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我也没有用,我是不会答应的,你死心吧。”
“……”
女生看着他不为所动的冷漠表情,眨了眨眼,
“到底要怎么样你才会答应出演?”
“怎么样都不可能。”
她揪着眉毛,坐在位置上继续沉思。
沉思了很久。
发现自己居然贫穷的没有任何可以打动裴时桤的条件。
并且江妙宁词许集安也没有。
“平时我总觉得十七哥什么都缺,但每当我要求他的时候,就会突然发现,他其实是一个没有弱点刀枪不入的铁人。”
——这是许集安的原话。
“这样吧。”
估计是少年看她愁眉苦脸的样子太可怜了,主动退了一步,眼尾一挑,就捡过一张季威他们正在玩的扑克,
“我们用二十四点来解决。如果你输了,就不要再跟我提这件事了。”
“我赢了你就参演?……那还是算了,难度系数太高,完全没有可行性。”
莳音对此很有自知之明。
“不用。”
他漫不经心地晃着手里的红桃K,
“一副牌总共54张,你赢我一局,就算你赢。”
……
“好!来!”
女生在那一瞬间被他懒散的态度激怒,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撸起袖子就是干!
——然后智商就被人家扔在地上蹂、躏了十七遍。
没有数字的牌全部当成是“1”,算出来了就拍桌不能喊,无法算的那几局重新洗牌。
最后总共玩了十七局,她一次都没有赢过。
4x6x1x1这种一眼式简单计算,她比不上人家的手速。
5x(5-1/5)这种稍微复杂一点的呢,她又比不上人家的脑速。
围观人群越来越多,最后甚至连几个实习老师也站在一边看。
“8加9,乘2,减10,等于24。”
随着人群的哄声,少年懒洋洋地把最后四张牌划到一边,
“行了,愿赌服输,以后禁聊话剧相关的话题。”
“卧槽,莳音居然全场被KO。”
“真的一局都没赢?”
“是啊,我一直看着呢,莳音太可怜了。”
“我裴哥可以啊!”
……
他看着女生抱着一堆牌倍受打击的脸,勾了勾唇,
“小红帽,外面的世界太凶险,就你这脑瓜子,还是少出来送饼干了。”
——二十四点小公主莳音觉得自己世界观都崩塌了。
最后的结果就是,她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仅没有说动裴时桤参加班级活动,又光荣地收获了“常败将军”的称号。
成为了传闻里那个“一局未胜全场坐着发呆的可怜小红帽”。
……
但是就像最有经验的许集安说的,跟十七哥一起玩,你得习惯这样的打击。
十七哥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证明老天爷对一个人可以有多偏爱。
.
化学课下课之后,莳音找回了自己的习题册,拿着两本书的答案对了一下。
——果然,一模一样。
“别白费劲儿了,就是你自己写的。”
男生靠着椅背,翘着二郎腿看漫画,
“我写的生物题只有两种结果:空白和正确,但永远都不会做错。”
“裴时桤,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有点儿讨厌。”
“你这不是讨厌,是嫉妒。是脑子不好的小可怜对天才的一种仰慕。”
“我……”
好吧就是嫉妒。
“如果。”
女生瞅了他一眼,垂下眼眸,
“如果你能看在我这么可怜的份上,参加话剧表演就好了。”
“嗒。”
一颗奶糖被丢到她面前的桌上。
少年翻过一页漫画,看也不看她,
“别说话,吃糖。”
……
“那我吃了糖,你就会参加话剧表演吗?”
“Go to dream.”
……虽然真的很扯,但是在裴时桤的字典里,估计这应该就是“做梦”的正确翻译。
她想了想,
“那……”
“莳音!”
后门口忽然响起的喊声打断了她的话。
语文课代表抱着一叠试卷回来,气喘吁吁的,
“老杨让你去办公室一趟,”
女生犹豫了一下,
“……那等我回来,我们再说话剧表演的事哦。”
“不用说了老子不参加。”
他用牙咬开糖纸,奶香味在舌尖漫开,含糊不清,
“再说就绝交。”


第34章
班主任找莳音没有别的原因,就是为了给她换座位。
“你妈妈也跟我说了说你有散光看黑板会有些费力。你现在的位置呢比较偏也稍微有一点靠后,确实不好看黑板特别我也知道数学老师他写的板书呢是有些难辨认。”
“欸,可是……”
其他同学也是一样的啊。
“我知道这个位置是你自己选的,你跟江妙季威他们关系好好朋友之间都想坐一块儿,这个老师都很理解。”
“……”
不是因为江妙。
也不是因为季威。
“不过今天上生物课的时候,我刚好路过教室就多看了几眼你看投影仪确实比其他同学更耽误功夫,时间一长学习效率不知不觉就降低了。”
“其实……”
只是因为眼镜买大了所以老是会滑下来而已大不了换一副就可以解决了。
“正好这几天也有不少同学跟我反映了说刘益洋太高了,上课还闹腾,坐他后面抄不了笔记那你刚好跟他可以换个位置,你觉得怎么样?”
“……”
她觉得怎么样。
窗外天空飞过一群候鸟,熙熙攘攘,汇聚成一个平行四边形。
唰啦一掠就离开天际。
但是过了三秒,也不知怎么回事,视线里突然又出现一只落单的鸟,慌里慌张地朝大部队飞去。
明明离得这么远,却仿佛能听见它着急地扑腾着翅膀的声音。
孤独又可怜。
女生收回视线,对上班主任询问却不容置疑的目光,轻轻点了点头,
“……好。”
其实不想换。
一点儿都不想换。
明明考试成绩还进步了,也没有违反任何学校规定。
每天按时上下学,规律睡觉,认真吃饭,友好同学,体谅父母,份内的工作全都圆满完成。
但是只要,只要他们用“为你好”的旗帜对你提出任何要求,你就只能接受。
因为找不到客观且正义的反对缘由,所以你,连尝试拒绝的勇气都没有。
你没有资格任凭自己的性子,去做任何事。
——最可悲的是,造成这个局面的罪魁祸首不是别人,正是你自己。
.
莳音回到教室,已经是上课的时间了。
她在门口喊了一声报告,英语老师看见是她,宽容地笑了笑,让她进来回座位。
“刚好,莳音你来读一下这首诗的翻译。”
莳音这才记起来,这节英语课是鉴赏课。
投影仪上放的诗是狄兰.托马斯的《不要踏入寂静的良夜》。
以前看电影时听过。
她从座位上站起来。
声音没有了往日的软度,又缓又沉,仿佛电光乍亮在漆黑的夜里,而后又被黑暗寂静吞没。
“Do not go gentle into that good night,
(不要踏入寂静的良夜)
Old age should burn and rave at close of day;
(白昼将尽,暮年仍应燃烧咆哮)
Rage,rage against the dying of the light.
(怒斥吧,怒斥光的消逝)
Though wise men at their end know dark is right,
(虽然在白昼尽头,智者自知该踏上夜途)
Because their words had forked no lightning they
(因为语言未曾迸发出电光,他们)
Do not go gentle into that go
(不要踏入寂静的良夜)
……”
裴时桤从睡意里渐醒,揉了揉凌乱的额发,抬起头。
望向声音的来源。
前方的女生没有穿校服外套,背影单薄,长发柔软地搭在肩上,尾音渐渐沉入无声的风里。
没有太过抑扬顿挫的起伏,没有夸张的手势,声线是绵的,断句却果断坚硬。
“Grave men, near death, who see with blinding sight
(行将就木的人带着迷茫的眼神)
Blind eyes could blaze like meteors and be gay,
(而失明的眼可以像流星般闪耀)
Rage, rage against the dying of the light.
(怒斥吧,怒斥光的消逝)
And you, my father, there on the sad height,
(而您,我的父亲,在生命那悲哀之极)
Curse, bless,me now with your fierce tears, I pray.
(我求您现在用您的热烈诅咒我,祝福我吧)
Do not go gentle into that good night.
(不要走进那个寂静的良夜)
Rage, rage against the dying of the light.
(怒斥吧,怒斥光的消逝)”
“很好,很好。”
英语老师一连说了两次,面带赞赏,
“坐下吧。大家也都听见了啊,我们莳音读的非常有力量,这首诗呢,是英国的著名诗人狄兰.托马斯的代表作之一,主要表现了人性的律动……”
莳音坐下来,脖子突然就被什么东西轻轻擦了一下。
一个纸团从肩上滚落。
她打开来,熟悉的字迹,一看就是裴时桤写的。
只有一句话,躺在乱糟糟的褶皱里,显得有些颠簸——
“你没哭吧?”
……
究竟是为什么会以为她哭了。
她哭笑不得地揉了揉眉心,找出中性笔。
“没有。”
然后随手掷了回去。
结果没过两秒,头发又被人从后面拉了一下。
头皮传来轻微的扯痛感。
喵的。
女生转过头,压低声音,怒目而视,
“裴时桤你还有完没完了!”
视线里,少年的表情显得很无辜。
那双狐狸眼里流露出几分探究和关切,而后仔细看了看她,看完之后,立马就恢复成懒洋洋的姿态。
“行了,没事了,你跪安吧。”
“……”
真是——莫名其妙!
她深吸一口气,念在还上着课,没有再跟他纠缠。
转回身,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
班主任说,座位最好尽快换好,不要引起太大的动静,免得别的同学心里不舒服。
而且他估计也跟刘益洋通知过了,刚才回教室时,就看见对方正在快乐又小心地把书本往书包里塞。
于是趁着这节鉴赏课,莳音想既然木已成舟,干脆就早点弄完算了。
虽然,不可能不引起动静——
“欸?!”
江妙瞪大眼睛,“为什么要换位置?”
“老杨说我太高了,影响别的同学看黑板,所以让我跟莳音换。”
老实孩子刘益洋抱着书包在一旁乖巧回答。
“那——但可是、可是……”
“换个位置而已,又不是转班了。”
女生弯了弯唇,
“反正离下次联考也就不到三周了。”
每考完一次大试,班里都会按照排名换一次座位。
推算下去,再过三周,她们又可以重新选在一起。
“……那好吧。”
江妙还是有些郁闷,
“但是你走了,我周围就全是些男生,都没人跟我聊天了。”
“不是还有宁词么。”
她翻了翻眼睛,
“那我还不如找许集安。”
看来宁词的寡言确实让人记忆深刻。
“行了,我走了。”
女生抱起书,冲她弯出一个温和的弧度,似乎一点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别忘了中午一起吃饭。”
“……哦。”
江妙很想找个同阵营的人一起分享一下自己的依依惜别。
但是因为下节就是体育课,下课铃一响,周围的男生们就成群结队地飞奔出去了,就连宁词也抱着本单词书出去上厕所了。
没办法,她只能自己一个人失落地朝莳音挥了挥手。
然后顺便瞪了刘益洋一眼,
“所以你究竟为什么要长这么高啊!”
“……怪我咯。”
.
总的来说,这场换位置风波,就像老杨要求的那样,进行的低调而迅速。
季威他们是等到第四节 课上课,踩着上课铃声回到教室,看见本该属于莳音的座位坐了一个人高马大的刘益洋,才吓了一跳,
“你在这干什么?”
“老杨让换的,说我太高了。”
老实孩子第无数次解释。
“不是开学就说按排名选座位吗,怎么又反悔了,老杨这也太专制了吧!”
裴时桤蹙蹙眉,看向第二大组前排中间的位置。
女生正安静地坐在座位上写作业,没有回头,也没有朝他们这边投过来一眼。
但是就是有一种……很可怜的样子。
“十七哥。”
许集安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居然转回头来问他,问出来的还是一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那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少年把篮球往后面一丢,拉开椅子,冷笑一声,
“等下次考试喽。”
“啊?”
他翻出一本英语词汇书,
“就看他敢不敢把我也给换了。”
“……你要做什么?”
“你以为我是你么。”
少年翻了个白眼,
“老子学习。”


第35章
莳音换了位置之后,并没有引起班上同学的不满和新“邻居”们的排斥。
大家反而都还很同情她。
明明真实原因是妈妈打电话给班主任班主任考虑到她的散光才做出了调换位置的决议。
但因为刘益洋这个老实孩子同学们都以为是他“太高又闹腾遭到周围所有人的投诉”于是“班主任没办法才把好脾气的莳音拉过来当壮丁”。
——“唉,莳音真可怜”。
……
但其实从客观来说小可怜莳音反而是赚了的。
因为这个位置就在中间大组第三排正对黑板不用戴眼镜不用眯眼也可以把板书和投影仪看的很清楚。
而且距离适中,吃不到粉笔灰。
新同桌就是柯溆,向来以寡言著称能用一个词表达完的意思绝对不会多浪费一个标点符号。
除了他,周围都是文静的姑娘,非常好相处上课下课都是安安静静的连借笔记时都会红着脸说一句“对不起”。
没有江妙时不时转过来聊八卦,季威和许集安在一旁打牌玩五子棋时的嘈杂身后少年时不时拽一下她的帽子找作业抄莳音写作业的效率都高了很多。
晚自修第二节 课就已经把课内和课外的习题都写完了摊着一本化学笔记有一搭没一搭地默记着方程式。
但是就是……不对劲。
明明板书看的更清楚了学习效率提高了,也没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来干扰自己了,她却总是蔫蔫的提不上劲来。
仿佛被打了什么抑制剂瞬间失去了活力。
或许也可能……是例假来了的缘故吧。
小腹传来沉沉的下坠感,不是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而是时断时续隐隐约约的疼。
就像她现在的状态一样,连痛都痛的无精打采。
女生抱膝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把脑袋搭在膝盖上方,这样的姿势,稍微能减弱一些难受的下坠感。
其实莳音不算矮,甚至在南方姑娘里面,还算是高挑的身材。
但因为缩成一团,外面又披了一件大大的冬季校服,就显得她格外瘦弱。
下课铃响后,前桌的姑娘转过来借笔记,看她这幅弱小又可怜的样子,还好心地问,
“我这里有速溶的红糖姜粉,你要不要?”
“不用啦。”
女生摇摇头,把英语笔记递给她,语气蔫蔫,
“我已经泡了三杯了,但是好像没什么作用。”
“那你要不趴着歇一会吧,如果要暖宝宝的话,我这里也有。”
“嗯。”
她笑了笑,
“其实我没那么严重的,你不用担心。”
对方看她脸色还行,又关心了几句,就抱着笔记转回身了。
毕竟大多数女孩来例假时都会有些不舒服,只要不是那种撕心裂肺需要打止疼药的程度,她们都只能自己习惯忍着。
甚至用这个理由去办公室请假回家休息,老杨还会用一种“你怎么那么娇弱”的态度不情不愿地给你签字。
莳音曾经还就这个问题跟裴时桤深入探讨过。
“你说,为什么女娲明明是个女神,造人的时候却那么偏爱男孩子?”
“嗯哼?”
“你想啊,女性天生力气不如男性,打不过男性,却要负责生育这么痛苦的事情。更让人不理解的是,明明都要女人生孩子了,来例假这种事情,为什么就不能公平一点,安排在男人身上?”
少年抬了抬眸,似乎是在思考那个画面。
然后费解地蹙起眉,
“男人怎么来例假,怎么生孩子?生理上,没有能出来的地方啊。”
“……”
“不要自卑了。”
他似乎以为女生的沉默是为自己的生理弱势而感到难过,于是安慰性地拍了拍她的脑门,
“你可以换个角度思考问题。你看,你可以选择生或者不生孩子,但是我,我就没有这个选择的机会。”
……虽然怎么听怎么诡异,但是听上去,居然诡异的有道理。
“……不对不对,事实上,这根本就不是我自己能选择的事情。”
莳音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跟他聊起了这么女性私房的话题,
“虽然现在都在说什么女性独立,女性自主,女性独身主义最美好,可如果我将来真的不生孩子的话,我的丈夫、婆家,说不定我自己的母亲都要骂我自私不孝。”
“那就不要嫁给他。”
“欸?”
少年懒洋洋地靠着窗,深棕色的瞳仁在阳光下,仿佛藏了细碎的星星,
“反正你自己那么有钱,不用依靠别人,干嘛还要顾及别人的眼光。”
“……你怎么知道我会‘那么有钱’?”
“不是说了么。”
他漫不经心地勾起唇,
“我给你投资啊。”
“将来,我会很有钱。所以被我挑中的你,当然也会很有钱。”
……这又是什么傻雕逻辑。
莳音转着圈圈眼发懵。
“行了,别发呆了。”
少年那笔敲了敲她的脑袋,
“快点,物理试卷拿来抄一下。”
“……”
“莳小音,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自己写。”
女生终于回过神,似笑非笑地扬着眉,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么,为了让你以后变得很有钱,我现在不能绝让你养成坐享其成的坏习惯。”
然后转回身,留给他一个潇洒的背影。
“……”
——所以,裴时桤就是这样一个奇怪的小孩。
不管你跟他聊多么正经的话题,用那么沉重的语气开场,最后都会被他带歪到不知道哪条康庄大道上去。
想到这里,莳音忍不住转身往那个熟悉的方向看去。
现在下了课,江妙正缩在座位上,埋着头不知道干什么,按照常理推断,应该是在玩手机。
一旁的许集安在和后桌的季威和刘益洋打扑克牌,时不时骂句脏话拍下桌子,甚至激动了还动手互殴,结果一不小心撞到了后面的桌子,把正在睡觉的裴时桤闹醒。
少年揉着凌乱的头发抬起头,表情暴躁,
“是哪个要找死?给老子站出来!”
然后几个人就乖巧地缩回位置上继续玩牌,许集安甚至还故意喊了声“老师来了”,把一旁的江妙吓得一哆嗦,反应过来后瞬间暴起,掐着他的脖子拳打脚踢。
“哎呦我靠,我开个玩笑,你是不是女孩子!我他妈……你打两下就够了啊!嘶——”
宁词是最无奈的,叹了口气,抬高声音,
“别闹了,快交作业吧。”
“什么?!”
季威手忙脚乱地收拾扑克牌,“怎么就要交作业了?快借我抄一下!”
……还是和往常一样的喧闹氛围。
尽管没有了自己,但刘益洋本来就是个活泼阳光的人,很快就能融入他们之中,还能过的如鱼得水。
莳音也不知怎么的,竟凭空生出一股失落来。
垂眸盯着地上那块掉落的橡皮,
“柯溆,你橡皮掉了。”
身旁男生没有回应,直接低头捡了起来。
然后过了三秒,大概是意识到什么,才后知后觉地冒出一句,
“啊,谢谢。”
——然后又恢复一片寂静。
她郁闷地叹了口气。
算了,既然学习氛围这么良好,还是继续记笔记吧。
结果一抬眸,就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狐狸眼。
不算远也不算近的窗边,少年正撑着下巴,蹙眉望着她,眼里的情绪有些复杂。
还没等莳音辨别出那究竟是什么,他就已经移开了视线,趴下去重新睡觉了。
……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