碍于要养一来就能看家护院的狗,所以不可能要小奶狗,这只狗是杜嫂子从乡下找来的,看着成熟强大,但实际年龄刚满一岁,外貌是凶残不过很通人性,还有四分之一的狼族血统,她让缇宁先系着绳子喂养几天彼此熟悉后才松开它。
缇宁忙应了。
“赵妹子,你如果还有什么事尽可以找我,我回家给我那几个混球煮饭了。”
“好,嫂子我一定不会客气的。”缇宁说着把今早上在糕点铺子里买的点心拿给杜嫂子。
杜嫂子推辞一番,见缇宁不是客气,这才眉开眼笑地离开了。
杜嫂子出门后,缇宁合上四合院的大门。
“汪汪汪。”大狗拴着铁链子冲缇宁叫,叫声有些凶狠。
缇宁拍了拍胸口。
“汪汪汪,汪汪汪。”它露出尖锐的犬牙。
缇宁有些怵它,虽然杜嫂子刚刚带着她给它喂过食物并且保证不会咬她,缇宁也相信狗子都是忠心的,可这条狗子今天才来,还没建立起深厚的主仆情谊。
“你别凶我了。”缇宁隔的远远的和它讲道理。
“汪汪汪。”大黑狗将狗绳索拉成最远的距离冲缇宁叫。
缇宁决定怂:“你想吃什么,我给你炖骨头可好?”
缇宁会做饭,甚至她还会烧火做饭,上辈子她父母死的早,一直跟着爷爷生活,爷爷是有名的书画大师,生前在某大学任职。她的物质条件倒不差,不过老人家很喜欢锻炼她,有时候也会回乡下采风,缇宁烧火技能就是那个时候学会的。
至于做饭虽然有家政阿姨帮忙,不过缇宁自己对这方面比较感兴趣,也学了很多。
只是打火石不如打火机那么方便,缇宁还是研究了半天才点燃火。
缇宁熬了半锅大骨汤,盛出大半走向黑狗,黑狗懒洋洋地躺在院中,见缇宁出来了立刻站了起来。
缇宁不太敢动,她以前也养过狗,那狗子对外人超凶但是对她超好,可是她也被别人的家的狗咬过,一时拿不准这只狗是怎么想的。
她问:“你不会咬我吧?”
黑狗吠道:“汪汪汪。”
缇宁怂怂地挪过去,终于走到了黑狗缰绳可以活动到的地方,黑狗慢悠悠冲着缇宁走了过来,缇宁双腿抖了下,这一瞬间她好想要去请杜嫂子帮她来喂狗。
但她钮钴禄缇宁如果连一条狗都如此害怕,她还要怎么在这个世界生存。
黑狗距离缇宁只有一步之遥了。
缇宁咬了咬唇,走到它的餐碗前将骨头汤以及骨头倒进去。
黑狗却没有过去吃东西,它在缇宁脚边转过来转过去,时不时伸长鼻子仿佛在看从缇宁身上哪个部位下嘴比较爽快。
缇宁心跳都快要停止了。
裴行越的可怕程度也比这个高不了几个等级。
不过黑狗转了几圈,并没有在缇宁身上下嘴,它扭过头去吃骨头,缇宁见状扭头就往房间里跑。
黑狗看了缇宁一眼,低下头继续吃骨头。
用过午膳,缇宁换了身衣服,见黑狗又趴在了院子里,她嘱咐道:“我出门了,你看家呀。”
黑狗动都没动一下。
缇宁叹了口气,拉开门走了出去,她得要给自己寻一个谋生的出路,不过这个缇宁也想好了,她以前就是美术学院国画专业的学生,虽然死前才大三,可是她从四岁起就开始画画,整整十六年,技术很好的。
她前几天已经去画斋看过,她的画画水平不能说是极佳,但也是上乘,尤其是她还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比如当下的画注重写意神似,这种画她能画,但是她还会一些当代人不会的东西比如透视阴影。
反正她不求赚多少钱,只要能养活自己,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就足够了。
不过裴行越画画技术也很好,缇宁想到他在她胳膊上画的那几朵海棠花,虽然只是寥寥几笔,但形神兼备,还有自己独特的风格,他这个年龄能画到这种地步,很有美术天赋了。
缇宁走到一家卖文房四宝的书斋里,现代国画的颜料和这儿的原材料略微有些区别,不过国画本来就是古代画传承而来,倒也差不多。缇宁选了些颜料宣纸笔墨回家。
至于裴行越来之后会不会审问她为什么会画画认字,缇宁表示他爱咋整就咋整,她现在要先快活。
天色已晚,缇宁点了几盏烛灯,略一思索,画了一幅雨打海棠图,因为因为原主不认字不会画画,缇宁已经三个月没动过笔,技艺也有些生涩了。尽管缇宁画幅很小,就是A四纸的大小。但等这幅春日雨打海棠图完成,也是两个时辰之后了。
她画的是国画中的工笔画,工笔讲究纤毫毕现,属于国画中的写实派,不过如今这幅画转笔生涩,枝蔓略微僵硬不够流畅。
画未干,现在的缇宁租房子买东西剩下的银钱不多,买不起镇纸,她把她洗干净的几个鹅卵石放在四角,而后洗漱上床睡觉。
第二天起床洗漱来到院中,缇宁发现大黑狗没有冲她叫,缇宁露出个松快的笑容,“我给你起个名字好不好。”
这只狗在上家有个名字,大黑,但缇宁不想继续叫这个名字。
“叫什么好呢?”缇宁和它隔着安全的距离问它。
黑狗没搭理她。
缇宁露出个坏坏的微笑,“阿越好不好?”
“阿越,阿越?”
黑狗扭了个脑袋继续睡觉。
缇宁摇摇头,“算了,还是不叫阿越了。”她说话的时候朝四周看了几眼,看有没有人偷偷监视她。
“你叫……大宁吧,我叫缇宁,这名字一看我们就是一家人,你觉得好吗?”
“你不出声我就当你答应我了?”
黑狗仿佛不胜其烦,他慢吞吞睁开眼冲着缇宁叫了一声。
缇宁:“大宁?”
大宁扭过脑袋。
缇宁刷完牙,开门去买早餐,徐州本就繁华热闹,缇宁住的地方是靠近徐州北区菜市的地方,出了长巷略走数米,便有各色的早餐铺子,缇宁买了六个大肉包,花了她十八文钱,她回家分了四个给大宁。
“大宁,养你可比养我自己花的银子还多,你可要好好保护我。”
大宁忙着吃包子没理缇宁。
缇宁坐在门槛前把两个大肉包吃完散了会了步,然后进门开始工作。
今日画画还是找感觉为主,把略微有些生的手练熟,一天下来缇宁也发现了,现在她画画不可能快速恢复到上辈子的水平,因为身体的差异。
她上辈子四岁开始画画,开始练习腕力,手指灵活度,现在她的灵活性完全不如上辈子。虽然画出来的画外行看起来没什么区别,不过内行人倒是能发觉。
接下来的好几日,缇宁除了和大宁沟通感情外,其余的时间便留在了画室里,找回熟悉的感觉后,缇宁花了半个月画了三幅画。
她擅长花鸟动物,这次画的都是自己的拿手之物,一幅夏蝉鸣声图和一幅白鹤登高,这两幅是水墨画,用墨色深浅表现夏蝉,白鹤山石。另外一幅是加了透视画法的工笔画,水滴睡莲,和颜色素淡的水墨画相比,颜色艳丽精美。
三幅画画完缇宁去卖画。
她先找了一家比较大店员比较和善的人,店员见缇宁是抱着卷纸来的,心知不是买东西的,得知缇宁的确是来卖画的,他叫掌柜前来。
掌柜打量了缇宁两眼,皱了皱眉:“姑娘,我们可不是什么东西都收的。”
“我……”
“好了,看你年龄小我就不和你计较了,你快些出去不要耽搁我们做生意了。”掌柜催促着说。
缇宁抱着画走了出去,走到门口还听到掌柜训诫店员的话,“你看她是个姑娘家年龄又小,能画出什么玩意儿来,以后眼睛放利索些,别什么阿猫阿狗都叫我。”
缇宁寻访第二家,结果第二家缇宁才刚说出口她卖画,店员就请她走了,他说他们店里只卖才子文人的画,换而言之不收小透明的画。
缇宁没指望一帆风顺,何况若是没有字画铺子愿意收,她也可以自己支摊子在外面卖。
怀着这种心情,缇宁进了第三家铺子。
这家铺子的掌柜是个中年人,听说缇宁是卖画的,还是卖自己的画,眼底的笑意虽然淡了几分,但语气不失生意人的圆滑。
“不知姑娘可打开否让老夫先看一看。”
缇宁眼睛微亮:“自然是可以的。”
她拿出一幅打开,打开的恰好是水墨夏蝉图,掌柜本来是漫不经心地随便看看,但眼神落在上面就黏在了上面。
他开字画铺子,虽然本身没什么写字做画的本事,但鉴赏的眼光十分不差,依他之看,这幅画的技巧只能算是上乘,比不得那些名家的登峰造极,但眼前这个姑娘最多也就十八九岁,在这个年龄,能有这样的技艺却是极难得了。
但重点也不在于技艺,毕竟这种东西只要用心学早晚都能学会,他看中的是这幅画的灵气。
对于字画来说,谈论灵气是一种很虚无缥缈的东西,可又好像是的的确确存在,君不见很多人画了一辈子就只能成为一个画匠,而有的人年纪轻轻却早已名扬天下。
王掌柜打开了另外两幅画,在看到那副滴水睡莲图后,他瞳孔骤然一缩,“这幅画……”
“这幅画我用了些别的技巧,是一位远方朋友教我的透视。”虽然根据部分人观念,透视画法是明清时代跟随西洋传教士传入中国的,但缇宁研究过古代的画作,唐代敦煌的壁画中那幅释迦摩尼开法会的场景就有透视。
只不过是古代中国文人注重写意,尤其是唐宋之后,艳丽富贵的工笔画被认为文人认为象形有余,气韵不足,难登大雅之堂。所以明清的文人画,描摹真实山水人物花鸟的工笔画极少。
眼前这个朝代对画的审美观念偏向于明清,所以缇宁画了夏蝉图和白鹤登高,不过她也喜欢色泽精巧的工笔,所以画了睡莲。
三幅画都看完之后,掌柜抬起头:“老夫就有话直说了,姑娘的画作的确不错。”
缇宁脸色微喜。
“不过姑娘也可以看到,本店内的画都不是凡品,姑娘的画作虽不错,但放在本店内也不过是尔尔,何况大家买画,不仅是看画如何,而是得看画作人名气几何。”
古往今来都是这般,名气是可以抵钱的。
缇宁想了下说:“五两一幅?”
掌柜倒吸一口凉气:“姑娘真会开玩笑,二两银子,不能再多了。”
缇宁眨了眨眼,她的画这么值钱的吗?五两银子只是她随口一说而已。
就比如字画铺子的店员,多是一两银子一月,这就够一家四五口略有盈余的过一月了,她画这几幅画用了小半月的时间,就能赚六两银子!
但也不能这么算,毕竟古代的颜料宣纸十分昂贵,普通人根本就消耗不起。
“四两。”缇宁咬牙道。
“三两,而且姑娘,你那幅睡莲图虽然画工不错,但照工笔画的行情我已经给你高价了。”
“三两八钱!掌柜,我一幅画得画一个月呢,加上水墨颜料,这耗费确实不菲。”
“三两五钱,这银子已经不少了,许多秀才公一幅画一两银子都不到。”
“那三两七钱!不能再降价了。”
“姑……,唉唉,好吧,三两七就三两七钱。”掌柜说,“姑娘以后若有新作,也可以拿到本店来,当然水平不能低于这几幅。”
“好。”缇宁露出一个笑。
一炷香后,缇宁和掌柜交换了下彼此姓名身份,为以后继续合作打下基础。这才拿着十一两一钱银子心满意足地离开铺子,她现在身上本来只剩下三两银子了,有了新进项,终于不用担心花光了钱饿肚子。
而且还是做自己喜欢的事赚钱。
心情好的缇宁买了两个大猪蹄子回家,一个扔给大宁,另外一个她坐在房间前大口大口的啃。
“大宁,明天你想吃什么啊?”
大宁啃着猪蹄没理缇宁。
缇宁拿手绢擦干手:“你再对我这么冷淡我以后也不搭理你了,我明天去捉只猫回来,一只温柔粘人调皮的橘猫。”
大宁还是没有理缇宁。
缇宁瞪了它一眼,大宁抬起头走过来,因为大宁是要看家护院的,一直被铁链栓着自然没法保护缇宁。来着七八天后,在杜嫂子的帮助下,缇宁解开了铁链,大宁的确没有咬她,不过也对她不是很热情,就好像是纡尊降贵留在缇宁身边。
见它主动凑近,缇宁有些惊讶,但下一瞬大宁伸长脖子叼走了缇宁才啃了一半的猪蹄。
缇宁:“……”
“我明天就养只猫!”缇宁愤怒道。
大宁看都没有看她。
缇宁:“……”
第二天一早,缇宁给买了三份皮蛋瘦肉粥回来,站在门口看着大宁。
“你要吃东西吗?”
大宁看向缇宁。
缇宁笑了下,正准备教训大宁对她好点,背后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缇宁只好把东西放下转身去开门。
来人是个熟悉的人,买她三幅画的王掌柜。
“王掌柜,你怎么来了?”
王掌柜擦了擦额上的汗水,“赵姑娘,你可有什么……”他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描述,只好道,“昨日我家店铺失窃了。”
“失窃了?”
王掌柜点点头,“但失窃的只是你卖给在下的三幅画,别的东西都好生生摆在店铺里,这……你可知道是什么原因?”
☆、再见
“王掌柜。”缇宁在他面前转了一圈, “你看我这个身板, 我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不可能去行窃,再者说, 我偷自己的东西也没意思啊。”
“我不是怀疑姑娘你偷窃, 主要是这事太过奇怪。”王掌柜解释说。
“我也觉得很奇怪。”缇宁皱着眉。
王掌柜叹了口气, 无可奈何道, “来姑娘这儿主要是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姑娘既然没有, 老夫就不继续叨扰了。”
目送王掌柜走远,缇宁目光在四合院周围转了一圈, 依然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物, 比如监视她的暗卫之类,她才去关门。
但门才关了一半, 房东杜嫂子走了过来, 忙挡住缇宁的动作, “赵妹子,等等。”
“杜嫂子。”缇宁推开门请她进来。
杜嫂子进门来, 见缇宁放在院里石桌上的几份粥,不好意思道, “赵妹子,是不是耽搁你吃饭了?”
“不耽搁不耽搁,杜嫂子有什么事吗?”
杜嫂子看了看缇宁,缇宁好奇地看着她, 杜嫂子拍了下大腿,“唉,我也就直说了。”
“赵妹子,你打算什么时候改嫁啊?”
“改嫁?”缇宁惊了下。
“是啊。”杜嫂子略微粗糙的大掌握住缇宁的手,“你看你还这么年轻,又没个孩子,总不可能一直守着吧,我有个弟弟,今年二十二岁,去年我那没福分的弟妹走了,不过你放心,他膝下没儿没女,他自己也是个有本事的,在前面的巷子里开了家粮行,你嫁过去了绝对不愁吃穿。”
“你觉得如何?”
缇宁勉强地笑,“多谢杜嫂子的好意,不过我不准备再嫁。”
“你放心,我那小弟最是踏实可……”
“看杜嫂子我就知道你家弟弟定是稳重可靠,只是我和我夫君青梅竹马,他刚走不到一年,我不想另嫁她人。”
杜嫂子急的口干舌燥,“赵妹子,做人总要往前看,你几年不嫁,不就耽搁岁数了吗?”
“杜嫂子不必劝我,我意已决,五年内是不准备再嫁的。”
杜嫂子还想再说什么,缇宁神色坚决,她只好遗憾地离开了。
不过杜嫂子虽然走了,接下来缇宁出门,总是能看见一个健壮的青年在她附近乱晃,但每次缇宁朝他看过去,他就咧开嘴角冲她笑。
青年有一张好相貌,浓眉大眼,身材结实。
缇宁去米店买米,刚拎着有些重的袋子出门,杜五就闪了出来,“赵姑娘,我帮你。”
缇宁笑着远离他,“我和公子无缘无故,不需要劳烦公子。”
人可能是好人,但她不准备嫁。
话落,缇宁也没管他,径直走远了。
把二十斤大米倒进米缸里,想到虽然拒绝了好几次但仍然在自己附近晃的杜五,缇宁手指敲着米缸,她想他如果再继续这样下去她只能搬家了。
想完,缇宁煮了份午饭,运动之后,便去书房画画。
王掌柜的失窃案查了数日,也没寻到小贼,他只好自认倒霉,至于失窃的都是缇宁的几幅画,他觉得是恰好,那几幅画放在同一个地方,说不准小偷是随便摸了几幅。
还向缇宁承诺,她以后的画作他依然照收。
缇宁前些日子赚了一笔银子,加上形势未明,她不急着再卖画,接下来画的东西都是随意为之,看心情为之。
不过这个世界夜晚的光线不好,天一黑,缇宁就停笔,她洗澡以后拿着蒲扇躺在床上看话本,大宁大摇大摆地进门趴在房间中央。
看的困了,话本子往外一扔闭眼睡觉,缇宁醒来的时候觉得脸有些痒,她以为是蚊子,抬手给了蚊子一巴掌。
不对劲儿。
这蚊子……缇宁闭着眼睛摸过去,长长的,还不止一个,有一,二,三,四……五。
缇宁放下摸蚊子的手翻了个身,拿薄毯捂住自己的头,但下一秒,薄毯被人掀开了。
缇宁往床里头缩。
那人戳了戳缇宁的腰,“巳时了,起床。”
缇宁没动,只是睡眼惺忪地问:“玉萍还好好活着吗?”
“嗯,好好活着。”那人说。
缇宁睁开眼望着床内侧,“香兰也好好活着吗?”
“也活着。”他说。
缇宁没问题了,她坐起来扭过头。
她是一个人住又是夏日,没有空调风扇,她穿的特别薄,身上不过是一件薄丝绵做的的睡衣,下面是同色的直腿裤子,因为睡觉姿势不正确,一只裤腿到了大腿根,另外一只到脚踝上,上衣也往上滑。
裴行越目光有些嫌弃,仿佛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缇宁伸赶紧手整理了下衣裳,裴行越看着她的动作,轻轻一笑。
缇宁的动作慢慢停下。
这个时候一套衣服从旁边扔过来,盖住了缇宁的脑袋,“我饿了,起来给我做早膳。”
缇宁:“……”呵呵。
她慢吞吞地穿好衣裳,慢吞吞地洗漱,慢吞吞地梳头发,裴行越躺在院里石榴树下的躺椅上,淡淡出声:“十,九,八……”
拿着梳子的缇宁:“……”
她三两下挽好一个髻,抬脚就往外面跑,“早膳我都是在外面买的,四爷你想吃什么妾身现在出去给你买。”
裴行越闻言站起来往院门口走,缇宁看着他的动作待在原地。
他察觉后疑惑地问缇宁:“你不跟上来?”
两个人一道出了门,裴行越走在缇宁半步前,不需要缇宁指引,自己就到了缇宁平日里买早膳的那条巷子。
只是越看缇宁发现裴行越的眉心有不容易察觉的蹙起。
缇宁偷偷笑了下:“李嫂子家的脆饼又脆又香。”
裴行越的目光望过去,脆饼铺子排了长长的队伍,男女皆有,偶尔健壮的男子使劲儿往前凑去,甚至碰到了他前面的妇人。
他蹙眉前走:“不要。”
又走了几步,缇宁又说:“四爷,王大叔做的肉包子很好吃,又香又大。”
裴行越目光看过去,几屉蒸笼大摇大摆放在街旁,他盯向王大叔的手,手掌粗糙,指甲干净,每次售卖的时候是用纸袋子接触肉包,裴行越冲缇宁略微点了下头。
缇宁去买了十个肉包子,然后把其中一个递给裴行越:“你尝尝。”
她本意是让裴行越接过去自己拿着吃,但裴行越没有接过去,直接低头咬了一口。两个人的距离在这一瞬间拉的特别近,虽然身处繁华热闹的市井之处,周遭都是柴米油盐的味道,但这一瞬间缇宁闻到了属于裴行越的味道。
一股清淡的并不浓烈的草木香。
缇宁心口不由自主地痒了下,不过这感觉很快就消失了,见他吃完一口,缇宁问:“好吃吗?”
裴行越品了下:“皮不好吃,肉馅还行。”
缇宁:“……”
裴行越他就只吃肉馅,至于包子皮全都扔给了大宁,缇宁坐在小院台阶上,看着一人一狗,愤愤地咬着她的肉包。
只见裴行越懒洋洋地吃完肉馅,将包子皮扔给大宁,大宁殷勤地冲着裴行越甩尾巴,时不时地汪汪叫,活像是什么没吃过的山珍海味!
这可是没有肉的包子皮,她当初给它喂的都是带肉的大包子!
裴行越抬眼看了缇宁一眼,嫉妒心强烈的缇宁默默地偏过头。
裴行越笑了声,将最后一个大包子扔给大宁,他踢了下坐在门口的缇宁的脚,“这么小气,你以前和富贵玩我可都没介意。”
缇宁别过脸去。
裴行越的眼神突然变态危险阴沉起来。
缇宁不由一抖。
幸好这个时候敲门声响了起来,缇宁余光扫了眼裴行越,赶紧起身从裴行越身边绕过小跑过去开门。
门打开是杜嫂子。
杜嫂子站在门口,好奇地朝着里面望去,又问:“赵妹子,你家是不是来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