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贵人说话的时候,秋梅正端着两盏茶水走了过来。
“贵人请用茶。”秋梅是少数几个知道瑾贵人是太后的人,沏的自然是上好的茶。
瑾贵人掀开盖子,一股好闻的茶香四散出来,只见那茶水碧绿,清香宜人,看起来极为透彻,瑾贵人虽进宫多年,却也甚少见过这样的好茶。
“这等子好茶,嫔妾可不常见,怪不得后宫的姐妹都说皇上待娘娘极好,如今只看着这杯茶,便知道皇上对娘娘的看重。”
王密蘅没有说话,只微微一笑,虽然多日未见,这瑾贵人说话的方式真是一点儿都没变。
“娘娘如今诞下了小阿哥和小公主,真是阖宫的喜事,嫔妾也替娘娘高兴。说句实在话,皇上的妃嫔里如今只有娘娘和嫔妾是汉人,娘娘的福分也就是嫔妾的福分,嫔妾少不得要恭喜娘娘了。”
王密蘅不断点头,其实她很想说一句,这些没用的话说的不累吗,是否可以直接进入正题。
“只是......在这后宫里,总要顾忌着雨露均沾才是完全之策。”瑾贵人迟疑了一下,若有深意的说了一句话。
她这话一出,王密蘅倒不生气,瑾贵人素来无宠,平日里也从不跑到康熙面前做出些争宠的举动,她说的这句话,明显是替太后转达的。
也是,太后虽然潜心礼佛,却并不代表后宫的事情她不知道。
想来康熙对她的宠爱,连太后也看不过去了。
可为什么,康熙还要她在这个时候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呢?这不是找上门去让人训斥吗?
想着那日康熙的话,王密蘅觉得有些搞不明白。
这么明显的事情,他不会不知道的。
唯一的答案,就是他是故意的。
可为何......
王密蘅想了想,觉得康熙的心思真是很难捉摸的透。
“娘娘莫要怪罪,嫔妾也是替娘娘着想,娘娘如今有了小阿哥和小公主,又成了一宫主位,算是有了依靠。可若是树敌太多,难免累及小阿哥和小公主。”瑾贵人看着坐在软榻上的王密蘅若有所思的样子,很是诚恳的说道。
王密蘅托着手里的茶,却没有要喝的意思,嘴角微微勾起,道:“妹妹这话说到了本宫的心里,后宫安宁,皇上才能安心处理朝政。”
瑾贵人有句话说的不错,康熙对她的宠爱真的有些过了。
自她有孕以后,康熙对她的宠爱一夜间就回来了,不是赏赐这个就是赏赐那个,连她自己都觉得康熙这一回真是太大方了,可那时候她也没觉得怎么样。
直到后来,康熙一下朝就到她的祈祥宫,聊天用膳,每日都要来一回她这才隐隐觉出什么不对。
可是,康熙来都来了,她总不能给人赶出去不是?
再说,康熙的脾气她又不是不知道,一句话说不对就生气了。她虽然时常在他面前使些小性子,可实际上康熙哪怕是一只纸老虎她也是摸都不敢摸一下的。
听到王密蘅的话,瑾贵人一愣,眼神里分明透着几分不信。
“......”王密蘅看着她的表情,很是无语。这话题是她扯出来的,自己做出了表态她又不信,难不成还想让她发誓不成?
王密蘅不知道,瑾贵人只是有些意外而已。毕竟,这后宫里多的是想要独占皇上的女人,但凡能得到皇上宠爱的,又有哪一个真舍得把皇上让出去。
不管是之前的定嫔还是袁贵人,不都想着能将皇上的宠爱永远留住。
只是,她们没那个福气罢了。
相反这有福气的密嫔娘娘,却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做出了承诺。
若不是有着异于常人的清醒,就是太不把皇上放在心上了。
无论是哪一点,都足以让人惊讶。
果然,这密嫔娘娘和后宫的女人就是不一样,或许皇上喜欢的就是她这一份与众不同吧。
试想一下,若是换成了她,她恐怕都不能这么果断的做出决定吧。女人有些时候总是有一股子傻气,纵是知道留不住,却总想试一试,想着能多留一刻便是一刻吧。可往往到了最后才发现,留不住的东西再怎么握着也是留不住的。
瑾贵人紧紧地盯着王密蘅的脸,企图从她脸上找出一丝的破绽来,可最后她却发现,这密嫔娘娘似乎真是这样想的。
“昨日嫔妾去给太后请安,太后让嫔妾顺便将此物给娘娘带来,说是给小阿哥和小公主的一点心意。”瑾贵人想要说的话,终于是说出了口。
王密蘅接过瑾贵人递过来的锦盒,打开一看,里边放着两块儿雕工精致的玉佩,触手温凉,玉佩背面刻着“福禄呈祥”这四个字。
光是这四个字,就让王密蘅松了一口气。
太后纵然不喜她,却也不是一个随便迁怒的人。不然的话,她就不会让瑾贵人送来这礼物了。
王密蘅觉着史书里说的这位太后确实是一位极为宽和的人,或许正因为如此,康熙才把她当亲生额娘一样尊重着。
“有劳妹妹了,过些日子,本宫自会去慈宁宫谢恩。”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子的话,瑾贵人推说有事起身告辞了。
王密蘅看着瑾贵人离开的背影,只觉得这下要好好的准备去给太后请安的事情了,当然,前提是,她得把雨露均沾的事情传到到康熙的耳朵里。
可是到底该怎么开口呢,这是个问题。
瑾贵人一进祈祥宫的殿门德妃那里就得到了消息。
听完小太监的回禀后,德妃皱了皱眉头,她倒是看错了这瑾贵人,平日里看着不声不响的,这会儿却知道巴结密嫔了。
密嫔是汉人,这瑾贵人也是汉人,可瑾贵人进宫多年了,皇上也只召幸了她几次,她想沾一沾密嫔的福气,还不知道人家答应不答应呢?
德妃的确是低估了瑾贵人,压根儿就没想到瑾贵人会是太后的人。实在是这瑾贵人素日低调,因为是汉女所以和后宫的妃嫔没多大的交情,而且她很会说话,对谁都恭恭敬敬的,让人找不出差错。
所以一直以来,德妃都没将瑾贵人放在心上。
“想去就让她去呗,密嫔还能把自己的宠爱分给她不成?”
春纤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却听德妃皱眉提醒了一句:“瑾贵人那里,日后也盯着些。”
德妃能从一个小小的宫女坐到如今的位置,向来都是小心谨慎的,哪怕她不把瑾贵人放在眼中,也不妨碍着她让人注意着。
第59章一箭双雕
洗三的时候康熙对小阿哥和小公主表现出来的亲近和看重六宫的妃嫔没有哪个不嫉妒的,纵是那会儿笑得多得体,回了自己宫里也忍不住要摔几个茶盏消消怨气。
她们进宫也这么些年了,还真没见皇上对哪位妃嫔这么在乎过,连带着她生下的孩子都比旁人要尊贵。
一想起皇上一脸笑意的看着怀中的小阿哥和小公主,那酸气就一股脑的往外冒。
这密嫔娘娘也不知道走了什么好运,她一进宫皇上就宠着她,如今倒是将所有的风头都抢去了,让人控制不住的想要嫉妒。
惠妃沉着脸站于殿中,眼睛里的不甘和愤恨让人心惊胆战。
钟粹宫的奴才们谁都知道,这会儿自家娘娘心里正不爽快。
好在惠妃是个沉得住气的,遇到生气的事情,最多也就是冷着脸一句话都不说,从来不会拿身边的奴才撒气。饶是这样,伺候在殿中的宫女太监们依旧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一个不小心得罪了娘娘,这日后可就没好日子过了。
自家娘娘的心思,众人心里头多少猜出一些。不过是为着大阿哥罢了,皇上疏远大阿哥,这宫里头哪一个不知道。好在大阿哥是长子,娘娘身份又贵重,即便是皇上疏远,也没人敢找大阿哥的不自在。可这事情,已经成了自家娘娘的一块儿心病,碰都不能碰。
如今,密嫔娘娘诞下了龙凤胎,皇上龙颜大悦,内务府的人又都是最会看眼色的,这不,连洗三都办的热热闹闹的,那场面,听说好些年没见过了。
这人比人气死人,如果说之前皇上对大阿哥的冷淡娘娘还能装作不知,这两者一对比,皇上的心思是昭然若揭的,所以也难怪自家娘娘不快了。
可又能怎么办呢?皇上再怎么疏远大阿哥,也好过像对八阿哥似得不喜吧。就拿前些日子的事情来说,八阿哥生病了,皇上统共也就来了一回,这要是换了大阿哥,就算是冲着娘娘的面子,皇上也会多来几趟的。
屋子里一片寂静,过了好半天,才听惠妃开口问道:“这些日子,八阿哥在做什么?”
她这话一出,众人的面上都闪现出一抹疑惑,不知道自家主子这个时候提八阿哥是什么缘故,当下只小心翼翼的回道:“八阿哥还和往常一样,早起去上书房读书,下午去学骑射,晚上回来还练一个时辰的字。”
八阿哥读书是极为用心的,那次皇上只说了一句八阿哥的字不如四阿哥写的好,八阿哥便没日没夜的练字,最后还把自个儿给累病了。
只是说句不知死活的话,八阿哥有那么个额娘,这辈子怕是入不了皇上的眼了。
听到奴才的话,惠妃眼中的嘲讽一闪而过。
“让小厨房备几道新鲜的菜式,一会儿让八阿哥陪着本宫用膳。”
那宫女应了一声,也不知道自家娘娘到底是什么意思,就转身退了出去叫人去准备了。
晚膳的时候,八阿哥过来规规矩矩的给惠妃请了个安,叫了声额娘,他本就生的清秀,许是不久前病过一次,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孱弱。
惠妃脸上端着得体的笑意,仔细的问了他这几日书读的可好,可被皇上抽查过。
对于惠妃的问题,八阿哥一一恭敬地回答了,小小的人站在殿中,竟让惠妃觉得有种进退有据的风度。
这一点,偏偏是胤褆最欠缺的。胤褆自小最爱学武,性子多少生硬了些,不比那些会说话的,讨得了皇上的好。
惠妃看了眼胤禩,见他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埋着头,心里突然就涌起一抹异样。
胤禩是个有主意的,保不准以后能成为胤褆的助力。皇上虽然因为卫贵人的出身而不喜欢这个儿子,可若是她能从中周旋,卫贵人若是得宠了胤禩也就跟着水涨船高了。
到那个时候,她的恩情她们母子总要想办法来还的。
惠妃不是一个善于争宠的女人,多数的时候她的心思都放在大阿哥的身上,可到头来却发现,大阿哥因为是长子,皇上一开始便刻意疏远他,所以纵是书读的再好,皇上面上也是淡淡的,从来不当众表扬大阿哥,怕他的心大了,威胁到了太子的地位。
可她这辈子所有的指望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了,她即便不为自己,也得替胤褆的将来考虑。
若是太子登基,胤褆最好的结果就是圈禁一生,可身为帝王,又有哪一个人真的能容忍皇长子的存在?她只要一想想,就觉得全身发冷。
“快过来坐吧,额娘让小厨房准备了好几样新鲜的菜,你陪额娘用些。”惠妃的声音不由得多了几分温柔。
“是。”八阿哥应了一声,规规矩矩的走到桌前坐下,看着摆在面前的一碗白米饭。
“尝尝这个,额娘知道你懂规矩,但往后在额娘这儿的时候尽可自在些,胤褆就不像你一样讲那么多的规矩,倒觉得有些拘谨了。”
八阿哥放下手中的筷子:“胤禩谨遵额娘教诲。”
惠妃的心里忍不住升起一股怒气,她的话就好像是打在一团棉花上,胤禩连一点儿表示亲近的意思都没有。可谁又能说他有错,这孩子自小就是个极懂规矩的,别说在她面前,就是在他的亲生额娘卫贵人的面前,也是这样一副规规矩矩的样子。
真要说起来,也是因为卫贵人辛者库罪奴的身份连累了他,不然的话,他一个尊贵的阿哥,怎么会需要这般小心翼翼,连一个使唤的奴才都不敢随意的打骂。
惠妃心思百转,面上却依旧一副笑意盈盈的样子,胤禩是她的养子,比起后宫的那些个妃嫔,心里总是对她更亲近的。只是这孩子在宫里头受尽了冷眼,性子是愈发的拘束了。
这样想着,惠妃又不禁怨恨起皇上来,皇上这心都要偏的没边儿了,她的胤褆,还有卫贵人的八阿哥,皇上何曾在乎过?
如今有了个密嫔,倒肯用心的宠着了,连她生下的孩子,都那般的看重。
若不是还有个太子,她甚至觉得他如今最看重的便是祈祥宫的那位了。
想到此处,惠妃夹菜的手顿了顿,随口问道:“你皇阿玛这些日子可曾问过你的书?”
胤禩摇了摇头,脸上不悲不喜:“皇阿玛这几日甚少到上书房来。”
惠妃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说道:“也是,你十五弟才刚出生,皇上多上心些也是有的。只是,皇上大办了洗三宴,也不知道太子知道了会怎么想。”
太子是自小养在乾清宫的,一个人占尽了皇上的目光,如今多了个十五阿哥出来争宠,也不知道这位太子会不会觉得不适应?
听到惠妃的话,八阿哥的眼底闪过一抹讽刺,转眼就换上了素日的波澜不惊,只恭敬地回道:“太子哥哥为人宽厚,一定会喜欢十五弟的。”
八阿哥的回答让惠妃有些意外,这宫里头谁不知道他这个阿哥不受皇上待见,连洗三都没有办,这会儿他的十五弟占尽了风光,若是换了旁人纵是隐藏的再好心里也是有怨言的。
惠妃看着胤禩诚恳的眼睛,蹙了蹙眉,心道这孩子怎么油盐不进呢?
对于惠妃的郁闷,八阿哥像是没有感觉一般仍旧埋头吃着碗里的菜,吃相极好,可一会儿功夫下来,一桌子的菜消灭了大半。
惠妃回过神来看着桌子上已经吃去大半的菜,恍惚了一下。
又看了一眼低头吃饭的八阿哥胤禩,那动作,可不是依旧优雅。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一桌子的菜自己跑没了呢?
“你身子弱,要多吃些才好。”
“多谢额娘,胤禩知道了。”
惠妃头一次觉得,八阿哥还真是卫贵人生的儿子,那卫贵人可不就是个油盐不进的主。
她屡次和她说让她多亲近亲近皇上,可这么些年下来,八阿哥都长这么大了,她竟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也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忍心看着自己的儿子在宫里低人一等,活的连个体面的奴才都不如。
惠妃这样想着,眉头皱的愈发的深了,心说,她怎么就这般没福气,生了个皇长子没争得过皇后,得了个养子却是这般油盐不进。
可偏偏,她还不能发作,她能说八阿哥太懂规矩了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即便胤禩不往太子跟前递话,太子也是个聪明人。
皇上越看重十五阿哥,太子心里就越堵得慌,到那个时候,不用她让人去挑拨离间,他自然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夺回皇上的宠爱。
如此一来,既打击了密嫔,又让皇上对太子生了嫌隙,可不正是一箭双雕?
只是不知道这一箭双雕会不会像她想的那般精彩?
第60章 陪膳
康熙二十九年一月初八,王密蘅终于出了月。她美美的泡了大半个时辰的澡,出来的时候,选了一件湖绿色的绣着牡丹花的衣裳,又让秋兰给梳了一个小巧的八字头,插了一支青玉流苏簪,脸上施了一点儿胭脂膏,看着镜中的妆容,果然有种让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主,您真是越来越好看了,一会儿皇上见了肯定高兴。”秋梅一边帮王密蘅整理好装束,一边赞赏地说道。
王密蘅一阵无语,这丫头还真是典型的古代女人,虽说女为悦己者容,可她打扮的这么好看就不能是给自个儿看的呀?
“这倒也是,你家小主天生丽质,皇上见了一准喜欢。”王密蘅在镜前转了一个圈,打趣似得说道。
这一,倒是秋梅说不出话来了。哪里有这样夸自个儿的,主也不怕被人听见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自家主的确生的好看,出了月之后皮肤透着一股粉嫩,虽然比之前胖了些,可瞧着周身都有一种独特的气息,一眼就能让人陷进去。
秋梅虽然说不出那种感觉,可就是觉得自家主很好,皇上见了一定会移不开眼的。
两人正说话呢,李德就进来了。他躬了躬身,朝王密蘅行了个礼。
“娘娘,皇上那边等着了,让奴才来催一催娘娘。”
王密蘅点了点头,客气地说道:“有劳公公过来一趟。”
她在后世的时候只知李德是乾清宫的总管太监,为人精明老练,可真相处来才觉得这位闻名后世的公公也是一个挺不错的人。
进宫这么长时间,他对她很是照顾,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两人都是汉人的关系。
清朝的时候宫廷里有个传统的规矩,那便是太监是汉人,而有头有脸的宫女必须是旗人,李德如今虽然混到了总管太监的职位,可到底也还是个汉人。
听到王密蘅的话,李德躬了躬身,笑道:“娘娘这么说真是折煞奴才了,娘娘的事情就是皇上的事情,奴才自当尽心尽力。”
说这话的时候李德心里可是没有一点马虎,自从梁公公离宫养老后,他就成了皇上跟前的第一人,可这么些年来,能让皇上如此看重的也只有密主一位了,不管是贵人还是一宫主位,只要皇上心里记挂着,密主的好日还在后头呢!
这不,密主才刚出月,皇上就在乾清宫赐膳,这样的福气,可不是谁都有的。
皇上这样,明显是把密主放在了心上,一刻都等不得了。
轿缓缓地走着,王密蘅掀开帘看着窗外的景色,大概是被关太久了,这一出来放风,觉得心情都格外的舒畅。
经过御花园的时候,王密蘅却听到几声哭诉和训斥声。
王密蘅掀开帘,便看见一个衣着鲜艳的女在掌掴一个宫女,嘴里还大声呵斥着。
王密蘅觉得有些奇怪,这宫里头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大胆的女?
这里是御花园,距离乾清宫虽然不是很近,却也就一会儿的功夫。这女人在这里大动干戈,也不怕传到康熙的耳朵里。
关键,这后宫凡是有点儿规矩的都知道,主教训奴才从来不用自己动手,得降低了身份。
而这位,倒是想都不想,就自己上手了。
王密蘅不禁皱了皱眉,见过没脑的,却没见过这么没脑的。
“小姐,奴婢知错了,您饶过奴婢吧。”
“贱婢,眼睛长哪里去了,这衣服脏了可怎么去见皇上?”
那宫女跪在地上抽噎着,王密蘅瞧见了她脸上明晃晃的掌痕,心里没来由的一阵不舒服。
这林大了,还真是什么鸟都有,这女的霸道比起当初的定嫔来也要多上几分。也不知道,到底是康熙的哪位小老婆。
见着王密蘅掀开帘,李德早就跑了过来,看着她眼中的疑惑,赶紧解释道:“主,那是惠妃娘娘的侄女,进宫住些时日。”
惠妃?
王密蘅在心里暗暗腹诽道,这惠妃娘娘看着稳重,没想到她的侄女却是个张扬的人。
这才刚进宫呢,就敢在御花园里掌捆宫女,若是长久了,还不知道怎么嚣张呢?
“走吧。”王密蘅收回视线,继续让人往前走,也没多管闲事。有道是管的越多麻烦越多,她可不认为自己有做圣母的潜质。
轿又走了一会儿,就到了乾清宫的范围,殿外站着两排侍卫,保持着同样的姿势看起来严肃极了。
李德低声道:“娘娘,请进去吧。”
王密蘅点了点头,推开门缓步走了进去。
王密蘅进去的时候,康熙正坐在龙案后批着折,那认真的样,真的有种独特的魅力。
“臣妾给皇上请安。”王密蘅上前几步,福了福身,柔声说道。
听到她的声音,康熙抬了抬头,这让王密蘅很无语,她推门的声音不小,可每一次康熙都要等她请安才装作刚知道她进来的样。
就像现在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格外享受她的跪拜呢?
“怎么这么长时间?”康熙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缓缓响起。
王密蘅急忙解释:“过来见皇上,臣妾总要仔细梳洗一番才是,得得冲撞了皇上。”
听着康熙的问话,王密蘅觉得有些奇怪,他也没说让她立刻就过来呀,只说让她在乾清宫陪膳,可这会儿不恰好是午膳的时间吗?
换句话说,她来的刚刚好。
更何况,男人等女人不正是天经地义的吗?虽然康熙是一国之君,可他先后有那么多的女人,女人梳妆打扮的习性他总该了解一些的。
再说,之前她真的迟到的时候,也没见他过问一句啊?
听着王密蘅的解释,康熙的眼睛里闪过一抹笑意,朝她招了招手,恍若没看见她眼中的不解。
王密蘅瞥见康熙眼中的笑意,只觉得这辈就被康熙当宠物逗趣了,却也只能依着康熙的意思缓步走了过去。
龙案上摆着一垒一垒的奏折,右手边的一部分是康熙看过的,而左手边的那一部分是没看过的,王密蘅看着高高垒起来的奏折,心里暗暗吃惊,她来过乾清宫好多次,从没见有那么多的奏折,看来这几日,前朝又该不平静了。
康熙拉着王密蘅的手,微微用力,将王密蘅揽在自己怀中,深吸一口气,戏谑道:“爱妃果然是细心装扮了,闻着便叫朕舒畅。”
王密蘅坐在康熙腿上,听着他打趣的话,讨好撒娇道:“那皇上就不要怪罪臣妾了。”
康熙若有所思的看了王密蘅一眼,眼睛里满是笑意:“朕怎么舍得怪罪密儿。”
王密蘅老早就发现了,康熙心情很好的时候就会叫她密儿,听着这两个字,她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笑意盈盈道:“皇上该传膳了吧,臣妾都有些饿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