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曲小姐又说,“韦恩弗利小姐人很好,可是对擦拭银器和铜器非常注意,要不是在其
他方面还能得到一点满足,爱美绝对受不了这种小题大做。”
“我可以想象得到。”路克淡淡地说.他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似乎已经没有其他问题好
问了,也相信己经把邱曲小姐所知道的事都挖掘出来了.不过他又做了最后一次试探,“我
相信你一定知道这些问题的用意.爱美死得相当可疑,我们不相信是意外—我这么说,你应
该知道是什么了吧!”
邱曲小姐用一种可怕的声音说,“暴行!”
“不错.好了,假定你侄女确实是碰上了暴行,你觉得谁最有可能是凶手?”
邱曲小姐在围裙上擦擦手,说.“如果警方因此破案,应该会有一笔奖金吧?”
“也许会有。”路克说。
“我不想说得太肯定,”邱曲小姐用饥渴的舌头舔舔嘴唇,“古董店那位先生实在很奇
怪。你还记得凯斯特案子里的那个可怜女孩吧.后来又有五、六个可怜女孩碰到同样命
运.也许这位爱尔斯华西先生也是那种人吧?”
“你觉得这样?”
“事实可能就是这样,先生,不是吗?”
路克承认有这种可能,接着又说,“德贝赛马那天下午,爱尔斯华西先生是不是不在村
子里?这一点非常重要。”
邱曲小姐瞪大了眼睛说,“德贝赛马那天?”
“对,就是上上星期三。”
她摇摇头说.“这很难说,他星期三通常不在,多半是进城去.你知道,他星期三都很
早就关门。”
“喔!”路克说.“我知道了。”
他离开了邱曲小姐,没理会她在背后抱怨她的时间很宝贵,应该得到金钱补偿等等。他
发现自己很不喜欢邱曲小姐,不过刚才跟她谈的一席话虽然不特别有用,却也有几点值得参
考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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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不难 第十五章
路克仔细在脑子里回想了一遍整个事情,不错,结论还是那四个人—汤玛斯、艾巴特、
贺顿和爱尔斯华西.他觉得韦恩弗利小姐的态度正好证实他的想法没错。她一直不愿意指出
是什么人,那一定是表示她所猜的那个人在卫栖梧相当有地位,只要稍加暗示,都会伤害那
个人.这和傅乐登小姐决心向苏格兰警场告发一节,也正不谋而合.村子里的巡官必然不相
信她的话,因为这不只是一个屠夫、面包师、制蜡烛师傅,或者小小的汽车机工的案子。她
所指控的那个人有相当的身份,要对那个人提出控诉,是一件很不可思议、很严重的事。现
在路克所知道的嫌犯可能有四个人,接下来,他一定要更谨慎地采取行动。
先说韦恩弗利小姐一再不情愿确实指出什么人这一点.她是个诚实谨慎的人,知道傅乐
登小姐怀疑的对象是谁,可是正如她所说的,那只是她个人的猜想。她猜得很可能不对.那
么,韦恩弗利小姐脑子里想的到底是谁呢?她担心自己一旦说出来,就会伤害那个人,所
以,她怀疑的人一定很有地位,受到大家的敬爱.路克想,这样一来爱尔斯华西的可能性就
小了.他在卫栖梧可以算是外力、,名声也很不好.路克相信,如果韦恩弗利小姐脑子里的
人是爱尔斯华西,她一定不会反对说出他的名字.也就是说,如果从韦恩弗利小姐那方面着
眼,爱尔斯华西根本用不着考虑。
好,现在再看其他人.路克相信贺顿少校其实也可以删掉。因为韦恩弗利小姐用有点亲
切的口吻反驳贺顿有毒死妻子的可能。要是她觉得他后来杀过其他人,一定不敢那么肯定他
没杀贺顿太太。
这么一来,就只剩下汤玛斯医生和艾巴特先生了。这两个人的条伴都符合,职位高尚,
没传出过任何丑闻.大致说来,他们都很受人喜爱,在一般人眼里诚实而正直。
路克又想到另外一件事.他真的能删掉爱尔斯华西和贺顿吗?不,他立刻摇摇头,没这
么简单.傅乐登小姐“知道”那个人是谁,由她和汉伯比医生的死就可以证明。不过她从来
没向何娜瑞亚.韦恩弗利说过是什么人。所以就算韦恩弗利小姐以为自己知道,她也可能想
错了.我们常以为知道别人想些什么,可是有时侯不但不对,而且还错得很离谱。
因此,这四个人还是都有嫌疑.傅乐登小姐已经死了,一点忙都帮不上.路克只能完全
靠自己的力量去衡量一切证据的份量,考虑备种可能性。
他先从爱尔斯华西想起.从表面上看来,爱尔斯华西是有可能的凶手。
“这样好了”,路克自语道,“轮流把每个人当作嫌犯.先假装确实知道爱尔斯华西是
凶手,再依照时间先后来看所有可能是被害者的人。首先是贺顿太太,很难找出爱尔斯华西
想除掉她的理由.不过我知道他可能用的手段,贺顿说她服用过他的偏方,也许他就是趁那
时候加了些砒霜之类的毒药进去。问题是,他为什么要杀她?
“再看看其他被害,爱美.季伯斯,爱尔斯华西为什么要杀她呢?理由很明显,她很惹
人讨厌。也许他食言之后,她威胁说要采取行动?或许她协助过他的午夜秘密仪式,并且威
胁要说出去?伊斯特费德爵士在卫栖梧很有影响力—布丽姬说的—而且很注重道德.要是爱
尔斯华西有什么特别引人垢病的行径,他也许会出面反对。于是他就想要除掉爱美。我想这
不是个有虐待狂的凶手干的,从凶手所用的手段可以证明。
“下一个是谁?卡特?为什么要杀卡特?卡特不可能知道跟他们秘密仪式有关的事—不
过也许爱美告诉过他吧?卡特的美丽女儿是不是也牵涉在里面?爱尔斯华西有没有向她求
爱?我该去看看露西.卡特.也许卡特骂过爱尔斯华西,爱尔斯华西很生气.要是他已经杀
过一、两个人,一定不在乎为了一点小事再杀一个人。
“再看看汤米.皮尔斯.爱尔斯华西为什么要杀汤米.皮尔斯?很简单,汤米帮他举办
过秘密仪式,威胁说要告诉别人.也许汤米已经说出口了,好,杀了他,让他水远闭上嘴。
“汉伯比医生呢?爱尔斯华西为什么要杀汉伯比医生?这个答案最简单了。汉伯比是个
医生,他发现爱尔斯华西的精神不正常,或许准备采取什么行动,所以汉伯比也死定了.不
过所用的手段有一个很大的疑问.爱尔斯华西怎么能肯定汉伯比一定会死于血中毒?或许,
汉伯比另有死因?而他手指中毒只是巧合?
“最后还有傅乐登小姐,爱尔斯华西星期三一向很早休息,那天他也许进过城.不知道
他有没有车?我从来没看过,不过这并不能证明什么.他知道她对他起了疑心,不愿意冒险
让她到苏格兰警场去,否则万一他们相信她的故事呢?或许他们当时已经知道他所做的某些
事了?
“这些是对爱尔斯华西不利的证据,那么,对他有利的证据有哪些呢?第一、他一定不
是韦恩弗利小姐认为傅乐登小姐所指的人。其次,他也很不符合我模糊的印象。傅乐登小姐
谈到那个人的时候,给我一种印象—不是像爱尔斯华西那种人.我觉得她指的是一个非常正
常的人—从外表上看来,谁也不会怀疑那种人.可是爱尔斯华西却很容易让人起疑心.不
对,我觉得她所说的人应该更类似—汤玛斯医生。
“好,现在看看汤玛斯.汤玛斯这个人怎么样?我跟他谈过之后,就把他从名单上除掉
了.他是个谦虚的好家伙,可是问题就在于这个杀人凶手也很可能是个不摆架子的好人—除
非我猜错了。这个凶手是别人认为最不可能的人一而汤玛斯就给人这种感觉。
“好吧,还是再从头看起.汤玛斯为什么要杀爱美.季伯斯呢?看起来实在很不可能,
不过她死的那天去看过他,他也确实给了她一瓶咳嗽药,如果那真是草酸,这一招实在既简
单又聪明。别人发现她中毒的时侯,是请哪一位医生来呢?—汉伯比还是汤玛斯?如果是汤
玛斯,他只要在口袋里放瓶帽漆,趁人不注意的时侯放在桌上,再把两瓶都拿去化验,真是
简单透了.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只要够冷静,这是轻而易举的事。
“汤米.皮尔斯呢?也看不出可能的动机,汤玛斯医生的问题就是很难找出他的动机。
连疯狂的动机都没有,卡特也一样.汤玛斯医生为什么想除掉卡特?我只能假定爱美、汤米
和卡特都知道汤玛斯医生一件见不得人的事。喔,对了,假定那件事是跟贺顿太太的死有关
好了.汤玛斯医生不是替她看过病吗?结果她的病突然恶化,而且死了。他很轻易就解决了
这件事。别忘了,爱美.季伯斯当时在贺顿家做事,她也许看到或听到什么,所以就注定该
死。根据可靠的消息,汤米.皮尔斯是个非常爱打听别人事情的小男孩。也许他打听到什
么。那卡特呢?说不定爱美.季伯斯告诉过他,他又在酒店里说给别人听,所以汤玛斯决定
也叫他闭嘴。当然.这些都只是凭空猜测,可是除此之外又能怎么办呢?
“现在看看汉伯比,啊!总算找到一件似乎很完美的杀人案了。动机和手段都太适当
了.如果汤玛斯医生不能使他对手血中毒,就没有别人办得到了.他每次替他敷伤口的时
候,都可以再使汉伯比重新感染,但愿前面几个案子也完美一点就好了。
“傅乐登小姐呢?她的问题就比较难解释了。不过有一件事一定没错.汤玛斯医生在德
贝赛马那天至少有大半天不在卫栖梧,他说是去接生,也许没错,不过他开车离开卫栖梧也
确实没错.还有什么?对了,那天我离开他诊所的时候,他看我的眼光好像很高傲,降尊纡
贵似的。他的微笑就像明明知道把我引进歧途,在一旁冷笑的样子。”
路克叹口气,摇摇头,继续往下想,“艾巴特呢?他也很有可能。外表正常、环境富
裕、受人尊敬,最不可能是凶手的人.而且他也很有自信,凶手通常都是这样,过于自信,
以为自己一定能逃脱.爱美.季伯斯去找过他一次,为什么?她找他有什么事?有法律方面
的问题请教他?为什么?或者只是私人的事?汤米说曾经看到一位小姐的来信,是不是爱
美.季伯斯写的呢?或者是贺顿太太写的,但却被爱美.季伯斯拿握住?还有什么人可能写
过这么隐密的信给他,结果不小心被办公室小男孩看到的时侯,会惹他生那么大的气呢?还
有什么对爱美.季伯斯的死不利的证据?帽漆?像艾巴特这种人对女人方面往往观念很守
旧。他是那种老式的情人。汤米.皮尔斯呢?很显然—为了那封信,那一定是一封关系重大
的信。卡特呢?嗯,他跟卡特的女儿有麻烦,但是艾巴特可不想惹出丑闻—像卡特这种卑鄙
下贱的小人,想必敢威胁他。他!他已经成功聪明地杀过两个人!卡特,去他的吧!趁一个
月黑风高的夜晚,一把将他推进河里!嗯,这样杀人实在太简单了!
“我对艾巴特的精神状态了解吗?我想是吧.一位老小姐眼晴里的卑鄙眼神,她就是在
想跟他有关的事.还有,他跟汉伯比吵过架。老汉伯比居然敢跟他—聪明的律师兼杀人凶手
—对抗!‘老蠢蛋!一点不知道什么命运在等着他!他完了!竟然敢恫吓我!’
“后来呢?转身看到拉薇妮亚.傅乐登的眼睛,于是他自己的眼睛畏缩了,露出知罪的
眼神。他一向自夸不受人怀疑,这时候却很明显地引起别人的疑心.傅乐登小姐知道他的秘
密,知道他做了什么事。对,可是她没有证据。假定她到处搜查证据,或者到处跟人谈,或
者—他对人的判断非常精确,猜出她下一步一定会做什么.万一她真的把这个故事亲自告诉
苏格兰警场,他们也许会相信,并且开始调查.对,他一定要尽快采取行动。艾巴特有车
吗?或者他在伦敦租了一辆?总之,他那天也不在卫栖梧就是了。”
路克又停顿下来,他想得太真实了,一下子很难由一种假设转变到另一种假设。总要等
上一、两分钟,才能把另外一个人当做真凶.这一次,他想的是贺顿少校。
“先假设贺顿杀了他太太,他受过她太多的气,而且她一死他就可以得到大笔遗产.为
了装得逼真,他必须假装对她忠心耿耿。为一直保持这种态度,他有时候—不妨说—做作得
太过份了一点吧?
“很好,他成功地杀了一个人。下一个是谁?爱美.季伯斯.对,很有理由。爱美当时
在他家做女佣,也许她看到什么秘密—譬如少校给他太太喝下什么有毒的东西,她本来不了
解那一幕有什么意义,直到贺顿太太死了她才明白.帽漆这种把戏对贺顿少校来说是非常自
然的事—他是个很男性化的人,对女人的服饰很不了解。这样一来,爱美.季伯斯的死就没
什么问题了。
“卡特呢?还是一样—爱美告诉他什么秘密,于是少校又干脆弄死了他。
“现在看看汤米.皮尔斯。还是不能忘了他喜欢到处打听别人私事的个性.也许他在艾
巴特办公室看到的那封信是贺顿太太写的,抱怨说她丈夫想毒死她?这只是想象,不过也真
的有可能.总之,少校发现汤米威胁到他的安全,于是汤米也到九泉下去陪伴爱美和卡特
了。这些都很简单、很直接,说起来也很合理。杀人不难?老天,一点都没错!
“可是接下来就有一个比较困难的问题.汉伯比?他有什么动机要杀汉伯比呢?很难
说.贺顿太太本来是请汉伯比看病的,是不是汉伯比觉得她病得很奇怪,于是贺顿又说跟他
太太换了年轻而且不那么多疑的汤玛斯医生?如果没错,为什么那么久之后她又觉得汉伯比
的存在使他不安心呢?真难说.汉伯比死的方式也很难解释.手指中毒好像和少校扯不上什
么关系。
“傅乐登小姐呢?嘿,非常可能.贺顿有车,我看过,那天别人都以为他去德贝,也许
是真的,对。贺顿是不是冷血的凶手?是不是?是不是?但愿我知道就好了。”
路克看着前方,紧皱着眉沉思着,“凶手就是这些人当中的一个,我觉得不是爱尔斯华
西,但是也有可能。看起来他最明显.汤玛斯好像非常不可能—可是如果光从汉伯比死的方
式来看.又不能这么说。血中毒绝对是个懂医药的凶手干的.凶手也可能是艾巴特,对他不
利的证据没有别人那么多,可是我还是有一点可能.对,有些别人条件不合的地方他反而很
吻合。还有,也很可能是贺顿,他多年来一直受太太欺压,觉得自己很渺小—对,有可
能.可是韦恩弗利小姐觉得他不是凶手,她不是傻瓜—也知道凶手杀人的地方。
“她到底怀疑谁呢?艾巴特?还是汤玛斯?一定是这两个人之一.要是我直接问她一
‘到底是这两个人里的哪一个?’—也许她就会告诉我.可是话说回来,就连她的想法也可
能不对.总不能要她像傅乐登小姐一样证明她猜得没错啊!证据!我要的就是证据—更多证
据.要是再发生一件命案—只要再发生一件—我就一定会知道谁是凶手了。”
他突然停下来,喘息着想道,“我难道希望再死一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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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不难 第十六章
路克在“七星酒店”里喝酒的时候觉得非常尴尬。他一进酒店广店里喝酒的人那七、八
双眼睛就紧紧盯住他,谈话也立刻中断了。路克随使对收成啦、天气啦、足球赛等等普通话
题发表了一点意见,可是一点反应都没得到.柜台后面那个黑发红颊的女郎,想必是露
西.卡特,他只好鼓起勇气向她开口,她愉快地听完他的话,然后适当地笑笑,说,“你继
续闹吧!我相信你绝对不会当真!……再说就要露出马脚了!”不过看得出她的表演很公式
化.路克觉得再留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收获,就把啤酒喝完离开了.他沿着小路走到河边的小
桥,正当他站着沉思时,背后响起一个颤抖的声音,“就是这里,老兄,老海利就是从速里
跃下去的。”路克回头一看,是刚才也在酒店里喝酒的一个家伙。刚才他对路克一句话也没
说,现在却显然有意要说个痛快.那个老工人说,“一脚没踩稳,他就是没踩稳,一头栽进
河里。”
“也许是别人把他推下去的。”路克故意用自然的口气说。
“也许,”那人说,“不过我想不出谁会做这种事。”
“也许他有几个仇人。他每次喝醉酒就会乱骂人.不是吗?”
“他的话真叫人受不了,一点也没遮拦,可是谁也不会朝喝醉酒的人再推一把。”
路克没有再跟他争,他显然认为对喝醉酒的人趁火打劫是很不道德的事.路克只
说.“喔,真可怜。”
“他老婆可不这么想,”老人说.“她和露西没什么好伤心的。”
“也许还有别人也恨不得除掉他。”
老人对这没什么概念,他说.“也许吧,可是他对人实在没什么害处。”说完,他就走
了。
路克把脚步移向图书馆和博物馆那个方向。他从标明“博物馆”的那道门走到图书馆后
面,一个橱子一个橱子观赏着那些不很有趣的陈列品—包括一些罗马陶器和硬币,一些南海
珍品,一个马来头饰,“贺顿少校捐赠的,,各种印度神像,以及一些看来很凶恶的佛像、
一盒看来很可疑的埃及珠子。
路克又走进大厅,里面没人,他快步走上楼梯,楼上有一个放杂志和报纸的房间,另外
一间摆满了非小说。路克又上了一层楼,上面有些摆满废弃物的房间一被飞蛾咬过的鸟标
本、破旧的杂志,还有一个房间的架子上全是过时的小说和儿童书籍。
路克走到窗旁,汤米.皮尔斯一定在这上面坐过,正当他一边吹口哨,一边擦窗户的时
侯,忽然听到有人进来,汤米立刻作出努力工作的模样,探出上身用力擦窗户,这时候,那
个人一边说话一边走过来,突然之间伸手杷他推下去。
路克转身走下楼梯,在大厅里站了一、两分钟,谁也不知道他进来,谁也没看到他上
楼。路克想.“谁都做得到,真是太简单了。”这时,他听到图书馆那边有脚步声传来,既
然他没做任何环事,不怕被人看见,当然可以站着不动;可是如果他不希望别人看到他,只
要向后退到博物馆房间里就行了。
韦恩弗利小姐从图书馆走过来,腋下夹着一小叠书.她正在拉好手套,看来愉快而忙
碌。看到路克,她立刻露出高兴的表情,喊道,“噢!菲仕威廉先生,参观博物馆吗?恐怕
实在没什么东西好看的.伊斯特费德爵士最近正打算替我们弄些真正有意思的东西来。”
“真的?”
“是啊,你知道,一些时髦的东西,就像伦敦科学博物馆那些东西一样.他说过要弄个
模型飞机、火车和一些化学东西。”
“那也许会比较有趣些。”
“是啊,我觉得博物馆不应该只有过去的旧东西,你说对不对?”
“也许是吧。”
“还要展览一些有关食品方面的东西—卡洛里啦、维他命啦什么的。伊斯特费德爵士
对.更适合运动,真是内行。”
“那天晚上他也谈到过。”
“现在很流行这一套,对不对?伊斯特费德爵士说他去过威勒曼实验室,看到他们培养
的很多细菌什么的,我真是吓得发抖.他还告诉我什么蚊子啦、睡病啦、肝蛭啦,我实在不
大了解。”
“伊斯特费德爵士也许也不大懂,”路克愉快地说,“我敢打赌他一定全都弄混了.你
的脑筋比他清楚多了,韦恩弗利小姐。”
韦恩弗利小姐镇静地说,“你太客气了,菲仕威廉先生,可是女人的思想恐怕永远没有
男人那么透彻。”
路克极力压制住想批评伊斯特费德爵士思想的心理,说。
“我刚才的确参观过博物馆,不过后来又去看过顶楼的窗户。”
“你是说汤米……”韦恩弗利小姐颤抖了一下,“真是太可怕了。”
“对,想起来实在不太愉快。我跟邱曲小姐—爱芙的姑姑—谈过一小时,她不是个好女
人。”
“一点也不能算是。”
“我必须装得很强硬,”路克说.“她大概以为我是警察主管之类的。”
他发现韦恩弗利小姐表情突然一变,说.“喔,菲仕威廉先生,你觉得这样做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