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米按照她的要求给了她一张面值一百英镑的钞票。
然后,他找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仔细地检查着她所给的钞票。啊,至少有四分之一是假钞。
然而,究竟是谁给她提供这些假钞的呢?对此,他仍然找不到答案。根据艾伯特所提供的情报,他几乎可以肯定莱德劳不是提供假钞的人。莱德劳的一举一动都被严密地监视着,但却毫无结果。
汤米怀疑的对象是玛格丽特的父亲,那位沉默寡言的赫鲁拉德先生。他频繁地来往于英格兰和法国之间。还有什么会比他带着这些假钞渡过海峡更简单的事呢?他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反正就是这类坏家伙。
汤米漫不经心地走出夜总会,脑袋里装满了问题,就是理不出个头绪来。他突然回想起存在于这些问题中的某些必然联系来。这时,他看见汉克·赖德先生也走出夜总会来到街上。非常明显,赖德先生并没有完全醉。赖德先生这时正在把手中的帽子往汽车引擎的冷却器上挂,但是他好几次都挂不上去,就差那么几英寸。
“这讨厌的帽架,这讨厌的帽架,”赖德先生抱怨着说,“这不像我们美国的那种,男人们在晚上都很容易把帽子挂上——每次都很容易。先生,您戴两顶帽子,我以前从未见过哪个男人戴过两顶帽子。一定是出于气候的缘故吧。”
“也许我就长着两个脑袋。”汤米正儿八经地说。
“是吗?”赖德先生说,“那肯定是个怪物。那张脸肯定很吓人。我们一块儿喝杯鸡尾酒吧!禁酒——我才不管他禁不禁酒呢。我想我是有点醉了——但还没有完全醉。鸡尾酒——混合——天使的吻——就是玛格丽特——那迷人的妖精。她对我很多情。马脖子,两杯马丁尼——三杯‘通向毁灭之路’——不,是通向房间之路——把它们统统倒进——一个大啤酒罐里——混起来。我敢打赌——我说——
我不会下地狱的一一我说——”
汤米打断了他。
“很好,”他安慰道,“现在是否可以回家了?”
“无家可回了。”赖德先生凄凉地说道,竞哭泣起来。
“那你住在哪家旅馆?”汤米问。
“回不了家了。”赖德先生抽泣着,“吞食财宝的狼。胃口膨胀。都是她干的。白教堂①——白色的心肝,白色的头。
①白教堂为伦敦市东部一区的俗称,该区多为犹太人居住。——译注。
太悲伤了,我要下地狱——”
赖德先生突然变得庄严起来,他挺直了身子,说话也奇迹般地流畅起来。
“年轻人,我告诉你。是玛格丽特带我去的,坐的是她的车。对财富贪得无厌,英国的贵族都一个样。在大块的鹅卵石下,五百英镑。简直不可思议,我从未想到过。我告诉你,年轻人。你一直对我很好。先生,我出自内心地感谢你,真的,是出自内心的。我们美国人——”
汤米又打断了他,这次可不再那么讲究礼节了。
“你说什么?是莱德劳太太开车带你去的?”
那美国人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
“去了白教堂。”他又严肃地点了点头。
“你在那儿发现了五百英镑?”
赖德先生急忙更正道:“是她发现的。她让我留在外面,就待在门外。她说是让我待在外面。这太残忍了。就待在外面——总是待在外面。”
“你还能认得去那儿的路吗?”“我想没问题。汉克·赖德从不迷失方向——”
汤米二话没说,拉着赖德先生朝他自己停车的地方走去。不一会儿,他俩便驾车向东疾驰而去。凉爽的空气使赖德先生感到舒服多了,他靠着汤米的肩膀昏昏沉沉地睡着了,当他苏醒时,头脑清醒多了,精神也振作起来。
“喂!年轻人,我们到哪儿啦?”他问道。
“白教堂。”汤米简洁地说,“这就是你和莱德劳太大今晚一起来过的地方吗?”
“看起来很像。”赖德先生说着,向四周看了看,“我想起来了,我们就是从这儿朗左转弯的。你瞧:就是那儿——就是那条街。”
汤米按照赖德先生指引的方向把车开了过去。
“对的,我敢肯定。再朝右转!这儿的气味有多难闻。一点没错,过了那家在拐角处的酒吧—一—注意:是个急弯。把车停在那条小巷口。你应该表扬我了。那么我们打算怎么办?也藏上一点钱?我们是不是也让他们惊喜一下?”
“一点没错,”汤米说,“我们是要让他们大吃一惊。只是开个玩笑,你说呢?”
“行!到时候,我会郑重宣布的。”赖德先生赞同道,“尽管我也只是被人稍微地捉弄了——下。”他急不可待地说着。
汤米先下了车,然后把赖德先生也扶了下来。他们走进了那条小巷。街的左边是一排破旧的房子的后部,大部分房子都有一扇门通向小巷。赖德先生走到一扇门前停住了脚步,“她就是从这儿进去的,”他很认真地说,“就是这扇门——我敢肯定不会看错。”
“这些门看起来太相像。”汤米说,“这倒使我想起士兵和公主的故事来。你还记得吗?他们在一扇门上划了一个十字以免认错。我们也照他们那样做,可以吗?”
他微笑着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白色的粉笔在门的下方划了个大大的十字。然后,他抬起头来看着小巷两侧高高的墙顶,那上面有许多不同形态的模糊影子在移动着。那些影子不时还发出几声令人毛骨依然的嚎叫。
“这周围还有不少的猫呢!”他快活地说。
“下一步该怎么办?”赖德先生问道,“我们要不要走进去?”
“只要采取必要的防范措施,我们不妨进去看看。”汤米说。
他警惕地看了看巷子的两头,然后试着轻轻地推了推那扇门。门动了!他把门推开,探头朝黑糊糊的院子里望了望。
他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赖德先生也一步不拉。
“不好!有人走进巷子里来了。”赖德先生害怕地低声说道。
他匆忙退出门外。汤米一动不动地站在院子里,仔细一听,什么声音也没有。他随即从衣袋里掏出一把手电筒,迅速地往院内照了一下。他借助那一刹那问的闪亮看清了前面的路。他快步向前走去,试推了一下他面前的门。这扇门;
竞也动了2他小心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他敏捷地停住脚步,仔细地听了听四周,并再次拧亮了电筒。随着电筒光的闪烁,这似乎是一个特定的信号,他突然发现自己处于重重的包围之中。他面前站着两个人,身后也有两个人。他们一步步向他逼近,粗暴地将他按倒在地。
“快点灯:“只听得一声吼叫。
一个煤气白炽灯点亮了。汤米这时才看清四周全是凶神恶煞的面孔。他不慌不忙地打量了一下屋内,发现里面摆着一些物品。
“啊!”他兴奋地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儿就是假钞制造业的总部了。”
“闭上你的臭嘴!”其中一人大喝道。
汤米身后的门开了,随即又被关上。这时,他听到一个极为和蔼、极其熟悉的说话声。
“这下,他可跑不掉了。小伙子们,太捧了!侦探先生,现在让我告诉你,你正面临极大的危险。”
“这是老掉牙的训词,”汤米说,“这难道会让我发抖吗?
实说了吧,我是伦敦警察厅的神秘人物。啊:这位就是汉克·赖德先生喽!这真让我大吃一惊呀。”
“我想你必然如此。这整个晚上我都一直忍不住要捧腹大笑——把你像个小孩似地带到这儿来。而你却自以为聪明,为自己的傻气沾沾自喜。你明白吗,小家伙?从一开始,我就怀疑上你了。你来到那伙人中不是寻求身心健康的,但我还是让你开开心心地玩了一阵子。当你真正怀疑上那可爱的玛格丽特时,我就对自己说‘应该是开导开导他的时候了。’从现在起,恐伯你的朋友们在一段时间之内不会听到你的任何消息了。”
“想杀害我吗?你这样措词才更为恰当一点。我相信,你非得杀害我不可了。”
“你的神经看来还很正常。但是,我是不会使用暴力的。
鉴于目前情况,你只会被监禁一段时间。”
“我恐怕你这次又像在赛马场上下错了赌注。”汤米调侃道,“我是没打算‘被监禁一段时间的’,尽管你作了如此的安排。”
赖德先生和蔼可亲地微笑起来。这时,屋外一只野猫昂头向着月亮凄厉地叫了一声。
“你是在指望你划在门上的那个十字吧。小伙子,别做梦了。”赖德先生说,“我要是你的话,就再也不会去指望它了,因为我也听说过你提到的那个故事。我还是小孩时就听说过了。我退出门外到了小巷的路上时,就扮演了那眼睛像车轮般大的狗。倘若你现在还有机会再去小巷的路上走一趟的话,你肯定会发现所有的门上都划上了一模一样的十字。”
汤米沮丧地垂下了头。
“你曾以为你是绝顶的聪明,对吧?”赖德先生嘲讽道。
他话音刚落,只听屋后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怎么搞的?”他大声吼叫起来。他被这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吓了一跳。
几乎与此同时,房子前门也响起了猛烈的撞击声。屋后那震耳欲聋的响声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只听得哗啦一声!
前门被撞开了,马里奥特警督随即出现在门口。
“干得漂亮;马里奥特,您来得正是时候。”汤米说道,“您对这个地区了如指掌。我非常高兴向您推荐汉克.赖德先生,他对所有最引人人胜的童话故事也都了如指掌呢!”
“你知道吧,赖德先生,”他很有礼貌地补充道,“我早就怀疑上你了。艾伯特,就是那个盛气凌人、长着两个大耳朵的小伙子,他执行命令非常准确。无论任何时候,只要你和我开车出去兜风,他就会骑上摩托车跟随在后。我有意夸张地用粉笔在门上划上十字来引起你的注意,而与此同时,我还把一小瓶额草汁全都泼在地上。气味很难闻,是吧?但猫却喜欢闻。这周围附近的猫都集中到这所房子的外面来了,这无疑就是标志。艾伯特和警察赶到这儿来就不会认错地方。”
他微笑着看了看哑口无言的赖德先生,然后从地上站了起来。
“我曾说过,我要将你这个‘劈劈啪啪的发声者’逮捕归案。你看,我可没有食言。”他郑重其事地说。
“你他妈到底在讲什么?”赖德先生气急败坏地问道,“劈劈啪啪的发声者——你讲的是什么意思?”
“你会在下一部犯罪词典的条目中查到的。”汤米说,“而其词源却无从考证。”
他开心地笑着,向四周看了看。
“我们可不是侥幸取胜的。”他喜气洋洋地说,“晚安!马里奥特警督。我得告辞了,有人还在期待着这故事的圆满结局呢!还有什么奖赏会比一个忠实的女人的爱更有价值呢?
一个忠实的女人在家正等着我去接受她的爱。是的,应该是这样的。但是,今天又有多少人能体会到这种幸福呢?马里奥特,这项任务可非常危险。你认识吉米·福克纳上尉吗?
他的舞跳得棒极了,正像他品尝鸡尾酒那样无人可比——
马里奥特警督,说句实话,这项任务可真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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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阳光山谷之谜
“塔彭丝,你知道今天我们要上哪儿去吃午餐?”
贝雷斯福德太太想了一下。
“是去里茨饭店?”她满怀希望地说。
“再想一下。”
“在索霍大街上的那家小巧舒适的餐馆?”
“不对,”汤米的语气很庄重,“一家ABC餐馆。你瞧,就是这一家。”
他极其敏捷地将她拉进他所指的那家餐馆,并领着她走到摆在屋角的一张大理石桌面的餐桌旁。
“这儿好极了。”汤米一坐下便非常满意地说,“真是舒服得没说的了。”
“你为何突然发疯似地向往起简朴的生活来了?”塔彭丝感到不理解。
“你观察到了吗,华生?但我想你是不会留心到的,我还不知道这些傲慢的小姐们是否会放下架子来注意到我们?
啊,太好了!她向我们走来了。你瞧,她的步子有多轻盈。很显然,她似乎在考虑其它什么事情。但毫无疑问,她的头脑里正下意识地忙着安排火腿啦、鸡蛋啦、几壶茶啦等诸如此类的东西。小姐:我要一份炸土豆条、一大杯咖啡和一个奶油小圆面包,请给这位女士来一盘牛舌肉。”
那位女招待漫不经心地重复了他点了菜。这时,塔彭丝忽然向前倾了倾身子,并打断了她。
“不,不要炸土豆条。请给这位先生来一块乳酪饼和一杯牛奶。”
“一块乳酪饼和一杯牛奶。”那女招待以更加漫不经心的语气重复了一次。接着,她又轻盈地离开了,好像仍在考虑什么别的事情。
“你事先可没得到我的允许。”汤米不高兴地说。
“你也一样,但我说了什么吗?你是坐在桌子上首的老板吗?喂,你的那根绳子在哪儿?”
汤米从衣袋里拿出一长根搓好的网袋绳,接着便开始在上面打了几个结。
“纯粹是吹毛求疵嘛。”他咕咕哝哝地说。
“你在点你的菜时犯了一个小小的错误。”
“女人最缺乏的就是想象力。”汤米说,“我最讨厌喝牛奶,还有那乳酪饼的颜色黄得让人恶心,看起来又是粘糊糊的。”
“好了,好了,别唠唠叨叨的了。”塔彭丝说,“你看我是怎样大吃大嚼这些冷舌肉的。嗯,这冷舌肉味道好极了。现在,我已作好准备扮演波利·伯顿小姐了。再打一个大的结,我们就开始吧:““首先,”汤米说,“我要从完全非正式的角度指出:我们最近的业务不是太景气。既然业务不会自动我上门,那我们就必须主动出击。我们可以对目前公诸于众的特大谜案多动动脑筋。这使我想起人们最注目的焦点——阳光山谷之谜。”
“啊!”塔彭丝突然兴奋起来,“阳光山谷之谜!”
又是从衣袋里,汤米掏出一张皱巴巴的报纸放在桌子上。
“这是最新登在《每日论坛》上的塞斯尔上校的照片。”
“不过如此而已。”塔彭丝说,“我很纳闷,为什么有的人有时不会对这些报纸进行控诉。很清楚,这只是一个普通男人,仅此而已。”
“我刚才说阳光山谷之谜时,我本应该说所谓的阳光山谷之谜的。”汤米继续很快地说道。
“或许对警察是一个谜,而对善于思考的人来说,也就不可能是了。”
“再打一个结。”塔彭丝说。
“我不知道你对这个案件究竟还记得多少?”场米平静地继续说着。
“前前后后的情况我都记得,”塔彭丝说,“但是,你可别受我的影响而不能正常发挥你的聪明才智。”
“这案件也只是发生在三个星期以前。”汤米说,“那可怕的尸体是在一家有名的高尔夫球场上发现的。那天清早,俱乐部的两名会员正颇有兴致地在进行一局比赛。他们在第七号发球处发现一具尸体脸朝着地下扑倒在那儿。他们被吓得魂飞魄散。在他们还没把尸体翻过来之前,就已猜出死者是塞斯尔上校。他是这个球场上的知名人物,总穿着一套特别浅的蓝色高尔夫运动服。
“人们常看见塞斯尔上校经常一大早就到球场上进行练习。因而。一开始,就以为他是心脏病突发挽救不及而死亡。但是,医生的检验报告表明了这样一个残酷的事实:他是被谋杀的,心脏被一样特别的凶器所刺穿,那就是一个女人用的帽针。检验的结果还表明他死了至少十二个小时。
“医生的检验报告使这件事的性质发生了根本的变化。
接着.一些发人深省的事实逐渐暴露出来了。特别是最后一位见到塞斯尔上校活着的人,他是死者的朋友和业务上的搭档。他就是波丘平保险公司的霍拉比先生。他讲述的情况是这样的:
“那天塞斯尔和他提前打完了一局球。在用过茶点后,塞斯尔提议在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前还可以再打几个球。霍拉比对他的提议表示赞同。塞斯尔显得精神抖擞,竞技状态也很好。那儿有一条供行人走的小路穿过球场。正当他们要打到第六号球区时,霍拉比‘看见一个女人正在那条小路上走着。那女人个子挺高,穿着棕色的衣服,但他并没有特别地留意。他还认为,塞斯尔根本没有注意到那个女人。
“刚才讲到的那条小路正好经过第七号发球处的前面。”汤米继续说道,“那女人走过该处,然后又走了较长一段距离后停下脚步,似乎在等人。塞斯尔上校首先到达第七号发球处,这时霍拉比正在第六号球洞旁插旗杆。当后者向这个发球处走来时,他奇怪地发现塞斯尔正与那女人交谈。
在他愈来愈近时,他俩突然走了,塞斯尔扭过头来大声说道:‘一会儿就回来。’“他俩肩并肩地走着,仍然非常认真地交谈着。那条小路穿过整个高尔夫球场,经过相邻的花园里那两排窄窄的树篱之间,最后与温德尔沙姆大道相通。
“塞斯尔上校一向是说话算话的,在一两分钟之内他就返回来了,这使霍拉比感到非常满意。这时,另外有两位球手正向他们后方走过来,夜幕也渐渐降临了。他们又继续打球。霍拉比注意到好像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使得他的同伴心烦意乱。他的动作反应迟钝,而且满脸愁云,眉头紧锁着。他几乎不回答同伴的任何问题,球也打得特别糟。很显然,刚才所发生的事情使他无心再将比赛进行下去。
“他们打完第七个和第八个球洞后,塞斯尔上校忽然说光线太差,他必须回家去了。在他们站的地方正好有另外——
条狭窄的小径通向温德尔沙姆大道。塞斯尔上校离开时就走的是那条小路,这也是他回家的捷径。他住在刚才讲到的那条大道旁的一幢小平房里。这时,另外那两个球手也走过来了,一位是梅杰·巴纳德,另一位是莱基先生。霍拉比曾向他俩提到塞斯尔上校的情绪突然发生变化的情况。他俩也同样看到塞斯尔上校与那位穿棕色衣服的女人说过话。
但是,因为离得太远而没看清她的脸。这三个人都很纳闷,那女人到底说了些什么,才使得他们的朋友恼怒到那种程度。
“他们一同回到运动员的更衣室。就当时的情况而言,他们三个是最后看到塞斯尔上校活着的人。那天正好是星期三。每逢星期三,到伦敦的车票都减价。为塞斯尔上校管理那幢小平房的夫妇俩去了城里。按照惯例,那夫妇俩要等最后一班火车才返回。他俩回到那间小平房时,料想他们的主人也像往常一样正在他的小房间里睡觉。当天,塞斯尔太大外出拜访朋友去了。
“连续九天以来,上校被谋杀一案仍旧是个不解之谜。
查不出究竟是谁会有作案的动机。那位穿棕色衣服的高个子女人的身份一直是大家议论的焦点,但也查不出个眉目来。在这种情况下,警方受到了公众舆论的谴责。说他们办事无力——当然,这是很不公正的,时间是会证实这一点的。一星期之后,警方逮捕了一个名叫多丽丝·埃文斯的姑娘,她被指控涉嫌谋杀安东尼·塞斯尔上校。
“警方所掌握的线索十分有限。只有在死者手指缝里发现的一根头发,和挂落在死者浅蓝色运动服的钮扣上的几丝鲜红色羊毛绒线。但通过在火车站和其他地方的明查暗访,终于得到如下事实,“那天晚上大约七点钟,一位身穿鲜红色外套和裙子的年轻姑娘搭火车到达该地火车站,她曾打听过去塞斯尔家的路。两小时后,这个姑娘再次出现在火车站。当时她的帽子歪歪扭扭,头发也是乱七八槽的。她的神情显得非常焦躁不安。她一边询问回城的火车,一边不停地扭头朝后张望着,似乎担心忽然会发生什么事情。
“说句公平话,我们的警察在很多方面还是很有能耐的。就凭这一点支离破碎的情报,他们竞设法找到了那姑娘的踪迹,并查清她的名字叫多丽丝·埃文斯。她被指控涉嫌这件谋杀案。警方警告她,她所说的一切将作为定罪的证据。然而她却坚持要发表辩护声明。她反反复复所发表的辨护声明非常详尽,并且在后来的审讯中,也丝毫没有前言不达后语。
“她所陈述的情况是这样的:她是个专职打字员。有一天晚上,她在一家电影院结识了一个人。那人穿着非常讲究,他认真地对她说他很喜欢她。他告诉她,他的名字叫安东尼,建议她应该到他在阳光山谷的平房去看看。但她拿不定主意什么时候才能去,而且她也不知道他是有太太的。最后,他俩约定在下一个星期三她去他那儿。就是在那特别的日子,我想你应该还记得,他的佣人会去伦敦,而且他的太大也要出远门。分手时,他把他的全名——安东尼·塞斯尔也告诉了她,还对她说了那间平房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