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对着我坐下来,仍然愉快地微笑着。这使得我有点茫然,他的态度是如此地自
然而毫不造作。
“你坚持直接来见我很对,”他继续说,“敏可士是个傻蛋。一个聪明的演员——
但却是个傻蛋。你在楼下见到的是敏可士。”
“哦,真的,”我声音微弱地说。
“现在,”尤斯特士爵士愉快地说,“让我们来谈谈正事。你知道我是那‘上校’
已有多久了?”
“从彼吉特先生告诉我,他在马罗见到你,而你应该是在坎内那时开始。”
尤斯特士爵士懊悔地点点头。
“是的,我告诉那笨蛋说他把我的事给砸了,当然,他不知道我的意思。他的整个
脑子都在想着我是否认出了他。他似乎从没怀疑过,我到那里去干什么。那是我的运气
不好,我一切都安排得那么周密,把他送去佛罗伦斯,告诉饭店的人说我将去尼斯过一
两夜。如此,等谋杀案被发现的时候,我已经回到坎内了,没有人会想到我曾经离开过
里维耶拉。”
他仍然以相当平静自然的声调讲话,我必须很专心地去了解这都是真的——这个在
我面前的人真的就是那罪大恶极的“上校”。我在脑海里回想。
“那么,是你想在吉尔摩登堡号上把我推到海里,”我慢慢地说,“彼吉特那天晚
上跟踪到甲板上的人也是你?”
他耸耸肩。
“我向你道歉,我亲爱的孩子,我真心地道歉。我一直喜欢着你——但是你是如此
深深地妨碍着我的事。我不能因为一个黄毛丫头而使得我所有的计划成了泡影。”
“我想你在瀑布区的计划是最精明的一个,”我说,努力将这件事看成只是附带的
一件小事。“我可能随时向人发誓,当我走出去的时候,你是在饭店里。以后凡事我可
得亲眼看到才相信。”
“是的,敏可士份成佩蒂格鲁小姐扮得很成功,而且他能逼真地模仿我的声音。”
“有一件事我想知道。”
“什么事?”
“你怎么诱导彼吉特找她来当你的秘书?”
“哦,那相当简单。她在商业局或矿务局,或是任何他去的地方碰到他——告诉他
我打电话去催,而政府当局选中了她,彼吉特便深信不疑。”
“你真坦白,”我观察着他说。
“我没有理由不坦白。”
我不喜欢听到这个,急急地打断他的话。
“你认为这次革命会成功?你已破釜沉舟了。”
“对一个特别聪明的年轻女子来说,你这样说实在很不聪明。不,我亲爱的孩子,
我并不认为这次革命会成功。我再给它一两天,它就将不光荣地结束。”
“事实上,这并不是你的成功,对不对?”我很难听地说。
“就象所有的女人一样,你一点生意概念都没有。我的工作是供应武器和弹药——
高价出售——来激起群众的情绪,而且来陷某些人于罪证确凿之地。我已完全顺利地履
行了合约,将来他们将暗地小心地付款给我。我对整件事处理得特别小心谨慎,因为我
打算将这当作是我退休前的最后一笔生意。至于如同你所说的,我已破釜沉舟,我真不
懂你的意思。我不是叛乱头子之类的——我是一个知名的英国访客,不幸走进了某一家
土产店,无意中多看了一些,结果被绑架了。明天,或者后天,当环境允许时,我将被
人发现被绑在某个地方,挨饿且吓得半死。”
“啊!”我慢慢地说。“但是我呢?”
“这就是了,”尤斯特士爵士温和地说,“你呢?我已把你找到这里来——我并不
想强迫你来——我非常巧妙地把你引到这里来。问题是,我将怎么处置你?最简单的办
法是——容我加一句,也是对我来说,最愉快的办法是——跟我结婚。妻子不能控诉丈
夫,你知道,而且我也喜欢有个年轻漂亮的太太来握我的手,同时用清澈明亮的眼睛瞄
瞄我——不要这样瞪着我!你把我吓着了。我知道这个提议你不赞成?”
“不赞成。”
尤斯特士爵士叹了口气。
“可惜!可是我也不是什么恶棍。我想,这是很普遍的问题。你爱上另一个人,如
同爱情故事书上所说的,对不对?”
“我爱另一个人。”
“我想过不少——起初我以为是那身高自大的驴子瑞斯,但是我猜是那天晚上把你
救出瀑布区的年轻英雄。女人一点都没有眼光。那两个家伙没有一个有象我这样的头脑。
我是一个容易被低估的人。”
我觉得他说对了这一点。虽然我很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而且一定是,但是我实在
无法了解。他曾经不止一次地想谋害我,他杀了另一个女人,而且他也干下了其他无数
我不知道的勾当,然而我仍是无法让自己了解他。我无法认为他不只是我们那愉快、亲
切的旅伴而已。我甚至无法对他感到恐惧——然而我知道,如果必要的话,他能冷酷地
把我谋害掉。
“好,好,”这位很特别的人坐回他的椅子说,“很可惜你不接受彼得勒夫人这个
头衔。其他的方式就比较粗鄙了。”
我感到背脊凉飕飕的。当然我一直都很清楚,我是在冒很大的险,但却是值得的。
事情到底会不会演变成跟我预料的一样?
“事实上,”尤斯特士爵士继续说,“碰上你,我就变得心软了。我真的不想采取
极端的手段。这样吧,你从头把整个事情经过告诉我,让我们看看能怎么办好了。但是
记住——我要的是实情。”
我不想在这上面犯任何差错。我很敬佩尤斯特士爵士的精明。这是说实话的时候,
全部实话,除了实话外什么都不能加进去。我一件不漏地把整个经过讲给他听,直讲到
我被哈瑞救走为止。当然讲完时,他满意地点点头。
“聪明的女孩。你已把一切都吐出来了。而且,让我告诉你,如果你还保留着什么,
我很快便可以查出来。不管如何,很多人都不会相信你的故事,尤其是开头的部分,但
是我相信。你是那种会那样离家的女子——一时兴起,以最不充足的动机。当然,你的
运气不错,但是一旦业余的碰上了职业的,那么结局是可想而知的。我是职业的,在这
种行业上,我很年轻的时候便开始干起。在考虑过一切事情之后,这似乎对我来说是一
条迅速致富的路。我总是能构思、设计出灵巧的计划出来——而我从不蹈犯‘自己执行
计划”的错误。随时雇用专家——这是我的座右铭。我违背了一次,结果我就懊悔了—
—但是我也是因为无法信任任何人替我办那件事。纳蒂娜知道得太多了。只要我不受到
阻挠,我便是一个随和、心地善良的大好人。纳蒂娜阻挠了我,也威胁到我——就在我
事业成功到达顶峰的时候。一旦她死去,而且钻石在我手中,那我就安全了。我现在可
以下结论说,我这件工作是搞砸了。那个白痴彼吉特,和他的太太,他的家人!都是我
的错——他那十六世纪意大利下毒者的脸孔和他那维多利亚中期的头脑,触到了我的幽
默感痒处而让我雇用了他。顺便给你一个座右铭,我亲爱的安妮,不要让你的幽默感带
着你走。几年以来我一直有一种直觉,觉得该聪明一点,摆脱彼吉特,但是那家伙是如
此地勤勉尽责,我实在无法想出任何可以辞掉他的理由。因此我随它自然发展下去。
“我们离题了。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处置你,你的叙述很清楚,但是仍有一件事你没
说。现在那些钻石在哪里?”
“哈瑞·雷本那里。”我注视着他说。
他面不改色,仍然保持着幽默嘲讽的神色。
“嗯,我要那些钻石。”
“我不觉得你有多少机会可得到它们。”我答道。
“你不觉得?现在我可觉得。我不想弄得不愉快,但是我想提醒你,一个女孩的尸
体在这一地带被发现,并不是一件什么稀奇的事。楼下有一个人,对于这方面的事能处
理得很巧妙。你是个聪明懂事的女孩。我想提议的是:你坐下来,写封信给哈瑞·雷本,
要他带着钻石到这里来找你——”
“我不会做那种事。”
“长辈讲话不要插嘴。我想跟你谈个条件。用钻石来换取你的生命。还有,不要玩
什么花样,你的生命完全掌握在我手里。”
“那哈瑞呢?”
“我不忍心拆散两个年轻的爱人。他也可以自由离去——只有一个条件,你们两个
以后不可再干扰我的事。”
“那我有什么保证,你会信守你的谎言?”
“什么都没有,我亲爱的女孩。你不得不信任我,同时抱最大的希望。当然,如果
你想充英雄,较喜欢自我牺牲,那当然是另外一回事。”
我所希望的正是如此。我小心地不马上上钩。我让自己显出被他威胁、哄骗得降服
的样子。我照他的指示写信:
“亲爱的哈瑞:
我想我找到了一个可以完全还你清白之身的机会。请立刻依照我的指示,到艾格拉
莎脱土产店,向他们要求说要看些‘特别的东西’,‘特别的时候用的’。那个人会要
你‘到后面的房间去’。跟他去。你会遇到一个传话的人,他会带你来找我,完全照他
告诉你的做,同时千万记得要带钻石来,不要向任何人透露。”
尤斯特士爵士停了下来。
“剩下来的由你自己添上去,”他说,“但是记住,不要玩花样。”
“我想‘永远是你的,安妮’就够了,”我说。
我写了下来。尤斯特士爵士伸过手来把信拿过去,从头看了一遍。
“嗯,不错。现在给我地址。”
我给了他。这信和电报收发的地方,是一家小店。
他用手按了一下桌上的铃。契切斯特——佩蒂格鲁,也就是敏可士应声而来。
“这封信立刻送出去——照一般的路线。”
“是的,上校。”
他看了看信封上的名字。尤斯特士爵士逼视着他。
“你的朋友,我想?”
“我的朋友?”他似乎吓着了。
“你昨天在约翰尼斯堡跟他说过话。”
“一个人过来问我有关你行踪和瑞斯上校的,我给了他错误的消息。”
“很好,很好,”尤斯特士爵士亲切地说,“我只是猜猜而已。”
当契切斯特——佩蒂格鲁离开房间的时候,我正好注视到他,他脸色死白,好象受
到极度的惊吓一样。他一出去,尤斯特士爵士立刻从他的手肘处拿出对讲机说,“司考
特?注意敏可士,没有命令,他不得离开房子一步。”
他把话筒放下,蹙着额头,轻敲着桌面。
“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尤斯特士爵士,”我在沉默了一两分钟之后说。
“当然可以。安妮,你真是勇气十足!你能对事情产生智力上的兴趣,而大部分的
女孩碰到这种情况都只会搓搓手吸吸气。”
“为什么你让哈瑞做你的秘书,而不把他交给警察?”
“我需要那些可咒的钻石。纳蒂娜,那小魔鬼,玩弄你的哈瑞来对付我。她威胁我,
除非我付给她她想要的价钱,否则她要把它们卖给他。那是我犯的另一个错误——我以
为钻石在她身边。但是她太聪明了。她的丈夫卡统也死了——钻石藏在什么地方,我一
点线索都没有。然后我想办法弄到了一份某人在‘吉尔摩登堡’号上发给纳蒂娜的电报
影印本——那不是卡统就是哈瑞发的,我不知道是那一个。那就是你捡到的字条的副本。
“17——22”上面这样写着。我把它当作是跟雷本的约会,而当他那么绝望地想尽办法
登上吉尔摩登堡号时,我认为我猜对了。因此我假装相信了他的说辞,而让他来。我严
格地监视着他,希望我能知道得多些。后来我发现敏可士想单独行事,阻碍了我。我很
快地阻止他。他听从了我的命令。要得到十七号舱房是件麻烦事,而且令我担忧的是,
不晓得你是何方人物。你是象你表面上一样天真无邪的女孩,或者不是?当雷本那天晚
上准备出去赴约时,我叫敏可士去拦截他。当然,敏可士失误了。”
“但是为什么那张字条写着‘17’而不是‘71’?”
“我后来想出来了。卡统一定是写在他自己的一张备忘纸上,然后拿给发报员,而
不是直接写在电报纸上,而且他也没再把发出去的电报留底看一遍。那发报员犯了跟我
们一样的错误,把它打成了17.1.22而不是1.71.22。我不了解的是敏可士为什么坚
持要十七号房,一定是完全出于直觉。”
“那么给司马兹将军的文件呢?是谁搞了鬼?”
“我亲爱的安妮,你不会认为我就如此白白地让我的计划给破坏掉吧?有了一个逃
犯秘书,我毫不犹豫地用空白白纸代替了。没有人会怀疑可怜的老彼得勒。”
“那瑞斯上校呢?”
“对了,那令人厌恶的家伙。当彼吉特告诉我,他是一个特务人员时,我便感到背
脊老是凉飕飕的。我记得战时他曾在巴黎探查纳蒂娜——而且我怀疑他是被派出来追查
我!我很不喜欢他紧盯着我的方式。他是那种袖里自有乾坤的强壮而沉默的人物。”
一声铃声响起。尤斯特士爵士拿起话筒,听了一两分钟后,回话说:
“很好,我现在就见他。”
“生意,”他说,“安妮小姐,让我带你到你的房间去。”
他引我进入一间破旧的房里,一个土黑人小男孩带上来我的衣箱。而尤斯特士爵士,
要我若需要什么东西的话尽管讲,然后离去,一副盛情的主人模样。漱洗台上有一罐热
水,我开始取出一些必需品。衣箱里有一样坚硬而不熟悉的东西在我的海绵袋子里,令
我大感困惑。我解开带子往里看。
我大为惊喜地拿出了一枝握把镶着珠宝的左轮枪,当我从庆伯利出发的时候,衣箱
里并没有这样东西。我小心翼翼地检查它,发现它装上了子弹。
我握住它,心里有一种舒适的感觉,在象这样的房子里,这实在是样很有用的东西。
但是现代的衣着很不适合携带武器,最后我谨慎地把它藏在袜子上端。它使得我的袜子
鼓起一大块,而且每一分钟我都担心着它会走火而射中我的脚,然而这似乎是唯一可藏
的地方。
------------------
第三十三章
直到下午,我才被找去见尤斯特士爵士。十一点时的茶点以及午餐都端到我的房里,
我觉得身体坚强,足以再面对一切难关。
尤斯特士爵士单独一个人,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他那不安定的神情在眼睛里的一线
闪光,并没有逃过我的注意。他在为某件事而得意欢欣,对我的态度有了微妙的改变。
“我有消息要告诉你。你的年轻人上路了,几分钟之后,他即将到这里。克制一下
你的情绪——我还有话跟你说,今天早上,你企图欺骗我。我警告过你,要你放聪明点,
完完全全说实话,在某种程度下,你遵照了我的话。那时我接受了你的说辞,是因为那
促成了我的计划——诱导你写信引哈瑞·雷本自投罗网。然而,我亲爱的安妮,自从我
离开瀑布区,那些钻石一直在我手里——虽然我昨天才发现这个事实。”
“你知道!”我喘着气说。
“你也许想知道,那是彼吉特揭露出来的。他一直以一个有关一项赌注,和一卷底
片的一个冗长而不着边际的故事来烦我。不久我便推断出来——布莱儿夫人的不信任瑞
斯上校,她的坐立不安,以及她的恳求我帮她保管她的纪念品。彼吉特实在太能干了。
他过份热心地把她的那些箱子也打开来。在离开饭店之前,我把所有的底片都装进我的
口袋里,它们现在正在我口袋里。我承认我还没有时间去检查它们,但是我已注意到其
中有一卷,重量跟其他各卷不同,发出的声音也不同,而且显然用塞固丁粘住,必须用
开罐器才能打开。事情似乎已明朗化了,不是吗?现在,你知道,你们两个都已自投罗
网……很遗憾你不接受彼得勒夫人这个头衔。”
我没有回话,只是站在那里注视着他。
楼梯传来了脚步声,门突然打开,哈瑞·雷本在两个人中间急急闯了进来。尤斯特
士爵士得意地看了我一眼。
“依照计划,”他温和地说,“你们业余的将与职业的决斗。”
“这是什么意思?”哈瑞失声大喊。
“意思是说,你们已走进了我的地盘——蜘蛛对苍蝇说,”尤斯特主爵士幽默地说,
“我亲爱的雷本,你实在运气非常不好。”
“安妮,你说我到这里很安全,怎么——”
“不要怪她,我的好朋友。那封信是照我的意思写的,而且她也是不得已的。她应
该聪明一点不要写,但是我那时并没告诉她。你依照她的指示,到土产店去,由秘密使
者带离后面的房间——结果发现你自己竟落入敌人的手里!”
哈瑞注视着我。我了解他的眼色,向尤斯特士爵土移近。
“是的,”尤斯特士爵士说,“你真的很不幸!这是——让我想想,第三次接触。”
“你说对了,”哈瑞说,“这是第三次接触。前两次你都害惨了我——你难道没听
说过,第三次运气会转变?这次是我的天下——看住他,安妮。”
我已准备好了。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袜子上抽出手枪,抵住他的头。那两
个看住哈瑞的人跳向前来,但是他止住了他们。
“再进一步——他就死!安妮,如果他们再敢靠近,扣扳机——不要犹豫。”
“我不会犹豫,”我愉快地回答,“我还怕我现在会忍不住就扣了哩。”
我想尤斯特士爵士跟我一样害怕。他显然抖个不停。
“站在那儿不准动,”他命令说,那两个人服从地站住不动。
“叫他们离开房间。”哈瑞说。
尤斯特士爵士下了命令。那两个人听从地出去,哈瑞随后把门关上,上了门栓。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他冷酷地说,同时越过房间走过来,从我手里拿过
手枪。
尤斯特士爵士解脱似地叹了一大口气,用手帕擦拭着前额。
“我真是吓坏了,”他说“我想我的心脏一定很弱。很高兴左轮枪回到了行家的手
中,我无法信任安妮小姐。好了,我的年轻朋友,如同你所说的,现在我们可以谈一谈
了。我承认,你占了上风。手枪是从什么鬼地方冒出来的,我不知道。当她来时,我搜
过了她的衣箱。现在你是从那里拨出来的?一分钟以前你并没有手枪吧?”
“有的,我有。”我回答说,“在我的袜子里。”
“我对女人了解不够。我应该早就多研究研究她们。”尤斯特士爵士悲伤地说,
“我怀疑彼吉特是否知道了?”
“不要装傻了。要不是看在你灰发的份上,我早就把你丢出窗外。你这该死的流氓!
管你年纪大不大,我——”
他走向前来一两步,尤斯特士爵士机敏地从桌子后面跳开。
“年轻人总是这样粗暴,”他责备地说。“总是不用头脑,他们只顺着他们的体能
行事。让我们冷静一点。目前你是占了上风,但是局势不可能如此继续下去,房子里都
是我的人。你们在人数上是比不过的。你目前的优势只是偶然得到的——”
“是吗?”
哈瑞声音中带着一股冷酷嘲弄的意味,似乎引起了尤斯特士爵士的注意。他注视着
他。
“是吗?”哈瑞再度说,“坐下来,尤斯特士爵士,好好地听我说,”他仍然用手
枪指着他,继续说:“这次你很不利。首先,听听那声音!”
那是楼下沉重的敲门声。大叫声、咒骂声,然后是一阵枪声。尤斯特士爵士脸色发
白。
“那是什么?”
“瑞斯——以及他的人手。你不知道,尤斯特士爵士,安妮和我安排了一套辨明通
信真伪的方法,知道吗?电报署名是‘安’,信件通篇都有‘和’字贯穿。安妮知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