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沅的后宅生活 作者:阿狸小妃
文案
傅沅心有余悸躲过了青梅竹马的表哥,却没躲过那个权倾天下最后还登上皇位的人。
与竹马表哥和腹黑王爷不得不说的故事。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傅沅,宋淮砚,谢迁 ┃ 配角:傅珍,谢琦 ┃ 其它:穿越时空,宫廷侯爵,宅斗
【晋江金牌编辑推荐】
宣宁侯府四姑娘傅沅自幼被外祖母接来住在淮安侯府。 一次落水之后,梦见原身“傅沅”上一世的事情。
“傅沅”和表哥谢迁青梅竹马,却被人陷害私相授受成了表哥身边的妾室。
后被赶出淮安侯府,欲跳崖时遇上了今上所出的三皇子,并答应三皇子陷害舅父通敌之罪,使得淮安侯府满门抄斩。
傅沅回了宣宁侯府,偶遇当年的“三皇子”,如今的南阳王府二公子宋淮砚,又被皇上下旨赐婚与宋淮砚。
本文基调沉稳细腻,文笔流畅,人物刻画鲜明,角色丰满,又有谜团藏在其中,只待一一解开,是一本值得读的书。
侯府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庭院里娇艳的花儿纷纷绽放,一阵清风吹过,空气中犹带着一丝花草的香甜。
一个身着暗蓝色绣花褙子头发齐整的嬷嬷带着两个丫鬟快步走过抄手游廊,抬起脚来进了院子。
院子里静谧无声,只有两个才留了头的小丫头坐在庑廊下绣着花,听到脚步声,才抬起头来,见到来人忙站起身来福了福身子叫了声:“池嬷嬷。”
池嬷嬷是老太太跟前得力的人,在淮安侯府连老爷太太都要给她几分脸面,更别说是她们这些小丫鬟了。
“姑娘今日可诊过脉了?”
两个小丫头点了点头,答话道:“一早大夫就来过了,说姑娘没什么大碍了,姑娘还说,等好些了去给老太太请安呢。”
听着小丫头的话,池嬷嬷只笑道:“可不许姑娘折腾,回头老太太又要心疼了。”
小丫鬟撩起帘子,引了池嬷嬷进去。
刚一进去,就闻到一股浓浓的中药味,大丫鬟怀青见着池嬷嬷进来,忙迎了上去,朝里头道:“姑娘,池嬷嬷来了。”
说着,又吩咐了小丫鬟们上茶。
“老太太那里还有事情,我看看姑娘就走,别麻烦了。”说着,就朝里屋走去。
怀青听着这话,笑着在前头带路,眼中却是闪过一抹异样。
因着姑娘的缘故,她和池嬷嬷打交道也不少,看得出来池嬷嬷脸上有几分不快,不知是因何缘故。
这几日姑娘病着,想来该不会是因着姑娘。
池嬷嬷走进内室,就见着一个身着梨花白素锦寝衣的女子靠在身后的浅粉色绣葱绿折枝花的大迎枕上,见着她进来,忙要起身。
“姑娘快躺着,老太太原就是怕姑娘顾着礼数,反倒折腾了自己,不好养病,这才差我前来看看姑娘。”
“劳烦嬷嬷了,等我好些了,就去陪着外祖母,外祖母这几日怕是闷坏了。”软软糯糯的声音带着几分娇憨的味道,听在耳中,由不得叫人疼到了骨子里。再加上一双莹亮的眸子,端的是乖巧可人。
怪不得老太太宠着这个外孙女儿,府里的少爷小姐加起来都比不得沅姑娘在老太太心里的分量重。
池嬷嬷忍不住抿嘴一笑,面上不自觉带了几分亲近:“可不是这话,就是为了老太太,姑娘也该快些好起来。”
说着,就叫两个丫头将东西拿了过来。
“老太太说了,姑娘这几日喝药定是嘴里苦的很,叫姑娘尝尝这些个瓜果,就不觉着腻味了。”
傅沅听着这话眼睛一亮,转头对着站在那里的大丫鬟怀青道:“快收起来,我少喝几次药,病就能好全了。”
听着这话,屋子里的人全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池嬷嬷说完了话,就说是老太太那里离不得人,怀青亲自送了她出去。
只是,过了好一会儿功夫,才回了屋里。
才进了内室,就见着自家姑娘靠在迎枕上,手里拿着一本书,一边看一边吃着手里的橘子。
听到脚步声,也没抬起头来,只问道:“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怀青听了,又一次感慨自家姑娘聪慧,什么都瞒不过她,当下只上前道:“方才奴婢瞧着,池嬷嬷脸色好像不好,便去打听了,才知道今个儿大太太给老太太请安,不知说了什么就惹了老太太生气,竟当着一屋子丫鬟婆子的面落了大太太的脸面。”
傅沅听着,这才抬起头来,眼中带着几分诧异。
大舅母寇氏掌管府中中馈,将府里上上下下管的井井有条,外祖母对这个儿媳妇很是看重的。
只今日,偏偏当着众人的面叫大舅母下不来台。
傅沅想着前几日她落水时表哥谢迁差点儿跳入水中救她的事情。又想到昨日她听怀青说大舅母下了帖子请了郑国公夫人和嫡出的大姑娘崔贞来府上做客,不禁微微皱了皱眉。
怀青看着自家姑娘脸上的神色,小声道:“许是大太太见着表少爷过了十六岁生辰,有些着急了。”
傅沅听了,看了面前的怀青一眼,哪里还能不明白,大舅母面上喜欢她,心里不见得喜欢。丧母长女,又是客居在府中,不过是见着外祖母偏疼她,在众人面前对她好罢了。
她前脚落水,大舅母就迫不及待请了郑国公夫人和崔贞进府。饶是从未对表哥有过心思,这样被人嫌弃,傅沅心里也觉着有些怪怪的,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
幸好,那日湖边正好有会水的婆子跳下去救了她,又有小厮拉住了表哥没叫他跳下去。不然,还不知寇氏怎么讨厌她呢。
见着自家姑娘的脸色,一旁的丫鬟书蝶忍不住安慰道:“姑娘别担心,老太太最疼姑娘,表少爷对姑娘又好,如今虽住在外院,可也日日叫人来问姑娘吃的可好,睡的可好,生怕姑娘有一丝不舒坦了。那日姑娘落水,表少爷见了,可是想都没想就要跳下去救姑娘。这些年奴婢瞧着,表少爷对姑娘......”
书蝶的话还未说完,怀青就对着她使了个眼色,摇了摇头。
她日日在姑娘跟前伺候,哪里不知姑娘的心思,姑娘和表少爷虽玩的好,可不过是兄妹之间的情分。姑娘自打落水后,她更是瞧出姑娘愈发和表少爷疏远了几分,想来姑娘是不想叫旁人说些什么。
再说,姑娘如今虽在淮安侯府,可姑娘毕竟大了,总有一日府里要派人来接姑娘回府的。淮安侯府再好,到底也是客居,不比宣宁侯府,姑娘才是正经的主子。
只有一点,就是继夫人黎氏,姑娘回去了,少不得要受些委屈。
好在,三少爷自幼聪慧,才华横溢,九岁时拜在荆康先生门下,十五岁考中解元,十八岁又中了进士,乃一甲第二名,奉旨赐进士及弟,授翰林院修撰。有三少爷这个嫡亲的哥哥护着,想来是不会叫姑娘吃了亏的。
“姑娘如今大了,老爷总是要接姑娘回府的,上回少爷来看姑娘,不是说老太太如今年纪大了,愈发想念姑娘了。这回节礼又是老太太亲自派人送来的,礼更是重了几分,依奴婢看,老太太的意思多半是要接姑娘回去了,不过是怕姑娘骤然说要离去,太过突然,叫人伤心了。”
傅沅听了,点了点头,心里也是明白的。往常的节礼不是父亲派人送的就是兄长亲自送来。这回,却是祖母派府里的管家送来的。外祖母定是看出了什么,这些日子才日日叫她在上房陪着,更是叫人给她做了好几套头面。
她从三岁那年醒来,就成了宣宁侯府二房嫡出的姑娘,原身的记忆她一点儿都没有,脑海中只有被接来淮安侯府后的日子。可几日前落了水,却是断断续续做了好几日的梦,梦中,她看到了另一个“傅沅”的一生。
这便是为何,她这几日刻意疏远了表哥谢迁的缘故。
梦中,她和表哥谢迁青梅竹马,更被谢迁的体贴感动,两人互相喜欢,却被郑国公府的大姑娘崔贞设计陷害,以为她勾引谢迁,坏了名声。寇氏本就不喜欢她,只碍着外祖母施恩许了她个妾氏的位置。后来,崔贞进府,自然是处处难为她这个妾室。寇氏更是看低了她,罚跪,朝写经书似乎成了平日里最多的事情。便是外祖母肯信她,处处护着她,也奈何不了寇氏和崔贞私下里作践她。
她心思郁结,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谢迁虽常常来看她,可那日的事情传了出去带累了他的名声。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好色之人,他虽娶了她,却从不碰她。
她是个气性高的,也从不刻意讨好他,日子长了到底没有最初的爱慕了。等到外祖母过逝后,崔贞污蔑她与人有私情,将她赶出府去,贴身的丫鬟发卖的发卖,杖毙的杖毙,她万念俱灰想要跳崖而死,却是被人掳走,带到了一座别院里。
“看在你救过本王的份儿上,本王给你个机会,将害你欺你的人都送到地下去。”
“你既清白,日后就跟着本王吧。”
隔着帐幔,她听到里头的人清冷的声音。
那时,她恨极了寇氏,也恨死了谢迁和崔贞,约了谢迁出来,求他收留她几日。暗地里却是拿了一封信,偷偷藏到舅父的书房里。很快淮安侯府因着通敌之罪被诛杀,满门抄斩。
刑场上,她见着寇氏和谢迁还有崔氏,所有人狼狈不堪人头落地,只有她因为被休弃,捡了一条性命,看着一地的血,她骨子里都在发寒。
那个“傅沅”,从始至终都没有回到宣宁侯府,而是留在那个人身边,最后等到他登基称帝,却是选择了一条白绫结束自己的性命。
她不知道这个梦会不会是真的,直到听到寇氏下了帖子请郑国公夫人和大姑娘崔贞到府上做客,才相信她梦中的一切怕是上辈子“傅沅”的命运。
所以,为了改变“傅沅”的命运,她定要回宣宁侯府的,再不能和表哥谢迁有什么牵扯。
作者有话要说:开新书了,已有存稿,保证日更,希望大家帮忙收藏。
请安
这日一大早,在大夫诊过脉后,傅沅终于可以出去透透风了。头一件事,自是去雁荣堂给外祖母请安。
“前些日子老太太叫人给姑娘新做的衣裳还未上身,姑娘今日就换上吧。”怀青拿了衣裳笑着从衣柜那边走了过来。
这件苏绣月华锦衫和翡翠烟罗绮云裙是老太太专门叫府里苏州的绣娘给姑娘新做的。只姑娘这些日子病着,也没穿出去过。
听着怀青的话,傅沅笑着点了点头,随着碧竹到了楠木樱草色刻丝琉璃屏风后,由她伺候着换好了衣裳。又坐在梳妆镜前,叫怀青重新梳了头发,插了一支紫玉镶明珠流苏簪子,并两朵粉色桃花珠花。
镜中的女子肌肤白皙,皓齿星眸,仿佛清晨里绽开的一朵玉蕊娇花,灵气逼人,只脸上微微带着几分婴儿肥。
傅沅忍不住伸手捏了捏,轻轻叹了口气:“病了几日,倒是又长肉了。”
一旁的丫鬟书蝶见着自家姑娘这样,忍不住抿嘴一笑:“老太太日日叫小厨房的人专门做了姑娘爱吃的东西送来,还有表少爷,自打姑娘病着,就变着法子往咱们这里送补品。奴婢倒觉着,姑娘胖些才更好看。”
几个丫鬟里,书蝶最是嘴甜,傅沅平日里也格外纵着她些。
谁能想到,这样的人,最后会背叛了她,投靠了崔贞,成了表哥谢迁的通房呢。
想到那个梦,傅沅微微皱了皱眉,看了书蝶一眼,站起身来。
没得到自家姑娘的回应,书蝶脸上带了几分尴尬和不安,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
“时候不早了,奴婢随姑娘去雁荣堂给老太太请安吧。”怀青笑着给书蝶解围,又转头吩咐书蝶道:“小厨房还煨银耳红枣羹,你过去看看吧。”
书蝶喃喃应了一声,等到怀青扶着傅沅出了屋子,才回过神来,有些错愕地看着一旁的碧竹。
“姑娘怎么......”
碧竹上前一步,握住了她的手,只说道:“姑娘这几日远着表少爷,你倒好,偏在姑娘跟前提这个。”
书蝶抬眸看了一眼碧竹,语无伦次解释道:“我,我也是为了姑娘好,表少爷对姑娘是真心的。”
“你说这话就该打,少爷如何,姑娘如何,哪里是咱们这些奴才能议论的,你好好想想,姑娘该不该恼你。”
碧竹原是在陈老太太跟前贴身伺候的,自打傅沅来后就调到了蕙兰院,行事很是稳重规矩。因着陈老太太的关系,在这蕙兰院里碧竹身份很是不同。
听着这话,书蝶怔在当地,面色微微有些苍白。
这边,怀青扶着自家姑娘从院子里出来,一路上,什么都没问。
她深知姑娘的性子,并非是那种随意给人脸色看的。方才落了书蝶的脸面,定是书蝶什么地方做错了,惹得姑娘恼了。
两人一会儿功夫就到了陈老太太所住的雁荣堂。
雁荣堂在淮安侯府的北侧,院内东西两侧为廊庑,北向为正房,另配有两个耳房,其中一间布置成了小佛堂。后院是个内花园,莳花种树,叠石垒池,又有戏台供老太太看戏。
院子里的碧桃开得很盛,树姿婀娜,枝条拱垂,花朵重瓣,红、白、粉红相映,灿烂绚丽。
傅沅刚踏进院子,门口的婆子便迎了过来,福了福身子道:“听大夫说姑娘病好些了,老太太高兴的早饭都多用了些,姑娘快进去吧。”
傅沅避过身去受了她半礼,对着她点了点头,那婆子便领了傅沅朝正屋走去,早有小丫鬟撩起了帘子,恭敬地请她入内。
陈老太太穿着一件宝蓝色八宝纹的杭绸褙子,头发发白,梳得整整齐齐,额间是金镶祖母绿抹额,耳上坠着点翠镏金耳坠,面目和善,眼神极为慈爱。
见着丫鬟领着傅沅进来,脸上的笑意更是多了几分。
“孙女儿给外祖母请安。”傅沅缓步上前,福了福身子,请安道。
“好,快过来,瞧着气色是好了些。”陈老太太将傅沅上下打量了一番,终于是放下了心。
“老太太成日担心着,我看沅丫头若是多病几天,老太太就该吃不下饭了。”说话的是二舅母卢氏。因着是庶子媳妇,平日里很是奉承老太太。
傅沅对着寇氏和卢氏福了福身子,叫了声:“大舅母,二舅母。”又和大姑娘谢茹,二姑娘谢琦互相见了礼,早有丫鬟搬了绣墩放在了老太太跟前,傅沅挨着坐了。
刚坐下来,就听外祖母问:“那日送过去的瓜果可吃完了,若是不够,再叫人给你送过去。”
老太太这话一出,寇氏的眼中就闪过一抹不快,她倒不是在乎这些个东西。只是看不惯老太太这般宠着个外人。寇氏不着痕迹看了一旁的闺女谢琦一眼,见她笑得没心没肺,心里头更是堵得慌了。
傅沅知道外祖母疼她,也知外祖母这般疼她定会叫大舅母心里不快,可她身为晚辈,总不能拒绝了这些疼爱,惹得外祖母伤心。
所以,听着这话,傅沅笑着抬起头来,撅了撅嘴道:“外祖母您看看,我如今脸上这么多肉,再吃就不能见人了。”
这话逗的老太太笑出声来,指着她道:“你这孩子,哪里晓得什么好看不好看,胖些才有福气。”
正说着,就见着外头有小丫鬟进来,回禀道:“回老太太,大少爷来给老太太请安了。”
听着丫鬟的话,寇氏面色一变,傅沅拿着茶盏的手也一时怔住。
自打她这回落水生病后,还从未见过表哥谢迁,他过来两次,她都以怕过了病气为由没叫他进来。
很快,就有丫鬟挑起帘子,走进来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子,身着靛蓝色团花锦衣,面如冠玉,清贵逼人,脸上带着浅浅笑意,说不出的俊雅。
谢迁一进来,视线就落在早已起身的傅沅身上,只傅沅微微移开眼,避开了他的视线。
这一幕落在寇氏眼中,脸上的笑意愈发僵硬了,她哪能不知他今个儿到底是为何过来。
“孙儿给祖母请安。”谢迁收回视线,上前给老太太请安。
老太太笑着叫他起来,问道:“今个儿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可用过饭了?”
谢迁点了点头,对着老太太道:“听说祖母这几日睡得不好,孙儿就想着过来看看。”
陈老太太听着他这话,便笑道:“原不过是担心你妹妹,如今你妹妹大好了,有她陪着,你不用操心。”
二太太吴氏平日里最会揣摩陈老太太的心思,知老太太是想叫傅沅一直留在淮安侯府当孙媳妇的。
当下,就笑着道:“老太太还不知,那日沅丫头落水,大少爷想都没想就要跳了下去。定是知道老太太疼沅丫头,怕出了事老太太跟着担心呢。”
吴氏的话音刚落,大太太寇氏就沉下了脸,这事情她早就发了话,不准人传出去。
如今,却是被吴氏抖落出来。
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起来,众人都知道前几日大太太请了郑国公府夫人和姑娘崔贞来府里做客,心里是中意那崔大姑娘的。
吴氏是巴结老太太,可这吴氏也太不会说话了,一点儿都不顾着寇氏这个嫂嫂。
傅沅看着大舅母的脸色,突然站起身来,福了福身子,开口道:“外祖母担心我我都知道,今个儿过来除了请安,孙女儿还有一事要回禀。”
“上回哥哥来府里,说是祖母年纪大了,这些年愈发想着我,想来是要接我回府的。”
傅沅一句话,就叫众人愣住了,老太太更是眼圈都红了,半晌才开口道。
“我就知道,迟早有这么一天的。”
对于这个外孙女儿,她是打心眼里疼,比起嫡亲的孙女儿都要疼上几分,要不然,也不会想着叫她往后一直就在淮安侯府。
这些年,她知道迁哥儿的心思,往后若是留在府里,有她护着,又得迁哥儿喜欢,那是一丝委屈都不用受的。
听着傅沅突如其来的话,大少爷谢迁身子当即就僵硬了一下,刚想说什么,就听老太太道:“都退下吧,我有话要和沅丫头说。”
众人知老太太这会儿心里难受,都起身退了出来。
屋里,陈老太太看着傅沅,忍不住落下了泪。
“年前你祖母派人送节礼的时候我便知道,你在我这里住不长了。”
这些年外祖母待她格外的好,傅沅自然也是舍不得,听着这话忙说道:“外祖母放心,便是孙女儿回了宣宁侯府,也要时常过来给您请安的。”
傅沅陪着老太太说了好一会儿话,才从屋里退出来。
待她离开,池嬷嬷才上前宽慰道:“您也宽心些,表姑娘没说具体日子,想来那边怕您伤心,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接表姑娘回去的。”
池嬷嬷迟疑了一下,才又开口道:“老奴说句不该说的,大太太对表姑娘,怕没面儿上那么喜欢。虽说迁少爷待表姑娘好,可到底还有大太太这个当母亲的。”
听着池嬷嬷这话,老太太皱了皱眉,不满道:“这些年,她是连面儿上的功夫都不愿意做了。沅丫头可是皇上亲封的仪安县主,自小养在我跟前,最是知道礼数。她兄长十八岁就中了进士,进了翰林院,哪一点比不过那崔家大姑娘去。”
寇氏出自广平侯府,嫁进来没出过什么错,只这些年当着家,对她这个婆母也不那么忌惮了。不然,哪里会当着她的面就给沅丫头委屈受。
表哥
从雁荣堂出来,傅沅心里难受的厉害,以至于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怀青瞧着自家姑娘脸上的神色,想要安慰些什么,话到嘴边又全都咽了下去。
这些年,老太太对自家姑娘的好她全都看在眼中,也难怪姑娘会舍不得。
可她一直觉着,姑娘回了宣宁侯府才是正经。老太太对姑娘再好,到底也岁数大了,不能庇护姑娘一辈子。再说姑娘如今十四岁,已到了说亲的时候,姑娘的亲事,总该老爷和老太太做主才是。
表少爷待姑娘再好,恐怕也拗不过舅太太去。
方才她在门外站着,寇氏出来的时候,那脸上的怒意是藏都藏不住的。姑娘既无意表少爷,何苦继续住着惹了寇氏的嫌。
左右早些回了宣宁侯府,便是开始不习惯些,也终归不是客居在别家。
只一会儿功夫,两人就回了蕙兰院。
怀青扶着自家姑娘坐下,一旁丫鬟碧竹端了煲好的红枣银耳羹过来。
“姑娘早起喝药,没吃多少东西,这会儿喝碗粥吧。”
傅沅点了点头,伸手接过她手中的莲纹青花小碗,拿勺子搅了几下,小口小口喝了起来。
还未喝完,就听到外头一阵脚步声,有丫鬟进来回禀道:“姑娘,大少爷来看姑娘了。”
傅沅一听,微微愣了愣,不等她开口,那丫鬟就吞吞吐吐道:“大少爷说了,姑娘今日若是不见,他日日来看姑娘,直到姑娘肯见他。”
那丫鬟说完,眼中不由得带了几分不安,她虽伺候着表姑娘,可到底是府里的家生子,如何敢拦着大少爷。
傅沅看了她一眼,思忖了片刻才对着她点了点头。
那丫鬟得了吩咐,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身朝外头走去。
很快,就有丫鬟掀起帘子,谢迁从外头进来,瞧着坐在软榻上的傅沅。
傅沅见着他不说话,一时很是踌躇,打破了屋内的沉静,对着谢迁道:“表哥今日怎么过来了?”
谢迁只转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丫鬟怀青道:“我有话要和你家姑娘说,先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