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勒尼太太和她两个姊妹。她们必定和这件事有些关系,不管这是件什么事。
她必须查出这件事的底细。时间很短促的,这是仅有的难题。玛柏儿一时不再怀疑了,她有能力究根问底的。她是那些喜爱瞎聊,和有健忘症的老太太中的一个,是与旁人想攀谈,或想打听闲事的这么一个人;在表面上,这些问题只不过是闲谈式的问题。她会谈起自己童年时的事,会谈到她的一个姊妹,或其他有趣的事。她会谈到自己喜爱吃的食物,服侍过她的仆人,她的女儿们,堂兄弟姊妹和亲戚,所做过的旅行,旁人的婚姻,出生和死亡。当她听到什么死亡的事时,她眼睛里必须不要露出什么特别的表示。
一点也不要露出表情。她几乎不由相信,她可以得到这确实答案。象:“哎呀!天啊!
多么不幸!”她会找出关系、枝节,生活上的事,看看有没有迹象突然出现。可能在她所住的邻近,有某些枝节,并不直接和这三个姊妹有关系。某些她们可能知道的事情,或完全肯定的被谈到。不论怎样,在此地会有些事情、线索和指引可以得到的。从现在开始到第二天,她会再参加这次旅行。她的想法从这幢庄园,忽然想到那辆游览车上,和坐在车子里的那些人。当她坐上车子时,可能会在车子上找到某些事情的。一个人,或几个人身上,一些无辜的人,或一些过去了很久的事情。她皱了一下眉头,试着想起一些事情—她在脑子里曾想到,问过自己的一些事情。真的,我深信—深信的是什么事呢?
她脑子里又想到了那三个姊妹。她必须不要在此地住得太久。只需要准备两个晚上,今晚更换的衣物,然后下楼去,到她的女主人们那里,依次愉快地闲谈。先需要决定主要的一件事。这三个姊妹,是她的盟友,抑或是她的敌人?那方面也许多占一半分量。她必须好好思考一下。
有人轻轻敲了一下门,格勒尼太太走进里面。
“我希望你住在此地会很舒适。要我帮你打开行李吗?我们有一个很好的女佣,她叫珍纳,不过她只有早上到此地。她会帮忙你做任何事情的。”
“啊,不用了,谢谢你。”玛柏儿说:“我只需拿出一些要用的衣物就行啦!”
“我想待会儿再领你到楼下去看看,这幢庄园里有点杂乱无章。有两处楼梯,真的很不好走。有时候人们会甚至迷失路径。”
“啊,你真好。”玛柏儿说。
“待会儿请你到楼下来,在用午餐前,先和我们喝杯白葡萄酒。”
玛柏儿高兴地接受了,跟着她走下楼。她在判断,格勒尼太太比她自己年轻得多。也许有五十岁。也许没有那么多。玛柏儿小心地走过了楼梯;她左膝一向有点不灵活的。但在楼梯一边,有道非常美观的栏杆,她很有兴趣。
“这真是一幢非常可爱的庄园,”她说:‘我想是一七零零年建造的,是不是?““是一七八零年时建造的。“格勒尼太太说。
她似乎对玛柏儿的欣赏高兴了。领了玛柏儿走进客厅,一间宽广幽雅的房间。
一两件漂亮的家具。一张安妮皇后的写字台,一张威廉和玛丽牡蛎壳的书台。还有一些有点笨重的维多利亚式长靠椅和橱柜。印花棉布窗帘,褪了色,有点旧了;玛柏儿在想,地毯是爱尔兰的产品。可能是宁缪尼奥百逊型式。笨重的天鹅绒沙发好旧了。另两个姊妹,已坐在那里。玛柏儿进来时,她们站起身,走近她面前,一人手里拿了一杯白葡萄酒,另一个对她指着一张椅子。
“你喜不喜欢坐高一点?许多人全喜欢坐得高一点的。”
“我喜欢坐得高一点。”玛柏儿说;“对我的背部来说,这样便舒适多了。”
这两个姊妹似乎清楚背部痛苦的情形。最大的一个,是高个子,漂亮的女人,黑皮肤,一头黑卷发。另一个年轻得多,是个瘦子,灰色头发不整洁地披到肩上,有点幽灵般的样子。玛柏儿在想,真象早熟的奥赫妮亚。(莎士比亚里的庞诺尼的女儿,她爱上了哈姆雷特。)
她想,克劳蒂当然不是奥赫妮亚,但她可能是个庄严的克莱脱纳(希腊神话里的阿格梅隆的妻子,得到她情人艾及萨的帮助,谋杀了她的丈夫,后来被他们的儿子欧瑞斯所杀。)—可能在她丈夫沐浴时,大为得意的刺杀了他。可是克劳蒂从没嫁过人,这就扯不上了。玛柏儿看不出克劳蒂是怎样的一个人。
克劳蒂、拉维尼、安瑟亚。这三个姊妹。克劳蒂漂亮,拉维尼平凡,但样子愉快,安瑟亚左右不停地瞥视,然后突然做个古怪的姿态,从她肩上望到她后面。象是觉得有什么人始终在监视她一样。真古怪,她有点想了解安瑟亚了。
她们坐下,开始闲聊,拉维尼走出房间,显然到厨房去了。似乎她是三姊妹里,活跃的一名家庭主妇。她们拉一般的闲话家常。克劳蒂解说,这幢庄园是个大家庭。原是属于她的伯叔祖父的,再传给她的叔父,他故世时,便传给她和她两个妹妹,她们后来便住在一起了。
“你知道,他只有一个儿子。”她说:“在作战时阵亡了。除了一些很远的堂兄弟姊妹,我们的确是最后的一代。”
“这是一幢相当美丽的庄园,”玛柏儿说:“你的妹妹对我说,是一七八零年造的。”
“不错,我相信是的。这幢庄园不怎么宽广,也很散漫。”
“在今日,维修也很困难呢。”玛柏儿说。
“哦,是啊!的确。”克劳蒂叹口气:“有许多地方,我们只好让它们坍毁了。譬如说:附属的屋子,和一间温室等等。我们曾有一间很美观的大温室。”
“里面有很可爱的欧洲种葡萄树,”安瑟亚说:“墙上一向蔓生着向日草。我非常后悔。当然,在战争时期,人们是无法请到一名花匠的。我们曾有一个很年轻的花匠,后来被征召去了。但有花匠也没什么分别,因为我们也无法得到任何修理的材料,因此这间温室,便整个坍毁了。”
“还有这幢庄园附近的其他建筑。”
两个姊妹叹口气,在叹息着时日的消逝和时代的改变—却不是好的改变。
在这幢庄园里,有股单调的气氛。充满了说不出的忧伤—渗透得这样深,竟至无法驱散和消除了。深深埋着的忧伤玛柏儿突然在发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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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倒塌的温室
这顿饭象平常一样。一小片羊肉,烤马铃薯,接着是葡萄干馅饼、奶油、一点点心。餐室墙上挂了几幅全家福照片,没有什么价值的维多利亚时代的油画,大而笨重的餐具架,一张梅子色桃花心木桌子,深红色缎质窗帘。这张桃花心木大桌子,可坐下十个人还有余。
玛柏儿闲谈到这次旅行的详情,一直谈到目前的事。因为只有三天日子,也没什么好多说的。
“拉菲尔先生是你的一个老朋友么?”克劳蒂问。
“也可以这样说,”玛柏儿说:“我是到西印度旅游时,才认识他的。我想,他是为了健康原因,才去那里修养。”
“是啊。他行动不便有好多年了。”安瑟亚说。
“真不幸,”玛柏儿说:“可是我对他的坚忍不拔,真是感到由衷的敬佩,他似乎把全部的心力都放在工作上了。你不晓得,他每天对秘书口述信件,不断的发出电报。虽然是在病中,似乎仍不肯歇手。”
“哦,不,他不会歇手的。”安瑟亚说。
“最近几年,我们不常见到他,”拉维尼说:“当然,他是个大忙人,贵人多忘事嘛!可是到了圣诞节,他总会很亲热地想到我们的。”
“你住在伦敦吗?玛柏儿小姐?”安瑟亚说。
“哦,不。”玛柏儿说:“我住在乡下。是位于诺茅兹和贝辛市场当中的一个小地方。离伦敦约有二十五里远。那地方一向是个美丽、古老的村落,但现在自然也和旁的地方一样,变成所谓的‘发展区’了。”她接着说:“我想,拉菲尔先生是住在伦敦吧!那次我在圣荷诺旅馆登记簿上注意到了,他好象是住在伊顿广场?或贝尔格拉夫广场的某个地方?”
“他在肯脱有座别墅。”克劳蒂说:“我想,那是他招待客人的地方,诸如生意上的友人们,或国外来的代表。我们之中的任何人都不曾到过那儿。偶尔我们难得遇见的时候,他都是在伦敦款待我们。”
“他真好,”玛柏儿说:“还建议你们在这趟旅程中,邀请我到此地。他考虑得真周到。一般人都认为,象他这样的人,一定是‘贵人多忘事’。”
“我们以前也曾招待过从事这种旅行的他的朋友们。而他们在安排的时候,非常的慎重。当然,这种安排不一定适合每个人的口味。例如年轻人们,自然是想散散步,玩得较久些,或爬上小山眺望,和其他诸如此类的事。上了年纪的人们却不这样,他们爱待在旅馆里,可是此地的旅馆服务真差。我相信,你会发现今天的游览和明天去圣波那凡,也是够累人的。”
“即使只观光庄园,也可能很累。”拉维尼说。
“哦,我知道,”玛柏儿说:“这么多的散步。会让一个人的脚都走酸了。有时我想真不该从事这趟旅程,可是这些美观的建筑物,和幽雅的房间、家具是这么的有诱惑力,让人舍不得放弃。”
“还有花园,”安瑟亚说:“你喜爱花园,是吗?”
“哦,是啊!”玛柏儿说:“尤其是花园。从说明书的描述上,我真的很盼望看到一些有美丽景致的历史性庄园呢。”她在微笑。
这聊天应该是令人很愉快,很自然的事,但是她却有种压迫感—在此地有某些事情给她很不自然的感觉,对这些,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次的谈话平凡极了,一点精彩之处都没有。
玛柏儿在想,为何一想到这三姊妹的任何事情时,似乎就有种说不出的不吉利气氛出现?这三姊妹,象莎士比亚名剧马克白的女巫们。她们象哑剧里的演员,扑着翅膀,戴着可笑的尖顶帽子,舞蹈着、滑溜地走。玛柏儿想起看戏时她对她侄儿说的话:
“你知道吗?雷蒙,如果是我导这出著名的戏剧,我便会把这三个女巫,诠释成完全不同的性格。我将把她们三个,变成平凡又正常的苏格兰老太婆。而她们既不会舞蹈,也不会跳跃,只会点头狡猾地相互望着。但你会感到就在她们的平凡后面,有一种威胁感。”
玛柏儿吃了一口葡萄干馅饼,望着桌子对面的安瑟亚,一脸平凡暧昧、不整洁的样子,还带有一点浮躁。为什么她感觉到,安瑟亚是邪恶的呢?
“我觉得一些事情,”玛柏儿自语地说:“可是我可不能那么做。”
用过了餐,她想去花园走走。安瑟亚被派了去陪同她。这不是一个很出色的花园,虽然现在已破败了,但以前一定被维护得很好。有灌木林,一条有月桂树的车道和曾被维护得很好的草坪和小径,约一亩半大的花园,对现在住在此地的三姊妹,显得过于宽广了些。有一部分园地大概从未被利用过,到处杂草丛生。而种植的地面上,则大部分是花坛;玛柏儿的一双手,几乎不由自主地去摘那些旋花属的植物,想断定它的好坏。
安瑟亚的长发,在随风飘舞,不时地把发针甩落在小径的草上。
玛柏儿有点激动地说:“你有个很美丽的花园。”
“哦,我倒觉得这花园很小。”安瑟亚说。
她沿着一条有草的小径往前走,在靠墙的一处小丘前停下。
“这是我们的温室。”安瑟亚悲哀地说。
“啊!你们有这么多令人愉悦的葡萄树。”
“有三株葡萄树,”安瑟亚说:“一株黑汉贝,和一株小白葡萄树,很甜呦!
另外,还有一株很美的欧洲种葡萄树。”
“你是说,向日葵?”
“向日草。”安瑟亚说。
“是啊,向日草。难怪气味这么芬芳。这里是否曾挨过炸弹?把这间温室炸毁了?”
“没有,我们从没被炸弹炸过。这邻近也全没被炸过。不过,我倒害怕温室会因年久而塌。我们搬到此地只有很短的时间,也没有钱修理或重建。其实,就是重建也划不来。因为我们无法维持,即使要想维持的话,我怕只有任它坍倒了。所以,你看,它全长满杂草了。”
“唉,那株刚开花的攀藤植物是什么?”
“哦,那是很普通的植物。”安瑟亚说:“叫荞麦或什么的。”
“荞麦可是一种成长迅速的植物,如果人们想埋藏什么或难以入目的东西的话,大概很有用。”
在她前面的土墩,全被蔓生着绿白色花朵的植物遮没了。玛柏儿很清楚,这对其他生长的植物是种威胁。荞麦属的植物在极短的时间里,会把什么都遮没了。
“这一定是间很大的温室。”她说。
“哦,是啊!我们在里面还种着桃子树和油桃呢。”安瑟亚说。
“现在看起来真美。”玛柏儿带着安慰的口吻说:“好美丽的白色小花朵啊!”
“在左边这条小径上,有一株很美的木菌树。”安瑟亚说:“我还曾认为,这个种了草本植物的花坛是此地最美丽的花坛呢!可是现在我们没有能力来维持了。”
她在前面领路,迅速由直角方向走到一条小径,走过一道边墙时,加快脚步。
玛柏儿几乎跟不上了。她在想,安瑟亚好象有意要避开一些难以入目和令人不愉快的地点;或是由于昔日的荣耀不再了。令她惭愧了起来?荞麦属植物因意外的荒弃,当然会蔓长的。甚至不需修剪,或稍加照护。使这所花园变成长满了花的荒芜所在了。
安瑟亚的样子,好象要逃跑一样,玛柏儿紧跟着她这位好主人。注意力立刻被一处四周长满了玫瑰树蔓,毁坏了的猪栏吸引住了。
“我的伯叔祖父曾养了几头猪,”安瑟亚说:“当然现在的人是不会想到这种事了。你们会觉得好邋遢,是吗?我们在这庄园只剩下了几株玫瑰树。我想,这玫瑰树是对艰难的一个最好答复。”
“哦,我明白了。”玛柏儿说。
她谈到玫瑰这类的植物,和一些最新产品的名称。她认为,这些名称,对安瑟亚全然是陌生的。
“你时常从事类似的观光旅行吗?”
“你是说,这一次的观光旅行吗?”
“是的,有些人一年旅行一次。”
“哦,没有。这种旅费我可负担不起!我有一个朋友,很慷慨的送给我这份生日礼物—就是做这次观光旅行。他是那么的慷慨,使我不忍心拒绝。”
“啊,我只是奇怪为什么你会来呢。我是说—这种旅行一定很累人的,是不是?但如果你是常到西印度,或做类似的旅游”“到西印度去,也是一项慷慨的赠礼呢!那是我的一个侄儿,一个可爱的孩子,对他老姑妈表示的一点心意。”
“哦,我明白了。”
“我实在想不出,人们如果没有晚辈,要怎么办呢。”玛柏儿说:“他们都是这么的体贴,你赞同吗?”
“我—我认为是这样。我不太明了。我—我们没—没有什么晚辈。”
“你姊姊拉维尼,没有孩子吗?”
“没有。她和她丈夫一个孩子也没有。”
“你这话怎么说呢?”玛柏儿边问,边和她回到这幢庄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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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往事
第二天早上八点半时,门上被轻叩了一声,玛柏儿应声到:“进来吧。”门打开了,一个年轻的女人走进房间,手里捧了一只盘子,上面放了茶壶、茶杯、牛奶罐和面包、奶油。
“请用早点,老太太。”她高兴地说:“这真是个好天气。我看到你的窗帘已拉起来了。睡得好吗?”
“睡得真好。”玛柏儿说,边丢下一本她正看着的书。
“呃,是个可爱的天气。他们全到波那凡岩石去啦!你不去也好,这路程对一双腿可不好受呢。”
“我很高兴留在这儿,”玛柏儿说:“她们三姊妹这么好,邀请我来。”
“唉,呃,她们也很高兴呢,多个伴嘛!现在此地可真冷清呢。”
她把窗帘全拉起了,推开一张椅子,把热水到进面盆。
“二楼有浴室,”她说:“我们考虑过,为了老年人,还是把热水送到此地的好,不必爬楼梯了。”
“你真好,珍纳。我想,你很清楚这幢庄园的情形吧!”
“我从小就住在此地了—那时雇请了三个人—一名厨师,一个女佣,还有一个打扫客厅的女佣,她有时也兼做厨房的事。那老上校在的时候啦!因为他养了马,所以另外还有一名马夫呢!唉,那真是一段愉快的日子。在事情发生之后,日子就难过了。
他丧失了年轻的妻子,儿子又阵亡。唯一的一个女儿远走到国外。嫁给一个纽西兰人,后来她也死了,留下一个婴孩。他是个很不幸的人,一个人孤伶伶地住在此地,让这幢庄园荒废下去。他死时把庄园遗留给他侄女克劳蒂和安瑟亚,后来拉维尼死了丈夫,便来这儿和她们住在一起—”她摇摇头叹口气。“对这幢庄园,她们也没能做些什么—实在是没钱—所以她们便让这个花园一直的荒废下去了。”
“这真是一件憾事。”玛柏儿说。
“她们是这么好的女士们。安瑟亚小姐是个浮躁的人,但克劳蒂小姐上过大学,很有脑筋—她懂得三国语言—拉维尼也是个好心的女士。我想,她到此地来和她们住,也许情形可能会好些。但是人们永远不能确定未来会怎样,是不是?有时候我觉得,好象这幢庄园会给人带来恶运。”
玛柏儿看起来要开始追根究底了。
“是啊?一件件的事情接着发生。先是可怕的飞机失事—发生在西班牙—机上的人全遇难了。坐飞机很不安全,我自己就从不坐。克劳蒂小姐的两个友人也遭了难,夫妻两人,女儿当时在学校里,幸运逃过了。克劳蒂小姐把她带到此地同住,照顾她。
带着她一同去旅行,到意大利和法国去,待她象她自己的女儿一样。她是这样可爱、美丽的女孩。人们绝想不到,会发生这样一件可怕的事情。”
“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呢?是在此地吗?”
“不,不是在此地。谢谢上帝。虽然人们认定事情是发生在此地。不错,她是在此地遇到他的。他就住在这附近一带—她们认识他父亲,他父亲是个富有的人。那儿子是到这儿来渡假的就—开头是这样。”
“他们爱上了?”
“不错,她立刻爱上了他。他很吸引人,说话样子也动人,日子便这么过了下去。却万没想到—想到—”她停住话。
“发生了爱的纠纷?爱的波折?而这女孩子自杀了?”
“自杀?”她吃惊地望着玛柏儿。
“究竟谁和你说的呢?是谋杀,无耻的谋杀。他勒死她,把她头部打得稀烂。
克劳蒂小姐跑去认尸—她从此便完全不一样了。他们在离此地三十里远的地方,找到她尸体—在一处荒废的石地的矮树丛里。人们认为,那不是他第一次杀人。还有旁的女孩子们。她失踪了六个月,警方到处搜寻。他是个凶恶的魔鬼—天生的坏蛋,事情似乎就是这样。有些人说,做那种事的人,是因为脑筋不正常,无法对自己负责。我一点也不信!我说,凶手就是凶手!现在甚至绞刑也放过他们了。我知道,在旧时的家庭里,常发生疯狂的事情—从勃那辛到特温脱—每一家庭的后代,总有一个人死在疯人院—还有就是派那脱老太太—戴上钻石后冠走在小路上,说自己是玛妮亚安东妮,直等到他们叫她闭上嘴。可是,她真的没什么不对的地方,只不过笨头笨脑。再就是这个男孩子。他完全是个恶魔。”
“他们对他做了些什么?”
“那时侯已没有了绞刑—要不就是他年纪太轻了。现在我已记不清了。他们发现他有罪。可能把他送到波斯托,或叫勃洛桑的那种地方去。”
“男孩子叫什么名字?”
“密契尔—我记不得他姓什么了。这事发生在十年前—大部分人都忘了。那名字有点象意大利人的—又象一幅画的名字。有什么人曾画过一幅画—叫什么拉菲尔的—”
“密契尔拉菲尔吗?”
“啊,正是!有谣言说,他父亲很有钱,已把他由监牢里弄出来了,象抢劫银行犯来一次越狱,不过我认为,那不过只是传说—”
因此这并非是一件自杀事件了。实在是谋杀。
“爱!”邓波儿小姐,把这女孩子死亡的原因,称做是:“爱。”她有点说对了。一个年轻女孩子,爱上一个凶手—为了爱他,不惜造成丑恶的死亡。
玛柏儿不禁颤栗了一下。昨天她在村子街道上,曾走过一处张贴海报的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