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切地说,跟在座的詹姆斯一样——脆弱到极点,这种人没人照顾就不行。”
“亲爱的卡罗琳,”我生气地说,“说话时请不要进行人身攻击。”
“你确实脆弱,詹姆斯,”卡罗琳毫不退让地说,“我比你大八岁——哦!
我并不在乎波洛先生知道我的年龄。”
“我从未猜对过你的年龄,小姐。”波洛说完便殷勤地向她鞠了一躬。
“比你大八岁,所以我总把照顾你看成是我的天职。如果从小没有很好的教
养,天知道你现在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本可以跟一位美丽的女探险家结婚的。”我低声说,眼睛看着天花板,
嘴里吐着烟圈。
“女探险家!”卡罗琳鼻子里哼了一声,“如果要谈女探险家的话——”她
说到一半便顿住了。
“往下说嘛。”我带着好奇的口吻说。
“不说了。但往往方圆一百英里以内的人我都能想得起。”
她突然转向波洛。
“詹姆斯坚持说,你认为是家里的人作的案。我可以肯定地说,你弄错了。”
“我并不愿意弄错,因为这是我的ier(法语:职业)。““根据我从詹
姆斯和其他一些人那里探听到的情况,我对这件事已经看得相当清楚了。”卡罗
琳并没有注意波洛在说些什么,她只是一个劲地往下说,“就我所知,家里的所
有人中,只有两个人有机会行刺,拉尔夫·佩顿和弗洛拉·艾克罗伊德。”
“亲爱的卡罗琳——”
“喂,詹姆斯,请不要打断我的话。我完全知道我在说些什么。帕克在门外
遇见了她,是吗?他并没有听见她的伯父跟她说晚安,她可能在出来以前就把她
杀了。”
“卡罗琳!”
“我并没有说是她干的,詹姆斯,我只是说她有可能。然而事实是,弗洛拉
跟现在的所有的姑娘一个样,对她们的上司毫无敬意,总以为自己对世上一切都
很通晓,我敢说她连鸡都不敢杀。但事实摆在这里,雷蒙德先生和布伦特少校有
人证明他们不在作案现常艾克罗伊德太太也有证人,甚至连拉塞尔这女人好像也
有证人——这对她来说是很幸运的。那么还剩下谁呢?只有拉尔夫和弗洛拉了!
不管你怎么说,我不相信拉尔夫·佩顿是杀人凶手。这孩子我们是看着他长大的,
我对他很了解。”
波洛一言不发,看着自己嘴里吐出的烟圈冉冉上升。最后他终于开口了,说
话的语气很温和,但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给人留下一种奇怪的印象。这跟他往
常的态度完全不一样。
“我们拿一个人作比方——一个普普通通的、不会想到去行刺的人。他有某
种邪恶的东西——深深地埋藏在心里,至今尚未表露出来,或许一辈子也不会表
现出来——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会体面地走完人生历程,受到众人的崇敬。但我
们假定发生了某些事,他陷入困境——或遇到其它一些事。他意外地发现了某个
秘密——这一秘密跟某个人的生死存亡休戚相关。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把它讲出
来——尽到一个诚实公民的义务。接着他的邪念就开始显露出来,这是发财的好
机会——一大笔钱。他需要钱——他渴望得到这笔钱——唾手可得的钱。他不用
费劲,只需要保持沉默就行了。这仅仅是个开端,随后想得到钱的愿望越来越强
烈。他必须得到更多的钱——越来越多的钱!他被脚下已开发的金矿所陶醉,变
得越来越贪婪,被贪婪征服了。对一个男人,你怎么敲诈他都行——但对一个女
人,你就不能逼得太厉害,因为女人的内心有一种说真话的强烈愿望。有多少丈
夫一辈子蒙骗自己的妻子,最后带着秘密安然去世!有多少蒙骗自己丈夫的妻子
在跟丈夫吵架时却说出真话,从而毁了自己的一生!她们被逼得太厉害,在危急
时刻,(Bienentendu(法语:当然)。她们事后会感到后悔),她们不顾安克而
最后陷入绝境,为图一时的极大满足而把事实吐露出来。我举的这个例子跟本案
相似——被逼得太厉害。我们可以用一句成语来形容:狗急跳墙。事情还没有结
束,我们所说的那个人正面临着真相败露的危险。他已经不是过去的他了——比
方说跟一年前不一样了。他的道德吕性已丧失殆荆他在绝望中挣扎,正在打一场
注定要失败的仗。他随时准备采取一切手段,因为真相的败露就意味着一生的毁
灭。就这样——全刺了出去!”
他停了一会儿。这番话好像对房间施了魔法,大家一时鸦雀无声。这些话所
产生的印象我无法描述。这无情的分析,这冷酷的事实使我们俩都毛骨悚然。
“过后,”他温和地说,“剑拔出来了,他又恢复了本来面目——正常、和
蔼。但如果有必要的话,他还会再次行凶杀人。”
卡罗琳突然醒悟过来。
“你是在说拉尔夫·佩顿,”他说,“不管你说得对还是不对,你没有权利
在别人背后说坏话。”
电话铃响了,我走进大厅拿起了话筒。
“喂,”我说,“是的,我是谢泼德医生。”
我听了一两分钟,然后简短地回答了几句。打完电话我又回到了客厅。
“波洛,”我说,“他们在利物浦拘留了一个人,名叫查尔斯·肯特,他们
认为这个人就是那天晚上去弗恩利大院的陌生人,他们叫我马上去利物浦辨认一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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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查尔斯·肯特
半小时后,波洛、我和拉格伦警督就坐上了去利物浦的火车。警督显得非常
兴奋。
“即使得不到其它情况,我们至少也可以了解一些有关敲诈的事情,”他喜
笑颜开的说,“从电话里听到的情况来看,他是一个很难对付的家伙,而且学吸
毒成瘾。从他那里我们可轻而晚举地获得我们所需要的东西。只要有一点点动机,
我们就可以断定他就是杀害艾克罗伊德先生的最可疑的人。果真这样的话,那为
什么佩顿这年轻人躲着不出来呢?整个案件错综复杂。顺便提一下,波洛先生,
你对指纹的看法是对的,确实是艾克罗伊德先生本人的指纹。我也曾经想到过这
一点,但后来又认为这种可能性不大,所以就忽略了。”
我心里暗自好笑,拉格伦警督显然是在挽回自己的面子。
“那家伙还没被逮捕?”波洛问道。
“没有,只是因嫌疑而被拘留。”
“他是怎么替自己辩解的?”
“几乎没有辩解,”警督咧嘴笑道,“我看他是一只处处设防的老狐狸,他
骂人的话说了一大通,但实质性的东西几乎没有。”
火车一到利物浦便有人前来迎接波洛先生,看到这种情景我大为吃惊。来接
我们的有海斯警督,他以前跟波洛一起破过案,他把波洛的办案能力吹嘘得神乎
其神。
“我们现在能请到波洛先生来办此案,那破案就为时不远了,”他乐呵呵地
说,“我还以为你退休了,先生。”
“是退休了,我的好海斯,我确实是退休了。但退休生活实在是乏味极了!
我简直无法想象怎么度过那一天又一天的枯燥单调的日子。”
“是的,是非常枯燥单调,所以你就跑来了解我们发现的线索了吧?这位是
谢泼德医生吗?我想请你来辨认一下这个人,先生,不知你是否能够辨认得出。”
“我不能完全肯定。”我带着不太确定的口气说。
“你们是怎么抓住他的?”波洛问道。
“你知道,这件事到处在风传,我承认我没什么可以多讲的。这家伙说话带
着美国口音,他并不否认那天晚上他去过金艾博特村附近的地方。他老是问他去
那地方跟我们有什么相干,还说要明白我们的意图后才回答问题。”
“我能不能也去看一下那个人?”波洛问道。
警督会意地眨了眨眼。
“有你在一起我们感到非常高兴,先生。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伦敦警
察厅的贾普警督前几天还问起过你。他说知道你以非官方名义参加了这次破案工
作。佩顿上尉躲在什么地方,你能不能告诉我?”
“我想此刻谈这件事不太明智。”波洛一本正经地说。听到他说这句话我真
想笑,但我还是尽力克制住自己。
这个矮个子侦探确实回答得很妙。
一番交谈之后,我们被带去见拘留的嫌疑犯。
此人很年轻,估计年龄在二十二到二十三岁之间。高个子、瘦削、手微微发
抖,昔日的强壮体魄荡然无存,现在变得很虚弱,长着一头黑发,蓝眼睛目光躲
闪,不敢正视我们。我心里老有一种幻觉:他跟我熟悉的某个人有相似之处。如
果此人确实是那天晚上遇见的人,那么我心里的形象完全是错的。他没有任何跟
我认识的人有相似之处。
“喂,肯特,”警监说,“站起来,有人来看你了。你认识他们当中的任何
一个人吗?”
肯特紧绷着脸,怒视着我们,没有作声。我看见他的目光在我们三个人的身
上来回扫视了几遍,最后落在我身上。
“喂,先生,”警监对我说,“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身高差不多,”我说,“就模样来看,好像就是那天晚上我遇见的那个人。
除此之外我就说不准了。”
“你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肯特问道,“你有什么根据来指控我?说吧,
全说出来!我究竟干了什么?”
我点了点头。
“就是他,”我说,“说话的声音我听出来了。”
“你听出了我的声音?你以前在什么地方听到过我的声音?”
“上星期五晚上,在弗恩利大院门外。你问我去弗恩利大院怎么走。”
“是我问你的吗?”
“这一点你还不承认?”警督问道。
“我什么都不承认,在你们得到证据之前我是不会承认的。”
“这几天的报纸你都读了没有?”波洛问道,这是他第一次开口。
那个家伙的眼睛眯了一下。
“哦,你指的是这件呈。我从报上看到一位老乡绅在弗恩利大院被人宰了。
你们想证明这件事是我干的,是吗?”
“那天晚上你去过那里。”波洛平静地说。
“你是怎么知道的,先生?”
“这就是证据。”波洛从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递了过去。
这是我们在凉亭里找到的鹅毛管。
一看见这东西,那家伙脸色骤变。他的手畏畏缩缩地伸出一半。
“白粉,”波洛若有所思地说,“不,我的朋友,里面是空的。这就是那天
晚上你掉在凉亭里的东西。”
查尔斯·肯特疑惑地看着他。
“看来你什么都知道了,你这个矮个子外国佬,可能你还记得:报上说这位
老乡绅是在九点三刻至十点之间被杀的,是吗?”
“是的。”波洛回答道。
“真的是那个时候被杀的吗?我想弄清这个事实。”
“这位先生会告诉你的。”波洛说。
他指了指拉格伦警督,拉格伦犹豫了一下,抬头看了海斯警监一眼,然后又
看了一眼波洛,最后他好像是获得了批准,才开口说:“不错,是在九点三刻至
十点之间。”
“那么你们就没有理由把我关在这里,”肯特说,“我是九点二十五分离开
弗恩利大院的,你们可以到狗哨去打听。狗哨是一个酒吧间,离弗恩利大院只有
一英里,去克兰切斯特要路过那里。我还记得我在那里跟一个人吵了一架,当时
还不到九点三刻。这一点你们怎么解释呢?”
拉格伦警督在笔记本里做了记录。
“怎么样?”肯特追问道。
“我们会去调查的,”警督说,“如果你说的是事实,我们会放你走的,你
不必再在这里发牢骚了。不管怎么说,你去弗恩利大院到底干了些什么?”
“去见一个人。”
“谁?”
“这你就无权过问了。”
“说话请客气点,年轻人。”警监警告道。
“什么客气不客气,我去那里办私事,这就是原因。如果我在谋杀前已经离
开,这件事就跟我无关,破案全是你们警察的事。”
“你的名字叫查尔斯·肯特,”波洛说,“你出生在什么地方?”
那家伙盯着他看,然后笑了起来。
“我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英国人。”他说。
“是的,”波洛沉思了一会儿,“你是英国人,我猜想你是在肯特郡出生的。”
那家伙又盯着他看。
“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因为我的名字?名字跟这个案件有什么关系?名叫肯
特的人一定就是在肯特郡出生的吗?”
“在某种情况下,我想是可能的,”波洛故意重复了一遍,“在某种情况下。
这句话的意思我想你是明白的。”
他话里有话,两位警官站在一旁摸不着头脑。而查尔斯·肯特听了此话脸涨
得通红。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他想向波洛扑过去,然而他还是镇定来下,转过
身子,装出一副笑脸。
波洛点了点头,感到很满意。他向门外走去,两个警官尾随而出。
“他的话我们要去证实一下,”拉格伦说,“尽管我认为他说的是真话。但
他必须把去弗恩利大院干了些什么讲清楚。在我看来,我们几乎已经把敲诈犯抓
到手了。另一方面,就算他讲的是真话,他也跟谋杀案无关,但他被抓时身上有
十英镑——相当大的一的笔钱。我想这四十英镑是落在他手中了——虽然钱的数
额对不起来,但他可能事先把这笔钱兑换掉了。艾克罗伊德先生一定是把钱给了
他,所以他尽快逃离这个地方。至于肯特郡是不是他的出生地,这是什么意思呢?
这跟本案有什么关系呢?”
“没什么关系,”波洛很和气地说,“这是我的一点小花招,没其它意思。
我这个人就是以玩小花招而出名的。”
“真是这样吗?”拉格伦疑惑不解地看着他。
警监放声大笑起来。
“我曾多次听贾普警督讲起过,波洛先生的小花招!他说这种稀奇古怪的事
他可想不出,他里面总有点名堂。”
“你在嘲笑我,”波洛笑着说,“但没关系,有时笑在最后的是老者,而聪
明的年轻人最后只会傻瞪眼。”
他煞有介事地朝他们点了点头,然后向大街走去。
我们俩一起在一家旅馆吃了午餐。现在我才发觉他已经把整个案件的头绪理
得清清楚楚,找到了解开谜底所需要的最后线索。
但在这之前我总以为他过于自信,而且始终坚持这一看法。我心里在想,让
我迷惑不解的事一定也会使他感到迷惑不解。
对我来说,最大的谜就是查尔斯·肯特这家伙在弗恩利大院究竟干了些什么,
我一次次向自己提出这一问题,但始终得不到满意的答案。最后我只好壮着胆子
去试探波洛,对我的询问他马上作出了回答。
“Monami(法语:我的朋友),我也不知道。”
“真的吗?”我表示怀疑。
“是的,我说的是真话。如果我说他那天晚上去弗恩利大院就是因为他出生
在肯特郡,你肯定会认为我在胡言乱语,是吗?”
我瞪着眼看着他。
“在我看来这种解释确实不合逻辑,”我非常冷淡地说。
“啊!”波洛对我的回答表示遗憾。“唉,没关系,我还有其它不花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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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弗洛拉·艾克罗伊德
第二天早晨我出诊回来时,拉格伦警督在我背后大声叫喊。我应声停了下来,
他顺着石阶跑了上来。
“早上好,谢泼德医生,”他上前跟我打招呼,“我跟你说,他不在作案现
场的旁证已经搞到了。”
“你说的是查尔斯·肯特?”
“是的,是他的旁证。狗哨酒吧间的女招待萨利·琼斯可以作证,她还清清
楚楚地记得那天晚上的事,并把他从五张照片中挑也出来。他进酒吧的时间正好
是九点三刻。这个女招待说,他身上带着许多钱——她看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大
把钞票。看到这家伙穿着一双破旧的靴子,她感到有点惊奇。就在那个酒吧间,
他的四十英镑就花去了不少。”
“他还是不肯说出去弗恩利大院的原因吗?”
“他简直是头犟驴。今天早晨我跟利物浦的海斯在电话里聊了一会儿。”
“赫尔克里·波洛说,他知道那家伙去那里的原因。”我说。
“真的吗?”警督迫不及待地问道。
“真的,”我的话语不带有点邪意,“他说他去那里的原因就是因为他出生
在肯特郡。”
我把心中的困窘传递给他后,心里明显地好受多了。
拉格伦听了此话迷惑不解地盯着我,不知道我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那黄
鼠狼般的眼睛一转,脸上又马上露出了微笑。他敲了敲自己的脑门,好像突然领
悟到了什么。
“他为什么来这里,”他说,“对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这可怜的老头,很
可能在家里有一个痴呆的侄儿。这就是他放弃自己的职业来这里定居的原因。”
“波洛有个痴呆的侄儿?”我吃惊地问道。
“是的,他从来没跟你提起过吗?这可怜的家伙很温顺,什么都好,就是疯
得太厉害。”
“是谁告诉你的?”
拉格伦警督又咧嘴笑了笑。
“你的姐姐,谢泼德小姐,是她告诉我的。“卡罗琳的所作所为实在令人惊
讶。她要把每个人家里的秘密全打听清楚才肯罢休。遗憾的是我无法使她成为一
个有涵养的体面人,让她不要去乱传别人的私事。
“快上车,警督,”我一边打开车门,一边说,“我们一起去拉尔什,把最
新消息告诉我们的比利时朋友。”
“好吧,尽管他有点傻头傻脑,但不管怎么说,在指纹这件事上他还是给了
我一些很有用的提示。他对肯特这家伙的事已经走火入魔,简直有点神经失常。
但这也难说——可能他的说法也有理由吧。”
波洛还是跟往常一样彬彬有礼,带着微笑接待了我们。
他认真地听着我们给他带去的消息,不时地点点头。
“看来好像没什么问题,是吗?”警督的脸上露出阴郁的表情。“一个人不
可能在一地行凶杀人,而同时又在一英里以外的酒吧间喝酒嘛。”
“你们打算把他放了吗?”
“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呢?我们不能因为他的钱来路不明就长期拘留他。对这
件令人头痛的事我们又拿不出足够的证据。”
警督怨气十足地把火柴扔入栅格,而波洛又取出来并且整整齐齐地放进一个
专门放火柴的容器里。他的这个动作纯粹是机械性的。我完全可以看出,他正在
考虑别的什么事。
“如果我是你的话,”他最后说,“我现在还不急于把他放走。”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拉格伦不明究里地盯着他。
“我是说,暂时不要释放他。”
“你认为他跟谋杀案有关,是吗?”
“我想可能没有关系——不过现在还难以肯定。”
“我刚才不是跟你说了——?”
波洛举起手制止他往下说。
“Maisoui,maisoui(法语:是的,是的),我已经听见了,我既不是聋
子——又不是傻瓜,这得感谢上帝!但我可以告诉你,你完全是从一个错误的前
提出发来处理这件事的,‘错误’这个词用得恰当吧?”
警督目光迟钝地凝视着他。
“我不知道你是根据什么得出这个结论的。我提请你注意,艾克罗伊德先生
九点三刻还活着,这一点你得承认,是吗?”
波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微笑着摇了摇头。
“任何没有得到证实的事情我都不相信!”
“哦,我们有足够的证据来证明这一点。弗洛拉·艾克罗伊德可作证。”
“就根据她跟她伯父道晚安来证明这一点吗?对我来说年轻女士的话我并不
完全相信——即使她长得漂亮迷人我也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