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是和征服者威廉一起来到英国的一个家族里边的。”
莉迪亚笑了,她说:
“我相信是这样的,可到现在我们这个家族已经败落
了。”
哈里说,
“老艾尔弗雷德怎么样了?还是那个该死的老保守,一
点儿都没变?”
“我不知道你会不会觉得他有什么变化。”
“别的人呢?分散在英国各地?”
“不——要知道,他们全在这儿过圣诞节。”
哈里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例行的圣诞节家庭聚会?这老家伙怎么啦?他在感情
上可从来都是很吝惜的。我也从来不记得他这么关心过他
的家庭。他一定是变了。”
“也许吧。”莉迪亚的声音里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皮拉尔注视着这一切,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副很感
兴趣的样子。
哈里说:
“老乔治怎么样?还是那么抠门儿?以前要是让他从零
花钱里拿出半个便士来,他都会嚎个没完!”
莉迪亚说:
“乔治现在在国会里,他是韦斯特林厄姆的议员。”
“什么?金鱼眼在国会里?天哪,这很好。”
哈里仰着头大笑起来。
那笑声非常洪亮——丝毫不加掩饰,在房间里有限的
空间中听起来非常粗鲁。皮拉尔屏住了呼吸,莉迪亚则有些
畏缩。
就在这个时候,觉察到身后的动静,哈里止住了笑猛然
转过身去。他没有听到任何人进来的声音,可艾尔弗雷德已
经静静地站在那儿。他正看着哈里,脸上有一种古怪的表
情。哈里站了一会儿,然后笑容慢慢地浮现在他的脸上。他
向前走了一步。
“啊,”他说,“这不是艾尔弗雷德吗?”
艾尔弗雷德点点头。
“你好,哈里。,,他说。
他们站在那儿,瞪着对方。莉迪亚倒吸了口气。她想:
多荒唐啊:就像两条狗——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皮拉尔的眼睛睁得更大了。她暗想:
“他们那么站在那儿看上去真可笑……他们为什么不
拥抱呢?噢,不,英国人不会那样做的。但他们总可以说点
儿什么吧。他们为什么只是看着对方呢?”
最后哈里先开口了:
“嗯,呃,又回到这儿了,感觉真奇怪!”
“我想是的——对,已经过了好多年了,自从你——走
了以后。”
哈里抬起头,他用手摸着自己的下巴。那是他的一个习
惯动作,它带着挑衅的意味。
“是的,”他说,“我很高兴我又回……”他顿了一下,特
别强调了接下来的那个词一一家。
2
“我曾经是,我想,一个非常恶毒的人。”西米恩·李说。
他正靠在他的椅背上,他抬起下巴,不自觉地用手抚摩
着它。在他面前,熊熊火焰在跳动着,闪烁着。旁边坐着皮
拉尔,手里拿一小片硬纸板。她用它遮着脸,挡着火苗。她
不时灵活地转动着手腕用它轻轻扇着,西米恩满意地看着
她。
他接着说下去,更像是自言自语而不是说给这个女孩
子听,而只是由于她的在场才说得更起劲了。
“是的。”他说,“我曾是一个恶毒的人。你怎么想,皮拉
尔?”
皮拉尔耸耸肩。她说:
“所有的男人都很坏,修女们是这么说的,所以我们应
该为他们祈祷。”
“啊,可我要比大多数人更坏。”西米恩笑了,“要知道,
我并不后悔。不,我一点儿都不后悔。我过得很开心……每
时每刻!他们说当你老了之后你就会悔过的。全是胡说八
道:我才不会后悔呢!就像我跟你说的,我什么都干过……
一切的坏事:我骗过、偷过人……哎呀,是的!还有女人——
我总是爱拈花惹草。有一次有人曾经告诉我,一个阿拉伯酋
长有一个由他的儿子们组成的四十人的卫队——而且差不
多都是一样的年纪:啊哈!四十个!我可能没有四十个,可
我敢打赌如果我一直继续寻花问柳的话,我也会有那样一
个相当可观的卫队!皮拉尔,你怎么想?吓了一跳?”
皮拉尔睁大眼睛。
“不,我为什么要吃惊呢?男人总是需要女人的。我父
亲,他也一样。正因为这个,那些妻子们才经常不快乐,才常
常要去教堂祈祷。”
老西米恩皱皱眉头。
“我让阿德莱德过得很不幸福,”他说。他用低得近乎耳
语的声音喃喃自语道:“天哪,那是怎么样的一个女人啊!我
把她娶过来的时候,她白里透红,漂亮得像画上的人一样。
可后来呢,总是抽抽搭搭地抹着眼泪。当一个男人的妻子没
完没了地哭泣的时候,这是会激起他身上的兽性的。她没有
勇气和胆量,这就是阿德莱德的问题所在。要是她能站起来
反抗我!她从来没有——一次也没有。当我和她结婚的时
候,我想我是打算安顿下来了,供养一个家——和过去的生
活一刀两断……”
他的声音渐渐消失了。他凝视着火堆中腾起的火焰。
“要养家——天哪,这是怎么样的一个家啊!”他进发出
一阵愤怒而尖利的笑声。“你看看他们——看看他们!没有
一个孩子能继承我!他们到底怎么了?难道他们身上流的
不是我的血吗?不管是婚生子还是私生子,一个都没有:就
说艾尔弗雷德吧——老天在上,我都快让他烦死了!他总是
用哀求的眼神看着我,随时准备听从我的吩咐。天哪,真是
一个傻瓜!他的妻子——莉迪亚——我喜欢莉迪亚。她是有
勇气的,虽然,她不喜欢我。是的,她不喜欢我,可她不得不
忍受下去,就为了那个傻瓜艾尔弗雷德。”他看着火边的那
个女孩儿,“皮拉尔——记住——再没有什么比全心全意地
奉献更让人厌烦的了。”
她朗他笑笑。他又接着说下去,她的年轻和女性魅力使
他觉得很亲切”
“乔治?乔治算什么?一根木头!一条腌鳕鱼!一个没
有脑子、没有内涵,只会夸夸其谈的自负的家伙——就知道
钱!戴维?戴维一直是个傻瓜——傻瓜加空想家。戴维一
直只是他妈妈的宝贝。他做的最明智的事情就是娶了那个
结结实实的看起来挺顺眼的女人。”
他用手在椅子边缘重重地拍了一下。“哈里是他们之中
最出色的。可怜的老哈里,是个流氓!可不管怎么说他是有
生气的!”
皮拉尔很赞同。
“是的,他很不错。他总是笑——大声地笑——头向后
仰着。噢,是的,我很喜欢他。”
老人看着她。
“你喜欢他,是吗,皮拉尔?哈里对女孩子总是有一手,
这倒是像我。”他笑了起来,这是一阵低低的呼哧带喘的轻
笑。“我这辈子过得不错——非常不错。什么都不缺了。”
皮拉尔说:“在西班牙我们有条谚语,意思大概是:‘上
帝说:你尽可以随心所欲,然后再为此付出代价。”’
西米恩赞同地在椅于扶手上拍了一下。
“说得对,事情就是这样。随心所欲……我就是这么干
的——这辈子一直是这样——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皮拉尔说道,她的声音又尖又清晰,而且显得咄咄逼
人:
“那你为此付出代价了吗?”
西米思止住了笑,他坐起身来瞪着她。他说:“你说什
么?”
“我说,你为此付出代价了吗,外公?”
西米恩慢慢地说:
“我——不知道……”
然后,他捶了一下椅子的扶手,勃然大怒:
“是谁教你这么说话的,丫头?是谁教你这么说的?”
皮拉尔说:
“我——只是想知道。”
她的手里拿着硬纸板,停在那儿,她的眼睛黑而神秘。
她坐在那儿,头微微向后仰着,很明白自己身上的女性魅
力,
西米恩说道,
“你这个该死的黄毛丫头……”
她温柔地说:
“可你喜欢我,外公。你喜欢我坐在这儿陪你。”
西米恩说:“是的,我喜欢。我有很久没看到过像你这么
年轻这么美丽的女孩子了……这对我有好处,让我这把老
骨头觉得热乎乎的……而且你又是我的骨肉血脉……詹妮
弗还不错,事实证明她到底是最出色的一个。”
皮拉尔坐在那儿,笑着。
“小心点,你可糊弄不了我,”西米恩说,“我知道你为什
么这么不厌其烦地坐在这儿听我絮絮叨叨,是为了钱——
都是为了钱……难道你还能装作是很爱你的老外公吗?”
皮拉尔说:“对,我不爱你,可我喜欢你,我非常喜欢你。
你一定要相信,因为这是真的。我想你以前是很坏的,可这
我也喜欢。你和这所房子里的其它人比起来更真实,而且你
说的事情都很有意思,你到处去旅行,过着冒险的生活。如
果我是一个男人,我也希望能那样生活。”
西米恩点点头,
“是的,我相信你会的……传说我们家族中有吉普赛人
的血统,在我的孩子们中没怎么表现出来——除了哈里
——可我认为在你身上显露出来了。留神,在必要的时候,
我可是很有耐心的,为了去报复一个坑过我的人,我曾经等
了十五年。这是李家人的另一个特点——他们不会轻易忘
记:他们即使要等上好多年也一定要报仇。一个人骗了我,
我等了十五年才等到机会——然后我就出击了,我毁了他,
让他倾家荡产!”
他轻声地笑了。
皮拉尔说:
“那是在南非吗?”
“对,一个非常棒的国家。”
“你后来又回去过,是吗?”
“我结婚后又回去待了五年,那是我最后一次去那儿
了。”
“但在此之前呢?你在那儿待过很多年?”
“是的。”
“给我讲讲那儿吧。”
他开始讲,皮拉尔遮着脸听着。
他说得很慢,显得很疲倦:
“等一下,我给你看样东西。”
他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然后,靠着他的手杖,他一瘸
一拐慢慢地走到房间那头。他打开那个大保险箱,转过身
来,招手叫皮拉尔过去。
“来,看看这个。感觉一下,让它们从你的手指间滚过。”
他注视着她满是疑问的脸,笑了起来。
“你知道它们是什么吗?钻石,孩子,是钻石。”
皮拉尔睁大了眼睛,她一边弯下腰去,一边说:
“可这些只是小鹅卵石啊,不是别的。”
西米恩大笑。
“它们是未经切割的钻石,它们开采出来的时候就是这
个样子。”
皮拉尔不相信地问:
“如果把它们切开,它们就是真正的钻石了?”
“当然啦!”
“它们会发亮、会闪光?”
“会闪闪发光。”
皮拉尔孩子气地说:
“噢——噢——噢,我真不敢相信!”
他被逗乐了。
“这是千真万确的。”
“它们很值钱?”
“非常值钱,它们没切开之前很难说确切值多少钱,但
不管怎么说,这一小捧都要值上几千英镑呢。”
皮拉尔一字一顿地说:
“几——千——英镑?”
“就算是九千或一万英镑吧——你看,它们算是大颗的
钻石。”
皮拉尔眼睛睁得大大的,她问:
“那你为什么不把它们卖了呢?”
“因为我喜欢把它们放在这儿。”
“那可是一大笔钱啊?”
“我并不缺钱。”
“噢,我明白了。”皮拉尔看上去相当受震动。
她说:
“可你为什么不把它们切开,让它们更漂亮呢?”
“因为我更喜欢它们这样。”他的脸绷紧了,他的脸转向
一边开始自言自语,“它们会带我回到过去——触模到它
们,用手指感觉着它们……过去的一切就全都回到眼前,那
阳光,那草原的气息,那些放牧着的牛群——老埃比——所
有的兄弟们——那些夜晚……”
这时,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西米恩说:“把它们放回保险箱里,关上门。”
然后他叫道:“进来。”
霍伯里毕恭毕敬地走了进来。
他说:“楼下的下午茶准备好了。”
3
希尔达说:“原来你在这儿,戴维,我一直到处找你。我
们别待在这个房间里了,这儿实在太冷了。”
戴维有一会儿没有答话,他正站在那儿看着一张躺椅,
它的缎子坐垫已经褪色了。他突然开口了:
“那是她的椅子……她总是坐在那张椅子上……还是
老样子——就和原来一样。当然,只是褪色了。”
希尔达的额头微微皱了一下,她说:
“我明白了,可我们还是从这儿出去吧,戴维,这儿真是
太冷了。”
戴维根本无动于衷。环视四周,他说:
“她大部分时间都坐在这儿,我记得当她读书给我听的
时候我就坐在那张凳子上。《杀巨人者杰克》——就是这个
——《杀巨人者杰克》①。我那时肯定有六岁了。”
希尔达坚定地挽起他的手臂,
“回客厅去吧,亲爱的,这屋里没有取暖的设备。”
他顺从地转过身去,但她感觉到他全身都在微微颤抖。
“还是老样子,”他喃喃道,‘‘还是老样子、就好像时间静
止了一样。”
希尔达看上去很担心,她用一种愉快而坚定的声音说:
“我想知道别的人都上哪儿去了?现在肯定快到喝茶的
时间了。”
戴维把他的手臂抽出来,打开另一扇门。
“这儿以前有一台钢琴……噢,对,它就在那儿:我怀疑
它的音还准不准。”
他坐下来,打开琴盖,双手轻轻地滑过琴键。
“是准的,显然一直都有人给它调音。”
他开始弹奏,他弹得很好,旋律从他的手指间飘了出
来。
希尔达问:“这是什么曲子?我好像知道,可我记不清
了。”
他说:“我有些年没弹过了。她以前常常弹这支曲子,是
门德尔松的一首无词歌。”
那旋律回荡在房间里,听起来有点儿过于甜蜜了。希尔
达说:
“弹点儿莫扎特吧,好吗?”
戴维摇摇头,他开始弹另一首门德尔松的曲子。
接着他突然用双手在钢琴上弹出一组刺耳的非和弦。
他站起身来,浑身都在颤抖。希尔达向他走去。
她说:“戴维……戴维。”
他说:“没什么——没什么……”
①这是十八世纪英国《笨拙》周刊中的故事。它是将《杰克与仙豆》、《勇
敢的小裁缝》与笨巨人的故事连接而形成的一系列的故事。故事主人公杰
克是—个聪明勇敢的年轻人,类似法国的小让(Petite Jean)和俄国的傻子伊
凡。一一译注。
4
门铃咄咄逼人地响了起来。特雷西利安站起身来,从餐
具室里慢慢地走出来,朝门口走去。
铃声又响了起来。特雷西利安皱皱眉头。透过门上结
了霜的玻璃,他看见一个戴着垂边软帽的男人的侧影。
特雷西利安用手摸摸额头,他觉得很不安,好像什么事
都发生了两次。
这情景他以前肯定看到过,一定……
他拉开门日,打开了门。
这时候铃声停了,站在那儿的那个男人开口说道:
“西米恩·李先生是住在这儿吗?”
“是的,先生。”
“我想见他,谢谢。”
特雷西利安一部分已经褪色的记忆被唤醒了。那是很
久以前的事了,他记得当李先生刚来英格兰的时候,说话的
声调就是这样的。
特雷西利安狐疑地摇摇头。
“李先生现在是一个病人了,先生。他已经不怎女见客
了。如果你——”
陌生人打断了他的话。
他拿出一个信封,把它递给管家。
“请把这个交给李先生。”
“是,先生。”
5
西米恩·李拿起信封,从里面抽出一张纸。他看起来很
惊讶。他的眉毛扬了起来,可他又笑了。
“这太好了!”他说。
然后他对管家说:“带法尔先生到这儿来,特雷西利
安。”
“是,先生。”
西米思说:“我刚刚正想到那个老埃比尼泽·法尔呢,
他是我在金伯利时的合伙人,而这会儿他的儿子就来了。”
特雷西利安重新出现了。他喊道:“法尔先生。”
斯蒂芬·法尔带着一丝紧张的神情走了进来,他用有:
点儿过分的装模作样来掩饰自己的紧张。他说——就在这
一刻他的南非口音比平常明显得多:“李先生?”
“很高兴见到你,你就是埃比的儿子?”
斯蒂芬·法尔相当肠腆地咧嘴一笑。
“这是我第一次到老家来,父亲一直对我说如果我来这
儿就来拜访您。”
“很好,”老人看看旁边,“这是我的外孙女,皮拉尔·埃
斯特拉瓦多斯。”
“你好。”皮拉尔说。
斯蒂芬·法尔钦佩地想:
“这个冷静的小魔鬼,她见到我吃了一惊,但只是一晃
而过,几乎看不出来。”
他很郑重地说:“认识你我很高兴,埃斯特拉瓦多斯小
姐。”
“谢谢。”皮拉尔说。
西米恩·李说:“坐下来,给我讲讲你的事。你会在英格
兰待很长时间吗?”
“噢,我既然到了这儿,干吗要这么匆忙地离开呢?”
他仰着头笑了起来。
西米恩·李说:“很好。你一定要和我们一起在这儿住
一阵儿。”
“噢,瞧这个,先生。我不能就这么冒冒失失地闯来,还
有两天就是圣诞节了。”
“你一定要跟我们一起过圣诞节——除非你还有别的
计划?”
“啊,不,我没有,但我不想……”
西米恩说:“就这么决定了。”他转过头去,“皮拉尔?”
“我在这儿,外公。”
“去告诉莉迪亚我们又多了一个客人,叫她来这儿。”
皮拉尔离开了房间,斯蒂芬的目光跟着她。西米恩注意
到这个事实,很感兴趣,
他说:“你是从南非直接来这儿的吗?”
“正是这样。”
他们开始谈论那个国家。
几分钟之后,莉迪亚进来了。
西米恩说:“这是斯蒂芬·法尔,我的老朋友和合伙人
埃比尼泽·法尔的儿子。他要和我们一起过圣诞节,如果你
能为他找到房间的话。”
莉迪亚笑了。
“当然啦。”她订量着这个陌生人的长相:他的古铜色皮
肤,蓝色的眼睛以及那经常向后仰的头,
“这是我的儿媳。”西米恩说。
斯蒂芬说:“我觉得很不好意思——打扰这样一个家庭
聚会。”
“你也是这个家的一员,我的孩子,”西米恩说,“你应该
这么想。”
“您真是太好了,先生。”
皮拉尔又走了进来,她静静地坐在火前,拿起那片硬纸
板,她把它当成一把扇子,慢慢地左右转动着手腕。她低垂
着眼帘,一副端庄娴静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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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十二月二十四日
1
“你真的希望我住在这儿吗,父亲?”哈里问道。他的头
向后仰着。“要知道,我都捅了马蜂窝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西米恩严厉地问。
“艾尔弗雷德老弟,”哈里说,“好弟弟艾尔弗雷德:他,
反对我住在这儿,如果我可以这么说的话。”
“该死的,他敢!”西米恩厉声说,“我是这个家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