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继续:“还有另外一个男孩,麦可。他也不在那屋子里,但是他开车出去,没有
人跟他在一起。他说他在试车,直试到荒野和明清坡去。只有他说的话,没有人可以证
实。他可能开车过去,进入那屋子,杀掉她然后再开车走掉。关妲·弗恩说了一句她在
原先的笔录上没说过的话。她说有一部车子从她身边过去,就在那条私有的道路入口处。
那条路上有十四幢房子,因此可能是要到任何一幢房子去,而且过了两年没有人会记得
——但是这表示有可能那部车子是麦可的。”
“为什么他要杀害他的养母?”
“我们知道的是没有理由——但是事实上可能有。”
“谁知道?”
“他们全都知道,”胡许说。“但是他们不会告诉我们。也就是说,如果他们知道
他们是在告诉我们的话。”
“我了解你的鬼主意,”费尼少校说。“你打算从谁的身上下手?”
“林斯楚,我想。如果我能突破她的防卫。同时我也希望查明她自己对阿吉尔太太
是否有什么仇恨。”
“还有那个半身麻痹的家伙,”他补充说。“菲利普·杜兰特。”
“他怎么样?”
“哦,我想他对这一切开始有了一些想法。我不认为他想让我分享,但是我可能有
办法知道一下他是怎么想的。他是个聪明人,而且相当具有观察力。他可能已经注意到
一两件相当令人感兴趣的事。”
“出来,蒂娜,我们去呼吸一点新鲜空气。”
“空气?”蒂娜怀疑地抬头看着麦可。“可是天气这么冷,麦可。”她有点颤抖。
“我相信你讨厌新鲜的空气,蒂娜。所以你才有办法在那图书馆里被关上一整天。”
蒂娜微微一笑。
“我不在乎冬天被关起来。图书馆里很好很温暖。”
麦可低下头看她。
“而你坐在那里,蟋缩成一团,像只火炉前舒舒服服的小猫。但是出去走走还是对
你有好处的。走吧,蒂娜。我想陪你散散步。我想——噢,吸点新鲜的空气到我肺部里,
忘掉这一切讨厌的警方的事情。”
蒂娜懒洋洋、优雅地从椅子里站起来,就像麦可刚刚将她比喻成的小猫一般。
她在大厅里裹上一件毛领斜纹软呢外套,然后跟他一起出门。
“你甚至连外套都不用穿吗,麦可?”
“不用。我从来不觉得冷。”
“好冷,”蒂娜温柔地说。“我真讨厌这个国家的冬天。我真想出国去,我想到阳
光总是普照,空气湿润温暖的地方去。”
“我刚碰上一个到波斯湾去工作的机会,”麦可说,“在一家石油公司,汽车运输
方面的工作。”
“你要去吗?”
“不,我不认为……有什么好?”
他们绕到屋子后面,开始往树林问通往下面河边沙滩的一条羊肠小道走下去。走到
半路有一座避风的凉亭。他们并没有马上坐下来,而是站在凉亭前面,凝望河面。
“这里很美,不是吗?”麦可说。
蒂娜毫不好奇地看着风景。
“是的,”她说,“是的,也许吧。”
“但是你并不真的知道,是吧?”麦可说,深情地看着她,“你不了解这里的美,
蒂娜,你从来就不了解。”
“我不记得,”蒂娜说,“在我们住在这里的那些岁月里你曾经欣赏过这地方的美。
你总是愤恨不平,渴望回伦敦去。”
“那不同,”麦可简短地说。“我不属于这里。”
“问题就在这里,不是吗?”蒂娜说。“你不属于任何地方。”
“我不属于任何地方,”麦可以茫然的声音说。“也许是真的。天啊,蒂娜,多么
可怕的想法。你记不记得那首老歌?
克斯蒂经常对我们唱的那首,我相信。关于一只鸽子的歌。
“欧白鸽,欧可爱的白鸽,欧雪白雪白胸脯的白鸽。你不记得?”
蒂娜摇摇头。
“也许她对你唱过,可是——不,我不记得。”
麦可半说半哼地继续。
“欧我最亲爱的少女,我不在这里。我没有地方,没有居处,海上岸上都没有,但
是只有在你心中。”他看着蒂娜。
“我想可能是真的。”
蒂娜一只小手搁在他臂上。
“来,麦可,坐下来。这里没有风。不那么冷。”
他顺从地坐下,她继续:
“你非得老是这么不快乐不可吗?”
“我亲爱的,你根本一点都不了解。”
“我很了解,”蒂娜说。“为什么你就不能把她忘掉,麦可?”
“忘掉她?你是在说谁?”
“你母亲。”蒂娜说。
“忘掉她!”麦可愤恨地说。“经过了今天早上的事有可能忘掉吗——在那些问话
之后!如果有人被谋杀掉了,他们是不会让你‘把她忘掉’的!”
“我不是指那个,”蒂娜说。“我是指你真正的母亲。”
“我为什么要想她?我六岁大以后就从来没见过她。”
“但是,麦可,你确实想她,一直都在想。”
“我这样告诉过你吗?”
“有时候这种事不说也知道。”蒂娜说。
麦可转过头看她。
“你这个安静、温柔的小家伙。就像一只小黑猫。我想抚摸你一身的皮毛。乖小猫,
漂亮的小猫!”他的手触摸着她外套的袖子。
蒂娜静静地坐着对他微笑。麦可说:
“你并不恨她吧,蒂娜?我们其余的都恨。”
“那非常无情,”蒂娜说。她对他摇摇头,有点用力地继续说:“看看她给了你们
什么,你们所有的人。一个家,温暖,仁慈,好吃好喝的东西,好玩的玩具,有人照顾
你们把你们照顾得安安全全的——”
“是的,是的,”麦可不耐烦地说。“一盘一盘的鲜奶油还有不断的抚摸你的皮毛。
这就是你想要的一切,是吗,小猫咪?”
“我感激,”蒂娜说。“你们没有一个感激。”
“难道你不明白,蒂娜,当一个人应该感激时是不可能感激的吗?就某些方面来说,
这更糟,觉得感激是个义务。我并不想要被带来这里。我并不想要豪华的环境。我并不
想要被带离我自己的家。”
“你可能被炸弹炸到,”蒂娜指出。“你可能被炸死。”
“那有什么关系?我不在乎被炸死。我宁可在我自己的地方被炸死,有我自己的亲
人在我身边。我属于的地方。就这样,你看。我们又谈回去了。没有什么比‘不属于’
更糟的了。但是你小猫咪,你只在乎物质的东西。”
“或许就这方面来说是没错,”蒂娜说。“或许这就是为什么我的感觉跟你们其他
的人不同。我并没有你们大家好像都有的那种奇怪的怨恨感——尤其是你,麦可。我容
易感激,因为你知道,我并不想做我自己。我并不想在我原来的地方,我想要逃避我自
己,我想要成为另外一个人。而她使我成了另外一个人,她使我成了有家有温情的克莉
丝蒂娜·阿吉尔,安安全全的。我爱母亲因为她给了我这一切。”
“你自己的母亲呢?难道你就没想过她?”
“我为什么要想?我几乎不记得她。我那时候才三岁,记住,当我来到这里的时候,
我一向恐惧——怕她,跟那些水手吵吵闹闹,而且她自己——我想,现在我够大了能适
切的记得,她一定大部分时间都在喝酒。”蒂娜冷漠疑惑地说。
“不,我并不想念她,或记得她。阿吉尔太太是我母亲,这是我的家。”
“对你来说这么轻易,蒂娜。”麦可说。
“那么为什么对你来说就难?因为你自己造成的!你恨的并不是阿吉尔太太,麦克,
是你亲生的母亲。不错,我知道我说的是事实。而且如果你杀了阿吉尔太太,你可能这
样做,那么你想杀的是你亲生的母亲。”
“蒂娜!你到底在鬼扯些什么?”
“现在,”蒂娜冷静地继续说,“你不再有任何人可以恨了。这让你感到十分凄凉,
不是吗?但是你得学会没有恨而活下去,麦可。可能不容易,但是可以办得到。”
“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你说我可能杀了她是什么意思?
你十分清楚那天我根本不在这一地带。我在摩尔路,明清坡那边试客户的车子。”
“是吗?”蒂娜说。
她站起来向前走,直到站在可以俯视河流的暸望点上。
“你想干什么?”麦可从她身后过来。
蒂娜指向沙滩。
“下面那两个人是谁?”
麦可草草率率的迅速看了一眼。
“海斯特和她的医生男朋友,我想,”他说。“可是蒂娜,你是什么意思?看在老
天的份上,不要站在边缘上。”
“为什么——你想把我推下去吗?你可以。我很小,你知道。”
麦可凶巴巴的说:
“为什么你说我那天晚上可能在这里?”
蒂娜没有回答。她转身开始沿着小路朝屋子走回去。
“蒂娜!”
蒂娜以她平静、温柔的声音说:
“我在担心,麦可。我非常担心海斯特和唐纳德·克瑞格。”
“不要管海斯特和她的男朋友。”
“但是我确实关心他们。我担心海斯特非常不快乐。”
“我们不是在谈他们。”
“我是在谈他们。他们重要,你知道。”
“你一直都相信,蒂娜,母亲被杀的那天晚上我在这里吗?”
蒂娜没有回答。
“你当时什么都没说。”
“我为什么要说?不需要。我的意思是,当时那么明显的是杰克杀死了她。”
“而现在同样明显的杰克并没有杀她。”
蒂娜点点头。
“那么怎么样?”麦可问道。“那么怎么样?”
她没有回答他,继续沿着小路走回去。
在岬角的小沙滩上,海斯特用鞋尖拨弄着沙子。
“我不明白有什么好谈的。”她说。
“你非谈不可。”唐纳德·克瑞格说。
“我不明白为什么……光谈从来就没任何好处——从来就不会使得情况变好。”
“你至少可以告诉我今天上午的事吧。”
“没什么。”海斯特说。
“你是什么意思——没什么?警方过来了,不是吗?”
“噢是的,他们是过来了。”
“好,那么,他们有没有问你们话?”
“有,”海斯特说,“他们问了。”
“什么样的问题?”
“没什么特别的,”海斯特说。“真的就跟以前完全一样。
我们在什么地方做什么事情的,还有我们最后见到母亲还活着是在什么时候。真的,
小唐,我不想再谈这件事了。现在已经过去了。”
“但是并没有过去,我最亲爱的。问题就在这里。”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需要大惊小怪的,”海斯特说。“你又没扯进来。”
“亲爱的,我想帮助你。难道你不明白吗?”
“哦,谈这件事情对我并没有帮助。我只是想忘掉。如果你愿意帮助我忘掉,那就
不同了。”
“海斯特,我最亲爱的,逃避是没有好处的。你必须面对它们。”
“我是在面对它们,如同你所说的,整个早上都是。”
“海斯特,我爱你。这你是知道的,不是吗?”
“我想大概是吧。”海斯特说。
“你是什么意思,你想大概是吧?”
“一直在问这件事情。”
“可是我不得不。”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又不是警察。”
“最后一个见到你母亲还活着的人是谁?”
“我。”海斯特说。
“我知道,那是快到七点时,是吧,就在你出来跟我见面以前。”
“就在我出发到乾口去以前——到剧院去。”海斯特说。
“哦,我当时在那家剧院里,不是吗?”
“是的,当然你是在那里。”
“你那时确实知道我爱你,不是吗,海斯特?”
“我那时不确定,”海斯特说。“我甚至不确定我已经开始爱上了你。”
“你没有理由,没有任何理由要除掉你母亲吧?”
“没有,不真的有。”海斯特说。
“你说不真的有是什么意思?”
“我经常想到要杀死她,”海斯特一本正经地说。“我常常说‘我真希望她死掉,
我真希望她死掉’,”她接着又说,“我常常梦见我杀了她。”
“你在梦中是用什么方法杀死她的?”
一时唐纳德·克瑞格不再是她的爱人而是对这件事感兴趣的年轻医生。
“有时候我开枪打她,”海斯特愉快地说,“有时候我用力打她的头。”
克瑞格医生咕嚷了一声。
“那只是作梦,”海斯特说。“我在梦中经常非常凶暴。”
“听着,海斯特。”年轻人握住她的手。“你得告诉我实话。你得信任我。”
“我不懂你的意思。”海斯特说。
“实话,海斯特。我要听实话。我爱你——我会站在你这边。如果——如果你杀了
她——我想我能找出原因来。我不认为完全是你的错。你明白吗?当然我决不会去告诉
警方。
只有你我知道。没有任何其他人会受苦。整个事情会因为缺乏证据而平息下来。但
是我非知道不可。”他用力强调最后一句。
海斯特注视着他。她的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几乎没有焦点。
“你要我跟你说什么?”她说。
“我要你告诉我实话。”
“你以为你已经知道了真相,不是吗?你以为——我杀了她。”
“海斯特,亲爱的,不要那样看我。”他搂住她的肩膀轻柔地摇动。“我是个医生。
我知道背后的原因。我知道人无法总是为他们的行为负责。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甜美可爱基本上一切都没问题。我会帮助你,我会照顾你,我们会结婚,然后我们会幸
福。你永远不需要感到失落、没有人要、受人压制。我们经常有理由突然做出来的一些
事情大部分人都不了解。”
“我们对杰克的事就全都是这样说的,不是吗?”海斯特说。
“不要管杰克。我想的是你。我这么深爱着你,海斯特,但是我不得不知道真相。”
“真相?”海斯特说。
一抹嘲讽的笑意逐渐浮现在她向上弯曲的嘴角。
“拜托,亲爱的。”
海斯特转过头去,头抬得高高的。
“海斯特!”
“如果我告诉你并没有杀她你会相信我吗?”
“当然——我会相信你。”
“我不认为你会。”海斯特说。
她猛然转身离开他,开始朝小径跑上去。他作势追上去,然后放弃。
“噢,他妈的,”唐纳德·克瑞格说。“噢,他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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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可是我不想回家。”菲利普·杜兰特说。他说来哀愁、急躁。
“可是,菲利普,真的,没什么好再留在这里的了。我是说,我们已经来见过马歇
尔先生讨论过事情,而且也等警方来谈过了。但是现在没什么可以阻止我们马上回家的
了。”
“我想我们再留下来几天,你父亲会十分高兴,”菲利普说。“他喜欢晚上有人陪
他下棋。啊呀,他的西洋棋下得真高。
我以为我下得不差,但是我从来就赢不了他。”
“父亲可以找别人陪他下棋。”玛丽简短地说。
“什么——从妇女会叫个人来?”
“反正,我们应该回家去就是了,”玛丽说。“明天是卡登太太来擦铜器的日子。”
“波丽,十全十美的家庭主妇!”菲利普大笑说。“反正,那个叫什么名字来着的
太太没有你也能擦铜器,不能吗?或者如果她不能,那就打封电报给她,告诉她让它们
再长一星期铜苔吧。”
“你不懂家务事,菲利普,而且不了解有多难。”
“我不明白有什么难的,除非是你自己让它变难。反正不管怎么说,我要留下来。”
“噢,菲利普,”玛丽激昂地说,“我恨透了这个地方。”
“为什么?”
“这么阴暗,这么不幸——还有这里发生的一切。谋杀案等等一切。”
“好了,”波丽,可别告诉我说你会对那种事紧张兮兮的。
我相信你听到谋杀案会面不改色。不,你想回家因为你想清理那些铜器,还有扫扫
灰尘,还有确定一下没有蠹虫跑进你的毛皮大衣里——”
“蠹虫冬天不会跑进毛皮大衣里去。”玛丽说。
“哦,你知道我的意思,波丽。大致错不了。但是你知道,从我的观点来看,这里
有趣多了。”
“比在我们自己的家有趣?”玛丽说来似乎既震惊又受到伤害。
菲利普迅速看着她。
“对不起,亲爱的,我说得不太好。没有什么能比我们自己的家好,你把家里理得
真是可爱、舒适、整洁、迷人。你知道,如果——如果我像以前一样,那就完全不同了。
我是说,我整天会有很多事可以做。我会忙着一大堆的计划。然后回到我们自己的家跟
你在一起,谈谈一天发生的事情,那真是太好了。但是你知道,现在不同了。”
“噢,我知道那方面是不同了,”玛丽说。“不要以为我忘了,菲。我确实在意。
我十分在意。”
“是的。”菲利普几乎是从齿缝里迸出来地说。“是的,你太在意了,玛丽。你那
么在意有时候让我更在意。我要的只是消遣一下而且——不”他举起一手——“不要告
诉我说我可以拼拼图还有玩玩那些职业治疗法的玩意儿,还有找人来帮我复健还有看不
完的书。我有时候非常想要真正的亲身做一些事情!而这里,在这屋子里,就有我可以
真正亲身体验一下的事。”
“菲利普,”玛丽倒抽一口凉气,“你不会是还在玩弄——
你的那个主意吧?”
“玩找凶手的游戏?”菲利普说。“谋杀,谋杀,谁干下的谋杀案?是的,波丽,
你说的差不远。我非常想知道是谁干的。”
“可是为什么?而且你怎么能知道?如果某个人闯进来或发现门开着——”
“仍然认为是外来的人?”菲利普问道。“靠不住的,你知道。老马歇尔说得好听。
但是实际上他只是在帮我们留点面子。没有人相信那个美丽的故事。根本不是真的。”
“那么你必须明白,如果不是真的,”玛丽打断他的话,“如果不是真的——如果,
如同你所说的,是我们之中一个——那么我可不想知道。我们为什么要知道?我们——
我们不知道不是好一百倍吗?”
菲利普·杜兰特抬起头以询问的眼光看着她。
“把你的头埋进沙子里,是吧,波丽?难道你就没有任何自然的好奇心?”
“我告诉你我不想知道!我认为这一切太可怕了。我想忘掉,不去想它。”
“难道你对你母亲的关心不够好想知道是谁杀了她?”
“那又有什么好处,知道是谁杀了她?两年来我们都一直十分满意是杰克杀了她。”
“是的,”菲利普说,“我们一直全都满意是很可爱。”
他太太疑惑地看着他。
“我不——我不真懂你的意思,菲利普。”
“难道你不明白,波丽,就一方面来说这对我是个挑战?
对我的智慧的挑战?我并不是说我对你母亲的死感受特别深刻或是我特别喜欢她。
并不是。她尽她一切所能阻止你嫁给我,但是这我并不恨她,因为我还是成功的把你娶
走了。不是吗,亲爱的?不,不是想报复,甚至也不是对公理正义的热爱。我想是——
是的,主要是好奇心,尽管或许有比这好一点的一面。”
“这不是你该牵扯进去的事,”玛丽说。“你扯进去是不可能有好处的。噢,菲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