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洛转身离开,但又回过头来,带着一种意味深长的微笑留下一句话:
“请记住,在纽约他同样带走了他的一个牺牲品。”
“噢,真该死!”哈伯先生狠狠他说。
“那个年轻人神情太紧张,”波洛沉思道:“他正处于崩溃的边缘。”
我奇怪地看着波洛,但是除了他脸上那令人费解的微笑之外,我什么也没看出来。在盖伊·威拉德爵士和托斯威尔博士的陪同下,我们查看了整个考古挖掘现场。最主要的考古发现的东西都被运到了开罗,不过,古墓里出上的有些东西也特别有趣。那位年轻的爵士的热情是显而易见的,但是,我能够从他的话语、神情中感觉到他极度紧张的内心活动,他好像怎么也摆脱不掉空气中弥漫的某种威胁。当我们走进为我们准备的帐篷,准备在吃晚饭之前冲洗一下的时候,看见一个高大的黑影站在一旁,他身着白色长袍,做了一个优雅的手势让我们从他身边经过。还用阿拉伯语低声向我们问候;波洛停住了脚步。
“你是哈桑,是约翰。威拉德爵士的仆人!”
“过去,我为我的约翰爵爷效劳;现在,我侍候他的儿子盖伊·威拉德爵士。”他向我们走近了一步,压低了声音说,“他们说他们是聪明人,学过怎样对付那些妖魔鬼怪。快让我年轻的主人离开这里吧,在我们周围的空气里,到处充满了邪恶。”
他出奇不意地做了一个手势,也不等我们答复,就匆匆走开了。
“空气里充满了邪恶。”波洛重复了一句,“是的,我已经感觉到了。”
我们的晚餐在户外进行,很难说多么令人愉快,饭桌上只听托斯威尔博士一个人在滔滔不绝他讲着,他最后讲到了古埃及人的生活风俗。正当我们准备退席休息的时候,盖伊爵士抓住波洛的胳膊用手指着给他看:在帐篷里出现了一个若隐若现的正在移动的影子。这不是个人影,我清楚地辨认出,这是我在那个古墓的墙上看到过的、长着狗头的影子!
一看到这种情景,我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天啊!”波洛喃喃低语道,拼命在自己身上画着十字,“这是狗头人身神,是古埃及的导引亡灵之神!”
“有人在威胁我们!”托斯威尔博士愤怒地跳起来喊道。
“他进了你的帐篷,哈琅。”盖伊爵士紧张他说,他的脸惨元人色。
“不,”波洛摇了摇头说,“它进了艾姆斯大夫的帐篷。”
那位大夫满腹狐疑地盯着波洛看。然后,他也重复着托斯威尔博士说过的话,喊了起来:
“有人在吓唬我们,大家一起上,我们很快就能抓住那家伙!”
大夫勇往直前地冲了过去,寻找那个若隐若现的幽灵,我紧随其后。但是,尽管我们搜索得很仔细,还是无法找到任何有人出现过的痕迹。我们只好心烦意乱地返回来,而这时却发现波洛以他独特的方式在采取积极措施来保证他自旦的安全。他正忙于在沙地上画着各种各样的符号、图形。
他在我们的帐篷周围画了一圈。我看得出来,五角星和五边形这些图形被画了很多次。像他一贯的做法那样,他在地上画的同时,嘴里也不停地即兴说些防妖驱魔之类的咒语,还从亡灵书和古书中引经据典,说个不停。这显然激起了托斯威尔博士极大的蔑视。他把我拉到一旁,愤怒地表示他对波洛的这种做法嗤之以鼻。
“一派胡言乱语,先生,”他愤怒他说道,“纯粹是愚昧元知。这人是个骗子,他根本不知道中世纪的迷信和古埃及人信仰之间的天壤之别。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愚昧无知和迷信愚蠢的大杂烩。”
我使那个激动不已的考古专家平静下来,然后和波洛进了帐篷。我的这位矮个子朋友兴奋得红光满面。
“现在,我们可以安然入睡了!”他快活他说道,“睡着了我也能念咒语,只是我的头疼得厉害。啊,要是来一杯用草药熬的茶就好了。”
好像是对他祈祷的回答,帐篷的门帘被挑开,哈桑出现了。他端着一杯滚热的茶递给了波洛,这是用黄春菊泡的一种茶,也是波洛特别喜欢喝的。谢过了哈桑,也谢绝了他要给我也来一杯的好意,帐篷里又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脱过衣服,我在帐篷门口站了一会儿,朝外张望着辽阔的沙漠。
““多么奇妙的地方呀,”我大声说/多么了不起的工作呀,我可以感受到它的魅力。这种沙漠生活,这种对早已消失的文明的深入挖掘和探索。波洛,毫无疑问,你也一定感觉到了这种魅力吧?”
我没有得到回答,转过身有些生气,我的生气很快变成了担心。波洛正横躺在粗糙的地毯上,他的脸可怕地扭曲着,他的身旁是那只喝空了的杯子。我冲到他身边,然后又飞奔出帐篷,穿过营地来到艾姆斯的帐篷里。
“艾姆斯大夫!”我大叫道,“快过来!”
“出了什么事?”那位大夫穿着睡衣出来了。
“我的朋友,他生病了,快要死了。是因为喝了那杯黄春菊茶,别让哈桑离开音地……
大夫像箭一般冲到我们的帐篷里,波洛像我离开时那样,在原地一动未动,仍然躺在那里。
“啊,”文姆斯喊到,“看起来好像是急病发作——您说他刚才喝了什么?”他捡起那只空杯子。
“只是我并没有把它喝下去!”一个平静的声音说,我们俩都诧异地转过头,只见波洛正从床上坐起来,他微笑着。
“不,”他轻声对大夫说道,“我没有把它喝下去。当我的好朋友黑斯廷斯正对着夜景抒发感慨的时候,我趁机把它给倒掉了,不是把它倒进了我的喉咙里,而是倒进了一个小瓶子里,而这只小瓶子将被送到法医那里进行化验分析。
(这时大夫似乎吃了一惊,把手迅速伸进荷包。)作为一个有理性的人,你应该知道暴力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在黑斯廷斯去叫你的时候,我有足够的时间把那只装药的瓶子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啊,快,黑斯廷斯,抓住他!”
我没有理会波洛焦急的语气去抓住大夫,一心想着保护我的朋友波洛。我飞身奔到了他的面前,但是那位大夫敏捷的动作却是另外的意思。他的手突然放进了自己的嘴里,一股苦涩的杏仁味弥漫在空气中,他身子晃了晃,向前栽倒在地上。
“又一个牺牲品,”波洛神色严肃他说道,“但这是最后的一个,也许这是最好的结果;他身上有三条人命。”
“艾姆斯大夫?”我吃惊地喊道,“可是我还以为你真的相信什么秘不可测的力量呢。”
“你误解了我,黑斯廷斯,我的意思是我相信迷信的可怕力量,一旦人们产生了顽固的想法,认为一系列的死亡事件都是因为超自然的力量而发生,那么,你简直就可似光天化日之下轻易地对人下毒手,而且仍然可以把它说成是一种诅咒;所谓超自然的迷信思想在人类的头脑中竟然是如此地根深蒂固!我从一开始就怀疑有人会利用这种迷信思想,我认为约翰、威拉德爵士的须亡使他产生了这种想法。
一股狂热的迷信思想立刻兴起,直到目前,据我所见、没有任何人因约翰爵士的死亡而得到任何特别的好处。布雷纳先生的憎况就有所不同了,他是一个很有钱的人,我从纽约得到的这个消息包含了好几种意思。首先,年轻的布雷纳,也就是他的侄子,据报道称,他说过他在埃及有一个好朋友,他可以从他那里借到钱。不言而喻,他所指的是他的叔叔。但是在我看来,如果是那种情况,他本可以说得更清楚一些,他说那种话就说明他指的是对他有所帮助的他自己的朋友。其次,他筹措到了足够的钱使他到了埃及,他的叔叔却当即拒绝给他一分钱,然而,他还是能够支付返回纽约的费用,其中肯定有人借给了他那笔钱。”
“可是这些推理都很勉强。”我反对道。
“还有,黑斯廷斯,经常可以有这种情况,话说得很隐晦,却可以从字面上来理解,相反的情况也同样会发生。如果是这样的话,想让别人从字面上理解而说出的话,也可以按照它的隐喻意义来理解。年轻的布霄纳死前清清楚楚地写过,‘我是一个麻风病人’,但是,没有人认识到他开枪自杀确确实实是因为他相信自己染上了麻风病这种可怕的疾病”“什么?”我张口结舌。
“这是一个恶毒的家伙想出的聪明的诡计。年轻的布雷纳当时得的是一种并不怎么严重的皮肤疾病。他在南太平洋岛上住过,在那里,这种皮肤病相当普遍。艾姆斯是他原来的老朋友,而且是个非常知名的医疗专家,他做梦也不会想到去怀疑他的话。当我来到这里的时候,我的怀疑对象是在哈泊和艾姆斯大夫两人身上,但是,我很快就意识到只有大夫才可能作恶犯罪并且掩盖罪行。我从哈琅嘴里得知大夫以前就认识年轻的布雷纳,毫无疑问,年轻的布雷纳不知在什么时候写过遗瞩或给自己投了人寿保险,将来把遗产或者保险金留给那位大夫,后者就看到了他攫取财富的机会来了。在给老布雷纳先生注射预防疫苗的时候,也很容易给他注射致命的病菌,然后,就是老布雷纳的侄子在听到了他的朋友艾姆斯向他透露的患上麻疯病这个致命的消息之后,万分绝望地开枪自杀了。不管布雷纳先生的意愿如何,他却没有留下任何遗瞩,他的财富将转交给惟一的亲人即他的侄子,从他的侄子年轻的布雷纳那里再转交给这位大夫。”
“为什么要杀死施奈德先生呢?”
“我们搞不准。他也认识年轻的布雷纳,这你记得吧?也许大夫怀疑到了什么事情,也许是大夫认为毫无动机、毫无目的地多死一个人会使那种迷信的说法更加今人信服。再者,我要给你讲一个有趣的心理现象,黑斯廷斯,一个谋杀者,总是有一种强烈的愿望要重复他曾经成功的罪行,这种不断重复犯罪的想法会在他的脑子里生根发芽。因此,我替年轻的威拉德担心。今天晚上的那个导引亡灵之神的身影,就是哈桑按照我的命令化装的,我想看看我是否有可能让大夫感到害怕。但是,要让他害怕,不能仅仅是制造迷信,我可似付出,我假装相信迷信,他根本就没上当。我导演的那个小小戏剧,根本没有能骗过他,我因此怀疑他会施行阴谋:使我成为下一个牺牲品。啊,尽管旅途晕船,一路颠簸,炎热难当,还有可恶的沙子,但我的这些小小的脑神经细胞仍然运转正常!”
“结果表明,波洛的推断完全正确。年轻的布雷纳几年前有一次喝得酩酊大醉,曾开玩笑似地立了一个“遗瞩”:
、将他垂涎已久的我的香烟盒,以及我死的时候能够拥有的所有其他物品,都毫无条件地奉送给我的好朋友罗伯特·艾姆斯。他曾经救过我的命、使我免于淹死水中。
这件案子尽可能地不被张扬出去。直到今日,人们在谈到那一系列引人注目的死亡案件时,还把它和门哈拉古墓联系在一起,并且把那一系列死亡案件看成是一个早已死去肋法老对掘墓人行使报复取得胜利的一种证明——这种说法,就像波洛向我指出的那样,和所有的古埃及信仰和思想都是背道而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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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文海姆先生失踪案
我和波洛正在一起等待我们的老朋友,伦敦警察厅的贾普警督来共进茶点,我们坐在茶桌旁等待着他的到来。波洛刚刚将杯子和碟子小心翼翼地摆放整齐,房东大大做这些事情时总是将它们胡乱放在桌上,而不会像波洛这样认真摆好。他刚趴在金属茶壶上深深地哈了一口气,又掏出一个丝制手帕将它擦得锃亮。茶壶已经烧开了,旁边放着一个小小的陶瓷缸,里面放着些浓浓的甜巧克力。波洛总是将巧克力称作是“你们英国的毒药”,而他放人自己杯子里的却比谁都多。
楼下传来了上楼的急切的脚步声,几分钟之后,贾普兴高采烈地推门进来。
“希望我没有来晚,”他向我们打招呼道,“说实话,我一直在和米勒讨论案子;达文海姆先生失踪的案于是由他负责的。”
我竖起了耳朵。在过去的三天里,大小报纸上充斥着对达文海姆先生神秘失踪案的报道。达文海姆先生是萨尔蒙的高级合伙人,他们两人都是很有名气的银行家和金融家。
上个星期六,在他从自己的寓所步行出门后,就再也没有人见到过他,我希望能从贾普嘴里听到一些让人感兴趣的细节。
“我有理由相信,”我说,“在当今的时代里,任何人想要失踪不见、几乎是不可能的。”
波洛将盘子里的面包抹上黄油,一口吃掉了十分之八英寸,然后语气尖锐他说:
“请用词准确些,我的朋友。你指的‘失踪’是哪一类?”
“照你这么说,失踪还要分门别类了?”我笑了起来。
贾普也笑了,波洛对我们俩皱了皱眉。
“它们当然要分门别类,所有的失踪都可以划分为三类。第一类,也是最常见的,就是自己走失,故意失踪;第二类,就是被到处滥用的所谓丧失记忆力的病例──实际生活中发生的此类失踪很少见,但确有此类事情发生;第三类,是谋杀,是或多或少地使一个人的身体消失。按你刚刚才说的,你认为这三类失踪都是不可能的吗?”
“几乎是这样,我有理由这样认为。他很可能会丧失自己的记忆力,可是肯定会有人会认出你的,尤其是像达文海姆这样的知名人士;然而身体是不可能像空气那样消失不见的,它们迟早会被发现,要么是被藏在人迹罕至的地方,要么是被藏在大旅行箱里。谋杀终究会真相大白,同样道理,携款潜逃的职员,或者是躲避债务的罪犯在当今这个空间通讯技术发达的时代,无论逃到哪里,肯定都会被找到。如果他潜逃到国外,他也可以被引渡过来,港口和车站都会受到严密的监视;至于说藏匿在这个国家,他的相貌特征就会出现在日报上,每个读报的人都会认出他,他是在与文明为敌”“我亲爱的朋友,”波洛说,“你犯了一个错误。你不允许有这样的事实存在:一个下定决心要干掉自己——或者用一个委婉的说法,要使自己消失的人——也许有一颗聪明绝顶的脑袋,是一个做事周密的人,他可以运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将所有的详情未节都认真计算好,精心安排好。那样的话,我就不明白他为什么不会成功地骗过警察”“但是他们很难骗过你,我可否这样认为?”贾普带着他的幽默冲着我眨着眼睛,“他们不可能蒙骗过你的,波洛先生”波洛竭力想做出谦虚的样子,但并没有成功:“我嘛,为什么会呢?事实上,说实话,我调查此类案子是怀有一种将严密的科学态度和类似于数学运算般的精密结合起来的严谨的工作责任感的。啊,在新一代的侦探中,这种敬业精神已是很少见的了!”
贾普的嘴巴张得更大了一些。
“我说不准,”他说,“负责这件案子的米勒就是一个精明、机警的警官,你完全可以相信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脚印、烟头,甚至是一粒面包屑,他有一双能洞察一切的眼睛。”
“这么说,伦敦有的是麻雀了。不过,不管怎么说,我是不会请这些叫喳喳的小鸟来解决达文海姆先生的问题的。”
“那么说,先生,你不打算搜集有价值的情报作为线索来进行侦破工作了?”
“不是这个意思,那些情报本身都是很有用的。危险在于,它们可能会被不恰当地假设得过于重要。很多细节并无多大用处,只有其中的一两个地方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一个人必须依靠他的大脑,”他拍了拍他的前额,“依靠这里面的聪明才智。感觉会使人误人歧途。一个人必须从大脑里面来寻找事实之间的联系,而不是从外部的表面现象。”
“您的意思不会是说,您根本不必从您的椅子上站起来,就会把这个案子调查清楚吧,波洛先生?”
“这正是我们所要表达的准确意思——只要把各种事实摆到我的面前,我就能做到这一点。我认为自己是一个可供咨询的专家。”
贾普磕了磕膝盖说:“如果我不抓住你这句话让你出丑,那就算我自己活该吊死。我和你打赌五英镑:在一周之内,您找不到达文海姆先生,不管他是死是活”波洛想了想说:“哎呀,我亲爱的朋友,我接受挑战。这就是你们英国人的做法吧。现在——请告诉我事实。”
“在上星期六,和他平时的习惯一样,达文海姆先生乘坐十二点四十分的火车,从维多利亚到清赛德;他富丽堂皇、宫殿似的别墅就坐落在那里。午饭过后,他绕着院落散步,给园丁各种各样的指示。每个人都说他当时的言行举止完全正常,和以往没有异样。午茶过后,他在他妻子卧室的门口说他要步行到村子里去寄些信件,他还说他约了一位名叫洛温的先生来谈生意上的事情,如果洛温在他回来之前到来,就先将他让进书房,请他等一会儿。然后,达文海姆先生就从前门出去,沿着车道慢悠悠地走下去,出了大门。
后来——就再也没见他回来。从那一刻起,他就彻底地消失不见了”“有意思——非常有意思,这件事很有意思/波洛哺哺低语道,“请继续讲下去,我的好朋友。”
“大约一刻钟之后,一个身材高大、脸膛黝黑、长着浓密的黑胡子的男人想响了门铃,他解释说他和达文海姆先生有约,他叫洛温。这样,根据那位银行家的吩咐,他被领进了书房。差不多有一个小时了,达文海姆先生还没有回来。最后,洛温先生拉铃叫来人,解释说他不能再等下去了,因为他必须赶火车返回城里。
“达文海姆夫人为她丈夫的失约向他表示歉意。在她看来,这似乎很难相信,因为她知道他亲口说过要等一位客人的。洛温先生对此感到很遗憾,后来就离开了。
“好了,就像所有的人后来都知道的那样,达文海姆先生从此再未出现过。星期天一大早,警察就接到了报案,可是没有调查出什么结果,达文海姆先生像是无缘无故地消失在了空气里。他既没去过邮局,也没有人见他从村里走过,在车站,警察也得到了他没有乘火车离开此地的证实。
他自己的车也停在车库里。如果他的车没有离开车库,如果他雇了一辆车在一个秘密的地点接他的话,那么现在看到有这么一大笔征集举报案情的赏金,那个受雇的司机肯定会到警察局报告他所知道的情况。事实是,在离他村庄五英里远的恩特菲尔德,那天有一场小型的赛马比赛,如果他是步行去的车站,他可能会从人群中穿过去而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但是,从那以后,他的照片和对他情况的详细报道都出现在各个报纸上,没有人会不知道他的事情。我们当然已收到了来自全国各地的很多信件举报案情,但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条线索可以提供真正的帮助。
“星期一早上,案情稍有进展,在达文海姆先生的书房里,一幅肖像画的后面有一个保险柜,已被撬开洗劫一空,窗户从里面关得很严实。由此看来,一般的人室盗窃就被排除了。当然,除非屋里有一个同伙,在事后又将窗户关上了。
另一方面,星期天的时候,大家已经知道了发生的事情,屋里到处乱得一团糟,盗窃案很可能是在星期六发生的,直到星期一才被发现。”
“有这种可能,”波洛干巴巴他说,“那么,那位洛温先生被捕了吗?”
贾普咧了咧嘴:“还没有,但将他严密地监视起来了。”
波洛点点头:“保险柜里丢的是什么东西?你对此有何看法?”
“我们就此事向达文海姆夫人和那家银行的合伙人进行了调查,很显然,那里面有相当数目的有价证券和大量的现金,因为公司刚刚进行过一笔数额巨大的交易,还有一些珠宝,达文海姆夫人的所有珠宝都保存在那个保险柜里。在近几年里,她的丈夫热衷于购买珠宝,他几乎每个月都花大量的钱为她购买一件价值昂贵、非常罕见的珠室”“加在一起,这可是很大的一笔财富啊,”波洛沉吟道,“那么洛温的情况怎么样呢?那天傍晚他与达文海姆要谈的是什么呢?”
“洛温只做小笔的股票交易,然而他还是有一两次在股市上占了达文海姆的上风,虽然他们很少见面或事实上就根本没有见过面,这次,那位银行家约他来见面,是想和他谈南美股票的问题”“达文海姆对南美感兴趣吗?”
“我想是这样的。达文海姆夫人偶尔提到他去年在布宜诺斯艾利斯度过了整整一个秋天”“他的家庭生活有问题吗?丈夫和妻子的关系还好吗?”
“我该说他的家庭生活相当平静和正常。达文海姆夫人是个性情温和,头脑简单的女人,依我看,是那种没有什么个性,很平常的人。”
“那么我们就不必从他的家庭生活中寻找解开这个秘密的答案了。他有什么仇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