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祈祥宫虽不像承乾宫那样富丽堂皇,却最是温暖舒适的,她甚至觉得,康熙爱到她宫里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贪恋这里的舒服自在。
康熙自顾自地躺在那里,闭上了眼睛,也没有回应。
王密蘅只好无奈地问道:“皇上可还留在这里用膳?”
这个时辰正好到了用午膳的时候,王密蘅自然想把康熙留下来用膳,美名其曰,交流感情。
“嗯。”康熙的声音还是那么的平静无波。
王密蘅听了,转过头去吩咐了秋梅一句,她知道康熙这意思,是要留下来用膳了。
康熙见王密蘅一直站在一旁,终于也体贴了一回:“也别站着了,过来陪朕坐下吧。”
“是。”听到这话,王密蘅立马就上前几步坐到了康熙的身旁,心中没有一点儿的不好意思。
不是她不想坐在另一边,而是她太了解康熙了,他这么说,明显就是要让她坐在他身旁。
王密蘅刚坐定,就听他问道:“今日承乾宫的场景可还记得清楚?”
王密蘅闻言,心里微微一怔,不想康熙又接着说了一句话:“记得清楚便好,最好是记在心里。”
康熙的话一出,气氛就变得稍微有些诡异。
他闭着眼睛靠在软榻上,脸上看不出喜怒。
王密蘅从软榻上站起身来,蹲身告罪:“皇上恕罪,臣妾不是有意欺瞒皇上,还请皇上责罚。”
听到康熙那句话的一瞬间,王密蘅就知道他是在警告她了。同样她也明白了康熙对她,不会一味的纵容。
她忽然就想起许久前听过的一句话,无论他有多么宠爱你,都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不然你会输的很惨。
千古一帝的威严,从来都是毋庸置疑的。
她和他一个蹲着一个坐着,王密蘅觉着,自己似乎又回到了刚入宫的时候,那般战战兢兢。
好在,这样的差别,并没有让她觉得太过难堪,不管怎样,康熙的身份摆在那里,是她怎么越都越不过去的。
当人小老婆的,就得受得住委屈,顶得住训斥。
康熙随意地扫了蹲在地上的王密蘅一眼,他向来喜欢聪明的女人,却并不喜欢自作聪明的女人。
所以即便他清楚她并不是想故意欺瞒,心底也有那么一丝的不痛快。
“为何要欺瞒朕?”康熙问的很直接,一副威严无比的样子,目不转睛的看着蹲在地上的王密蘅。
王密蘅抬了抬眼,看着面前的男人少见的高高在上的样子,迟疑了一下这才开口说道。
“臣妾不想让皇上以为臣妾连这样的事情都解决不了,再说,后宫里这样的事情有很多,臣妾总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惊动皇上,那样的话,臣妾自己都会觉得自己没用。”
康熙看着她的目光很深邃,王密蘅很想告诉康熙,既然做了他的女人,她就早有准备面对并解决这样的事情,并没有想过要麻烦他,顶多......顶多就是使些小手段借着他的手将事情给解决了。
换句话说,便是“在其位谋其政”的意思了。
康熙想过有无数种答案,却没料到她会这么说,心里一阵诧异。
这女人实在与旁人不同,简直让他捉摸不透,不过这个答案明显让他颇为受用,心底的那么一丝不快此刻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想到这么快就被这女人三言两语抚平了怒气,康熙很不平的哼了一声,“还不起来,蹲在那里想要领罪吗?”
王密蘅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过关了,愣是半天都没反应过来,支支吾吾的问道:“皇上真的不生臣妾的气了?”
康熙瞥了她一眼,皱了皱眉头:“这次先记着,日后一并发落。”
王密蘅的眼珠子转了转,讨好的笑道:“都听皇上的。”
康熙听了这话,嘴角不由得抽了抽,觉得这女人的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味儿。
谁都知道连这天下都是朕的,难不成这后宫的事情朕还做不得主?
想到这里,康熙的脸色又一点一点的变黑了,偏偏还发作不得,只拿起桌上的茶盏作势喝了一口,然后才放到桌上。
王密蘅刚站起身来,就看到康熙这番动作,心下不解:“皇上,茶都凉了,臣妾给您换一杯吧。”
康熙一阵无语。
正说着,却听秋兰小声在门外道:“禀皇上,小主,已经正午了,要传膳么?”
王密蘅听见这声音,目光便转向了康熙处。
见康熙点了点头,她才朝外头吩咐了一句:“摆上吧。”
今日的午膳很清淡,是王密蘅刻意吩咐小厨房准备的。
金钗银丝、油盐炒豆芽儿、香菇面筋,栗子鸡、两碗绿畦香稻粳米饭和一道莲叶汤。
康熙看了一眼摆在桌上的饭菜,觉得心里暖暖的,自从有孕后,这女人愈发的爱吃酸辣的东西,这会儿倒是一道都没见。
很显然,是在照顾着他的口味儿。
要说平日里这后宫的女人哪一个不是对他嘘寒问暖无微不至,可他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只当是本分罢了。
可偏偏在祈祥宫能让他感到很贴心。
其实,这一点儿都不奇怪。
王密蘅在他面前不说全都真实吧最少也有七八分是真实的性情,所以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康熙多多少少都能知道。
可其他的妃嫔,在他面前无一不是收敛了本色,陪他用膳时,桌上摆着的永远都是他喜欢的那几样,所以时间长了,他就渐渐地习惯了这样的日子。换句话说,她们对他的讨好他都视而不见了。
就这样,王密蘅便稀里糊涂的取得了康熙的好感,又毫不理亏的身受了,简直是运气好到不行。
康熙见王密蘅安静的坐在绣墩上,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不由得调侃道:“想要吃什么,就让御膳房做了送过来,不必顾及朕。”
王密蘅抬起头来尽量显示自己的无辜:“没有啊,臣妾只是有点儿上火,太医说让吃些清淡的东西降降火。”
康熙无语,捏着下巴叹了一口气,她的意思是他自作多情了吗?
这女人......还是不说话的时候比较贴心。
永和宫
看着德妃摔到地上的茶盏,众人跪在地上屏气凝神,一句话都不敢说,生怕自家娘娘的怒火烧到自己的身上。
承乾宫里发生的事情这会儿已经传遍了整个后宫,他们这些当奴才的不想知道也都知道了。
说句实话,娘娘这一回是面子里子都丢得干干净净了,不说别的,贵妃娘娘当着自家娘娘的面命人将紫月脱衣杖责,那眼瞅眼地,就是将娘娘的脸面踩在了地上了。
连带着整个永和宫的奴才,出去都没了脸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宫女春纤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地说道:“娘娘......您身子不适,还是传太医过来吧。”
德妃猛地看了过来,一双眸子里都是冰冷的寒意,春纤身子瑟缩一下,一字一句地劝道:“娘娘,这日子还长着呢,承乾宫的那位主子名下可没一个阿哥。”
这话真真是说道了德妃的心口上,任凭她皇贵妃再怎么尊贵,没个阿哥可以依靠到头来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难不成,皇上百年之后,新帝会尊一个皇贵妃为太后?
德妃的眼中闪过一抹恨意,今日的羞辱她定会千倍百倍还给她。
可是,不是现在。
第51章养恩
德妃被罚跪在承乾宫的事情还没有过去,就传来了袁贵人在天牢暴毙而亡的消息,说是暴毙,可谁都清楚若没有皇上的旨意她想死都没有那个机会,似乎是要印证众人的猜测,紧接着康熙便下了一道旨意。
抄家,下狱,流放,袁氏一族死的死散的散,短短一夜之间,就此销声匿迹。
康熙的雷霆之怒镇住了后宫的人心,所以之后的好几个月,后宫里平静了不少,起码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的。
王密蘅用完早膳,就歪在软榻上躺了一会儿,距离生产的日子越来越近,她也变得越来越嗜睡,一天里有大半天的时间是在床上度过的,连带着宫里的事情都顾不上来。
好在,除了嗜睡,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不适。况且,她这祈祥宫,除了日常的吃喝还真没有特别需要她上心的事情。
这个时候,有个像秋梅这样面面俱到的奴婢就显得格外的有用了。
俗话说的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些日子,她穿的用的,无一不是在沸水里煮过才送到她面前的。
越到最后,越出不得一点儿的马虎。
毕竟,如今这后宫里,有孕的只有她一人。
王密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了,窗外的阳光照射进来格外的温暖,她坐起身来伸手摸了摸越来越大的肚子,心里默默地计算着日期。
若是没有差错,就是在这几日了吧。
“小主,您醒了?”秋梅见她醒来,急忙将手中做到一半的绣活放下,然后站起身来朝桌前走去,倒了一杯清茶递到了她的手中。
王密蘅拿起茶盏轻轻地抿了几口,就抓了一把银盘中的梅子吃了起来。
青涩的梅子看着都格外的酸,用秋梅的话说,像是要把舌头都酸掉了,可王密蘅却格外的爱吃。而且偏偏最喜欢吃这种没有经过腌制的梅子,而且觉着这味道,是越吃越上瘾。
“德妃这几日还照常去慈宁宫?”吃了一会儿,王密蘅轻声问道。
秋梅微微颔首:“奴婢听说她每日都要在慈宁宫殿外跪足一个时辰,只是太后潜心礼佛,一次都没见她。”
秋梅的声音顿了顿,迟疑了片刻,这才继续说道:“不过,昨日太后身边的嬷嬷出来把德妃抄的经书拿了进去。”
王密蘅听了,脸上没有露出一丝的诧异。德妃的手段,到底是比旁人高出许多。
之前的定嫔获罪于康熙,只是每日到乾清宫殿外跪着,康熙不仅没有见她,反而命人斥责了她。而德妃,从来都不会在这个当口自己去乾清宫寻不自在。
她进宫多年,一直都侍奉在康熙身边,对于康熙的性子绝对比一般人要了解的更深。所以她走的是“曲线救国”的道路。
一来跪在慈宁宫只是想给太后请安,二来她抄写经书并不是为了请罪,而是对太后的一片孝心。
太后礼佛虔诚,后宫里哪一个妃嫔不晓得。
谁能说,德妃孝敬太后是别有用心呢?即便心里嘲讽着,嘴上也不能说出一个字来,更不能露出一丝的愤恨,不然,那就是大不敬的罪过。
聪明的人,从来都不会自毁长城。
德妃,就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唯一错的,就是找了袁贵人这样一个猪队友,事情没办成还把她拉下了水。
这不,太后那边已经有稍许地松动了,虽然依旧没让德妃进去,可她抄写的经书都呈到了太后的眼前。
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德妃就能借着太后的手复宠了。
她不得不承认,德妃是一个心狠的女人,对自己都可以这么狠,就不用说对别人怎样了。
日日都去慈宁宫请安,而且一跪就是整整一个时辰,这样的事情,这宫里有几个人能做得到?
王密蘅自问,她是吃不了这个苦头的。
秋梅看着自家小主若有所思的神情,以为是德妃的事情让她烦心了,嘴里只劝道:“小主不必忧心,德妃就算是翻了身也不会寻小主的晦气,小主别忘了那日在承乾宫发生的事情。”
去衣杖责,虽然是打在宫女的身上,可落在众人的眼里,无异于是打了跪在地上的德妃。
这样的羞辱,绝对会让她刻骨铭心,德妃纵是再怎么能忍,也不会甘心让人如此糟践。
王密蘅见着秋梅脸上意味深长的笑容,只感慨了一句:“她要是个沉不住气的,也成不了现在的气候。”
秋梅且忧且笑:“只要小主能为皇上诞下个小阿哥,小主日后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听到她的话,王密蘅眼含笑意,闷闷地说道:“也不知道是皇子还是公主?”
都说酸儿辣女,到了她这里偏偏全都占了,难不成还能生出对龙凤胎?
王密蘅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多心了,那样的事情,怎么会好巧不巧的落到她的头上?
想到这里,王密蘅又不得不感叹女人的小心思,自从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以后,她就越发的爱多想了。想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健全,是个男孩儿还是女孩儿,想生产的那天会有多痛,她会不会痛死过去。
总之,她虽然没有多愁善感,可这些日子该想的不该想的她都来来回回想了个遍。
两人正说着,就听到外边一声尖锐的叫声:“皇上驾到!”
王密蘅没有诧异,实在是这些日子康熙几乎是一下朝就到她的祈祥宫里来,细细数来,她和他这些日子相处的时间比以往加起来两倍都要多。
也不知道,康熙这是抽了什么风,许是在德妃那里受了刺激,到她身上找安慰来了吧。
王密蘅起身,理了理衣裳,扶着秋梅的手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就见到了康熙的身影。
“皇上万安。”王密蘅作势福了福身子,就自顾自地直起身来。
康熙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开口问道:“身子可还好?”
王密蘅听了,心里直笑,这些日子康熙每一次来第一句话不多不少都是这五个字,他说的不腻,她听得都腻了。
日日精心照顾着,哪里会有不妥帖的地方?
王密蘅微微颔首,对着康熙谢道:“这话皇上日日问,臣妾可说不出什么其他的答案。”
康熙哈哈大笑,搂着她的身子朝殿内走去。
刚坐在软榻上,秋梅便极恭敬地奉上了茶,然后,转身就要退出去。
“等等。”康熙突然开口。
秋梅转过身来,眼睛里明显有些诧异,随即敛了敛眉,等待着康熙的吩咐。
康熙来祈祥宫这么多回,从没主动和除了王密蘅之外的第二个人说过话。不怪秋梅诧异,王密蘅都觉得有些意外。
“李德全那里有内务府新作的衣物,替你家主子收拾妥当。”
康熙的话音刚落,王密蘅就见着秋梅轻轻松了一口气。王密蘅和她对视一眼,莞尔一笑,朝她点了点头。
秋梅恭敬地福了福身子,就转身离开了。
只留下王密蘅和康熙两个人在殿内。
“皇上何苦要这样吓她?”秋梅刚出去,王密蘅就笑着问道。
“朕何时吓她了,你倒是说来给朕听听?”康熙笑了起来,难得的起了兴致,想要好好地逗一逗她。
王密蘅看出康熙的意思,很给面子佯装生气地说道:“皇上说了什么自己知道,日后皇上若有什么吩咐直接告诉奴婢们便是,臣妾可是听不得也管不得了。”
听到这话,康熙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么大的醋意?往后朕可不敢和你宫里的人说一句话了。”
王密蘅果然是会察言观色的,康熙今天虽然在和她逗笑,可心情明显没有以前看起来那么好。她故意作出拈酸吃醋的样子,就是想逗他一笑。
王密蘅从不过问朝堂之事,自古有言言多必失,尤其是做了皇帝的女人,最不能多嘴多舌。
桌子上摆着各类精致小巧的糕点,还有一碟没有腌制过的梅子。
康熙用完了手里的茶,见王密蘅一颗又一颗津津有味地吃着梅子,皱了皱眉头,随意地捏起一颗梅子夹在指间观察着。
“这东西,还是少吃为好。你想吃什么,让御膳房做了送来。”康熙的眼神里带着一股子毫不掩饰的嫌弃。
王密蘅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瞧着坐在她对面的康熙,嘴里小声嘀咕了一句:“女人家的东西你一辈子都不会懂的。”
“什么?”康熙的眼睛眯了眯,视线落在了王密蘅的脸上。
“臣妾是说,皇上所言极是。”王密蘅望了康熙一眼,然后讨好地说道。
她的话音刚落,就见康熙脸上写着大大的四个字:信你才怪。
王密蘅被噎了一下,只好讪讪地放下手中还没吃完的梅子,康熙见着她的动作,眼睛里隐约露出几分得意。
老康啊,你为毛要这么欺负银家?
康熙往桌上看看,顺手想要拿起摆在桌上一本书,王密蘅伸手去抓的时候,已经晚了。
“你怎么偏爱看这些东西?也不见你看别的?”康熙看着封面上《游九华记》四个大字,奇怪的问道。
康熙拿着的是施闺章所著的游记之一,这个时候,施闺章还不像后世那般出名,不过也小有成就了。
顺治进士,康熙时举博学鸿词,如今已经官至侍读。
王密蘅了解施闺章,起先是因为他与宋琬其名,号称“南施北宋”,之后便是因他平生喜游名山大川,写下了许多著名的游记,而且这些游记生动形象,颇为真实。
换句话说,王密蘅就是那种吃不着却总想过过眼瘾的那类人。
自从穿越到这里,什么山呀水呀的离她是越来越远了,在苏州的时候她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陪自家娘亲上山进香,这会儿进了宫里,更是一辈子都别想游山玩水了。
所以,她对游记这类书籍有种超乎寻常的热情。不为别的,只是觉得见不着在书里边瞅瞅也好过什么都没有。
康熙见王密蘅有些失落地垂下眼睑,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话头一转开口说道:“朕下次南巡可准你随驾。”
王密蘅猛地抬起头来,愣了一会儿,才兴奋地说道:“皇上可不能反悔。”
康熙满头黑线,好半天才一字一句地说道:“君无戏言。”
康熙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拿起桌上的书仔细地看了起来,而王密蘅则坐在软榻上,乐呵呵地看着他,不时地“傻笑”几声。
“行了,别傻笑了,在朕面前都不知道收敛点儿。”
王密蘅被骂了也不生气,眼睛里笑意盈盈露出满心的欢喜,浑身都散发出一种雀跃的气息,这副喜笑颜开的样子连带着感染了康熙的心绪,倒把朝堂上的那些烦心事忘在了脑后,饶有兴致地和王密蘅说笑起来。
虽是说笑,其实更多的时候康熙低着头听着,听王密蘅说她在苏州的那些趣事,说她如何骗过自家娘亲偷偷地溜出府去,被发现的时候又是怎么撒娇耍赖蒙混过关。
还说苏州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哪家的公子不思进取被人从赌场里打了出来,哪家的小姐被管教的狠了上吊自杀了。
这是头一次,王密蘅对康熙说这些以前的趣事,康熙很有耐心地听着,时不时的还开口问上几句,这让从进宫就没人聊天的王密蘅过足了话唠的瘾,整个人都透出一股从未有过的灵动。
这一切落入康熙的眼中,又是另一番滋味。
原来,他给她的恩宠,还不足以让她高兴。
正说着,王密蘅听见殿外传来一阵说话声,康熙抬起头来朝外头道:“什么事情?”
“回皇上,惠妃娘娘身边的宫女有事回禀皇上。”回话的是站在殿外的李德全。
听到这话,王密蘅心中略微诧异,要知道,惠妃性子素来沉稳,若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是不可能到她的祈祥宫来惊动康熙的。
“嗯。”康熙嗯了一声,面色平静。
一个相貌清秀的宫女从殿外走了进来,然后忙不迭的下跪行礼。
“出了什么事情?”康熙的声音里带着惯有的威严,短短一句话,王密蘅就见跪在地上的宫女瑟缩一下。
“回皇上,八阿哥昨夜头痛发热,现在都没好,娘娘请皇上过去一趟。”
那宫女口中的八阿哥就是后世所说的八贤王胤禩了,胤禩出生后,康熙嫌弃卫氏出身低微,就将他交给了大阿哥胤shi之母惠妃来教养。
王密蘅对于这个自小便因为自己生母身份卑微而备受冷遇的阿哥,既同情又无可奈何,很多时候,路是自己选的。
更何况,说不定对于男人来说,成王败寇比起连争都不敢争要好上许多。
听到那宫女的话,康熙皱了皱眉,开口问道:“没传太医吗?”
“昨夜就传了,可是吃了几服药还不见好。”那宫女忐忑地回道。
“嗯,朕知道了。”康熙淡淡地说了一句。
那宫女跪在地上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也不知道康熙是什么意思。
“皇上,臣妾也有些累了,皇上不妨到钟粹宫看看八阿哥吧。”王密蘅瞧了瞧康熙的脸色,柔声道。
“嗯,那你歇着,朕晚上过来看你。”康熙看了她一眼,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就站起身来。
康熙离开后,殿内顿时空了不少,秋梅开口道:“也不知道八阿哥是真病了还是......”
王密蘅打断了她的话:“不管是真病了还是假病了,咱只当是真的便是了。”
秋梅点了点头,笑着对王密蘅说道:“小主还没见内务府新作的衣裳吧?”
王密蘅随意地说道:“左右不过是那几个样式,换来换去还觉得烦心。”
再说,她现在圆滚滚的身材,穿什么都不好看,倒不如不折腾呢!
听她这样说,秋梅调皮地笑笑:“小主若不看,可会后悔的。”
秋梅原本也才十几岁,只是被宫里头的规矩拘着了,到她身边服侍后,性子就愈发的活泼了。不过该稳重的地方还是很稳重的,不然王密蘅也不会这么放心她。
王密蘅侧过脸,有些好笑道:“是吗?”
秋梅重重的点了点头,就跑到殿外拿了一个托盘走了进来,眼睛里笑意盈盈的。
“小主,您看看这是什么?”她的手指往托盘里指了指,声音抬高了几分。
王密蘅的目光落在托盘中的衣物上,一下子就愣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