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奥奈兹太太呢?”我问道。
他脸红,他变得比较不象是只老鼠,比较象是个男人。
“里奥奈兹太太是天使,”他说,“天使。她的可爱,她对她老丈夫的仁慈,都是了不起的。把她跟毒杀案想在一起是可笑的──可笑的!而那个笨督察竟然看不出来!”
“他有偏见,”我说,“受到他那些老夫被少妻毒死的档案影响。”
“叫人无法忍受的大笨蛋。”罗仑斯·布朗气愤地说。
他走向角落的书架,开始随意翻动书本。我不认为我还能再从他身上得到什么,我慢慢走出去。
当我沿着走道前进时,我左方的一道门打开,乔瑟芬几乎跌到我头上。她的出现有如一个圣诞节童话剧里的魔鬼那样突然。
她的脸上、手上都脏兮兮的,一只耳朵上粘着一面飘动的大蜘蛛网。
“你到哪里去了,乔瑟芬?”
我窥视那道半开着的门。几道台阶通往一个阁楼般的长方形空间,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些大水槽。
“在水槽室里。”
“为什么跑到水槽室里?”
乔瑟芬有点一本正经地回答:
“侦查。”
“那些水槽到底有什么好侦查的?”
对于这个问题,乔瑟芬仅仅回答。
“我得洗一洗。”
“说的也是。”
乔瑟芬消失在最靠近的浴室门里。她回过头说:
“我想是发生第二件谋杀案的时候了,你不认为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第二件谋杀案?”
“书本上在这时候总是有第二件谋杀案发生,某个知道什么的人在他能告诉你他知道些什么之前被干掉了。
“你看太多侦探故事了,乔瑟芬,真正的生活并不象那样。再说如果这屋子里有任何人知道什么,看来他们是不会去谈论他们所知道的。”
乔瑟芬的回答被水声冲得有点模糊不清。
“有时候是一些他们不知道他们知道的事。”
我眨眨眼,试着想通这句话。然后,留下乔瑟芬在那里冲洗,我下楼去。
就在我走向楼梯口时,布兰达快步从客厅出来。
她走近我,一手搁在我手臂上。抬头看着我的脸。
“怎么样?”她问道。
跟罗仑斯一样地探询消息,只是问的方式不一样,而她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有效多了。
我摇摇头。
“没什么。”我说。
她长长叹了一口气。
“我很害怕,”她说。“查理,我很害怕……”
她的恐惧是真实的,就在那狭窄的空间里传达到我身上,我想让她安心,想帮助她。我再次有那种强烈的感觉,觉得她非常孤单地处在充满敌意的险境里。
她或许会大叫出来:“谁是站在我这一边的?”而答案会是什么?罗仑斯·布朗?而罗仑斯·布朗终究又是什么?缺乏那种在困难中可以依赖的力量。一艘无力的船。我想起了他们两人前一天晚上在花园里飘浮的景象。
我想帮助她,我非常想要帮助她,但是我没多少可说可做的。而且在我心底深处有种难堪的愧疚感,好象苏菲亚正在以她轻蔑的眼光看着我一样。我想起了苏菲亚的话:“原来她钩住了你。”
而苏菲亚不明白,不想要明白,布兰达的立场。孤单一个人,被怀疑谋杀,没有一个人站在她一边。
“调查庭明天开,”布兰达说。“会──会发生什么?”
这我倒可以让她安心。
“不会有什么,”我说。“你不用担心。会延期让警方去侦查。虽然,这或许会引起新闻界大作文章。到目前为止,各报都没有这不是自然死亡的指示。里奥奈兹家族很有影响力。但是调查庭一延期──哦,好戏就开锣了。”
(多么奇怪的说法!好戏!为什么我一定要选用这种字眼!)
“他们──他们会很可怕吗?”
“如果我是你,我不会接受任何访问。你知道,布兰达,你应该请个律师──”
她非常恐慌地喘了一口气。
“不──不──不是你想的那种意思。不过是找个人保护你的权益,提供你一些意见。什么是该说该做的,什么是不该说不该做的。”
“你知道,”我加上一句说,“你非常孤单。”
她握住我臂膀的手力加重。
“是的,”她说。“我确实是了解。你已经帮了忙,查理,你已经帮了忙……”
我走下楼去,带着一种温暖、满足的感觉……然后我看到苏菲亚站在楼下大门边。她的声音冰冷,有点干涩。
“你可去得真久,”她说。“他们从伦敦打电话来找你。你父亲要你去。”
“到苏格兰警场?”
“是的。”
“不知道他们找我干什么,他们没说?”
苏菲亚摇摇头。她的眼神焦虑。我一把搂过她来。
“不要担心,亲爱的,”我说,“我会很快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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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我父亲的房间里有种紧张的气氛。老爹坐在他办公桌后头,泰文勒督察长依在窗缘上。客人的座椅上坐着盖斯奇尔先生,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
“──特别的保密需要。”他尖酸地说。
“——当然,当然。”我父亲安慰他说。“啊,查理。你来得正好。有点令人吃惊的事发生了。”
“史无前例。”盖斯奇尔先生说。
显然有什么令小律师不高兴到骨子里去,泰文勒督察长在他身后对我露齿一笑。
“我可以重述一下要点吧?”我父亲说。“盖斯奇尔先生今天上午接到了一封有点意外的信,来自亚格罗多波若斯先生,狄尔弗斯餐厅的老板。他是一个很老的老人,希腊人,他年轻时受到亚瑞士泰德·里奥奈兹先生的帮忙,以友相待。他一直深深感激他的朋友和恩人,而且好象里奥奈兹先生非常信赖他。”
“我从没想到里奥奈兹先生会是这样多疑、神秘的人,”盖斯奇尔先生说。“当然啦,他年纪大了──可以说实际上是老迷糊了。”
“这跟民族性有关,”我父亲温和地说。“你知道,盖斯奇尔,当你年纪很大时,你的心里会非常留恋年轻的日子和你年轻时候的朋友。”
“可是四十多年来,里奥奈兹的事务一直都是我在经手的,”盖斯奇尔先生说。“说得精确的话,是四十三年又六个月。”
泰文勒再度露齿一笑。
“发生什么事了?”我问道。
盖斯奇尔先生张开嘴巴,不过我父亲抢在他先头开口。
“亚格罗多波若斯先生在他的信件上说,他身负了他朋友亚瑞土泰德·里奥奈兹的一些指示。简单来说,大约一年前,里奥奈兹先生托给他一个密闭的信封,要他在里奥奈兹先生一去世马上寄给盖斯奇尔先生。由于亚格罗多波若斯先生去世了,他的儿子,里奥奈兹先生的教子,继续负责执行这项指示。亚格罗多波若斯先生为他的拖延通知道歉,解释说他得了肺炎病在床上,昨天下午才知道他教父去世的消息。”
“这整个事情真是最最外行不过的了。”盖斯奇尔先生说。
“当盖斯奇尔先生打开信片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时。他觉得他有责任——”
“在这种情况之下。”盖斯奇尔先生说。
“让我们看看。信封里面有一份签好名共有证人副署的遗嘱,还有一封信说明。”
“这么说,遗嘱终于露面了?”我说
盖斯奇尔先生脸色发紫。
“不是同样的那份遗嘱,”他吼着。“这不是我应里奥奈兹先生要求拟成的那份遗嘱。这一份是他亲手写成的,外行人干的最最危险的事。看来好象是里奥奈兹先生有意让我出丑。”
泰文勒督察长努力想安抚一下他的苦涩。
“他是个非常老的绅士,盖斯奇尔先生,”他说。“他们上了年纪都会怪怪的,你知道——当然,不是怪里怪气的,就是有一点点反常而已。”
盖斯奇尔先生鼻子哼了一声。
“盖斯奇尔先生打电话给我们,”我父亲说,“告诉我们遗嘱的主要内容,我要他到这里来,把那两份文件也一起带来。同时我也打电话找你,查理。”
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打电话找我。在我看来,这项举动就我父亲及泰文勒来说都特别不合正统。我到时候自然会知道遗嘱的内容,而且老里奥奈兹怎么分配他的遗产跟我一点关
显然有什么令小律师不高兴到骨子里去,泰文勒督察长在他身后对我露齿一笑。
“我可以重述一下要点吧?”我父亲说。“盖斯奇尔先生今天上午接到了一封有点意外的信,来自亚格罗多波若斯先生,狄尔弗斯餐厅的老板。他是一个很老的老人,希腊人,他年轻时受到亚瑞士泰德·里奥奈兹先生的帮忙,以友相待。他一直深深感激他的朋友和恩人,而且好象里奥奈兹先生非常信赖他。”
“我从没想到里奥奈兹先生会是这样多疑、神秘的人,”盖斯奇尔先生说。“当然啦,他年纪大了──可以说实际上是老迷糊了。”
“这跟民族性有关,”我父亲温和地说。“你知道,盖斯奇尔,当你年纪很大时,你的心里会非常留恋年轻的日子和你年轻时候的朋友。”
“可是四十多年来,里奥奈兹的事务一直都是我在经手的,”盖斯奇尔先生说。“说得精确的话,是四十三年又六个月。”
泰文勒再度露齿一笑。
“发生什么事了?”我问道。
盖斯奇尔先生张开嘴巴,不过我父亲抢在他先头开口。
“亚格罗多波若斯先生在他的信件上说,他身负了他朋友亚瑞土泰德·里奥奈兹的一些指示。简单来说,大约一年前,里奥奈兹先生托给他一个密闭的信封,要他在里奥奈兹先生一去世马上寄给盖斯奇尔先生。由于亚格罗多波若斯先生去世了,他的儿子,里奥奈兹先生的教子,继续负责执行这项指示。亚格罗多波若斯先生为他的拖延通知道歉,解释说他得了肺炎病在床上,昨天下午才知道他教父去世的消息。”
“这整个事情真是最最外行不过的了。”盖斯奇尔先生说。
“当盖斯奇尔先生打开信片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时。他觉得他有责任——”
“在这种情况之下。”盖斯奇尔先生说。
“让我们看看。信封里面有一份签好名共有证人副署的遗嘱,还有一封信说明。”
“这么说,遗嘱终于露面了?”我说
盖斯奇尔先生脸色发紫。
“不是同样的那份遗嘱,”他吼着。“这不是我应里奥奈兹先生要求拟成的那份遗嘱。这一份是他亲手写成的,外行人干的最最危险的事。看来好象是里奥奈兹先生有意让我出丑。”
泰文勒督察长努力想安抚一下他的苦涩。
“他是个非常老的绅士,盖斯奇尔先生,”他说。“他们上了年纪都会怪怪的,你知道——当然,不是怪里怪气的,就是有一点点反常而已。”
盖斯奇尔先生鼻子哼了一声。
“盖斯奇尔先生打电话给我们,”我父亲说,“告诉我们遗嘱的主要内容,我要他到这里来,把那两份文件也一起带来。同时我也打电话找你,查理。”
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打电话找我。在我看来,这项举动就我父亲及泰文勒来说都特别不合正统。我到时候自然会知道遗嘱的内容,而且老里奥奈兹怎么分配他的遗产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是不同的一份遗嘱吗?”我问道。“我的意思是说,这份遗嘱对他遗产的分配有不同吗?”
“的确是有不同。”盖斯奇尔先生说。
我父亲抬起头来。泰文勒督察长非常谨慎地看着我,我有点感到莫名的不安……
他们两人的脑子里都在想着什么──而我一点线索都没有。
我以探询的眼光看着盖斯奇尔。
“这没有我的事,”我说。“不过——”
他有了反应。
“里奥奈兹先生的遗产分配当然不是什么秘密,”他说。“我想我有责任让警方先知道一下,然后由他们指引我接下去的行动。我知道,”他停顿一下,“你和苏菲亚·里奥奈兹小姐之间有──我们姑且说是你们之间彼此有一份了解吧?”
“我希望跟她结婚,”我说,“但是目前她不会同意。”
“她这是非常恰当的想法。”盖斯奇尔说。
我不同意,不过这不是争论的时候。
“根据这份遗嘱,”盖斯奇尔先生说,“立于去年十一月甘九日,里奥奈兹先生除了留给他太太十五万英镑外,其余的财产,全部遗留给他孙女儿苏菲亚·凯莎琳·里奥奈兹。”
我喘了一大口气,我没料到会是这样。
“他全部都留给苏菲亚,”我说。“多么不寻常的事,有任何理由吗?”
“他在信上把理由说明得非常清楚,”我父亲说。他从面前的桌上拿起一张信纸。“你不反对让查理看这封信吧,盖斯奇尔先生?”
“随你,”盖斯奇尔先生冷淡地说。“至少这封信的确提供了说明──而且或许(尽管这一点我感到怀疑),为里奥奈兹先生不寻常的行为提供了一个借口。”
老爹把信递给我。是用很浓的黑墨水、别扭难认的小字体写成的,字体表现出笔者的独特个性,一点也不象是个老人写的字──除了信折叠的谨慎样子,这种折信的方式是过时的,在识字人口不多,信件被视为珍宝时期人们所采用的方式,这或许还有点表示是老人写的信。
亲爱的盖斯奇尔:(信这样写着)
你接到这封信会感到惊愕;或许还会感到受冒犯。在你看来好象我没有必要这样神秘兮兮的,但是我有我的理由这样做。我长久以来便深信人有个别独特性。在一个家庭里(我从小便观察到这一点,而且永记心头),总是有一个坚强的人,而且通常照顾其余家人的重任都会落到这个人身上。在我的家里,我就是这个人。我来到伦敦,在这里建立起自己的事业,奉养我在斯麦那的母亲和年老的祖父母,使我的一个兄弟免受牢狱之灾,帮助我姐姐解决不幸福的婚姻,安度自由的日子等等。上帝因此高兴,给了我长寿,我得以照顾我的子女和他们的子女。他们有很多都被死神夺去;其余的,我很高兴地说,都生活在我的屋顶之下。当我死时,我所担当的责任必须移交到某人身上。我跟自己辩论过,究竟要不要把我的财富尽可能公平分配给我所心爱的后代──但是这样一做,到头来不会达到恰当的结果。人不是生来平等的——为了弥补天生的不平等,人必须加以匡正,以求平衡。换句话说,有一个人必须是我的接棒人,必须把照顾其他家人的重任挑在他或者是她的肩上。在仔细的观察之后,我不认为我的两个儿子当中有任何一个适合挑起这个重任。我心爱的儿手罗杰没有生意头脑,尽管话是没错,天性善良的人太容易受感情驱使,不可能有好的判断力,但是我还是觉得惋惜。我的另一个儿子菲力蒲太没有自信心了,以至于除了自现实生活中退缩之外,一无所为。我的孙子,尤斯达士,还太年轻了,而且我不认为他具有必要的常识和判断能力。他懒惰,而且非常容易受他人影响。只有我的孙女苏菲亚,在我看来,具有必要的性格。她有头脑、判断力、勇气、和一副公平、不偏不倚的心肠,而且我认为,还有慷慨大方的精神。我把我一家人的福祉都托付给她──还有我仁慈的小姨子艾迪丝·哈薇兰的福祉,对于她一生对这一家人的奉献,我深深感激。
这说明了这封信所附上的文件。比较难以解释的——或者该说是比较难以向你解释的,我的老友──是我所采用的欺瞒手法。我认为不要引起对我财产分配的猜测是明智的,而且我无意让家人知道苏菲亚是我的财产继承人。由于我的两个儿子已经得到了我相当数目的财产赠与,我不觉得我的遗嘱财产分配会让他们处于羞辱的地位。
为了冻结好奇和猜测,我要你为我拟一份遗嘱。我当着家人的面把你拟的遗嘱大声念给他们听。我把它放在我的书桌上,用一张吸墨纸盖在上面,同时要两个仆人来。当仆人来到时,我把吸墨纸往上移一点,露出遗嘱的底部,签上我的名字,也叫他们各自签上名。我不用多说,我和他们签的是我现在附上的这份遗嘱,而不是你所拟的,我大声念给他们听的那一份。
我不敢希望你会了解我耍这一招的原因。我只能请你原谅我把你蒙在鼓里。一个年纪很大的老人喜欢保有自己的小秘密。
谢谢你,我亲爱的朋友,谢谢你一向对我的事务的勤勉照料。请代向苏菲亚致上我的深深爱意。要她好好照顾一家人,不要让他们受到伤害。
亚瑞士泰德·里奥奈范道上
我极有兴趣地看完这封令人惊叹的文件。
“古怪。”我说。
“非常古怪,”盖斯奇尔先生提高嗓门说。“我重复说一遍,我想我的老朋友里奥奈兹先生应该信得过我才是。”
“不,盖斯奇尔,”我父亲说。“他是个天生旁门左道的人。他喜欢,如果我可以这样说的话,不按牌理出牌。”
“不错,长官,”泰文勒督察长说。“他真是个天生旁门左道的人!”
他颇有感触地说。
盖斯奇尔先生怒气未消地悄悄离去,他的职业心深深受到了伤害。
“这对他打击很深,”泰文勒说。“非常有名望的公司,盖斯奇尔·卡尔蓝姆公司。从不诈欺。老里奥奈兹有什么值得怀疑的事,从不透过盖斯奇尔·卡尔蓝姆公司办理。他有半打以上的律师事务公司帮他办事。噢,他是个旁门左道的人没错!”
“再没有比立下这份遗嘱这件事更可以看出来的了。”我父亲说。
“我们都是傻瓜,”泰文勒说。“当你想到,唯一能玩那份遗嘱把戏的人就是那老小子自己,我们竟然都没想到过他可能想这样!”
我想起了乔瑟芬高傲地说:
“警方不是很笨吗?”
但是宣读遗嘱时乔瑟芬并没有在场。而且即使她在门外偷听(这我倒十分相信!)她也几乎不可能猜出她爷爷在干什么。那么,为什么她会摆出那副高人一等的样子?她到底知道了什么,让她说警方笨?或者,这又只是一种炫耀而已?
我警觉到室内的沉静,猛然抬起头来──我父亲和泰文勒两人都正在望着我。我不知道他们的态度有什么令我突然抗议地大声说:
“这件事苏菲亚不知道!全然不知道。”
“不知道?”我父亲说。
我不太清楚他这句话到底是表示同意或是一个问题。
“她会吓一大跳!”
“是吗?”
“吓一大跳!”
一阵停顿。然后,我父亲桌上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喂?”他拿起听筒──听着,然后说,“把她接过来。”
他看着我。
“你的女人打来的,”他说。“她要跟我们说话,紧急的事。”
我接过听筒。
“苏菲亚?”
“查理?是你吗?是──乔瑟芬!”她的声音有点破裂。
“乔瑟芬怎么啦?”
“她头部受伤,脑震荡。她──她相当严重……他们说她可能不会复原……”
我转向其他两人。
“乔瑟芬被打昏了。”我说。
我父亲抢过听筒,他厉声对我说:
“我告诉过你好好注意那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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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我和泰文勒飞快驱动警车前往斯文里。
我想起了乔瑟芬从水槽室里冒出来,装腔作势地说是“差不多发生第二件谋杀案的时候了”。那可怜的孩子不知道她自己可能就是“第二件谋杀案”的被害人。
我完全接受我父亲对我含蓄的指责。当然我应该早就注意一下乔瑟芬。尽管泰文勒和我都对谁毒害了老里奥奈兹毫无线索,但是很可能乔瑟芬有。我所认为的小孩子的胡言乱语和“炫耀”很可能不是那么一回事。乔瑟芬,由于她最喜欢的窥探游戏,可能知道一些她自己并不知道其价值的消息。
我想起了花园里树枝折断的声音。
我当时就微微感到危机的存在,便立即采取了行动,后来看来好象我的疑心是戏剧化的,是不真实的。相反的,我该早就了解,这是谋杀案,不管凶手是谁,他是冒着上绞台之险,因此如果能保证他的安全的话,这个凶手会毫不考虑地故技重施。
也许玛格达出自某种朦胧的母性本能,知道乔瑟芬身处险境,而这可能触发了她突然急着要把那孩子送去瑞士的想法。
我们抵达时,苏菲亚出来迎接我们,她说,乔瑟芬已经被救护车送往市区综合医院。葛瑞医生一有了X光的结果就会马上通知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