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说,你无论怎么富都不够呀!”
我们两个人都哈哈笑了起来,她说:“我所喜欢你的是,你对一切事情都毫不做作,
自自然然。”
“除此以外,”我说:“料想你还要付好多税吧,不是吗?像我这一号儿的人,那
可是不多的几件好事之一,那就是所赚的每一个子儿都进了我的荷包,谁也拿不走了。”
“我们会有自己的房子,”爱丽说:“在吉卜赛庄上。”就在这时候,她突然打了
个冷噤。
“亲爱的,你不冷吧。”我说,抬头望着阳光。
“不冷呀。”她说。
这天真正非常炎热,我们一直在晒太阳,天气几乎就像是在法国南部。
“不冷,”爱丽说:“只因为那件事——那个老太婆,那天的那个吉卜赛女人。”
“呵,甭想她了,”我说:“反正那是个神经病呀。”
“你想她真的认为那片地方有毒咒吗?”
“我认为吉卜赛人都像那样,你知道吗——一向要什么咒语啦,或者别的事情上唱
唱歌跳跳舞的。”
“你对吉卜赛人知道得多不多?”
“绝对绝对一无所知,”我说老实话:“爱丽,如果你不要吉卜赛庄,我们可以在
别的地方盖房子呀。在威尔斯境内的山头上,在西班牙海岸边,或者在意大利山麓下,
桑托尼也可以在那些地方替我们盖房子呀。”
“不,”爱丽说:“我就要房子在那里,那是我头一次见到你走上公路,突然转过
那角落,然后你见到我,停下来望着我的地方,我决忘不了。”
“我也不会忘掉。”我说。
“所以,房子就要盖在那地方,而由你那位朋友桑托尼来盖。”
“我希望他还在世,”我说时有些不自在的痛苦:“他有病在身。”
“呵,他还在,”爱丽说:“好生生的,我去见过他。”
“你去见过他吗?”
“对呀,那时我在法国南部,他在那里的疗养院里。”
“爱丽呀,你所做的、所处理的这些事情,每一分钟每一分钟似乎越来越使人吃惊
了。”
“我认为,他是一个相当了不起的人物,”爱丽说:“不过相当吓人。”
“他吓着了你吗?”
“是呀,一定有什么原因,他吓得我很厉害。”
“你和他谈过关于我们的事吗?”
“是呀,呵,谈过,我把我们的一切,以及吉卜赛庄,关于房子的事都向他说了。
当时他告诉我,我们请他就不得不冒一次险了,他病得很厉害,不过他说他认为依然会
有剩余的日子,去察看地形,画出平面图,使房子轮廓成形,拟定兴建计划。他说,如
果房子还没有盖成他就魂归道山,一点儿也不会在乎。不过我告诉他,”爱丽又加上一
句:“在房子没盖好以前,他一定不能死,因为我要他看见我们住在里面。”
“对这句话他怎么说?”
“他问我知不知道和你结婚是在做什么?我说当然知道呀。”
“后来呢?”
“他说‘我奇怪你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知道呀,没错。”我说。
“他说了,‘谷小姐,你一向会知道往什么地方去?’他说道:‘你们要去的地方,
总是你所要去的,而且因为是你所选择的途径。’”
“‘不过罗美克嘛,’他说:‘也许走错了一条路,他还没有长大得能知道自己往
什么地方去。’”
“我就说了,”爱丽说:“他同我在一起十分安全呀。”
她有超群绝伦的自信心,然而,我对桑托尼所说的话,却十分光火。他就像我妈妈
一样,总是似乎对我比起我自己还要知道得多些。
“我知道要到什么地方去,”我说:“走的是我要走的路,而我们一起来走。”
“他们已经开始把‘古堡’废墟推平了。”爱丽说道。
她谈起现实的事情来。
“平面图设计一完成,那就会是急急忙忙的工作了。我们一定得快,桑托尼说的,
我们下个星期二结婚好吗?”爱丽说道:“那个礼拜有好日子呢。”
“谁都不要在场。”我说。
“只除了葛莉娜。”爱丽说道。
“见她的大头鬼,”我说:“我们结婚不要她来,就只你和我,没有别的人。必要
的证人嘛,我们可以在街上拖来几个好了。”
我现在真正想起来,回头过去,那天真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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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品:阿加莎.
9
所以,如此这般,爱丽和我结了婚,这么说听上去突如其来,不过您也看得出,事
情实际上就这么发生的吧。我们决定结婚,便结婚了。
这是整个事情的一部分——并不是一部爱情小说或者童话故事的大团圆。“所以他
们就结婚了,以后便过着幸福的生活。”毕竟,你可没法子在以后过着幸福生活的当中,
演出一幕大事来吧。我们结了婚,两个人都快乐,在任何人理解我们,开始制造寻常的
困难和骚乱以前,那真是一段好时光,我们对这许许多多已经拿定了主意。
整个事情真正非比寻常地简单。爱丽希望自由,对她的行迹,掩饰得十分聪明,一
直到现在。那位得力的葛莉娜,采取了一切必需的步骤,而且总是在她的后面担任警戒。
不用多久,我就已经领悟出,事实上没有一个人,是真正关怀爱丽,以及关切她在做些
什么的。她那位继母热衷于自己的社交生活和谈情说爱。如果爱丽不愿意陪了她到世界
上任何一个地点,就没有必要跟了去。她有所有正正当当的家庭女教师啦,使女啦,以
及学校各种方便,倘若她要去欧洲,为什么不去?如果她选定了要在伦敦过二十一岁生
日,同样一句话,为什么不可以?而现在她继承到了这份庞大的财产,只要开销金钱,
家庭中大权在手,假如她要在法国利维拉有幢别墅;在西班牙的布拉瓦海岸来一幢古堡;
或者一艘游艇;或者任何其他东西;她只要提到这件事,那些环绕在百万富豪四周围的
清客蔑片,便可以办得咄嗟立至。
我推测,在她家庭中,把葛莉娜当成了一位很欣赏的丑旦;她精明能干,能办好一
切的安排和筹备事项,有极高的效率,毫无疑问,她对爱丽的继母、那位姑父、还有几
个古古怪怪到处漂游的表兄妹,能应付得妥妥贴贴,深得欢心。爱丽自己聘的律师不下
三位,她时加指示;在她四周还有庞大的财务网,有许许多多银行家、律师和信托基金
会的行政人员。我时时瞥见这一片天地,大部份都是在谈话中,爱丽漫不经心中所说出
的事情。当然,她心中没有想到过,我会不知道所有这些事。她从小就在这些人中间长
大,自然而然就断定,整个世界都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做些什么工作,以及所有的一切
一切。
而事实上,在我们新婚燕尔期间,见到了彼此生活中特殊的癖性,没有料到竟是我
们最乐在其中的事。说得露骨点吧——我对自己说的话就十分露骨,这也就是习惯于我
的新生活的唯一办法——穷小子根本不知道有钱人是怎么生活的,阔佬也不晓得那些苦
哈哈如何过日子,要知道知道,对双方面都真正引人入胜。有一回我不安地说道:
“嗳哎,爱丽,在所有这一切上,我的意思是,在我们的婚姻中,竟会有这么分歧
错杂得可怕的事情吗?”
爱丽想了一下,我注意到她并不太有兴趣。
“呵,是呀,”她说:“这些事可能很讨厌,”她又加上一句:“我希望你不会太
介意吧。”
“我不会介意的——为什么要呢?——倒是你,他们会在这些事上欺负你吗?”
“我也料到会,”爱丽说:“不过我们用不着理会,问题是他们不能做任何事情。”
“但是他们会试试吧?”
“呵,是呀,”爱丽说:“他们会试试。”然后她若有所思地加上一句:“八成儿
他们要试试把你收买呢!”
“收买我吗?”
“别那么大惊失色的呀,”爱丽说,微微笑着,就像个小妞儿快乐的笑容:“实际
上并不是那么回事,”然后加上一句,“他们起先收买了汤咪妮,你知道吧。”
“汤咪妮?就是人家说的那位女石油商继承人吗?”
“不错,就是她,她逃离家庭在海滩上和一个救生员结了婚。”
“嗳呀,爱丽,”我说得很不安:“我在小溪旁也做过一阵救生员呵。”
“呵,真的吗?好有意思噢!永久性的吗?”
“没有,当然不是,只一个夏天,仅只于此了。”
“我希望你用不着发愁了。”爱丽说道。
“汤咪妮的事情如何了?”
“我想,他们不得不提高到二十万美元,”爱丽说道。“他少一个子儿也不行。咪
妮是个男人疯,也真是个低能。”她补充上一句。
“爱丽呀,你真吓了我一跳,”我说:“我不但到手了一位太太。而且还是顶了不
起的,随时可以拿来调头寸的。”
“对呀,”爱丽说:“找一个本领高强的律师,告诉他你愿意打开天窗说亮话。然
后他就替你安排离婚和赡养费数字。”爱丽说,继续进行对我的教育。“我继母就结过
四次婚,”她加上一句:“从这上面可真捞了一大笔。”然后她又说道:“呵,美克,
别那样,看上去好像吓坏了一样。”
有意思的是,我真吓坏了,对现代社会在走向更富足阶段中的腐败,有一份儿自负
的厌恶。爱丽有点儿小女孩儿气,态度上很天真,几乎使人感动,但是发现她对人世间
的事情十分熟悉,还有很多视所当然,地使我吓了一跳,然而我也知道,她在本质上很
不错,像爱丽这种可人儿也知道得很清楚。她天真、纯情、自然而然的妩媚,但那并不
意味着她一定就会对世事无识无知。她所知道而认为视所当然的事,只不过是人性中相
当有限的片段。她对于我的世界,关于骗取工作的世界,赛马场上的帮派,吸毒贩毒的
集团,生活中乱七八糟的危险,以及我在他们中间过活的一生中,认识得非常清楚,门
槛很精,衣着很帅的那一伙人,她却不知道。对于在规规矩矩、正正当当中教养长大,
却一向愁钱;做妈妈的专凭一双手,在受人尊敬的名声下,辛辛苦苦工作,决心要使自
己的儿子一生正派,省吃俭用,每一个子儿都存起来;而做儿子的却快快活活,把各种
机会都抛开,或者在一个什么好消息上,倾其所有赌下去,等等,这许许多多,她也不
知道。
她对听听我的一生,十分有兴趣,也像我听听她的一生一样,我们两个人都在探索
一片陌生的天地。
回顾回顾,我就明白了,和爱丽的新婚生活,是多么快乐得出奇;当时我认为理所
当然;她也一样,我和她在普利芳斯的婚姻登记所结婚。谷字并不是一个普通姓氏,记
者也好,其他人也好,没有一个知道谷家家族的女继承人在英国。偶尔报纸上有那么隐
隐约约的几行,说她在意大利或者什么人的游艇上。我们在婚姻登记所所长的办公室里
结婚,由他一个办事员和一个中年的打字员作证人。所长向我们作了一段小小的认真训
话,训的是结婚生活的严肃责任,祝贺我们幸福。然后我们出去,这就自自由由结过婚
了。罗美克先生和太太啊!我们在海滨一家大饭店里住了一个星期,然后便出国去。只
要想到好玩儿的地方,我们便旅行到那里去,费用在所不计。那三个星期真是畅快极了。
我们去了希腊,到了意大利的翡冷翠,访威尼斯,徜徉在利都海滨胜地,然后赴法
国的利维拉,再去多罗迈特,有一半的地名我现在都忘记了。我们坐客机,包一艘潜艇,
或者在又大又漂亮的汽车。我们在逍遥自得时,也从爱丽那里猜测到,葛莉娜依然在家
里的战线上做她自己的事情。
我们一面旅行,一面寄信,一面把所有爱丽留给她的形形色色的明信片和函件都转
寄。
“当然,将来会有结帐的一天,”爱丽说道:“他们会像一片兀鹰云一般朝我们身
上扑下来,但在到了那个时候以前,我们还不如享受享受吧。”
“葛莉娜怎么办?”我说:“他们发现了真相,不会很生她的气吗?”
“呵,当然会呀,”爱丽说道:“不过葛莉娜不会在意,她很坚强的。”
“那不会使她丢掉差事,而不得不另外找工作吗?”
“她为什么要另外找工作做?”爱丽说:“她会来和我们一起住呀。”
“不行!”我说。
“不行,你这是什么意思?美克。”
“我们不要任何人住在一起。”我说。
“葛莉娜不会有妨碍的,”爱丽说道:“而且她很有用处。说实在的,没有她我真
不知道我能做些什么,样样事情都由她经管着啊。”
我蹙紧眉头:“我可不喜欢那样儿,再说,我们要自己的房屋——梦想的宅第。毕
竟,爱丽——我们要这幢房屋是我们的呀。”
“不错,”爱丽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是什么。但那还是一样的——”她踌躇了
一下:“我的意思是,葛莉娜没有地方可住,那对她太刻薄了吧。何况,她跟我一起,
样样事情都在替我办,到现在都四年了。只要看看她是帮了我多大的忙,结了婚以及所
有的事情。”
“我不要她的影子随时都在我们中间!”
“美克呵,她可根本不是那样儿的人啊,你还根本没有见过她的面呢。”
“没有,没有,我知道还没见过,不过——这跟喜不喜欢她一点儿关系也没有,爱
丽,我们只要自己自自在在的。”
“美克,亲爱的!”爱丽轻轻说道。
这件事我们暂时搁下了。
在我们的蜜月旅行期中,会到了桑托尼,那是在希腊,他住在海边附近的一户没人
住的小屋子里。看上去他病势沉重,比起一年前我见到他时恶化了很多,这使我吃了一
惊。他热烈地欢迎了爱丽和我两个人。
“你们两个,举行过婚礼了”他说。
“是呀,”爱丽说:“现在我们要请人盖房子了!”
“我已经在这里替你们画好了平面图,”他对我说:“她告诉过你,不是吗?说她
如何来的,又如何把我打听出来,对我下了——命令,”他说道,这个词儿是他想了想
后说出的。
“呵!这可不是命令,”爱丽说道:“我只是恳求恳求而已。”
“你知道我们买了那块地皮吗?”我说。
“爱丽打电报告诉过我了,寄了好几十张照片给我。”
“当然,你得先来看一下,”爱丽说:“也许你会喜欢那个地方呢。”
“我不喜欢那里。”
“除非你见过,就不会真正知道喜不喜欢吧。”
“孩子,我已经见过了。五天前我坐飞机到那里去过,在那里会过你们尖脸律师中
的一位——那个英国佬。”
“克劳福先生吗?”
“就是那位仁兄,事实上,工程已经动手了;推平地面,清除旧宅的瓦石、地基—
—排水——你们回英国去时,我会在那边接你们。”然后他拿出平面图来,我们就坐下
来看这幢要起造的房屋。除开建筑的立体图和平面图以外,甚至还有一份水彩的写景图
呢。
“美克,你喜欢吗?”
我深深吸了口气。
“喜欢,”我说:“正是这么一幢,绝对就是这么一幢。”
“美克,你时常谈这个都谈够了。我在心境异想天开时,总想到那片地区遭人厌恶、
挨过毒咒的。你是个爱上了房屋的人,也许你赢不了,也许根本见不到,乃至于根本盖
不起来。”
“但是这幢房屋就要盖起来了,”爱丽说:“就要盖起来了,不是吗?”
“如果老天爷愿意,或者阎王爷愿意的话,”桑托尼说道:“那由不得我啊。”
“你一点儿都没有——没有好一些吗?”我怀疑地问道。
“你那个大脑袋瓜儿里记住吧,我再也好不起来了,那是不可能的事了。”
“胡说人道,”我说:“人随时都能发现治病的特效药,医师都是些阴沉沉的人,
他们放弃病人,当成死定了,到后来病人讥笑他们,看不起他们,又活了五十来岁呢。”
“美克,我欣赏你的乐观,不过我的病不是那一种。他们把你送进医院,给你换了
血,你又活过来,能活下小小一阵子,得到了那么一小段时间,等等,每一回身体却越
来越衰弱。”
“你很勇敢。”爱丽说。
“呵,才不呢,我并不勇敢。一件事情已经定了,就没有什么勇敢可言的了。所能
做的,就是找到自己的安慰。”
“盖房子吗?”
“不,不是那个。我的元气一定越来越少,你明白吧,因此盖房子就越来越困难,
而不是更容易;力气不断消失。不,但还是有安慰,有时候是非常古怪的安慰。”
“我真不了解你。”我说。
“对,美克,你不会了解我,我想爱丽也不真正了解,只或许会吧。”他继续说下
去,与其说是向我们,毋宁是对自己说:“两件事情并驾齐驱,衰弱和力气,元气日消
的衰弱,挫折掉的力量。你明白吧,现在你所做的并没有什么紧要!反正是要死了,所
以你可以选择任何事情来做。没有半点儿事情能够吓阻住你,没有什么能勒住你,我可
以在雅典的大街上走,朝那些面孔不讨我喜欢的男男女女,开枪把他们打死,想想这一
点吧。”
“警察也一样要把你逮捕呀。”我指出这一点。
“当然他们办得到,但是他们还能做什么!充其量要我的命吧。可是,我这条命在
很短期间内,就会被比法律更大的力量要去了呵。他们还能有什么旁的办法吗?把我送
进牢里关二十年——三十年吗?那真是好笑了,不是吗?我要服的刑期决没有二十年、
三十年。六个月——一年——十八个月充其量了,任何人对我没有一点办法可用。所以
在剩下的这段时间里,我就是王,能够喜欢什么就做什么。有时候这是一种非常任性的
念头呢。只不过——只不过,你们明白吗,并没有太大的诱惑,因为我所要做的,没有
一项是特别外来的或者无法无天的事呵。”
我们离开了他以后,开车驶向雅典。爱丽对我说道:
“他人很古怪,你知道吗,有时我觉得很怕他。”
“怕桑托尼吗——为什么?”
“因为他与别人不同,又因为他有一种——我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有一种残忍和
不顾后果。而我以为他想告诉我们,真真正正的,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死了,增加了他的
不顾后果。假定……”爱丽说道,她以激动的样子望着我脸上几乎是一种着迷的激动表
情:“假定他替我们造了一座可爱的城堡,我们可爱的宅第,就在那松林中的悬壁边上;
又假定我们进来到里面去住。他就在门边,欢迎我们进去,然后——
“爱丽,然后怎样?”
“然后,假定他跟着我们进来,在后面慢慢把门关上,就在门边把我们杀掉,割断
了我们喉咙或者什么的。”
“爱丽呀,你想的这些事真把我吓着了。”
“美克,你和我的麻烦,便是我们并没有生活在一个现实的世界里,我们都梦想着
那些也许从来没有发生过的许多事情啊。”
“可别想到和吉卜赛庄相关的牺牲了。”
“是那个名字啊,我想,以及对那地方的毒咒。”
“那里没有什么毒咒,”我叱叫道:“全都是胡说人道,忘了它吧。”
那时是在希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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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品:阿加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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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是那天以后的一天吧,当时我们在雅典。正在城垣的箭楼阶梯上,爱丽向她
所认识的一批人跑过去,他们是从一艘希腊游轮上岸的。有一个大约三十五岁上下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