缇宁瞬间脸色就白了,黑衣人闻言握着刀柄的手微动,缇宁瞪圆了眼睛,她要死了!
就在黑衣人要割破缇宁喉咙的时候,她看见他双眼不可置信地瞪大,猛地朝着后面倒去。
缇宁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一头猛虎朝着距离缇宁十多米远的三个黑衣人扑过去,富贵动作迅速又猛烈,即使它只是一头老虎,但这个时候对于缇宁来说,简直就成了她的盖世英雄。
她看着富贵用爪子将那几个黑衣人拍打的血肉模糊。
半盏茶不到,那三个黑衣人便一动不动,富贵看了看缇宁,又低头看了看面前几具尸体,犹豫几下,张嘴就对着某具尸体咬下一口,三两下吞进肚子里。
缇宁默默别过眼,就见裴行越正站在她的不远处,一身月牙白的袍子明明比她还脏,但硬是被他凹出了光风霁月四字。
“四爷……”缇宁挤出一丝笑意。
裴行越目不斜视地经过她跟前,缇宁赶紧跟上去,殷勤道:“四爷,妾身就知道你最是怜香惜玉不过了,不想让我死的。”
裴行越闻言这才扭头看了缇宁一眼:“你想多了。”
缇宁笑的狗腿,毕竟在这个深山老林里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独自求生难度系数太大了:“妾身没多想,刚刚那个妄图对我不轨的黑衣人难道不是你出手相助吗?”
富贵就算是再有本事,也没有办法杀人于无形。
“哦?”裴行越淡淡扫了她一眼,饶有兴味地问,“我在你心里难道不是个混蛋吗?”
缇宁笑容扭曲了一下:“这怎么可能呢?四爷你想多了!”她信誓旦旦地道。
裴行越眉毛微挑:“原是这样?”
“当然是这样了!”她言辞凿凿。
他唔了一声,余光忽然看向远方,缇宁心里一跳,因为她看见了裴行越眼睛里熟悉的恶意,即使他的脸上挂着笑。
“那你猜,这一次我会救你吗?”
缇宁瞪大了眼睛。
这一次!
难道又来人了!
缇宁心跳砰砰砰,扭头看向裴行越咬牙道:“自然会的。”
裴行越闻言遗憾地叹了口气,缇宁心中不妙,却听裴行越摇头道:“这次我是就算心有余但也力不足了。”
他说着唇角溢出一丝鲜红来,缇宁脸色难看极了,就见裴行越毫不在意地伸手擦拭掉嘴角的血迹,然后忽然往后倒去。
缇宁这下是真的担忧起来了,她蹲下来拍他脸:“裴行越,裴行越!”
裴行越毫无反应。
缇宁心中惴惴,她朝裴行越刚刚看过去的方向看去,心里有好几个小人在交战,裴行越是男主不会有事,可是万一呢?
虽然裴行越是个混蛋,老是说要剥自己皮拿她去喂富贵,甚至面不改色的杀人,可归根究底,目前她现在好手好脚,而且两次都是裴行越救了自己。
缇宁暗骂自己一声,双手放在裴行越腋下想把裴行越拖走,只是她用尽全力,裴行越也没动一下,反而她自己一屁股摔倒在地。
“富贵,你过来帮忙啊?”缇宁都快急哭了。
话音刚落,她就听见一阵疾驰的马蹄声,缇宁脸一白,企图做最后的斗争,但马蹄声越来越近,甚至到了缇宁跟前,缇宁握住怀里的匕首放下裴行越。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缇宁姑娘。”
缇宁震了下,她抬起头,枕玉利落地翻身下马,她身旁的男子也翻身下马。男子目光在她身上驻留半瞬,而后落在双目紧闭的裴行越身上,疾步走来:“主子怎么了?”
“我,我也不知道。”缇宁愣愣地。
她话音一落,裴行越便睁开了双眼,缇宁吓的后退一步,枕玉目光一喜,裴行越从地上站起身来,动作流畅若云:“无碍。”
缇宁惊讶地捂住嘴巴,她反应过来:“你刚刚是假装昏迷。”
裴行越扭过头:“自然是的。”
他口气云淡风轻,着缇宁泛红的双眼,显得温情又冷漠。
“你为什么骗我?”缇宁却记起她方才无依无靠胆战心惊的样子,愤怒道。
“你说呢?”裴行越那张红的过分的唇瓣一张一合。
缇宁当然知道裴行越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这个混蛋性格变态又多变,就是因为她昨天没管他今天就要变着法的折腾她。
没关系没关系。
缇宁告诉自己不委屈,尽管她刚才都要被吓死了,可谁让她不够厉害,弱肉强食本来就是自然界的法则。
她低下头把眼泪刚刚吓出来的眼泪逼回去,但后怕的眼泪接憧而至。
“怎么,你在难过?”裴行越凝着她忽然问,语气莫名其妙。
缇宁深深吸了口气:“妾身岂敢。”
声音硬邦邦的,还有些不容易察觉的颤音。
裴行越脸上的笑不知为何僵了一下。
枕玉好奇地看裴行越一眼,裴行越的目光挪到她身上,枕玉恭敬道:“主子,我们还是先离开此地为妙。”
裴行越嗯了一声,那几个黑衣人几匹马留在原地,裴行越挑了一匹翻身上马。缇宁僵在原地,裴行越声音略带焦躁:“你想留在这儿喂野兽?”
缇宁缩了缩脖子道:“我不会骑马。”
话音刚落,裴行越就皱了皱眉,缇宁下一句话我骑富贵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觉天昏地暗,下一瞬她就骑在马背上,坐在裴行越的身前,后脑勺顶着裴行越的下巴,离的太近了,缇宁甚至能闻到裴行越身上那股淡淡的木香。
不知道为什么,缇宁忽然想到裴行越那副唇红齿白眉眼清隽仿若芝兰玉树的样子,那可真好看。
不不,她摇摇头,告诉自己不要为美色所诱惑,要去想裴行越笑着杀人的模样,然后缇宁就抖了下。
“怕我?”裴行越语气有些奇怪,听不出喜怒。
缇宁啊了一声,不走心地谄媚道:“四爷怎么会让人可怕,你是气势凛然,我等凡人岂敢等闲视之。”
裴行越冷哼了一声,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小骗子。”
他的呼吸都在她耳边,缇宁耳朵有些痒,她想伸手去抓,但想了一下又忍不住了。
“妾说的都是实话实话。”
回答她的却不是裴行越的声音,而是马蹄狂奔声。
缇宁以为裴行越要回庄子,再不济也要回江陵城,但一路行到黑夜,几人在江陵附近的一小镇停下,而富贵中途应该是听了裴行越的命令,不知跑到何处去了。
行到一客栈前,裴行越翻身下马,骏马高大,缇宁咬着牙胆战心惊地从马背滑下。
裴行越眼中闪过一丝怪异。
一行人进客栈,缇宁分了一间单独的房,就在裴行越的隔壁。她略做洗漱便要了两碗面,吃饱后推门拿碗下楼,却见隔壁一个拎着药箱医者模样打扮的老者跟着枕玉入内。
缇宁默了一瞬,回到自个儿房间躺下,翌日醒来晨光初微,缇宁听到一阵敲门声响,她推开门,却是枕玉。
枕玉是个女子,却生了一张严肃冷淡的脸,没有表情一般。她把手里铜盆布巾塞给她:“缇宁姑娘,劳烦你去给主子擦擦身子。”
缇宁脸色微变:“他要我去的?”
枕玉摇摇头,缇宁松了口气,又听枕玉皱眉道:“主子如今昏迷,怎么可能命令你?”
缇宁眉心一跳:“昏迷?”
“小声点!”枕玉冷声提醒道,目光锐利地往周围扫视一眼,“主子中了毒。”
☆、秘密
“他会有事吗?”缇宁愕然道。
枕玉说不会,缇宁拉直的脊背放松:“什么时候中的毒?”
昨天上马时他不是好好的吗?
“应该是前日那些人暗杀时中的毒,那毒汹涌,常人一碰四肢绞疼,如千刀万剐,生不如死,也是主子不一般,面不改色挺到昨夜。”
四肢绞疼,如千刀万剐,生不如死?缇宁不会觉得枕玉欺骗她,她又没有欺骗的价值,只是听到这些描述词再想到昨日和裴行越相处时他神色无异的样子,缇宁心中胆寒,看来裴行越不仅能对别人狠,对自己狠起来也不一般。
“缇宁姑娘,你该过去了。”枕玉催促道,“不然热水就冷了。”
缇宁恍然回过神,盯着手中铜盆,硬着头皮去了裴行越的房间。
缇宁从没见过这样的裴行越,在她面前,裴行越总是挂着温和的笑,虽然他越笑缇宁越觉得阴森。
但如今他闭目躺在床上,裴行越的长相本来就是得天独厚的精致温和,很容易让人生出好感,此时他脸色苍白,薄唇紧抿,更是多添了几分病弱美。
缇宁脚步顿在原地,枕玉用眼神示意快上。
缇宁无奈地将铜盆放在洗脸架上,想起昨夜的那个男侍卫,她舔了舔唇,说是否请他来,他力气大更衣擦洗或许更方便。
“你说清石啊,他有事先走了。”枕玉说完见缇宁啰嗦踟蹰着,她脸色也不耐起来,“缇宁姑娘,你又不是没见过主子的裸体,你扭捏什么啊!”
然而缇宁的确没见过裴行越的裸体,她心里长叹一声,硬着头皮走过去去解裴行越的衣襟。心里告诉自己她现代虽然没有男朋友,但也看过小黄片,不就是再看个男人的身体吗?
没什么的,何况他还是个病人!
这般一想,缇宁心里那点扭捏褪去,毫无杂念地解开他上衣。枕玉见这边步入正轨,抬脚走了出去,走之前还不忘提醒缇宁:“主子爱洁,你全身上下都记得擦一擦。”
缇宁累的满头大汗,终于把裴行越上衣脱掉,她起身准备去拿帕子擦拭,却猛然注意到裴行越的身上有好几道伤,但不是新伤,而是年岁破久的老伤。
缇宁心里疑惑,裴行越可是个世子,养尊处优的贵公子,如何弄出的这些伤?
这么想着,缇宁也有些无可奈何,当初这本书她就看了一小半,后半截还有几十万字的设定都不得而知。她也发现了,原书并不是什么逻辑严密,人设统一的精良之作,但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世界,所以自行更改和弥补了一些设定。
比如裴行越的性格。
她记得原文中他可是很爱女主的,古代版霸道总裁,可她现在怎么看,也想象不出来裴行越爱上一个女人的样子。
乱七八糟想了一通,缇宁摇摇头,拿起一旁沾水的湿帕给裴行越擦拭身体,好不容易干完这一切,缇宁累的满头是汗,她也没力气给裴行越穿上干净衣裳,索性就不给他穿了,盖上被子一遮。
发现他漂亮的锁骨露了出来,缇宁稍做停顿,把被子拉高盖到脖子上。
她端着水盆出门,枕玉正站在门口见缇宁出来,利落地结过铜盆,缇宁以为自己事情结束了。
枕玉又道:“缇宁姑娘,主子的药好了,劳烦你给他喂下去。”
喂完药后是喂粥,这些结束,也不能离开,得观察裴行越是不是有什么别的需要,或者他有什么不适要及时注意。缇宁无奈,只好把椅子挪到裴行越的床头,夜深时靠着圈椅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等第二天醒来,她下意识朝床上看去,然后脸色倏地一变,只见床上的被褥被掀开,而床上的人不知所踪。
“四……”话还没说完,窗户前响起一道幽幽的声音。
“我还没死。”
缇宁扭头看去,裴行越站在窗边,他亵衣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露出胸口大片紧致结实的肌肉,他慢吞吞地扭过头,脸上难得没有挂着笑。
缇宁见他至桌前,拎起茶壶倒了杯水,他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然后额上青筋跳了跳,下一瞬他直接把茶杯扔在地上,水花四溅杯盏破裂,一声巨响缇宁吓了一大跳。
裴行越蹙了蹙眉,仿佛并不满足,他哐哐哐把剩下的几个瓷杯全扔在地上,又抬脚踹掉他身前的矮凳,那个做工结实用料扎实的矮凳顿时尸首分离。
缇宁往后缩了缩,裴行越在交椅坐下,他此时脸色过分苍白,指节被他捏的咯吱咯吱响,垂下的眼睛遮住里面翻涌的情绪。
缇宁觉得他心情很不好特不好,她继续往后缩,妄图变成一朵小蘑菇。
“过来。”裴行越突然说。
没指名道姓,缇宁佯装不知。
“过来!”他加重了语气。
缇宁心中呜呼一声,小步小步挪过去,大概离裴行越还有半米的距离。裴行越抬眼伸手直接把缇宁扯了过来,缇宁腰间吃疼,下一瞬她便坐在了裴行越的大腿上,缇宁浑身僵硬,裴行越把脑袋放在缇宁的肩上,深吸了一口气。
裴行越清淡的呼吸在她耳边萦绕:“阿宁,你知道我为什么现在都留着你吗?”
事关生命,缇宁其实也很好奇:“可能……是我好看?”
裴行越冷哼一声:“难看死了。”
“我聪明?”
“你蠢。”
缇宁偷偷翻了个白眼:“我可爱?”
裴行越捏捏她的耳朵:“比猪可爱。”
缇宁:“……”那她真不知道,因为她有自知之明,除了稍微好看些,性格一抓一大把。
裴行越伸手扭过她的脸,对上缇宁那双漆黑的眼睛,他冷嗤一声:“没意思,我们换个话题。”
缇宁:“……”你是大佬你说了算。
裴行越的心情仿佛突然变好了,他脸上重新涌上笑来,他眼皮薄眼膜深,内眼角大而深,眼尾平略下垂,垂眸带笑时,无辜又温柔。
缇宁默默扭开头,裴行越却掐住她的下巴,声音里流露出几期期待:“阿宁知道是谁想我杀我吗?”
缇宁喉头泛干:“我不想知道。”她掰裴行越横在她腰间的手想离开。
他的手却像一双铁臂,岿然不动,裴行越神色温柔地望着她,伸出舌尖舔了下唇角:“是我二哥。”
缇宁:“……”她不想知道这些事!
她埋下头继续和裴行越禁锢她的手臂奋斗。
裴行越的声音如影随形:“我二哥是我的庶兄,颇得我父王疼爱,若是没了我,他就是世子爷了。”
掰不开裴行越的胳膊,缇宁捂住耳朵,不想听。
裴行越却伸出一只手把缇宁的手拿下来,笑着附在她耳边:“阿宁可知道我为什么来江陵?”
“我不想听,四爷,你放妾身离开吧。”缇宁欲哭无泪。
裴行越轻轻笑道,“是因为我闲的无聊。”
还好还好,不是什么不能知道的秘密,缇宁喘了口气。
“不过来了江陵后我发现宋家很讨厌,让我很不爽。”他声音温柔极了,甚至还带着笑音,“所以可惜了啊。”
他又笑一声:“阿宁应该很奇怪宋力实明明死了但又活着吧?”
缇宁伸长手去捂裴行越的嘴巴:“我不好奇,不好奇!你别说了!”
裴行越抬高脖子,嗓音兴奋:“其实他早就该死了,他身边有我安排观察他的暗卫,他死了,暗卫正好顶上,宋家幼子的身份,能知道很多秘辛。”
缇宁:“……”她完了,她又完了!
“阿宁知道为什么我们要留在这儿吗?”
缇宁放弃抵抗:“不知道。”
“我的暗卫里混进了我二哥的人,不把人捉出来,我怎么能回去?”
缇宁万念俱灰辽。
“阿宁猜猜我打算怎么对付背主之人吗?”
缇宁:“我猜不到。”
裴行越扯了扯缇宁颊边的碎发,眼神里一点波动都没有:“我要先剥了他们的皮,再砍断他们的四肢,做成人棍放在陶瓮里,阿宁觉得此法怎么样?”
缇宁硬生生憋出几字:“殿下开心就好。”
他闻言又笑了两声,终于舍得松开缇宁,缇宁得到自由立刻冲出了裴行越的房间,裴行越见状笑了声,手搭在了眼睛上。
裴行越在客栈一待就是三天,缇宁觉得时间是个好东西,从第一天得知那些隐秘之事后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到了今日,已经神色淡然面色不改了。
反正都……这样了。
她还能怎么办?
第三天上午,那位叫清石的男护卫归来,一个时辰后,枕玉便通知她离开客栈回庄子上,缇宁暗松一口气,这几日裴行越的衣食住行都是她伺候,甚至夜壶都是她倒的。不得不说,在确定这么可怕变态的男主也要和她一样排泄后,还是极大降低了缇宁对他的害怕感。
想到回去之后这些事情会有别人接受,也不用一天十二个时辰大半都和裴行越待着,这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缇宁的焦躁。
回到庄子是未时,庄子里的几位贵公子得知裴行越归来,俱都出门相迎,打头的自然是宋力实,缇宁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任何不对,除了身形外貌,他说话的口气看向美人的眼神都和真正的宋力实一般无二。
裴行越上前一步,挡住缇宁偷摸摸射向宋力实的目光,一揖道:“多谢几位兄长的挂念,裴某永生难忘。”
几个人自然说不敢当不敢当。
一番寒暄之后,他们几人回到院中修整。
缇宁跟在裴行越背后迫不及待想要回房,她还记得那天她准备逃跑,可是收拾好了小包袱,最后富贵打岔她的小包袱又掉在了房间里,那可是她全部的身家她得早些回去看看。
眼瞧裴行越进了他自己的房间,缇宁逃出生天赶紧跑回自己的房间。
那日小包袱是掉在门后的,缇宁瞧了瞧没有,她又在房间里找了一遍还是没有。
☆、生病
缇宁问小鱼可有瞧见她的包袱。
“什么包袱?”小鱼皱眉。
“就是那天我离开时掉在房间里的小包袱。”缇宁紧张地说。
“那个包袱被枕玉姑娘拿走了。”小鱼想了想道,“那天你被白虎带走,下午枕玉姐姐归来,奴婢便向她禀告这件事。枕玉姐姐听后进屋查看,便瞧见奴婢放在妆奁前的的包袱,问这是何物,奴婢便说是富贵大人带你走时,从你身上掉落的。然后枕玉姐姐就把它带走了。”
缇宁眼前一花,被枕玉拿走了?枕玉拿走了岂不是等于裴行越拿走了?
缇宁浑身一软,跌坐在床上,她小包袱里装的可是所有值钱的东西,收拾值钱的东西拿在身上做什么,定然是要出门。
而她那种情况可不是出门,准确的说要逃跑。
这么简单的逻辑裴行越都不用推理,用脚指头想想就知道她想干什么了?
缇宁现在可不敢触裴行越的霉头,他最近心情特别差,从他笑着笑着就面色扭曲都能发现。
缇宁咬牙站了起来,蹲在门口等隔壁门开。一盏茶后,终于见枕玉从隔壁走了出来,缇宁拎着裙子追上去:“枕玉姑娘,等一下。”
枕玉停下脚步。
缇宁小跑追上,见距离裴行越的门口很近,她亲热地挽着枕玉的胳膊到院墙下,这才开口道:“枕玉姑娘,你在我房间里拿的那个小包袱……”
裴行越刚回来,枕玉也没回她自己的房间,想必包袱也还没有交给裴行越,她还有机会!
有求于人缇宁向来不吝啬好话的,何况缇宁本来就是个甜嘴儿姑娘:“枕玉姑娘,我们也算得上是同甘共苦了,你在……”
“包袱我已经交给主子了。”枕玉拉下缇宁挽着她胳膊的手,严肃道,“缇宁姑娘,我是个忠心的下属。”
话落,扬长而去。
缇宁目光呆滞,一阵风刮来,头顶上的槐树掉下几片落叶,他们飘飘洒洒,其中一叶恰好落在了缇宁头顶上。
缇宁伤心地闭上眼。
站在窗前的裴行越从缝隙里瞧见这一幕,扭头看了眼搁在身边装满金灿灿红艳艳的首饰的小包袱,他冷笑了一声。
缇宁万念俱灰的回了房间,她本来想先沐浴再睡觉而后吃东西的,现在她重新排了下先后顺序,告诉小鱼她饿了。
小鱼闻言离开,不一会儿给她带了几份点心回来。
宋家财大气粗,又是幼子请客,虽然只是庄子上的厨子,厨艺也非同一般,送来的点心美味可口。缇宁填饱肚子,没等到裴行越的召唤,上床睡了个午觉,午觉醒来,缇宁用过晚膳沐浴后第二日到来,裴行越还是没找人叫她。
难不成他没多想?可是不对啊?枕玉把包袱都带走了便说明她都觉得她收拾首饰的行为不对,裴行越不可能没感觉。
但裴行越不说,她便也当不知道。
能苟一日是一日!
这个时候,小鱼又进屋道:“缇宁姑娘,玉萍姑娘想见你。”
缇宁愣了下:“在哪儿见?什么时候?”
“玉萍姑娘派人说如果方便的话便巳时在花园中。”
缇宁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缇宁提前去赴约。
玉萍见到缇宁先细细打量了她一道,确定她无碍,将她带来的那份桂花糖藕递给她:“你以前最喜欢吃这道甜食,尝尝。”
原主的确最喜欢吃这道甜食,可缇宁不是,不过她也不讨厌,当下也没有推辞。只是吃着便见玉萍神色复杂,缇宁放下汤勺问:“玉萍姐姐,怎么了?”
玉萍叹气道:“明日我便要和戴公子离开庄子,听说裴公子也不是江陵人,此别也不知我们姐妹今生能不能再见。”
离别总是伤感,即使感情普通,但加上不知今生还能不能见面这句话总是让人多生几分怅惘的,何况玉萍还是缇宁来到这个世界后她头个感受到善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