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为什么那样固执?为什么我要他离开这屋子时他就是不听?”
克斯蒂哄她、安慰她、尽她最大的能力让她松懈下来。
唐纳德·克瑞格大步跨出那间起居室。
“谁说那女孩是晕倒的?”他问道。
麦可睁大眼睛看他。
“可是她是晕倒的没惜啊。”他说。
“她在那里晕倒的?”
“她跟我在一起……她走出屋外迎向我。然后——她就倒下去了。”
“倒下去,是吗?是的,她是倒下去了没错,”唐纳德。
克瑞格绷着脸说。他迅速走向电话机。“我必须叫部救护车来,”他说,“马上。”
“救护车?”克斯蒂和麦可都睁大眼睛看她。玛丽好像没听见的样子。
“是的。”唐纳德气愤地拨电话。“那个女孩不是晕倒,”他说,“她是被人刺杀
了。你们听见没有?从背部刺杀。我们得马上送她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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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亚瑟·卡尔格瑞在他饭店的房间里,一再看他记下的笔记。
他不时点点头。
是的……现在他是找对了线索。一开始,他集中心思在阿吉尔太太身上是错了,那
个程序十次有九次是正确的,但是这是不正确的第十次。
他一直觉得有个不明的因素存在。如果他一旦能把那个因素抽离认清出来,这个案
子就解决了。为了寻找这个因素,他一直专注在那死去的女人身上。但是现在他知道了,
那死去的女人其实并不重要。就一方面来说,死者是谁都一样。
他改变了他的观点——转回到这一切开始的时候。转回到杰克身上。
不只是无辜被判刑的年轻人杰克——而且是实际身为人类一分子的杰克。杰克,用
教派的旧教条来说,是不是“一个注定毁灭的人”,上天给了他生活中的每一种机会,
不是吗?
无论如何,马克马斯特医生的看法是,他是一个生下来就注定要出乱子的人。任何
环境因素都无法帮助他或挽救他。这是真的吗?里奥·阿吉尔谈到他时带着放纵、怜惜
之情。他怎么说的?“天生不适应的人之一。”他接受了现代心理学的说法,一个病人,
不是凶手。海斯特说过什么?粗率地说,杰克一向很可怕!
平白、孩子气的说词。还有克斯蒂·林斯楚说过什么?说杰克邪恶!是的,她是说
得那样强烈。邪恶!蒂娜说过:“我从不喜欢或信任他。”这么说他们全都同意,不是
吗,大致上来说?只是到了他的遗孀嘴里,才由“大致”变为具体。莫琳·克烈格完全
从她自己的观点来看杰克。她在杰克身上糟蹋了她自己。她曾经被他的魅力迷住了而她
感到愤慨。如今,安安稳稳的再婚,她附和她丈夫的观点。她直率的向卡尔格瑞说明了
杰克一些可疑的行为,他取得金钱的一些方法。金钱……
在亚瑟·卡尔格瑞疲累的脑子里,这两个字好像在墙上跳动的大字。金钱!金钱!
金钱!像歌剧的主题,他想。阿吉尔太太的金钱!存入信托的金钱!买退休养老保险的
钱!留给她丈夫的剩余财产!从银行提出来的钱!放在抽屉里的钱!
海斯特急着出门皮包里没有钱!从克斯蒂·林斯楚那里拿到两英镑。在杰克身上发
现的钱,他发誓是他母亲给他的。
整个事情形成了一个图案——由一些跟金钱有关的不相干的细节编织而成的图案。
而当然,在这图案中,那不明的因素变得明显起来了。
他看看他的手表。他答应海斯特在约定的时间打电话给她。他拿过电话机要求接通
对方号码。
随即她的声音传过来,清晰、有点孩子气。
“海斯特。你好吗?”
“噢,是的,我没事。”
他花了一两分钟才抓住她语气中隐藏的含义。然后他猛然说:
“出什么事了?”
“菲利普被杀了。”
“菲利普!菲利普·杜兰特?”
卡尔格瑞显得难以置信。
“是的。还有蒂娜——至少她还没死。她在医院里。”
“告诉我!”他命令。
她告诉他。他一再问她直到他了解一切。
然后他绷着脸说:
“镇定下来,海斯特,我过去。我”——他看看表——
“一小时之内到,我得先去见胡许督察长。”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卡尔格瑞博士?”胡许督察长问道,但是在卡尔格瑞能说话
之前胡许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响起,他抓起话筒。“是的,是的,我就是。等一下。”
他拿过一张纸、一支笔,准备书写。“什么?最后一个字怎么拼?嗅,我明白。是的,
好像还不太有道理是吗?对。其他没什么了?对,谢谢。”他放回话筒。“医院打来
的。”他说。
“蒂娜?”卡尔格瑞问道。
督察长点点头。
“她醒过来几分钟。”
“她有没有说话?”卡尔格瑞问道。
“我不真的知道为什么我该告诉你,卡尔格瑞博士。”
“我要你告诉我,”卡尔格瑞说,“因为我想这能帮助你。”
胡许看着他,考虑了一下。
“你很在意这一切,不是吗?,卡尔格瑞博士?”他说。
“是的,你知道,我觉得对这个案子重新展开调查有责任。我甚至觉得对这两个悲
剧有责任。那女孩会活下去吧?”
“他们认为会,”胡许说,“刀刃没刺中心脏,但是可能一刀就没命。”他摇摇头。
“麻烦总是出在这里,”他说。“一般人不相信凶手是不安全的。说来奇怪,但是事实
上就是这样。他们全都知道他们之中有个杀人凶手,他们应该说出他们所知道。如果有
个凶手在你附近,唯一安全的是马上告诉警方任何你所知道的事,他们并没这样做,他
们坚持不让我知道。菲利普·杜兰特是个好人——一个聪明人;但是他把这看作是种游
戏。他到处刺探,设下陷饼,而他找到了眉目,或是他以为他找到了眉目,而且某人以
为他找到了眉目。结果:
我接到电话说他死了,从后颈刺进去。那就是不了解谋杀案的危险性而胡乱牵扯进
去的后果。”他停下来,清清喉咙。
“那么那个女孩呢?”卡尔格瑞问道。
“那个女孩知道什么,”胡许说。“她不想说出来的什么。
依我看,”他说,“她是爱上了那小子。”
“你说的是——麦可?”
胡许点点头。“是的。也许,麦可也喜欢她,但是光喜欢是不够的,如果你害怕得
快发疯的话。不管她知道的是什么,也许比她自己所了解的更要命。所以,在她发现杜
兰特死掉后,她匆匆出去直接投进他怀里,他抓住这个机会给她一刀。”
“这只是你自己的猜测,不是吗,胡许督察长?”
“不完全是猜测,卡尔格瑞博士。那把刀在他口袋里。”
“实际的那把刀?”
“是的。上面有血。我们会加以检验,不过会是她的血没错。她的血和菲利普。杜
兰特的血!”
“但是——不可能。”
“谁说不可能?”
“海斯特。我打电话给她,她全都告诉我了。”
“真的?哦,事实非常简单。玛丽·杜兰特下楼到厨房去,离开她还活着的丈夫,
在四点差十分时——当时在屋子里的有里奥·阿吉尔和关妲·弗恩在书房里,海斯特·
阿吉尔在二楼她的卧房里,而克斯蒂·林斯楚在厨房里。四点刚过,麦可和蒂挪开车抵
达。麦可进花园里去而蒂娜上楼,紧跟在克斯蒂之后,她刚送咖啡和饼干上去给菲利普
·蒂娜停下来跟海斯特讲话,然后赶上林斯楚小姐,她们一起发现菲利普死了。”
“而这段时间内麦可一直都在花园里。当然这是个无懈可击的不在场证明吧?”
“你不知道的是,卡尔格瑞博士,屋子旁边有一棵高大的木兰树。孩子们经常在爬,
尤其是麦可,那是他进出屋子的方法之上。他可能从那棵树爬上去,进入杜兰特的房间,
刺杀他,然后又爬下去。噢,时间上是要拿捏得很紧,不过有时候胆大可以包天,令人
惊异。而且他身处绝境,他得不顾一切的防止蒂娜和杜兰特碰面。”为了安全,他得把
他们两个都杀掉。”
卡尔格瑞想了一两分钟。
“你刚刚说,督察长,蒂娜已经恢复神智。她不能说出是谁刺杀她吗?”
“她说的话不太连贯,”胡许缓缓说道。“事实上我怀疑她是不是适当的恢复了神
智。”
他疲倦地微微一笑。
“好吧,卡尔格瑞博士,我来告诉你她到底说了什么,她先说出一个人名。麦
可……”
“那么,她指控了他。”卡尔格瑞说。
“看起来是这样,”胡许点点头说。“其他的话就没道理了。有点不着边际。”
“她说什么?”
胡许看着他面前的拍纸簿。
“‘麦克,’然后停顿下来。然后,‘咖啡杯是空的……’然后又停顿下来,然后,
‘桅竿上的鸽子。’”他看着卡尔格瑞。“这些话你能想出任何道理来吗?”
“不,”卡尔格瑞说。他摇摇头疑惑地说:“桅竿上的鸽子……说这句话好像非常
奇怪。”
“据我们所知没有桅竿也没有鸽子。”胡许说。
“但是对她来说有某种意义,她自己心里明白。但是,你知道,可能跟命案无关。
天晓得她正在什么幻境里飘浮。”
卡尔格瑞沉默了一阵子。他坐着从头到尾想了一遍,他说:“你们已经逮捕了麦
可?”“我们拘留了他。他在二十四小时之内会被起诉。”
胡许好奇地看着卡尔格瑞。
“我想麦可这小伙子一定不是你的答案吧?”
“不,”卡尔格瑞说。“不是,麦可不是我的答案。甚至现在——我不知道。”他
站起来。“我仍然认为我是对的,”他说。“不过我十分明白我没有足够的凭据好让你
相信我。我必须再到那里去。我必须见他们大家。”
“哦,”胡许说,“自己小心一点,卡尔格瑞博士。对了,你想的是什么?”
“如果我告诉你我相信这是个情恋的罪案,”卡尔格瑞说,“对你来说有没有任何
意义?”
胡许双眉上扬。
“有很多情欲,卡尔格瑞博士。”他说。
“限、贪婪、恐惧,全都是情欲。”
“当我说情欲的罪案时,”卡尔格瑞说,“我指的是这个说法的一般意义。”
“如果你指的是关妲·弗恩和里奥·阿吉尔,”胡许说,“那么我们早就一直这样
认为了,你知道,不过这好像不相符合。”
“比那更复杂。”亚瑟·卡尔格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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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亚瑟·卡尔格瑞来到阳岬时又是薄幕时分,就像他第一次来这里时一样。毒蛇岬,
他按下门铃时心里想着。
一切好像历史重演一般。开门的又是海斯特。她的脸上同样带着挑衅的意味,同样
绝望似的悲剧神色。在她身后的大厅里,就像他以前所看见的,是警觉、怀疑的克斯蒂
·林斯楚。
然后图案开始摇动改变。怀疑、绝望的神色从海斯特脸上消失。变成可爱、欢迎的
微笑。
“你,”她说。“噢,我真高兴你来了!”
他握住她的双手。
“我要见你父亲,海斯特。他在楼上书房里吗?”
“是的。是的,他跟关妲在那里。”
克斯蒂·林斯楚向他们走过来。
“你为什么又来?”她责问道。“看看你上次带来的麻烦!看看我们出了什么事了。
海斯特的一生毁了,阿吉尔先生的一生毁了——还有两条人命。两条!菲利普·杜兰特
和小蒂娜。这都是你干的好事——都是你干的好事!”“蒂娜还没死,”卡尔格瑞说,
“而且我来这里有件非做好不可的事。”
“你有什么非做不可的事?”克斯蒂仍然站着挡住他上楼的路。
“我得完成我所开始的事。”卡尔格瑞说。
他非常温柔地一手搭在她肩膀上把她稍微拉开。他登上楼梯,海斯特随他身后。他
回过头对克斯蒂说:“你也来吧,林斯楚小姐,我要你们全都在场。”
在书房里,里奥。阿吉尔正坐在书桌旁的一张椅子里。关妲·弗恩跪在炉火前,凝
视着残火,他们有点惊讶地抬起头来。
“抱歉这样闯进来,”卡尔格瑞说,“但是就像我刚刚对这两位说的,我来完成我
开始的事。”他四处看看。“杜兰特太太还在这屋子里吗?我想要她也在场。”
“她在躺下来休息,我想,”里奥说。“她——她非常受不了。”
“我还是想要她来这里,”他看着克斯蒂。“也许你愿意去找她过来。”
“她可能不想来,”克斯蒂一脸不高兴地说。
“告诉她,”卡尔格瑞说,“关于她丈夫的死有一些事情她可能想听听。”
“噢,去吧,克斯蒂,”海斯特说。“不要这么多疑,这么护卫我们,我不知道卡
尔格瑞博士要说些什么,但是我们应该全都在场。”
“随你的意思。”克斯蒂说。
她走出门去。
“坐,”里奥说。他指着壁炉另一边的一张椅子,卡尔格瑞坐下来。
“你得原谅我,”里奥说,“如果我说这时候我真希望你一开始就从没来过,卡尔
格瑞博士。”
“这不公平,”海斯特激烈地说。“这样说很不公平。”
“我知道你的感受,”卡尔格瑞说,“我想换作是我,我也会有同样的感受。也许
我甚至有段短时间跟你有同样的看法,但是仔细考虑之后,我仍然想不出我还能有什么
其他选择。”
克斯蒂回到房里来。“玛丽就来了。”她说。
他们默默坐着等,玛丽·杜兰特随即进来。卡尔格瑞感兴趣地看着她,因为这是他
第一次见到她。她看起来平静、镇定,穿着整齐,头发一丝不苟。但是她的一张脸像面
具一样,缺乏表情,而且一副梦游中的女人的样子。
里奥作了介绍。她微微颔首。
“你来真好,杜兰特太太,”卡尔格瑞说。“我想你应该听听我要说的。”
“随你的意思,”玛丽说。“但是你说什么或任何人说什么都无法让菲利普起死回
生。”
她走离他们一小段距离,在窗子旁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下。
卡尔格瑞看看他的四周。
“让我先说:当我第一次来这里时,当我告诉你们我能洗清杰克的罪名时,你们的
反应令我感到困惑。我现在了解了。但是让我印象最深刻的是这个孩子”——他看着海
斯特——“在我要离开时对我说的话。她说重要的不是公理正义,是无辜的人的遭遇。
最新翻译的约伯书上有句话描述过,无辜者的灾难。我带来的消息结果是你们大家受苦
受难。无辜的人不应该受苦,一定不该受苦,而我现在来这里要说的话就是要结束无辜
者的苦难。”
他停顿了一两分钟,但是没有人开口,亚瑟·卡尔格瑞以他平静、学者般的语气继
续:
“当我第一次来这里时,并不如我所想的那样,给你们带来喜悦的浪潮,可以这么
形容。你们全都接受杰克是有罪的。你们全都,如果我可以这么说的话,感到满意。就
阿吉尔太太命案来说,这是可能的最好解决。”
“这样说不是有点难听吗?”里奥问道。
“不,”卡尔格瑞说,“是事实。杰克是凶手对你们大家来说都感到满意,因为其
实不可能真的是外人干的,还有因为对杰克你们可以找到必要的一些借口。他是个不幸,
一个精神病人,不该为他的行为负责,一个问题或是不良少年!一切我们时下可以高高
兴兴地用来脱罪的名词。你说过他母亲,被害人,不会怪罪他。你说过,阿吉尔先生,
你不怪罪他。只有一个人怪罪他,”他看着克斯蒂·林斯楚。“你怪罪他。你公正的说
过他邪恶。你是这样说的没错。‘杰克邪恶,’你说。”
“也许,”克斯蒂·林斯楚说。“也许——是的,也许我说过。是真的。”
“是的,是真的,他是邪恶。如果不是他邪恶这件事就不会发生。可是你十分清
楚,”卡尔格瑞说,“我的证词洗清了他的罪名。”
克斯蒂说:
“证词并不总是可以相信的。你得过脑震荡。我很清楚脑震荡对人有什么影响。他
们的记忆模糊不清。”
“这么说你仍然那样认为?”卡尔格瑞说。“你认为确实是杰克于的,而他设法编
出不在场证明?对吗?”
“细节我不知道。是的,那一类的。我仍然说是他干的。
这里一切苦难还有两条人命——是的,这些可怕的死亡事件——全都是他干的好事,
全都是杰克干的!”
海斯特叫道:
“但是克斯蒂,你一向深爱杰克。”
“也许,”克斯蒂说,“是的,也许。但是我仍然说他邪恶。”
“我认为你这一方面说的对,”卡尔格瑞说,“但是另一方面你就错了。脑震荡不
脑震荡,我的记忆都十分清晰。阿吉尔太太死的那天晚上我在我说过的时间内让杰克搭
过便车。没有可能——我郑重重复——没有可能杰克·阿吉尔会在那天晚上杀死他养母。
他的不在场证明正确无误。”
里奥有点不安地骚动一下。卡尔格瑞继续说下去:
“你认为我是一再重复?不完全是。还有另外几点要考虑到,其中之一是我听胡许
督察长说杰克在提出不在场证明时非常流畅、非常有把握。他一切说得头头是道,时间、
地点,几乎好像他早知道他可能用得上一样。这跟我与马克马斯特医生有关他的谈话符
合,他对不明确的不良性格个案有非常广泛的经验。他说他不太惊讶杰克心中有谋杀的
种子,但是他很惊讶他会真的去杀人。他说他能接受的谋杀类型是杰克怂恿别人去杀人。
因此我问我自己!杰克知不知道那天晚上要发生凶案,他知不知道他将需要一份不在场
证明?还有他是不是故意为他自己制造出一份来?如果是这样,那么是其他某个人杀死
阿吉尔太太的,但是——杰克知道她会被杀害,可以公正的说他是教唆杀人。”
他对克斯蒂·林斯楚说:
“你这样认为,不是吗?你仍然这样认为,或是你想要这样认为?你认为是杰克杀
了她,不是你……你认为是在他的命令下、在他的影响之下你才杀她的。因此你想把一
切罪过椎给他!”
“我?”克斯蒂·林斯楚说。“我?你在说什么?”
。“我说,”卡尔格瑞说,“这屋子里只有一个人就各方面来说都跟杰克·阿吉尔
的共谋相符合。那就是你,林斯楚小姐。杰克有前科纪录,能激起中年妇女情欲的纪录。
他故意施展他的那种能力,他有让别人相信他的天才。”他倾身向前。
“他跟你做爱,不是吗?”他温和地说。“他使你相信他爱你,他想要娶你,事情
过后他比较更能控制他母亲的钱,你们会结婚,然后到某个地方去。是这样没错?”
克斯蒂睁大眼睛看他。她没说话,她仿佛瘫痪了。
“事情做得残忍、无情,蓄意杀人,”亚瑟·卡尔格瑞说。
“他那天晚上来这里,绝望的要钱,被逮捕坐牢的阴影笼罩着他,阿吉尔太太拒绝
给他钱。当他被她拒绝时,他向你求助。”
“你认为,”克斯蒂·林斯楚说,“你认为我会拿阿吉尔太大的钱给他,而不是给
他我自己的钱?”
“不,”卡尔格瑞说,“你会给他你自己的钱,如果你有钱的话。但是我不认为你
有……你是有一份来自阿吉尔太太为你买的养老保险金收入,但是我想这份收入已被他
榨干了。
因此他那天晚上那么绝望,而当阿吉尔太太上楼到书房去找她先生时,你出门去跟
等在外面的他见面,而他告诉你你得怎么做。首先你必须给他那笔钱,而在钱被人发现
被偷走前,杀掉阿吉尔太太。因为她不会隐瞒被偷的事。他说事情轻而易举。你只要拉
出几个抽屉让人看起来好像遭过小偷一样,还有打她的后脑袋。不会有任何痛苦的,他
说,她不会有任何感觉。他自己会建立不在场证明,因此你必须小心在时间限度完成这
件事,在七点到七点半之间。”
“这不是真的,”克斯蒂说。她开始发抖。“你疯了,说这种话。”
然而她的声音中并没有愤慨的意味。够奇怪的了,只是机械、疲累的声音。
“即使你说的是真的,”她说,“你想我会让他被控谋杀罪吗?”
“噢,会,”卡尔格瑞说。“毕竟,他已经告诉你他会有不在场证明。你期待他会
被逮捕然后证明他是无罪的,也许。
这是整个计划中的一部分。”
“但是当他无法证明他的无辜时,”克斯蒂说。“我不会解救他吗?”
“也许,”卡尔格瑞说,“也许——要不是出现了一件事实的话。那就是凶案发生
的第二天早上杰克的太太在这里出现了。你不知道他结过婚了。那女孩得重复说两三遍
你才相信她。当时你的世界整个粉碎了。你看清了杰克的真面目——
无情、阴险,对你没有特别的感情。你了解到他唆使你做出了什么事来。”
突然克斯蒂·林斯楚说出来了。话语不相连贯地冒出来。
“我爱他……我全心全意爱他。我是个傻瓜,一个容易受骗、溺爱的中年大傻瓜。
他让我以为一他让我相信,他说他从来不喜欢年轻的女孩。他说——我无法告诉你们所
有他说过的话。我爱他。我告诉你们我爱他。后来那个可笑、做作的小女孩来这里,平
庸的小东西。我明白一切都是骗人的,一切都是邪恶,邪恶……他邪恶,不是我。”
“我来这里的那天晚上,”卡尔格瑞说,“你在害怕,不是吗?你怕就要发生什么
事了。你为其他的人感到害怕。海斯特,你爱她,里奥,你喜欢他。也许你有点看出了
这可能对他们产生的影响。但是你主要是为你自己而感到害怕。而且你知道你害怕结果
怎么样……现在你又多要了两条人命。”
“你说我杀了蒂娜和菲利普?”
“当然是你杀了他们,”卡尔格瑞说。“蒂娜恢复知觉了。”
克斯蒂的双肩绝望地下垂。
“原来她已经说出是我刺杀了她。我甚至不认为她知道。
我疯了,当然。我当时疯了,害怕得疯了。那么接近——那么接近了。”
“要不要我告诉你蒂娜恢复知觉时说什么?”卡尔格瑞说。
“她说‘咖啡杯是空的’,我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你假装送咖啡上去给菲利普·杜
兰特,但是实际上你已经刺杀了他正从那个房间出来,当你听见蒂娜走过去的脚步声时。
因此你转身假装你是要端着托盘进去。后来,虽然她发现他死掉时几乎吓得不醒人事,
但是她还是本能的注意到掉落到地上的杯子是个空杯子,没有咖啡的影子。”
海斯特叫道:
“但是克斯蒂不可能刺杀她!蒂娜走下楼梯出门投向麦可,她当时完全没事。”
“我的好孩子,”卡尔格瑞说,“被刺杀的人曾经走完整条街甚至还不知道他们怎
么啦!在震惊之下蒂娜几乎毫无感觉。像针刺到一样,也许有点痛。”他再度看着克斯
蒂。“后来,”他说,“你偷偷把那把刀放进麦可口袋里。那是最卑鄙的一招。”
克斯蒂哀求地抛出双手。
“我没办法——我没办法……这么接近了……他们全都开始发现了。菲利普就要发
现了,而蒂娜——我想蒂娜一定偷听到杰克那天晚上在厨房外面那里跟我讲话。他们全
都开始知道了……我想要安全。我想要——人永远无法安全的!”
她的双手垂落。“我并不想杀蒂娜,至于菲利普——”
玛丽·杜兰特站起来。她慢慢走过去,但是心意越来越加深。
“你杀了菲利普?”她说。“你杀了菲利普。”
突然,她像一头母老虎一样向另外一个女人扑过去。反应快速的关妲跳起来。一把
抓住她。卡尔格瑞跟她一起合力把她拦住。
“你——你!”玛丽·杜兰特叫道。
克斯蒂·林斯楚看着她。
“干他什么事?”她问道。“为什么他得到处刺探、问人家问题?他从来没受过威
胁,对他来说从来就不是死的问题,只是——一项消遣。”她转身慢慢走向门去,她看
都不看他们一眼就走出去。
“阻止她,”海斯特叫道。“噢,我们必须阻止她。”
里奥·阿吉尔说:
“让她去吧,海斯特。”
“可是——她会自杀。”
“我倒是怀疑。”卡尔格瑞说。
“她这么久以来一直是我们忠实的朋友,”里奥说。“忠实,奉献——而现在却这
样!”
“你认为她会——去自首?”关妲说。
“更可能多的,”卡尔格瑞说,“是她会到最近的车站去搭车到伦敦。但是,当然,
她是逃不了的。她会被追踪找到。”
“我们亲爱的克斯蒂,”里奥说。他的声音颤抖。“对我们大家这么忠实、这么
好。”
关妲握住他的手臂摇动着。
“你怎么能这么说,里奥,你怎么能这么说?想想她对我们大家所做的——她让我
们大家都受苦!”
“我知道,”里奥说,“但是她自己也受苦,你知道。我想我们在这屋子里所感受
到的是她的苦难。”
“我们可能永远受苦,”关妲说,“就她来说!要不是卡尔格瑞博士的活。”她感
激地转向他。
“这么说,”卡尔格瑞说,“我总算是帮上忙了,虽然时间上倒是迟了些。”
“太迟了,”玛丽怨恨她说。“太迟了!嗅,为什么我们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不
猜?”她指责地转向海斯特。“我以为是你。我一直以为是你。”
“他不认为。”海斯特说。她看着卡尔格瑞。
玛丽·杜兰特平静地说:
“我真希望我死掉。”
“我的好孩子,”里奥说,“我真希望我能帮助你。”
“没有人能帮我,”玛丽说。“一切都是菲利普自己的错,想要留在这里,想要扯
进这件事里,害他自己被杀死了。”她看看他们。“你们没有一个人了解。”她走出门
去。
卡尔格瑞和海斯特跟随她。当他们穿越门口时,卡尔格瑞回头,看见里奥的双臂拥
住关担的肩膀。
“她警告过我,你知道,”海斯特说。她的两眼大睁,带着惊惧的神色。“她一开
始就告诉过我不要信任她,要像怕其他任何人一样怕她……”
“忘掉吧,我亲爱的,”卡尔格瑞说。“这是你现在得做的事。忘掉,现在你们全
都自由了。无辜的人不再处于罪恶的阴影下了。”
“那么蒂娜呢?她会好起来吗?她不会死吧?”
“我不认为她会死,”卡尔格瑞说,“她爱上了麦可,不是吗?”
“我想可能是,”海斯特惊讶地说。“我从没想到过。他们一向是兄妹,当然,但
是他们其实并不是兄妹。”
“对了,海斯特,你知不知道蒂娜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桅竿上的鸽子?”
“桅竿上的鸽子?”海斯特皱起眉头。“等一下。听起来非常熟悉,‘桅竿上的鸽
子,当我们快速航行,悲叹悲叹又悲叹’,是不是这样?”
“可能是。”卡尔格瑞说。
“是一首歌,”海斯特说。“有一首民谣催眠曲。克斯蒂经常唱给我们听。我只记
得一些。‘我的爱人他站在我的左边。’还有什么什么什么的。‘噢,我最亲爱的少女,
我不在这里。我没有地方,没有居处,海上岸上都没有,但是只有在你心中。’”“我
明白,”卡尔格瑞说。“是的,是的,我明白……”
“也许他们会结婚,”海斯特说,“蒂娜复原的时候,然后她可以跟他一起到科威
特去,蒂娜一直想要到温暖的地方去。波斯湾很温暖,不是吗?”
“几乎太温暖了,我认为。”卡尔格瑞说。
“对蒂娜来说没有什么是太温暖的。”海斯特向他保证。
“而你现在会快乐起来了,我亲爱的,”卡尔格瑞握住她的手说。他尽力挤出笑容。
“你会嫁给你年轻的医生然后安定下来。然后不再有这些狂野的想象和可怕的绝望。”
“嫁给小唐?”海斯特惊讶地说,“当然我不会嫁给小唐,”“但是你爱他。”
“不,我不认为,真的……我只是以为我爱他而已。但是他不信任我。他不知道我
是无辜的。他应该知道才对。”她看着卡尔格瑞。“你知道!我想我要嫁给你。”
“可是,海斯特,我大你好几岁。你不可能真的——”
“也就是说——如果你要我的话。”海斯特突然怀疑地说。
“噢,我要你!”亚瑟·卡尔格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