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猫,”他低吼一声,走回原位。“把花床都破坏了,我受不了那该死的鬼叫声。”
他坐下来,问:
“要不要喝一杯,安惠所?”
“不,这么早。摩迪刚给我喝了杯好茶。”
提莫西说:
“能干的女人,摩迪。不过她事情做得太多了。甚至还得为我们那部老爷车大费手脚-
-她修车蛮有她一套的,你知道。”
“我听说她从葬礼回来时路上车子抛锚了?”
“是的。引擎出了毛病。她还记得打个电话给我,怕我担心,不过我们那个帮佣的老笨
驴留下了一张让人莫名其妙的字条。我出去呼吸一点新鲜空气……医生建议尽可能做些运
动……我散步回来发现一张狗爬式的字条:‘太太抱歉车子出错不得不过夜。’我一看自然
以为她还在恩德比。拨了个电话过去才知道摩迪一早就离开了。可能在半路上任何一个地方
抛锚!真是一团糟!那个笨帮佣只留给我一团酪粉通心面当晚餐。我还得自己下厨热一
热……还有冲一杯茶……更不用提得自己升火了。我可能心脏病发作……可是那种水准的女
人会在乎吗?她才不会。如果她有一点点高尚的感情她就会那天晚上赶回来照顾我。低水准
的人已不再忠心了……”
他的神色悲伤。
“不知道摩迪告诉了你多少关于葬礼和亲戚的事,”安惠所先生说。“柯娜说了一句有
点令人难堪的话。漫不经心地说什么理查是被人谋杀的,不是吗?也许摩迪已经告诉过你
了。”
提莫西格格发笑。
“噢!是的,我听说了。每个人都低下头来假装吓了一大跳。那正是柯娜会说得出口的
话!你知道打从她还是个小女孩开始她就一向是这样,不是吗,安惠所?我记得在我们的婚
礼上,她也说了些令摩迪很不高兴的话。摩迪从来就不太喜欢她。对了,摩迪在葬礼过后那
天晚上打电话给我,问我有没有好好的,还有琼斯太太有没有来帮我做晚饭,然后她告诉我
那里一切都很好,我说‘遗嘱怎么样?’她有点想避而不谈,不过当然我还是让她照实说了
出来。我真无法相信,我说她一定听错了,但是她言之确凿,那伤害到我,安惠所……那真
的伤害到我,如果你知道我的意思。要是你问我,我会说理查真是可恨。我知道不应该说死
人的坏话,可是,我发誓……”
提莫西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了一段时间。
然后摩迪回到房里来坚决地说:
“我想,亲爱的,安惠所先生已经跟你谈得够久了。你真的该休息了。如果你们已经谈
妥了一切……”
“噢,我们已经谈妥了。一切看你了,安惠所。他们逮到那个家伙时让我知道一下……
如果他们能逮到的话。我对现在的警察没有信心……警察署长根本不得其人。你会处理……
呃……埋葬的事……是吧?我们恐怕没有办法去。不过要订购一个最贵的花圈……还有必须
立个像样的墓碑……我想,她要在当地埋葬吧?没有道理要把她带到北方而且我也不知道蓝
斯贵尼特的人都埋葬在什么地方,法国某一个地方,我想。我不知道一个被谋杀的人墓碑上
该写些什么……‘进入安息乡’不太好。得好好选个恰当的文句。‘安息’?不,只有天主
教徒才用这个。”
“噢,主啊,你已看到我的冤屈。你替我作个主吧,”安惠所先生喃喃说道。
提莫西惊吓的眼光落在他的身上。他微微笑了起来。
“摘自耶利米哀歌,”他说。“虽然有点戏剧化,不过似乎蛮恰当的。不管怎么样,离
立墓碑的时候还有一段日子。呃……墓地要先安排好,你知道。你不用操心,我们会处理,
而且随时跟你联络。”
安惠所先生搭第二天早上的火车回伦敦。
回到家后,犹豫了一阵子,他打电话给他一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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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不知该怎么感谢你的邀请。”
安惠所先生热情地紧紧握住主人的手。
赫邱里·波洛热忱地请他在壁炉旁的一张椅子上就坐。
安惠所先生叹了口气坐下来。
房内的一边摆着一张两个座的餐桌。
“我今天上午才从乡下回来,”他说。
“你有事要跟我商量?”
“是的。恐怕说来是个冗长散漫的故事。”
“那么我们吃过饭再说吧。乔治!”
办事很有效率的乔治围着围兜,端着一些肥鹅肝饼和热吐丝出来。
“我们先在这里吃肥肝饼,”波洛说。“然后再上桌。”
一个半小时后安惠所小时舒舒服服地躺在椅子上,满足地叹了一口气。
“你真是会享受,波洛。不愧是法国人。”
“我是比利时人。不过其他的你说对了。在我这个年纪最大的乐趣,几乎是剩下来的唯
一乐趣,就是口腹之乐。幸好我有一个上等的胃。”
“啊,”安惠所先生低声说。
他们吃了意大利板鱼,接着是米兰生菜海扇,然后是甜冰淇淋。
他们先喝开胃酒,然后是“可腾”酒,现在一杯非常好的葡萄牙葡萄酒正摆在安惠所先
生手旁的茶几上。不喜欢红葡萄酒的波洛,正啜饮着一杯可可。
“我不知道,”安惠所先生回味地说,“你怎么弄到那样的海扇!入口即化!”
“我有一个朋友是欧洲名厨。我替他解决了一件小家务事。他很感激……从此以后他一
直很照顾我的胃。”
“一件家务事。”安惠所先生叹了口气说。“真希望你没有提醒我……这么美好的时
刻……”
“等下再说吧,朋友。我们先来一小杯咖啡和上好的白兰地,然后,等消化得差不多
了,你再告诉我为什么你需要我的忠告。”
一直到时钟敲打着九点三十分,安惠所先生开始显得坐立不安。他的心理状态已经成
熟,他不再为提出他的困惑感到为难……他急于提出来。
“我不知道,”他说,“我是不是在庸人自扰。无论如何,我看不出能有什么办法。不
过我想把事实经过告诉你,同时听听你的看法。”
他停顿了一阵子,然后平实、精确地叙述着。他受过法律训练的头脑,使他能清晰地说
出事实,没有任何挂一漏万之处,也没有任何添油加醋的地方。他十分平实简明的叙述,受
到了那坐在那儿静静听着,蛋形头的矮小老人的激赏。
他叙述完了之后,停顿了下来,安惠所先生准备回答问题,可是有阵子并没有任何问题
出现。赫邱里·波洛正在回想他的话语。
他终于开口:
“这似乎非常明显。你在心里怀疑你的朋友理查·亚伯尼瑟可能是被谋害的,不是吗?
这项怀疑,或是猜测,只有一个根据……那就是柯娜·蓝斯贵尼特在理查·亚伯尼瑟的葬礼
上所说的话。除了这个……便毫无根据了。她在第二天自己被人谋害,可能纯粹是巧合,理
查。亚伯尼瑟是死得很突然没错,不过他的医生声誉很好,而且对他很了解,而且那个医生
没有任何怀疑,便开出了死亡证明。理查是土葬或火葬?”
“火葬……依照他自己的要求。”
“嗯,依法是该这样。那么这表示需要第二个医生签发证明……不过这也不难办。这么
一来我们再回到根本的一点,柯娜·蓝斯贵尼特所说的话。你在场而且你也听到她所说的
话。她说:‘可是他是被谋杀的,不是吗?’”
“不错。”
“而重要的是……你相信她说的是事实。”
律师犹豫了一下,然后说:
“不错,我相信。”
“为什么?”
“为什么?”安惠所先生复述了一遍,有点不解。
“不错,为什么?是不是因为,在内心里你早已对理查的死感到怀疑?”
律师摇摇头。”不,不,一点也没有。”
“那么是因为她……柯娜。你跟她很熟吗?”
“我有……噢……二十多年没见过她了。”
“如果你在街上碰到她,你能认出她吗?”
安惠所先生想了想。
“我可能认不出她。我以前见过的她是瘦瘦的小女孩,现在她已经变成一个肥胖的中年
妇女。不过我想跟她面对面说话时还是认得出来是她。她的发型还是一样,前额留着一绺刘
海,她习惯像只害羞的动物一样用眼睛的余光偷偷瞄你,而且她很喜欢插嘴,头一倾,突然
说出很令人讨厌的话来。她有怪僻,你知道,而怪僻总是人人不同的。”
“事实上,她还是你几年前所认识的柯娜。而且她还是说出令人讨厌的话!那些话,令
人讨厌的话,她过去所说的……是不是通常都……是事实?”
“那正是柯娜一向都叫人难堪的地方。一些最好还是不要说出来的事实,她总是脱口而
出。”
“那么她的个性一点都没有改变。理查·亚伯尼瑟是被人谋杀的……所以柯娜马上提到
这个事实。”
安惠所先生吓了一跳。
“你认为他被人谋害?”
“噢,不,不,朋友,我们不能这么快下定论。我们只能说……柯娜认为他是被人谋杀
的。她相当确信他是被人谋杀而死的。对她来说,这是确信的事,而不是臆测。因此,我们
得到一个结论,她一定有什么理由这样相信。根据你对她的了解,我们可以说,她那样说并
不是恶作剧。告诉我……她那样一说,当场便立刻受到一致的抗议……对不对?”
“对。”
“然后她变得慌乱、羞愧,找台阶……说……就你所记得的……说什么‘可是从他所告
诉我的……我认为’。”
律师点点头。
“真希望我能记得清楚一点。不过我相当确信,她说‘他告诉我’或是‘他说’……”
“然后这件事就过去了,大家都开始谈起别的话题。你想想看,看能不能记得有没有任
何人脸上有特别的表情?任何还留在你的记忆里的……我们不妨说……不寻常的表情?”
“没有。”
“而就在第二天,柯娜遇害……而你自问:‘这件事有没有因果关系?’”
律师显得不安。
“我想你觉得那是捕风捉影?”
“一点也不,”波洛说。“如果原先的假定是正确的,那么你的想法是合乎逻辑的。干
净利落的谋杀,理查·亚伯尼瑟的谋杀,一切都顺顺利利的……然而突然之间,好象出现了
一个人,一个知道实情的人!当然必须尽快把这个人的嘴巴封住。”
“那么你真的认为……是谋杀?”
波洛语重心长地说:
“我认为是的,我的朋友,正如你所认为的一样……这是一个需要调查一番的案子。你
有没有采取任何行动?有没有向警方报案?”
“没有。”安惠所先生摇摇头。“在我看来,那似乎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我是他们家的
代表人。如果理查·亚伯尼瑟是被人谋杀的,似乎只有一个办法可能办到。”
“下毒?”
“正是。而且尸体已被火化。如今已是死无对证。不过我想,我自己一定要就这一点弄
个水落石出,我才甘心。这也就是,波洛,为什么我来找你的原因。”
“他死的时候谁在家里?”
“一个跟了他好几年的老主仆,一个厨娘和一个女佣。看来应该一定是这三个人之中的
一个……”
“啊!不要企图蒙蔽我。那个柯娜,她知道理查·亚伯尼瑟是被人谋害死的,然而她却
勉强闭住了嘴没继续说下去。她说‘我想你们是对的’。可见一定是某一个在场的家人下的
手,某一个连死者本人也不愿意他被当众指控的人。否则,由于柯娜喜欢她哥哥,她一定不
会甘心让凶手逍遥法外。这一点,你同意吧?”
“那正是我想的……是的,”安惠所坦白地说。“虽然怎么可能有任何一个家人……”
波洛打断他的话。
“就下毒来说有很多种可能性。假定来说,如果他是在睡眠中死去,而且如果表面上看
来没有异样,那一定是某种麻醉剂。也许他的药剂里本来就有麻醉剂在内。”
“不管怎么说,”安惠所先生说,“如何下的手并不重要。我们永远没有办法证明什
么。”
“就理查·亚伯尼瑟这件案子来说,是没有办法。不过柯娜·蓝斯贵尼特被谋杀这个案
子就不同了。一旦我们知道了是谁下的手,证据就应该有可能找到。”他以锐利的眼光看了
安惠所一眼:“也许,你已经有所行动了。”
“很少。我想,我的目的主要是过滤排除。我很不愿意认为亚伯尼瑟家人当中有一个是
杀人凶手。我还是相当无法相信。我希望藉着一些不怎么高明的问题,可以澄清某些家人的
罪嫌。也许他们都没有嫌疑,谁知道?柯娜的判断可能是错的,而她自己遇害身死可能只是
某个小偷临时起意破门而入下的毒手。毕竟,问题非常简单。我问他们的问题是柯娜·蓝斯
贵尼特遇害的那个下午他们在干什么?”
“不错,”波洛说:“他们在干什么?”
“乔治·柯罗斯菲尔德在哈斯特公园赌马。罗莎蒙·雪安到伦敦逛街买东西。她先
生……因为必须把先生考虑在内……”
“当然。”
“她先生正在谈优先购买一出戏的生意。苏珊和葛瑞格·班克斯那一天整天都在家里。
提莫西·亚伯尼瑟是个病人,那时正在约克郡自家里,而他太太正在开车从恩德比回家的路
上。”
他停了下来。
赫邱里·波洛看着他,明白地点点头。
“嗯,那是他们说的。都是实话吗?”
“我就是不知道,波洛。那些说词有些可以查证……不过要这样做而不让对方知道你的
底牌是不容易的事。事实上这样做就等于是指控。我只能告诉你我所得到的一些结论。乔治
可能是在哈斯特公园赌马,不过我不认为他是在那里。他弄巧成拙吹说他买下了两匹赢家。
根据我的经验,犯法的人总是话说太多了而自露马脚。我问他那两匹赢家的名字,他毫不犹
豫地说出两匹马的名字。我发现那两匹马在那天下它们赌注的很多,而有一匹是赢了。另外
一匹,虽然被看好,却连个名次都没排上。”
“有意思。这位乔治在他舅舅去世时,有没有急需钱用?”
“我的印象是他非常需要。我没有证据这样说,不过我非常怀疑他挪用客户的钱而处于
被控诉的危机中。这只是我的印象,不过我对这种事有点经验。怠忽职守的律师并不是什么
不寻常的事,我很遗憾的说。我只能告诉你,我不会把我的钱托给乔治,而且我怀疑理查。
亚伯尼瑟,一个非常精于判断人的人,对他的甥儿不满意,而且不信任他。”
“他母亲,”律师继续说,“是个漂亮却有点傻的女孩,她嫁给了一个我该称之为个性
可疑的人。”他叹了口气。“亚伯尼瑟家的女孩子都没有好眼光。”
他暂停了一下,然后继续。
“至于罗莎蒙,她是个可爱的傻子,我真的无法想象她能用手斧砍烂柯娜的头!她先
生,麦克·雪安,有点像是莫测高深……他是个有野心的人而且我该说也是一个虚荣心过度
的人……不过我真的对他了解很少。我没有理由怀疑他犯下滔天大罪或是小心地计划下毒,
不过在我弄清楚他那天的行踪真的是他自己所说的之前,我没有办法把他排除。”
“可是你不怀疑他太太?”
“不……不……她是无情得令人害怕……不过不,我真的无法想象她会用手斧……她是
一个看起来娇弱的女人。”
“而且漂亮!”波洛有点讥讽地微微一笑说。“那个侄女呢?”
“苏珊?她是跟罗莎蒙非常不同的类型……一个很有能力的女孩,我该这么说。她和她
先生那天都在家里。我假装说我那天下午打了几次电话给他们。葛瑞格马上说那天电话整天
都坏了。他试着打电话给某人,结果都打不通。”
“这么说这也未成定论……你不能如你所愿的排除他们。她先生长得什么样子?”
“我发现很难描述他。他的个性有点郁郁寡欢,虽然说不上来为什么会给人这种印象。
至于苏珊……”
“怎么样?”
“苏珊令我想起了她伯伯。她有精力,有冲劲,有智慧,跟她伯伯一样。不过缺乏我的
老朋友所有的仁慈和热情。”
“女人从不仁慈,”波洛说,“尽管她们有时候可能亲切。她爱她丈夫?”
“死心塌地,我该这么说。不过说真的,波洛,我无法相信……我不会相信苏珊……”
“你认为乔治较有可能?”波洛说。“这很自然!至于我,我不像你一样对年轻漂亮的
女士那么有好感。现在告诉我你去拜访老的一代的情形吧?”
安惠所先生花了一段时间叙述他去看提莫西和摩迪的情形。波洛归纳出要点。
“这么说亚伯尼瑟太太对机械蛮内行的。她知道汽车的全部内部构造。而亚伯尼瑟先生
也不是他自己所认为的那样病弱。他出外散步而且照你所说的能作费力的活动。他同时也有
点自大狂,而且他不满他哥哥的成功和超人一等的个性。”
“他提及柯娜时充满着感情。”
“却讪笑她在葬礼过后所说的傻话。第六个受益人呢?”
“海伦?里奥太太?我一点都没怀疑过她。无论如何,很容易证明她的清白。她当时是
在恩德比,跟三个佣人一起在那幢屋子里。”
“好,我的朋友,”波洛说。“让我们讲求实际,你要我怎么做?”
“我要知道真相,波洛。”
“不错,如果我是你我也会有同样的感受。”
“而你是能为我找出真相的人。我知道你已不再接案子,但是我请你接下这个案子。这
是公事,我负责付你费用。接下吧,钱总是很管用的。”
波洛咧嘴一笑。
“要是全部归入税金就没什么用了!不过我承认,你的问题让我感到有兴趣!因为这不
容易……一切都这么捉摸不定……有一件事,我的朋友,还是你来办比较好。在你办完这件
事后,其他的一切都交给我来办。不过我想最好还是由你自己去调查一下医治理查·亚伯尼
瑟先生的那位医生。你认识他吧?”
“有一点。”
“他人怎么样?”
“相当能干的中年全科医生。跟理查非常友好。一个彻头彻尾的好人。”
“那么设法问问他吧。你去跟他谈他比较不会有所顾忌。问他亚伯尼瑟先生的病情,查
出亚伯尼瑟先生死时及死前所用的药物。查出理查·亚伯尼瑟是否曾经对他医生提过他幻想
有人要毒害他的事。对了,那个纪尔克斯特小姐确信他在跟他妹妹谈话时用的是‘下毒’这
个字眼吗?”
安惠所先生回想了一下。
“那是她用的字眼……不过她是那种会经常改变实际所用字眼的见证人,因为她自信她
抓住了那些字眼的含义。如果理查说他害怕某一个人会杀害他,纪尔克斯特小姐可能断定为
毒害,因为她把他的恐惧跟她一个姑妈联想在一起,她那姑妈认为她的食物被动了手脚。我
再找个时间跟她谈一谈这点。”
“好,或是由我来。”他暂停了一下,然后改变语气说:“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朋友,
你的纪尔克斯特小姐本身可能处在某种危险之中?”
安惠所先生一脸惊讶。
“我没想到。”
“不过,她是有危险。柯娜在葬礼那天说出了她心中的怀疑。凶手心中会产生一个疑
问:她听到理查死去的消息没有对任何人说出她心中的怀疑?而她最可能说的对象是纪尔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