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巴尼特警督是个古怪的军人模样的人;斯蒂林弗利特博士,处于工作状态的他与电话里的风格截然不同,他高个,长脸,三十岁上下;法利太大显然要比她丈夫年轻得多,她长着一头黑发,很漂亮,她嘴唇紧闭,神情木然;乔安娜·法利长着一头漂亮的金发,但脸上却有不少雀斑,她突出的鼻子和下巴显得很倔强,目光聪慧狡黠;雨果·康沃西长相英俊,穿着得体,看起来聪明能干。
一阵寒暄之后,波洛简单但清晰他讲述了他那次来访的大体情况以及本尼迪克特·法利给他讲述的故事。他当然省略了其当时无聊之极的心情。
“这是我听过的最离奇的故事!”警督说,“一场梦,啊?
法利太太,您知道这事儿吗?”
她点点头。
“我丈夫跟我提到过。他为此焦虑不安,我……我告诉他这是由于消化不良引起的。你知道,他的饮食习惯与一般人不一样……然后我建议他去斯蒂林弗利特医生那儿咨询一下。”
年轻的医生摇了摇头。
“他并没向我咨询。根据波洛的陈述我想他是去了哈利大街。”
“医生,我想听听你的看法。”波洛说,“法利先生告诉我他曾向三位专家咨询过,你对他们的诊断有什么看法?”
斯蒂林弗利特皱了皱眉头。
“这很难说。他转述的并不一定就是医生的诊断,而只是外行人自己的理解。”
“你是说他措辞上会有些出入?”
“不全是。我是说可能法利先生会曲解医生用的某些术语,然后按照自己的理解进行转述。”
“因此他告诉我的并不一定就是医生的确切诊断。”
“是的,他只是理解错了,如果你明白我的意思。”
波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知道他向谁咨询了吗?”他问道。
法利太太摇了摇头。乔安娜开口说道:
“我们没听说他找过什么医生咨询。”
“他向你提过他做的梦了吗?”波洛问。
姑娘摇摇头。
“那你呢?康沃西先生。”
“不,他什么也没对我说。他只让我给您写了那封信,但我不知道他想向你咨询什么。我当时想可能是生意上的事。”
波洛便转移了话题说道:“那么我们来谈谈法利先生的死,好吗?”
巴尼特警督用探询的目光看了看法利太太、斯蒂林弗利特医生,然后便充当了发言人。
“法利先生有每天下午在一楼自己房间里办公的习惯。
他那几天正忙于公司合并的事。”
这时雨果·康沃西补充道:“长途公共汽车业务合并的事。”
“与此有关,”巴尼特警督看了看他接着说,“法利先生同意接受两位记者的采访。我想他很少这样做,五年能有一次吧?两位分别来自联合报社和统一报社的记者说,他们是在三点过一刻如约到达的,而后在一楼法利先生的办公室门外等候——这是他历来的习惯。三点二十分铁路集团公司来了位联系人,带着一些紧急文件。他马上被带到法利的房间把文件交给了法利。法利把他送出了办公室。看到两位记者便说道:“非常抱歉,先生们,让你们久等了。但我必须先处理一份紧急商务文件,我会尽快处理完的。”
这两位记者,亚当斯和斯托达特先生对此表示理解并答应耐心等待。法利先生便走回房间,关上门……从此就没再见他出来!”
“说下去。”波洛说。
“四点多,”警督接着说,“这位康沃西先生从法利先生隔壁的自己的房间走了出来,他惊讶地发现两位记者还在外面等候。恰好他也要去让法利先生在几份文件上签字,他想最好提醒法利先生与两位记者的约会,便推门走进法利先生的房间。奇怪的是似乎房间里没人,接着他看到窗前的桌子后露出一只靴子,他快步走了过去,发现法利先生倒在地上,…动不动,旁边还放着一支左轮手枪。
“康沃西先生慌慌张张地从屋里跑出来让男佣给斯蒂林弗利特医生打个电话,根据医生的建议,他又报告了警察。”
“听到枪声了吗?”波洛问道。
“没有。这儿紧挨着一条街道,很吵闹,楼梯平台的窗户开着。如果有汽车驶过的轰鸣声,枪声是绝对听不到的。”
波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死亡时间大约是几点?”他问道。
斯蒂林弗利特说:
“我到这儿后马上验了尸体……当时是四点三十二分。
法利先生已死了至少有一个小时。”
波洛面色凝重起来。
“因此他的死亡时间和他向我提到的时间是相同的——即三点二十分。”
“是的。”斯蒂林弗利特说。
“左轮手枪上有指纹吗?”
“有,是他自己的。”
“左轮手枪也是他自己的?”
警督接过了话题。
“他曾告诉你左轮手枪放在他的写字台的右手第二个抽屉里,法利太太确认了这一点。还有,你知道那间房只有一个出口——通向楼梯平台的那扇门。两位记者就坐在门对面,他们发誓没有人在法利先生送走联系人后到康沃西先生走进房间这段时间里出入过。”
“因此一切都证明法利先生是自杀。”
巴尼特警督微微笑了笑。
“只有一个疑点。”
“什么?”
“写给你的那封信。”
波洛也笑了。
“我明白!一旦有赫尔克里·波洛介人……马上就会有谋杀的嫌疑!”
“是这样的。”警督干涩他说,“但只有你澄清了事实之后……”波洛打断了他。“请等一下。”他转向法利太太,“你的丈夫曾被施过催眠术吗?”
“从来没有。”
“他研究过催眠术吗?他对这方面感兴趣吗?”
她摇了摇头:“我不这样认为。”
突然间她崩溃了似的哭道:“那个可怕的梦!太离奇了!
他夜夜都做这可怕的梦……然后似乎被施了魔法一般见上帝去了!”
波洛想起本尼迪克特·法利说过:“我做着我想做的事——结束我的生命。”
他问道,“你知道你丈夫有自杀倾向吗?”
“没有……至少……有时他行为怪异……”乔安娜·法利轻蔑地打断了她的话:“父亲绝不会自杀的。他对自己的健康谨慎得很。”
斯蒂林弗利特说:“但是,法利小姐,你要知道,并不是口口声声要自杀的人才会那么做。就是自杀有时也是不可思议的。”
波洛站起来问道:“能允许我看一下悲剧的现场吗?”
“当然可以。斯蒂林弗利特医生……”
医生领波洛到了楼上。
本尼迪克特·法利的房间比隔壁秘书的房间要大得多。室内装饰豪华,摆有高背皮制安乐椅,厚厚的大地毯,还有一张巨大华丽的写字台。
波洛走过写字台站到窗前地毯上一大块黑斑旁。他又记起百万富翁说过:“三点二十八分,我拉开写字台右手第二个抽屉,拿出放在那儿的左轮手枪,把子弹推上膛,走到窗前,然后……然后就……然后我开枪打死了自己……”他慢慢点了点头说道:“窗户是这样开着的?”
“是的,但没人能从那儿进来。”
波洛探出头,窗户没有窗台或栏秆,附近也没有管子。
即使是一只猫也不会从这儿跳进来。对面是高高耸立的光秃秃的工厂围墙,上面也没有窗户及任何可攀援物。
斯蒂林弗利特说:“一个有钱人选择这样的房间做书房,很有意思。向窗外望去就好像看到的是监狱的高墙。”
“是的。”波洛说。他把头伸回来,盯着那堵高大坚实的围墙看了一会儿。“我想,”他说,“那堵墙很重要。”
斯蒂林弗利特好奇地看了看他:“你是说……从心理学角度?”
波洛走到桌前,看似无聊地拿起桌上的一把钳子。他试了试,很好用。他小心地用它把椅子旁边几英尺远的一根燃过的火柴梗夹起扔到废纸篓里。
“你玩完了吧……”斯蒂林弗利特有些恼怒他说。赫尔克里·波洛咕哝道:“巧妙的发明。”然后把钳子放回原处。
接着问道:
“事发时法利太太和法利小姐在哪儿?”
“法利太太在自己的房间休息,她的房间就在这屋的楼上。法利小姐在房顶的画室里作画。”
赫尔克里·波洛无聊地用手指敲着桌面,接着他说:“我想见见法利小姐。你能把她叫来谈一谈吗?”
“只要你愿意。”
斯蒂林弗利特好奇地看看他,然后走出了房间。不一会儿门开了,乔安娜·法利走了进来。
“小姐,你不介意我问你一些问题吧?”
她直视着他说道:“请问吧。”
“你知道你父亲在他的写字台里放了一枝左轮手枪吗?”
“不知道。”
“当时你和你母亲在哪儿……也就是说你的继母……是吗?”
“是的,露易丝是我父亲的第二个妻子,她只比我大八岁。你是想说……”“上周四你和她在哪儿?我是说星期四的晚上。”
她想了想,迟疑他说:
“星期四?让我想想。哦,是的,我们去看剧了,剧名是《小狗笑了》。”
“你的父亲没有说过陪你们一块去吗?”
“他从不出去看剧。”
“他晚上通常做什么?”
“他就坐在这儿读书。”
“他交际并不很广?”
姑娘直视着他。“我父亲,”她说,“性格怪僻,和他有密切关系的人没有一个喜欢他。”
“小姐你很直言不讳。”
“我在节省你的时间,波洛先生。我知道你的意思。我继母为了我父亲的钱嫁给了他,我住在这儿是因为我没钱住其它的地方。有一个男人,我想嫁给他——一个穷人,我父亲干预了这件事,他设法让他丢掉了他的工作。你也明白他想让我嫁个有钱人——很简单,因为我是他的继承人!”
“你父亲的财产传给了你?”
“是的。他留给露易丝——我的继母,二十五万,免税的,还有一些其它的财产,但剩余的都要遗留给我。”她突然笑了笑,“因此你看,波洛先生,我没有理由不希望我父亲死掉!”
“我明白,小姐,你也继承了你父亲的聪明才智。”
她若有所思他说:“父亲很聪明……和他在一起使人感到他有一种威慑力……但这一切都变成了悲剧与痛苦……没有什么仁慈、博爱……。”
赫尔克里·波洛柔声说道:“GrandDieu(法语:上帝。——译注)我犯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错误……”乔安娜·法利至此便要向门口走去:“还有什么事?”
“还有两个问题。这个钳子,”他拿起钳子,“总是放在桌子上的吗?”
“是的。父亲常用它来拾东西,他不喜欢弯腰。”
“还有一个问题。你父亲视力很好吗?”
她不解地瞪了瞪他。
“哦,不……他什么也看不清……我是说不戴眼镜他什么也看不清。还在他小的时候视力就很差。”
“但如果戴上眼镜呢?”
“哦,他当然看得清楚。”
“他能看报纸上那种小号印刷字吗?”
“哦,是的。”
“就这些,小姐。”
她走出了房间。
波洛咕哝道:“我真蠢,就在我眼皮底下却由于离我太近而没看到。”
他又把头探出窗外。下面,在这座楼房和工厂之间的一条狭窄的路上,他看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赫尔克里·波洛点点头,好像满意的样子。然后走下楼去。
其他人都在书房里。波洛对秘书说:
“康沃西先生,我想让您详细地给我讲一下当时法利先生邀请我咨询的情况,我是说……法利先生口授的那封信及其时间。”
“星期三的下午……记得是在五点三十分。”
“他告诉你寄信的方式了吗?”
“他让我自己寄出去。”
“那么你就依言而行。”
“是的。”
“他和男佣打过招呼说我要来吗?”
“是的,他让我转告霍姆斯(男佣)有位先生要在九点三十分来访,要他问一下来人姓名再查看一下那封信。”
“相当奇怪的谨慎,你不这样认为吗?”
康沃西耸了耸肩。
“法利先生,”他小心地找着恰当的词,“是相当古怪的人。”
“他还有其它的吩咐吗?”
“是的,他让我把晚上打发掉。”
“你也这样做了?”
“是的,吃过晚饭我马上去看了电影。”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回来时大约是一点一刻。”
“你回来后看见法利先生了吗?”
“没有。”
“他第二天早晨没有向你提起这事?”
“没有。”
波洛顿了顿说:“我来时法利先生没让人带我去他自己的房间。”
“是的。他吩咐我告诉霍姆斯带你去我的房间。”
“这是为什么?你知道吗?”
康沃西摇了摇头。“我从不对法利先生的命令提出质疑。”他干涩他说,“我总是遵命行事,否则他会反感的。”
“他通常在他自己的房间接待客人吗?”
“通常是这样,但也有例外。有时他也在我的房间接待客人。”
“有什么原因吗?”
雨果·康沃西想了想。
“没有……我想没什么原因……我从未想过。”
波洛又转向法利太太问道:
“能允许我叫一下男佣吗?”
“当然可以,波洛先生。”
霍姆斯听到铃声后马上就到了。
“您有事吩咐,夫人?”
法利太太向波洛点点头。霍姆斯礼貌地问道:“什么事,先生?”
“霍姆斯,星期四晚上,就是我来的那天,你接到的吩咐是什么?”
霍姆斯清了清嗓子说道:
“晚餐后,康沃西先生告诉我九点三十分法利先生要见一个叫做赫尔克里·波洛的先生,让我到时确认一下先生的名字,还有那封信,然后把他领到康沃西的房间。”
“也要求你带我进房间前先敲一下门吗?”
男佣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这是法利先生的要求之一。引见客人时我总是要先敲一下门的……是生意上的客人。”他补充道。
“啊,我这就糊涂了!关于我的到来你还得到其它吩咐没有?”
“没有,先生。康沃西先生告诉我这些后便出去了。”
“那是几点钟?”
“差十分九点,先生。”
“那之后你看到法利先生了吗?”
“是的,先生。按惯例,九点钟我要给他端上一杯开水暖手。”
“他那时在自己的房间还是在康沃西先生的房间?”
“他在自己的房间,先生。”
“你没有注意到当时房间里有什么异常吗?”
“异常?没有,先生。”
“法利太太和法利小姐在哪儿?”
“她们去了剧院,先生。”
“谢谢你,霍姆斯,这就够了。”
霍姆斯欠了欠身便离开了房间。波洛转向百万富翁的遗孀。
“我还有个问题,法利大太。你的丈夫视力怎么样?”
“很糟糕,除非戴上眼镜。”
“他的眼镜度数很高吗?”
“哦,是的。他不戴眼镜什么也做不成。”
“他配有多副眼镜吗?”
“是的。”
“啊,”波洛似乎从中得到了结论,他向后靠了靠满意他说,“我想这个案子就能了结了……”顿时房间里一片沉寂。大家都呆呆地盯着这个矮小的人。他坐在那儿,得意洋洋地捋着胡须。警督满脸迷惑之色,斯蒂林弗利特皱着眉头;康沃西不解地盯着他;法利太太目瞪口呆;乔安娜·法利急切地看着他。
法利太太打破了这死一般的沉寂。
“我不明白,波洛先生,”她烦躁他说,“那个梦……”“是的。”波洛说,“那个梦很重要。”
法利太太哆嗦着说:
“我以前从不相信超自然的东西……但现在……夜夜、在梦中预演着……”“不简单,”斯蒂林弗利特说,“不同凡响!如果没有你的分析,波洛,如果不从你的马嘴里套出来……”他马上意识到这特定的场合这样说不太合适,他尴尬地咳嗽着,然后一本正经他说:“对不起,法利太太,如果讲述这故事的不是法利先生本人的话……”“恰恰如此,”波洛说,他微合的眼睛突然睁开了,发着幽暗的绿光。“如果本尼迪克特·法利并没有给我……”他顿了顿,看看周围一张张表情各异的面孔。
“要知道那晚发生的几件事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第一,为什么让我带着那封邀请信?”
“一种证明。”康沃西提醒道。
“不,不,我亲爱的年轻人。这种推测太荒唐可笑。应该有更充分的理由。因为法利先生不仅要看看那封信,而且还要求我走时把信留下来。而且更为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处理掉!今天下午这封信是从他的文件里找出来的,他为什么留这封信呢?”
乔安娜·法利突然插言道:“因为他想万一发生了什么意外,他那奇特的梦的故事就会被公布出来。”
波洛赞许地点点头。
“你很聪明,小姐。那一定是……那只能是……把信保存下来。法利先生死后,这个奇怪的梦的故事就会由那听故事的人说出来!那个梦很重要。那个梦,小姐,是这个案子的关键!”
“我现在再谈谈第二个疑点。”他接着说,“听完他的讲述,我让法利先生带我去看看他梦中那张写字台和左轮手枪。他似乎准备起来带我去,可又突然拒绝了这一要求。他为什么突然拒绝了这一合乎情理的要求呢?”
这一次没人提出什么推断,都在静静地等待他的分析。
“换一种说法,隔壁那间房究竟有什么使法利先生不想让我看到呢?”
仍然是一片沉默。
“是的,”波洛说,“那很难。但却有某种原因……某种紧急且难以道明的原因使法利先生在他秘书的房间里接待了我并且拒绝带我去他自己的房间。那间房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我们再看看那晚发生的第三件怪事。法利先生就在我起身要离开时突然想起了那圭,信。由于疏忽,我给了他我的洗衣工给我的致歉信。他扫了一眼便放在桌上。我走到门口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调换了这两封信。之后我离开了这个地方——我承认我当时完完全全被罩在云雾中。整个事件,尤其是那第三件事令人费解。”
他探询地看了看每个人。
“你们还不明白?”
斯蒂林弗利特说:“波洛,我不明白你的洗衣工跟这件事有什么联系?”
“我的洗衣工,”波洛说,“很重要,那个把我衣领洗坏的糟糕的女人平生第一次做了件有用的事。难道这还不清楚?
法利先生扫了一眼那封致歉信……他一眼就应该看出那不是他要的那封信……但他当时却没看出来。为什么,因为他看不清!”
巴尼特警督马上反问道:“难道他没戴眼镜吗?”
赫尔克里·波洛笑了笑:“不,他戴着眼镜。这就使这件事越发地有趣。”
他向前倾了倾。
“法利先生的梦很重要。他梦到他自杀了。不久他便真的自杀了。就是说他独自一人在屋里,发现他时左轮手枪放在尸体旁边,事发期间没人进出,这又说明了什么呢?这一切说明法利先生是自杀!”
“是的。”斯蒂林弗利特说。
赫尔克里·波洛摇了摇头。
“不,恰恰相反。”他沉重他说,“这是起谋杀!不同寻常的经过周密计划的谋杀。”
他身体又向前倾了倾,敲了敲桌子,双眼闪着绿幽幽的光。
“那晚法利先生为什么不让我进他自己的房间?那究竟有什么秘密而不能向我这个‘解梦人’透露呢?我想,朋友们,那间房里……坐着真正的本尼迪克特·法利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