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又抑制不住,艰难地、几乎是不情愿地说:
“我——我的生活非常不顺。我的第一个丈夫迈克·卡莫迪在我们婚后不久就去世
了——我被击垮。你知道,彼得是在他死后出生的。弗兰克·杰弗逊是迈克的挚友,所
以我们常见面。他是被得的教父——这是迈克的要求。我非常喜欢他——而且——哦!
也为他感到遗憾。”
“遗憾?”班特里太大显然很感兴趣。
“是的,就是如此。听起来很奇怪,是吧?弗兰克总是要什么有什么。他的父母亲
对他好得不能再好。可是——我该怎么说呢?你瞧,老杰弗逊先生的个性太强。和他在
一起,你就不可能有自己的个性。弗兰克有这种感觉。
“我们结婚后他十分快乐——非常快乐。杰弗逊先生很慷慨,他给了弗兰克一大笔
钱——说他想让他的孩子独立,不想让他们等到他死后。他太好了——如此大方。但这
一切来得太突然。他应该一步步慢慢地让弗兰克适应独立。
“而弗兰克却昏了头。他想像他父亲一样出色,善于料理钱财和生意,有远见卓识,
而且成功。当然,他做不到。确切地说,他并没有拿那笔钱投机,而是在不适当的时候
把它投到了不适当的地方。要知道,如果你不善于理财的话,钱会流失得很快,快得让
人吃惊。弗兰克的损失越多,他越想通过某个聪明之举把它捞回来,因此造成恶性循环,
情况越来越糟。”
“可是,亲爱的,”班特里太太说,“难道康韦不能给他忠告吗?”
“他不想要忠告。他就是想凭自己的能力干好。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从未让杰弗逊先
生知道的原因。弗兰克死时留下的很少——只给我留下很小的一笔钱。我——我也没有
让他父亲知道。你看——”
她突然回了一下头。
“告诉他会使我有出卖弗兰克的感觉。弗兰克也一定不高兴我这样做。杰弗逊先生
病了很长一段时间。他康复后还以为我是一个非常富有的寡妇。我一直都瞒着他。这是
一个自尊的问题。他知道我对钱精打细算——但是他赞成我这样做,认为我是个勤俭节
约的女人。当然,自从那以后彼得和我实际上一直和他住在一起,他负责支付我们所有
的生活开销,所以我从来不必担心。”
她慢慢说:
“这些年来,我们一直像一家人一一只是——只是一一你明白(还是不明白?)在他
眼里,我从来都不是弗兰克的遗孀一一我一直是弗兰克的妻子。”
班特里太大明白她的意思。
“你是说他从未接受他们的死?”
“没有。他一直都很了不起,但是,他是靠拒绝承认死亡来战胜自己的痛苦。马克
是罗莎蒙德的丈夫,我是弗兰克的妻子——虽然弗兰克和罗莎蒙德实际上不再和我们在
一起——但他们还是存在。”
班特里太太柔声说:
“这真是了不起的忠诚。”
“是的。我们这样过了一年又一年,但是突然——今年夏天——我感觉不对劲了。
我感觉——我感觉要叛逆。这样说真可怕,不过我不愿意再去想弗兰克2一切都过去了
——我和他的爱及伴侣情,还有他死后带给我的痛苦。这些我都曾经有过,而现在不再
有了。”
“很难描述这种感觉。它像是要抹掉过去,重新开始。我想成为我自己一一艾迪,
我还年轻健壮,能够游戏、游泳、跳舞——是一个人。还有雨果(你认识雨果·麦克莱
思?)——
他是个宝贝,一直想娶我,可是,我没有真正考虑过—一—但是今年夏天,我确实
开始考虑这件事一一并不认真一一只是朦朦胧胧……”
她停下来,摇摇头。
“所以我想我忽视了杰弗。我的意思并不是真正忽视他,但我的心思不在他身上。
当我看到鲁比能让他开,L\,我很高兴,这样我便能更自由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我
做梦也没想到一一当然做梦也没想到——他会如此一一如此地——迷恋她!”班特里太
太问:
“当你真的发觉以后?”
“我目瞪口呆——绝对目瞪口呆:恐怕还生气。”
“要是我就生气。”班特里太太说。
“你知道,还有彼得。彼得的整个前途全指望杰弗。杰弗把他看成自己的孙子,或
者这只是我自己的想法。他并不是他的孙子,连亲属都不是。一想到他将被剥夺继承
权!”她放在膝头上的那双好看有力的手有点发抖。“我的感觉就是这样——那个粗俗
的掘金小傻瓜——哦!我真该杀了她:“她惊愕地停下来,漂亮的淡褐色眼睛乞求似的
害怕地看着班特里太太。她说:
“我这样讲真可怕!”雨果·麦克莱思从他身后轻轻走来,他问:
“什么事讲起来真可怕?”
“坐下,雨果。你认识班特里太大,对吧?”
麦克莱思和她打过招呼。他低声追问:
“什么事讲起来真可怕?”
艾迪。杰弗逊说:
“但愿我杀了鲁比·基思。”
雨果·麦克莱思想了一会儿,然后说:
“不,如果我是你,我不会这么说。这可能会被人误解。”
他沉静的灰色眼睛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他说:
“你必须小心谨慎,艾迪。”
他的口气带有警告的意味。
3
几分钟后,马普尔小姐从饭店里出来找班特里太大,雨果·麦克莱思和阿德莱德·
杰弗逊则一起沿着小径往海边走去。
马普尔小姐坐下后说:
“他好像非常投入。”
“已经投入多年了:他是那种男人。”
“我知道。和伯里少校一样。他追求一位英印混血寡妇追了十年。成为朋友圈里的
笑话:最后她终于同意嫁给他——但不幸的是,在他们婚期的前十天,她和司机私奔了!
一个非常好的女人,一向通情达理。”
“人的行为确实非常古怪。”班特里太太表示同意。“简,你刚才在这就好了。艾
迪·杰弗逊向我讲述了她自己的一切——她丈夫如何弄光他所有的钱,但是他们从来没
告诉过杰弗逊先生。又说今年夏天,一切都变了——”
马普尔小姐点点头。
“是的,我猜她对被迫生活在过去的阴影里开始反叛?毕竟,什么事情都有个时间
限度。你不能永远坐在窗帘紧闭的屋里。我猜杰弗逊夫人拉开了窗帘,脱下了寡妇的丧
服,而她的公公对此非常不快。他觉得被遗弃在冰天雪地里。我想他根本没有意识到是
谁使她发生了这样的变化。反正他对此肯定不高兴。所以,像巴杰尔老先生一样,当他
妻子开始学习招魂术,他已经伺机待发。任何愿意聆听他说话的年轻漂亮女孩都行。”
班特里太大问:“你认为她是她的表姐乔西有意弄来的吗?这是一个阴谋?”
马普尔小姐摇摇头。
“不,我根本不这么认为。我想乔西还不具备预测人的反应的能力。她这方面很愚
笨。虽然她精明、实际,但思想狭窄,绝对无法预测未来,而且常被未来弄得目瞪口
呆。”
“似乎每个人都被这件事弄得目瞪口呆。”班特里太太说,“艾迪——还有马克·
加斯克尔。”
马普尔小姐笑了。
“我敢说他有他的目标。一个胆大妄为的家伙,眼神游移不定:无论他以前多么爱
他的妻子,他也不是那种能服丧鳏居几年的男人。我认为他们两个人在老杰弗逊先生永
恒记忆的遏制下都不安分。”
“只是,”马普尔小姐嘲讽地加上一句,“对男人来讲更容易。”
4
此时,马克和亨利·克利瑟林爵士的谈话证实了这个评语。
马克以他特有的率直单刀直入。
“我刚刚才明白,”他说,“我是警方的第一号嫌疑人:他们正在调查我的经济情
况。你知道,我身无分文,或者几乎如此。如果老杰弗按期在一两个月后去世,艾迪和
我按期分配财产,一切就万事大吉。实际上,我欠了很多债……如果垮了,那会很惨J
如果能避免,就是另外一回事——我将出人头地,成为一个非常富有的人。”
亨利·克利瑟林爵士说:
“马克,你是个赌徒。”
“一直都是。敢于冒一切风险——这就是我的座右铭。
是的,对我来讲,那个可怜的孩子被人勒死是件幸运的事。
这不是我干的。我不是杀人犯。我想我杀不了任何人。我太随和了。不过恐怕我无
法使警方相信这点:我必须祈祷,等待犯罪调查员的回音:我有动机,也在场,我没有
堂而皇之的道德顾虑2很难想象我现在还没有被关起来!那个警监的眼睛非常厉害。”
“你有一样有用的武器,不在犯罪现场的证据。”
“不在犯罪现场的证据是世界上最信不过的东西!无辜的人从来都没有不在犯罪现
场的证据:此外,全凭死亡时间,或类似的情况,我敢说如果三个医生说那女孩是午夜
被杀的,至少可以找到六个医生信誓旦旦说她是凌晨五点被害的——那时,我不在犯罪
现场的证据又管什么用?”
“不管怎样,玩笑是可以开的。”
“品味很低,是不是?”马克开心地说,“实际上,我很害怕。想想这是谋杀!不
要以为我不同情老杰弗。我同情他。
虽然打击很大,不过这样更好,总比等他查明了她的真相要好。”
“你是什么意思?查明她的真相?”
马克眨眨眼。
“那天晚上她能去哪儿?我敢打赌,她准是去见一个男人。杰弗不会高兴的。他绝
对不会高兴。如果他发现她在欺骗他——发现她不是那个看上去天真无邪的小女孩一一
那么—我岳父是个古怪的人。他自制力极强,不过,那个自制力也会崩溃。要是那样的
话——小心点!”亨利爵士好奇地看了他一眼。
“你喜欢他,还是不喜欢他?”
“我非常喜欢他——同时我又恨他。我会尽力解释。康韦·杰弗逊是个喜欢控制周
围一切的人。他是一位仁慈的君主,善良、大方、有感情——但他是基调,其他人都得
跟着他亦步亦趋。”
马克·加斯克尔停了一会儿又说:
“我爱我的妻子。我永远再也不会对任何人有同样的感觉。罗莎蒙德是阳光、欢笑
和鲜花。她死时我感觉就像是一个在拳击场被击倒的拳手。但是裁判数数的时间太长了。
我毕竟是个男人。我喜欢女人。我不想再结婚——一点也不想。唉,不过这没有什么关
系。我只须小心谨慎一但是我确实玩得很开心。可怜的艾迪就不行了。艾迪是一个真正
的好女人,是那种男人愿意娶而不是一起睡的女人。给她一半的机会,她就会再次结婚
——而且很快乐,并且使对方也快乐。但是老杰弗把她永远看成是弗兰克的妻子——并
迫使她也这么想。他本人不知道,但我们宛如狱中的囚徒。很久以前我就俏俏地逃了出
来。艾迪今年夏天才逃出来——让他震惊不小。他的世界粉碎了。结果是——鲁比·基
恩。”
他情不自禁地唱道:
可是她在坟墓里,哦,让我如何是好!我们去喝一杯,克利瑟林。
亨利爵士想:马克·加斯克尔不成为警方的怀疑对象才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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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1
梅特卡夫大夫是戴恩茅斯最有名的外科医生之一。他尊重病人,并总能让病房里的
人心情愉快。他是个中年人,声音平和悦耳。
他在认真倾听哈珀警监说话,并谦和准确地回答他提出的问题。
哈珀说:
“那么,梅特卡夫大夫,我可以确定杰弗逊夫人对我说的是实话?”
“是的,杰弗逊先生的健康状况不稳定。这些年来他一直在无情地给自己施加压力。
他决心和其他人一样地生活,因此他的生活节奏比正常的同龄人要快得多。他拒绝休息、
放松、慢慢来——拒绝技我和他的医疗顾问提出的任何建议去做。结果他成了一台使用
过度的机器一——心脏、肺、血压全都过于疲劳。
“你是说杰弗逊先生根本不听别人的?”
“是的。我不记得我曾责备他。我对自己的父母不这样说,但是一个人与其懒散确
实还不如忙碌。我的很多同事都是这样,而且我可以保证这个办法并不坏。在戴恩茅斯
这样的地方,人们看到的大多是另一种情况:病弱者死死抓住生命不放,他们害怕过于
劳累,害怕流动的空气,流落的细菌.甚至害怕举棋不定的一顿饭:““我看确实是这
样。”哈珀警监说,“那么就是说,康韦·杰弗逊从身体上讲还健壮——或者说是肌肉
强壮。顺便问一句,他精神好的时候能做些什么?”
“他的手臂和肩膀很有力量。那场事故发生以前他是个很有力量的人。他能非常灵
敏地操纵轮椅,如果依靠拐杖,他能自己在房间里活动——比方说,从他的床挪到椅子
那里。”
“像杰弗逊先生这样受伤的人难道不能安假肢吗?”
“他的情况不行。他的脊椎骨损伤了。”
“我明白了。让我再总结一下。从体格上来讲,杰弗逊健康强壮。他感觉良好,是
这样吗?”
梅特卡夫点点头。
“但是他的心脏不好。任何疲劳过度或劳累、震惊或突然的惊吓都可能导致他突然
死亡,是这样吗?”
“差不多。过度的劳累正在慢慢摧毁他。因为他疲倦时也不休息。这加重了他的心
脏病。劳累不可能突然致他于死地。但是突然的震惊或惊吓可能很容易做到。所以我已
经明确地警告过他的家人。”
哈珀警监缓慢地说:
“然而事实上震惊并没有夺走他的生命。大夫,我的意思是,不可能还有比这更令
人震惊的事了,对吧?而他还活着。”
梅特卡夫大夫耸耸肩。
“我知道。不过,警监,你要是我就会知道,有很多病例确实让人琢磨不定。本该
死于震惊和暴露的人却没有死于震惊和暴露等等等等。人体比我们想象的要强悍得多。
而且,根据我的经验来看,身体上的打击通常比精神上的打击更致命。简单地说,突然
砰的关门声可能比获悉自己喜爱的女孩死于某种暴力行为更能致杰弗逊先生于死地。”
“为什么呢?”
“一条坏消息几乎总能引起听者的防御反应,它使听的人麻木。他们最初无法接受。
完全醒悟需要一点时间。但是砰的摔门声、壁橱里突然跳出一个人、过马路时一辆车突
然驶过——这些都是即时行为。用外行话讲——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
哈珀警监一字一顿地说:
“不过谁都知道,那女孩的死所带来的震惊或许能轻而易举导致杰弗逊先生死亡?”
“哦,很容易。”大夫好奇地看着对方。“你不会是想“我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哈珀警监恼火地说。
2
“但是你必须承认,先生,这两件事非常吻合,”稍迟时候他对亨利·克利瑟林爵
士这样说,“一箭双雕。先是那个女孩——她的死也会带走杰弗逊先生——在他还没有
机会更改遗嘱之前。”
“你认为他会更改遗嘱?”
“这个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先生。你说呢?”
“我不知道。鲁比·基恩到来以前,我无意中知道他已把钱留给了马克·加斯克尔
和杰弗逊夫人。我不明白为什么现在他要改变主意。不过当然他有可能这么做。也许他
会把钱留给某个养老院,或者捐助给年轻的职业舞蹈演员。”
哈珀警监表示同意。、“你绝对想不到一个男人的脑子里装的是些什么——
特别是当他在处理钱财时不必考虑道德义务的时候。他的情况是他们之间没有血缘
关系。”
亨利爵士说:
“他喜欢那个男孩——小彼得。”
“你认为他把他当孙子看吗?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先生。”
亨利爵土慢慢说:
“不,我不这么认为。”
“还有一件事我想问问你,先生。我自己无法判断,但是他们是你的朋友,所以你
应该知道。我很想知道杰弗逊先生到底有多么喜欢加斯克尔先生和小杰弗逊夫人。”
亨利爵士皱皱眉。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警监?”
“喏,是这么回事,先生。抛开他们之间的关系,把他们看成是毫不相干的人,那
么他喜欢他们吗?”
“啊,我明白你的意思。”
“是的,先生。没有人怀疑他非常依恋他们两个——但是,依我看,他依恋他们是
因为他们分别是他女儿的丈夫和儿子的妻子。但是假如他们中的一位再结婚呢?”
亨利爵士想了想说:
“你提的这一点很有意思。我不知道。我倾向于认为——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
这不会使他的态度有很大改变。他会祝愿他们幸福,他不会抱怨。但是,我想此外他对
他们不会有更多的兴趣。”
“他对他们两人的态度都会是这样吗?先生。”
“我想是的。几乎可以肯定他对加斯克尔先生的态度是这样,而且我认为杰弗逊夫
人的情况也是如此,但不这么肯定。我认为他喜欢她这个人。”
“性别和喜欢有关。”哈珀警监故作聪明地说,“把她当女儿看比把加斯克尔先生
当儿子看更容易,反过来一样。女人很容易把女婿做为家里的一员接受,而很少把儿媳
当女儿看。”
哈珀警监继续说:
“先生,您不介意和我一起沿这条小径去网球场吧?我看见马普尔小姐坐在那里。
我想请她帮我个忙,实际上,我想请你们两个。”
“怎么帮?警监?”
“弄到我无法弄到的情况。先生,我想请您代我去查问爱德华兹。”
“爱德华兹?你想从他那里知道些什么?”
“你能想出来的任何事:他知道的一切以及他的想法!家庭各成员之间的关系,他
对鲁比·基恩这件事的看法。一些内部材料。他比任何人更了解情况——他肯定知道:
而且他不会对我说,但是他会对你说。我们或许能发现什么。
当然,如果您不反对的话。”
亨利爵土严肃地说:
“我不反对。我匆忙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耍弄清真相。我会尽最大的努力。”
他又问:
“你想让马普尔小姐帮你什么忙呢?”
“一群女孩子,一些女童于军。我们已经召集了六个左右,她们是帕梅拉·里夫斯
生前最要好的朋友。或许她们知道些情况。瞧,我一直在想,如果那女孩真的要去伍尔
沃思,她会尽力劝另一个女孩和她一起去。通常女孩子喜欢和同伴一起购物。”
“是的,我想是这样。”
“所以我认为去伍尔沃思可能只是个借口。我想知道这个女孩到底去了哪里。她可
能说漏了点什么。如果是这样,马普尔小姐就能从这些女孩身上探听出来。我敢说她对
女孩子比较了解——比我知道的多。况且,她们害怕警察。”
“我听说马普尔小姐最擅长侦破发生在乡下的那些家庭案子。你知道,她非常敏
锐。”
警监笑了。
“你说的对。没有多少能逃得过她的眼睛。”
看见他们走过来,马普尔小姐抬起头热情地欢迎他们。
她听完警监的话,立刻接受了他的请求。
“警监,我非常乐意帮助您,而且我想我能做点什么。你知道,我经常接触的对象
有主日学校、十一岁以下的女童子军,我们的女童于军,附近的孤儿院——瞧,我是委
员会的成员,经常和女主管交流——还有仆人——通常我谈话的对象是非常年轻的女佣。
我很清楚一个女孩子什么时候讲的是真话,什么时候说的是假话。”
“实际上,你是一位专家。”亨利爵士说。
马普尔小姐责备地看了他一眼说:
“哦,请不要取笑我,亨利爵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