德妃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因着她的话而变了脸色的惠妃,贴着她的耳朵低声说了句。
“姐姐怕是也不知道,皇上曾带着密嫔出宫玩儿过呢,你我二人怕是一辈子都没这样的恩宠了。”
听完德妃的话,惠妃的身子晃了晃,眼中露出一抹不敢置信的神色,抬起头来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德妃。
“姐姐很吃惊?妹妹刚知道的时候也和姐姐一样吃惊呢?怪不得人人都说密嫔好福气,妹妹现在算是明白了。当额娘的有了皇上的宠爱,十五阿哥还怕没有皇上的恩宠?”
德妃就这么看着惠妃,那目光里带着一点儿讽刺又带着一点儿同情,生生的刺进了惠妃的心坎儿里。
这宫里头上上下下都知道,皇上不喜欢惠妃的大阿哥,连带着钟粹宫的恩宠都少了许多。
“我要是姐姐,一定不忍心看着大阿哥又被年幼的弟弟夺了宠爱。”德妃盈盈笑着着,说出口的话却是大有意味。
一个“又”字,道尽了其中的深意。
没等惠妃开口,德妃便莞尔一笑,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不得不说,德妃的每句话都说在了惠妃的要害上,并且触及到了惠妃的底线。
惠妃看着德妃的背影,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可留了两寸的指甲却是死死掐进了肉里。
此时,玉贵人正兀自生着闷气,上好的花瓶都被摔碎了好几个。
“去,再去请皇上过来,就说我肚子疼!”玉贵人转过头去,推着身旁的宫女一个劲儿地说道。
“小主。”那宫女被她推着退后了一步,却是一点儿动作都没有,只低着头站在那里。
见着她这个样子,玉贵人顿时气结,扬手就给了她一个耳光,嘴里骂着:“养你们这些奴才有什么用,连皇上都叫不过来,本宫就该把你们一个个送到慎刑司去!”
她这一巴掌下去,那宫女的脸颊立马就肿了起来,大庭广众之下被主子打了个耳光,她却只敢跪下去,一个劲儿地磕头。
没磕几下,额头上就渗出了一滩血。
“好了!光知道磕头有什么用!”玉贵人皱了皱眉头,没好气地说道:“别跪在这碍眼,到院子里跪着去。”
那宫女身子颤了颤,她们这些当奴才的最怕的不是挨打而是挨罚,挨打疼一阵儿便过去了,可若是挨罚,尤其是罚跪,跪在院子里指不定要跪到多久呢?等到主子记起来,半条命儿都过去了,保不准还会留下病根儿闹腾一辈子。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出去!”玉贵人原本就是个气性大的,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的火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于是乎,从慈宁宫回到钟粹宫后,惠妃最先看到的就是宫女在玉贵人门前被罚跪的那一幕。
惠妃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掀开帘子就走了进去。
惠妃饶过地上的碎片,对着坐在软榻上的玉贵人没好气的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没有分寸?”
即便是自个儿心里不舒服也没必要拿奴才撒气,这要传到皇上耳朵里,皇上若细究起来,指不定就落个怨愤皇上的罪名。
见惠妃进来,玉贵人的眼中闪过一抹意外。
“姑姑,您不是在慈宁宫侍疾吗?”
这个时候,玉贵人自然不晓得太后的病已经好了。
玉贵人刚想站起身来,就被惠妃按了下去。
“好了,坐着吧,小心再动了胎气。”惠妃坐在了软榻的另一侧,看着玉贵人略显憔悴的脸色微微叹了一口气。
她这侄女,真是不让人省心,瞧着像个懂事的,可遇上些事情却依旧这么沉不出气。
“和奴才发脾气有什么意思,最要紧的还是先把胎给养好,没得让人看了笑话。”惠妃的视线朝跪在院子里的宫女看了一眼,对着玉贵人说道。
她的意思,其实是想让玉贵人免了对那宫女的惩罚。
她虽然是一宫主位,刚见着的时候原本就能吩咐那宫女起来,可自从出了芝答应的事情以后,玉容就对她生了嫌隙,她若直接这样做,难免会让她多心。
尤其这会儿她还有了身孕,有身孕的人难免有些多心。
不得不说,自从知道玉贵人有了身孕后,惠妃对她的耐心明显比以往大了许多。
因为玉贵人若是诞下了皇嗣留住了皇上的宠爱,对于钟粹宫来说的确是一件好事情。
她自然不会因为一时的不满而断送了这么长时间的努力。
她这侄女虽然爱使些小性子,可毕竟是纳喇家的人。
玉贵人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的表情,朝着身旁的宫女吩咐道:“出去让她起来吧,今天就别过来伺候了。”
听到这话,惠妃才满意地笑了笑,“你进宫也有些日子了,日后可万不能这样随着性子,心里就是再不高兴也不要拿奴才撒气,没得降了自己的身份。”
听着惠妃的话,玉贵人心里着实不以为然,嘴里却是说道:“知道了,姑姑的话玉容都会记在心里的。”
惠妃点了点头,又交代了一会儿子的话,这才离开了。
玉贵人坐在软榻上,看着惠妃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若不是为着她肚子里的皇嗣,她这姑姑怕是又要数落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