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那是小‘李奥波德’。开了几枪?”
“一枪。”
杰米显得懊恼。
“‘李奥波德’真叫我失望,”他喃喃地说道,“我扳机扣得不恰当,要不然它该
一直发射。”
“谁先开枪的?”
“我,我害怕,”杰米说,“你知道,那个人突然挣脱了。
我看见他住窗口跑过去,我朝他扣下‘李奥波德’的扳机。他回过身朝我开枪,然
后——呃,我想我大概就挨上了。”
他有点悲伤地揉揉头部。
史坦利·狄格比爵士突然警觉起来。
“你说,从常春藤爬下来?天啊,罗马克斯,你不会认为他们把它拿走了吧?”
他急忙冲出门去。为了某种奇特的原因,他不在时都没有人开口说话。几分钟之内,
史坦利爵士回来了。他粉红的圆脸一片死白。
“我的天啊,巴陀,”他说,“他们把它拿到手了。欧路克睡得很熟——被下了药,
我想。我叫不醒他。而那些文件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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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钟面之谜
第二十一章 配方失而复得
艾伯哈德先生用德语低叫了一声。
他的脸色如粉笔一般白惨惨的。
乔治把一张带着谴责的意味、威严十足的脸转向巴陀。
“是真的吗,巴陀?我可是把—切都交在你手上办理。”
督察长岩石一般的性情此时表露无遗。他脸上的肌肉丝毫不动。”
“有时候我们的最佳人手也会被击败,先生。”他平静地说。
“那么你的意思是——你真的认为——文件已经不见了?”
然而,令每个人都大感惊讶的是巴陀督察长摇摇头。
“不,不,罗马克斯先生,没有你想的这么糟。一切都没事。不过这可不是我的功
劳,你得谢谢这位年轻小姐。”
他指向惊讶地注视着他的罗琳。巴陀向她走过去,轻轻拿过她仍然机械地紧紧抓住
的咖啡色纸包。
“我想,罗马克斯先生,”他说,“你会在这里头找到你想要的东西。”
动作比乔治快的史坦利·狄格比爵士一把抓过纸包,把它撕开,急切地查看里头的
东西。他松了一口气,双眉舒展开来。艾伯特先生赶紧把他智慧的结晶抱在心口上,一
阵德语叽哩呱啦地爆出来。
史坦利爵士转向罗琳,想情地跟她握手。
“我亲爱的年轻小姐,”他说,“我们无限地感谢你,我相信。”
“是的,的确是,”乔治说,“尽管我——呃——”
他有点困惑地停顿下来,睁大眼睛凝视着对他来说完全陌生的年轻小姐。罗琳恳求
地看着前来解围的杰米。
“呃——这位是卫德小组,”杰米说,“杰瑞·卫德的妹妹。”
“真的,”乔治热情地跟她握手,“我亲爱的卫德小姐,我必须对你表示我深深的
感激,我必须承认我不太明白——”
他故意停顿下来,在场有四个人感到这很难理解。巴陀督察长前来解围。
“或许我们等一等再谈这个的好,先生。”他圆滑地提议说。
能干的贝特门先生进一步引开了话题:“不是该有个人去看看欧路克才是明智之举
吗?你不认为最好找个医生来吗,先生?”
“当然,”乔治说,“当然。我们真是疏忽,怎么没早想到。”
他看向比尔。“打电话给卡瑞特医生,叫他过来。要是你能的话,向他暗示──呃
──小心行事,不要张扬出去。”
比尔听命离去。
“我跟你上楼去,狄格比,”乔治说,“可能可以先采取一点行动──在等医生来
之时。”
他有点无助地看着鲁波特·贝特门。能干的人总是一眼就能让人看出来。真正掌握
局势的人是黑猩猩。
“我跟你上去好吗,先生?”
乔治松了一口气接受他的好意。他感到,这是个他可以依赖的人。他感受到了所有
遇见过这位优秀年轻人的人都感受过的贝特门先生完全可以信赖的办事效率。
三个男人一起离去。库特夫人以充满感情的深沉声音喃喃说道:“可怜的年轻小伙
子。或许我可以——”然后匆匆随他们之后而去。
“那是个非常有母性的女人,”督察长若有所思地说,“非常有母性的女人。我在
想——”
三对询问的眼睛都看向他。
“我在想,”巴陀督察长缓缓地说道,“不知道欧斯华·库特爵士可能上哪里去
了。”
“噢!”罗琳喘息道,“你想他会不会被谋害了?”
巴陀谴责地对她摇摇头。
“不需要这么戏剧化,”他说,“不——我倒认为——”他停顿下来,头偏向一边,
倾听着——一只大手举起示意大家安静。
过了一分钟,他们全都听见了他敏锐的耳朵首先注意到的——外头沿着阳台走过来
的脚步声。它们毫不隐瞒地清脆响起。再过一分钟,一个庞大的身躯堵住了窗口,他站
在那里注视着他们,而且古怪得令人感到他在指挥大局。
那个人是欧斯华爵士,慢慢地从一张脸看至另一张脸。他锐利的眼神洞悉全局。杰
米,手臂上粗略地扎着手帕;疾如风,一身反常的打扮;罗琳,一个对他来说完全陌生
的人。他的目光终于落在巴陀身上。他厉声说:
“这里出了什么事,警官?”
“抢劫未遂,先生。”
“抢——啊?”
“感谢这位年轻小姐,卫德小姐,小偷没把它偷走。”
“啊!”他再度说,他的审视结束。“那么,警官,这个呢?”
他递出他巧妙地托住枪柄的一管小毛瑟枪。
“你是在哪里找到的,欧斯华爵士?”
“在外面草坪上。我想一定是某个贼在逃跑时丢掉的。我小心地托住它,因为我想
你可能想查看一下上面的指纹。”
“你想得真周到,欧斯华爵士。”巴陀说。
他同样小心地接过那把手枪,把它放在桌上杰米的柯尔特式自动手枪一旁。
“现在,如果你愿意的话,”欧斯华爵士说,“我想听听确切的事情经过情形。”
巴陀督察长把夜里的事情经过简要地说给他听。欧斯华爵士若有所思地皱起眉头。
“我明白,”他突然说道,“在射伤了狄西加先生之后,那个人拔腿就跑,把抢丢
掉。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没有人继续追捕他。
“我们在听过了狄西加先生的说明之后才知道有那么一人人需要追捕。”巴陀督察
长冷淡地说。
“你转过阳台转角处时没有——呃——瞧见他跑掉?”
“没有,我刚好慢了大约四十秒,我想。今晚没有月光,他一离开阳台就看不见了。
他一定是开枪之后就逃开。”
“嗯,”欧斯华爵士说,“我仍然认为应该安排一下去搜查。
应该放一些哨──”“有我三个手下在外头。”督察长平静地说。
“噢!”欧斯华爵士似乎有点吃惊。
“他们奉命逮捕任何企图逃脱的人。”
“可是──他们并没这逮到?”
“可是他们并没逮到。”巴陀严肃地同意说。
欧斯华爵士看着他,好像这句话有什么令他感到困惑不解。他猛然说道:
“你把你所知道的全都告诉我了吗,巴陀督察长?”
“我所知道的一切──是的,欧斯华爵士。至于我自己所想的,那是另一回事。可
能我会有一些古怪的想法——不过在没证实这些想法之前,说出来是没有用的。”
“但是,”欧斯华爵士缓缓地说道,“我想知道你的想法,巴陀督察长。”
“首先,先生,我想这个地方的常春藤太多了──对不起,先生、你的外套上有一
点常春藤──不错,是太多常春藤了。
这使得事情变得复杂。”
欧斯华爵士睁大眼睛注视着他,不过不管他正想回答什么,都被贝特门先生进来打
断了。
“噢,您在这里,欧斯华爵士。我真高兴。库特夫人刚刚才发现您不见了——一直
说您已经被那些贼杀害了。我真的认为您最好马上去找她。欧斯华爵士。她非常担心。”
“玛莉亚是个不可思议的傻女人,”欧斯华爵士说,“为什么我会遇害?我跟你去,
贝特门。”
他跟着他秘书离去了。
“那是个非常能干的年轻人,”巴陀望着他们的背影说,“他姓什么──贝特门?”
杰米点点头。
“贝特门──鲁波特,”他说,“一般都叫他黑猩猩。我跟他同学过。”
“是吗?这可有意思,狄西加先生。你那时对他的看法怎么样?”
“噢,他一直都是一样的笨蛋。”
“我可不认为他是个笨蛋。”巴陀温和地说。
“噢,你知道我的意思。当然他并不真的是笨蛋。头脑有好几吨,而且总是死啃书
本。不过非常一本正经。没有幽默感。”
“啊!”巴陀督察长说,“那真遗憾。没有幽默感的绅士都太一本正经了──而且
这会闯祸。”
“我无法想象黑猩猩会闯祸,”杰米说,“他到目前为止混得好极了──跟住老库
特,好像一辈子都会担任那个工作一样。”
“巴陀督察长!”疾如风唤道。
“什么事,艾琳小姐?”
“你不认为欧斯华爵士没有说他深夜在花园里游荡干什么这非常奇怪吗?”
“啊!”巴陀说,“欧斯华爵士是个大人物——而大人物总是知道最好不要说明,
除非是必要的时候。匆匆忙忙地解释、说明总是一种软弱的表现。欧斯华爵士跟我一样
对这一点很清楚。他不会进来解释致歉──那不是他。他只是大摇大摆地走进来,申斥
我一番。他是个大人物,欧斯华爵士。”
督察长的语气充潢了钦佩之意,令疾如风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现在,”巴陀督察长微眨眼睛四周看了一遭说,“现在我们在一起和和气气地像
朋友一般——我想听听卫德小姐到底怎么正好适时赶到的。”
“她应该自己感到惭愧,”杰米说,“欺骗我我们。”
“为什么我该置身事外?”罗琳激动地大叫,“我从来就不想——不,打从那天在
你住的地方你们两个解释说什么我最好是安安静静地留在家里,不要扯上危险开始,我
就不想置身事外。我当时什么都没说,不过我自己已经下定了决心。”
“我当时就半感到怀疑,”疾如凤说,“你当时那么出奇的温顺。我早就该知道你
是在想干什么。”
“我以为你非常明理。”杰米·狄西加说。
“你是会以为,杰米,亲爱的,”罗琳说,“要骗过你是够容易的了。”
“谢谢你的这番好话,”杰米说,“继续吧,不要管我。”
“当你打电话告诉我可能有危险时,我就比以前更下定决心,”罗琳继续说,“我
去哈罗德士,买了一把手枪。在这里。”
她把那高雅的武器掏出来,巴陀督察长把它拿过去查看着。
“相当要命的小玩具,卫德小姐,”他说,“你常——呃——
练习过它吗?”
“一点也没有,“罗琳说。“不过我想要是我带着它——呃,它会给我一种安慰
感。”
“说的是。”巴陀严肃地说。
“我是想来这里看看有什么事。我把车子留在马路上,爬过篱笆,来到阳台。我正
四周观望时——叭的一声——有样东西正落在我脚上,我把它捡起来,然后看看是从什
么地方掉下来的。然后我就看到那个男人沿着常春藤爬下来,我赶快跑。”
“正是,”巴陀说,“现在,卫德小姐,你能不能描述一下那个男人?”
女孩摇头:
“太暗了,看不清楚。我想他是个大块头──不过就只知道这一点了。”
“现在轮到你,狄西加先生。”巴陀转向他,“你跟他搏斗过──你能告诉我关于
他的任何一点吗?”
“他是个相当有分量的家伙——我只能告诉你这点。他发出了几声粗嘎的低吼声─
─那是我掐住他喉咙时,他说‘放开我,老大’这一类的话。”
“那么,是个没受过教育的人?”
“是的,”我想大概是吧。他讲起话来像是──”“那个纸包我还是不太明白,”
罗琳问,“为什么他要丢下来?是因为妨碍他往下爬?”
“不,”巴陀说,“我对这一点有完全不同的看法。那个纸包,卫德小姐,是故意
丢给你的——或是我这样相信。”
“给我?”
“我们姑且说——给那个贼以为就是你的人。”
“这可牵连越来越广了。”杰米说。
“狄西加先生,当你进这个房间时,你有没有开过灯?”
“有!”
“而当时这里面有没有人?”
“一个人都没有。”
“可是你原先以为你听见某人在这里走动的声音?”
“是的。”
“那么,在查看过窗户之后,你把灯关掉,同时把门锁上?”
杰米点点头。
巴陀督察长缓缓地观看四周。他的目光被一扇竖立在一座书架旁的西班牙皮面大屏
风吸引住。
他唐突地跨步过去,往屏风后面一看。
他突然刺耳地叫了一声,把其他三个年轻人都很快地引来他身旁。
雷兹奇女爵躺在地上,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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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钟面之谜
第二十二章 雷兹奇女爵的说词
女爵的苏醒跟杰米·狄西加非常不同。比他时间更为长久,更风雅。
“风雅”是疾如民说的。她热心协助救援工作——猛浇冷水——女爵立即有了反应,
一只苍白的玉手困惑地掠过眉头,虚弱地喃喃低语着。
就在这个时候,比尔终于完成了他打电话找医生的任务,匆匆走进来,同时立即表
现得像个大傻蛋一样(依疾如风的观感而言)。
他一脸焦虑、关心地紧守在女爵身旁,同时以一连串特别愚蠢的话语对她说:
“我说,女爵。没事了,真的没事了。不要想讲话,这样对你不好。只要静静躺着,
你很快就没事了。你会完全恢复过来的。在你好转过来之前什么话都不要说,慢慢来。
只要静静躺着,闭上你的眼睛,你一会儿就会想起一切来的。再喝一口水,喝点白兰地。
对了,来点白兰地。疾如风,你不认为来点白兰地……?
“看在老天的份上,比尔,不要去理她,”疾如风气愤地说,“她会没事的。”
同时她一手熟练地把一大股冷水浇到女爵精心化妆的脸上。
女爵畏缩一下,坐了起来。她看来是清醒多了。
“啊!”她喃喃说道,“我在这里。是的,我在这里。”
“慢慢来,”比尔说,“等你觉得相当好之后再说话。”
女爵把她身上穿的一件非常透明的睡袍拉紧一点。
“我想起来了,”她喃喃地说道,“是的,我想起来了。”
她看着围绕着她的一小群人。她吃了一惊,或许是她在那一张张专注的脸上看出了
什么不表同情的意味。无论如何,她从容地抬头对一张显然展现相反表情的脸激笑。
“啊,我的大英国先生,”她非常温柔地说,“不要伤心。
我一切都很好。”
“噢!我就说嘛,不过你确定吗?”比尔焦虑地问道。
“相当确定。”她要他放心地微微对他一笑,“我们匈牙利人,我们有钢铁一般的
神经。”
一阵大感轻松的表情掠过比尔的脸庞。然后换上一种痴迷的表情──令疾如风很想
踢他一脚的表情。
“喝点水!”她冷冷地说。
女爵拒绝喝水。对受难美女比较体贴的杰米,提议给她一杯鸡尾酒。女爵欣然接受。
她一口咽下之后,再度环顾四周,这一次眼光比较有生气。
“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她精神勃勃地问道。
“我们正希望你能告诉我们。”巴陀督察长说。
女爵以锐利的眼神看着他。她似乎是首度察觉到这个安静的大块头。
“我去过你的房间,”疾如风说,“床没有人睡过,而且你不在。”
她停顿下来──以控诉的眼光看着女爵。后者闭上双眼,缓缓点头。
“是的,是的,现在我全都想起来了。噢,太可怕守!”她打了个寒颤,“你要我
告诉你吗?”
巴陀督察长说:“如果你愿意的话。”在此同时比尔说:
“要是你觉得不适合就不要说。”
女爵着看他又看看督察长,然而巴陀督察长平静、巧妙的眼神战胜了。
“我睡不着,”女爵开始说,“这屋子——令我有压迫感。
说句你们的话,我心烦气躁,好像踏在烫砖块上的猫。我知道我在那种心境之下想
睡觉是不可能的。我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我看书,可是放在房间里的书不太提起起我的
兴趣。我想我还是下来这里找点比较吸引我的书看。”
“非常自然的事。”比尔说。
“常见的事,我相信。”巴陀说。
“所以我一有了这个念头,就马上下楼来。屋子里非常安静──”“对不起,”督
察长插嘴说,“你能不能告诉我当时的时间?”
“我从来就不记时间。”女爵冠冕堂皇地说。然后继续说下去:“屋子里非常安静。
甚至听得见小老鼠跑动的声音,如果有小老鼠的话。我走下楼梯──非常安静地──”
“非常安静地──”“当然,我下想吵到其他人,”女爵士以谴责的口吻说,“我进来
这里,我走到这个角落来,在书架上找本合适的书。”
“当然,点上了灯吧?”
“没有,我没开灯。你知道,我带了小手电筒。借着小手电筒,我在书架上找着。”
“啊!”督察长说。
“突然,”女爵戏剧化地继续说,“我听见了某个声音。鬼鬼祟祟的声音。沉闷的
脚步声。我关掉手电筒,注意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鬼鬼祟祟、恐怖的脚步声。我
缩进屏风后面。过了一分钟,门打开来,电灯亮起。那个男人──那个小偷在这书房
里。”
“是的,可是我说──”狄西加先生正开口说道。
一只大脚踩在他脚上,杰米晓得是巴陀督察长在暗示他,就闭上了嘴。
“我差点吓死掉,”女爵继续说,“我尽量摒住呼吸。那个人等了一分钟,站在那
里仔细听着。然后,仍然以那恐怖、鬼鬼祟祟的脚步——”
杰米再度张开嘴巴,然后再度闭上。
“──他走近窗前,向外窥视。他在那里停留了一两分钟,然后他再走回来,把电
灯关掉,锁上门。我吓坏了。他在这房间里,在黑暗中鬼鬼祟祟地走动着。啊!这太恐
怖了。万一他在黑暗中撞上了我!又过了一分钟,我听见他再度走近窗口。然后一片沉
静。我暗自希望他或许从那里出去了。过了几分钟,我没再听见任何声响,我几乎确信
他已经走了。我正想打开手电筒查着时──说时迟那时快──一切就开始了。”
“怎么样?”
“啊!那太可怕了,我……永远……永远……不会忘记!
两个男人在互相搏杀。噢,真是恐怖!他们扭成一团,在这里头滚来滚去,家具到
处碰来碰去。我想,我同时也听见一声女人的尖叫声——不过不是在这里头。是在外面
某个地方。
那个歹徒声音粗嘎。他与其说是在说话不都说是在哇哇叫。他一直说,‘放开我—
—放开我。’另外一个是位绅士。他有副有教养的英国嗓子。”
杰米一脸感激。
“他骂粗话——大部分,”女爵继续说。
“真是个绅士,”巴陀督察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