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
“所以,你所谓能够翻云覆雨改变时空的神,也许只是生活在五六七八维空间里的一种普通生物而已,就像我们不屑于去改变一只蚂蚁的命运,他们也没有空来关注三维空间里一个低等生物。”
他伸出手,点了点天空,
“小时候我想过一个问题,想了整整两年也没想明白,那就是‘无尽’究竟是什么,怎么可能会有‘无尽’,科学家说宇宙是无穷的,我至今也没想清楚,无穷究竟是怎么样的一种状态。但也许对五六七八维空间的生物来说,这个问题就像一加一等于二一样简单。我之所以想不通,只是因为我的思维已经被框定在了三维的体系里。”
“所以你也是。”
少年勾唇笑起来,在女生忪怔的目光中,又伸手敲了一下她的脑门,
“小莳音,你只是把自己框定在了一个固定的体系里。人要跳出自己的思维体系,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情,哪怕像我这么厉害的人,也没有做到。”
“如果有一天你做到了,别忘了通知一下我。那我就勉强承认,你的脑子要比我聪明。”


第24章
从小到大,最起码在同龄人群体里莳音一直是充当开导者的那个角色。
无论朋友们有什么烦恼学业压力也好感情纠葛也好甚至是家庭矛盾,她都能用最合适的方式让对方的心情变得稍微好一点。
不止一个人曾经这样说过:“莳音你以后应该要去学心理学。”
所以知心大姐姐第一次被别人开导并且这个人还是平时看起来吊儿郎当充满孩子气的裴时桤这就让她一下子愣在了那里。
什么什么?
是她穿越了吗。
这个浑身充满神秘的哲理气息,话里一大堆理论的男生,真的是那个连“咄咄逼人”都会写成“拙拙逼人”的裴时桤吗?
大概是她思考的时间过于漫长哲理文盲少年已经不耐烦了。
他弯下腰,从那一丛绿色里揪出一颗草,塞进她手里语气里带着耀武扬威的鄙夷
“你是不是除了脑子眼睛也不怎么好,这么大一颗就在你面前你散光多少度了?”
莳音有轻微的散光有时候用眼疲劳看黑板时就会情不自禁眯起眼睛。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女生低头看手心里那株翠绿的草根茎细长四瓣爱心形的叶子,乖巧地聚拢成一起。
是一株四叶草。
原来对方以为自己一直盯着花坛发愣是在找四叶草啊。
但是!
在这片几乎已经被学校迷信的女生们翻遍了的花坛里,他居然还能在最外围找到一朵四叶草?
这究竟是加了什么buff的运气。
“我现在相信了你真是被神宠爱的孩子。”
人跳出自己的思维框架果然是一件很难的事情,说了那么多,女生依然对自己神神叨叨的理论深信不疑。
无神论者裴时桤懒得跟她再继续掰扯这个,拎着她的袖子直接往操场走,
“我真是没见过你这样扶不起的阿斗。”
……又来了。
和裴时桤相识的这一个多月,莳音总是能发现自己以往没有意识到、并且或许以后也不会意识到的缺点。
什么“路痴”、“矮子”、“脑子不好”、“扶不起的阿斗”……,完全跳出了以往十七年大家对她千篇一律的评价,不断地给她带来新观点,新启发。
让她无奈地扶额感叹道,
“你简直就是我生命里的魏征,认识你我可真幸运。”
“嗯。”
对方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不用谢。”
“……”
——瞧,自信真的是很重要的品质。
最起码你能非常自然地把对方的反讽理解成夸奖,从而化解尴尬。
……
*
莳音被裴时桤像遛狗一样拎着袖子回到观众席时,刚好看见江妙坐在“中转站”的位置抹眼泪。
一抬头看见她,就冲了过来,
“音音你没事吧?我听宁词说你被铅球砸了!……天哪,怎么包的这么大一块,是不是骨折了?为什么不给你打石膏啊?”
女生反应了两秒,指着自己,
“被铅球砸了?我吗?”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了,我只是摔在了足球门架上,手被铁勾划伤了而已。”
刚好宁词也发完矿泉水回来,听见她们的对话,无奈极了,
“我的原话是——有人被铅球砸了,小腿粉碎性骨折,莳音刚好又摔伤了手,也不知道医务室的医生有没有空帮她处理——你下次能不能听清我的话再担心啊。”
“……哦,是这样吗?但是,音音你说你摔在了足球门架上?你怎么会摔在足球门架上?”
毕竟那儿可是一片空地,类似平地摔这种相原琴子式的意外,江妙从来就不觉得会发生在莳音身上。
“别提了,裴时桤参加两人三足,一群小姑娘跑过来看比赛,挤成一团,不发生踩踏事件就算是万幸了。”
女生摆了摆手,
“算了算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谁让我思虑不周,低估了班草的人气。”
“所以是被人推的喽!我去,凶手是谁?让我好好骂骂她!”
“没看清,你知道的,他粉丝太多了。”
“欸,可惜!”
“不过还好伤的也不严重,就是口子比较长,所以看上去吓人一点而已。”
莳音指了指她通红的眼睛,
“倒是你,你怎么了,一回来就看见你在哭。”
“唉,我太难受了,刚才看了一个超感人的小说,看得我眼泪一直流,实在太悲伤了。”
“怎么的呢?”
她挑了个空座坐下,一边找耳机,一边跟宁词一起听这个悲伤到泪流的故事。
至于裴时桤,他总不可能残忍到让一个伤了手的小姑娘帮他写作业吧。
只能郁闷地在旁边自己编通讯稿。
耳边还时不时传来小女生叽叽喳喳的交谈——
“就是一个爱情故事,女主人公叫晴子,是一个癌症患者,男主人公叫桦也,是她的主治医生。”
“光听人设就感觉是个悲剧。”
“超悲伤的。故事的前奏是:桦也在给晴子医治的过程中,被晴子的乐观和开朗打动,两个人陷入了爱情,但由于晴子已经是癌症晚期,活不了多久了,所以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充满着注定会分别的悲伤。有一天,晴子忽然对桦也说,她好想看看绿色的海是长什么样子的,因为在当地,有一个传说,如果一对情侣能看见绿色的大海,就能在一起一辈子。”
“晴子即将离世之际,桦也推着她去了海边,他对神明祈祷,希望神明能够把自己的眼睛换给晴子,他愿意付出自己剩下的所有寿命。神明被他的诚心感动,答应了。在晴子死前最后一分钟,把桦也的眼睛换给了晴子,晴子终于看见了绿色的大海。”
“原来,桦也是个色盲,在他的眼中,蓝绿是相反的,他从小到大所看见的大海,一直都是绿色的。”
“晴子笑着说,传说果然是假的,我看见了绿色的大海,但我们也不能一辈子在一起了。桦也却说,不,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的,因为死亡,也是一种永恒。”
“后来,大家就遵照他们的遗愿,把他们的骨灰齐齐撒入了这片绿色大海,于是他们永远在一起了。”
“……真悲伤。”
宁词撑着下巴听完,心有所感地叹了口气,
“如果我得了绝症,我一定会一个人悄悄躲起来,绝对不跟别人谈恋爱。”
“为什么?”
“因为这本来只是一个人的痛苦,相爱却注定要分离,不是就变成两个人的痛苦了吗?”
“也是。晴子也很后悔,说如果早知道自己会这么爱桦也,最开始绝对不会选择与他相识。”
虽然莳音看上去完全没有任何感触,让她有点失望。
但没想到一向沉默寡言的宁词内心居然是这么的多愁善感,江妙就像找到了知己似的,牵着她的手激动地发表自己的爱情观。
两个文艺小女生你一言我一语地感叹着这个凄美的爱情故事,吵得裴时桤完全没有思路——虽然他可能本来就没什么思路。
男生拧着眉头,语带不屑,
“这故事完全没有逻辑。”
莳音弯了弯唇,
“知道您是无神论者啦。”
“我指的不是这个。”
少年嗤笑一声,
“事实上,如果蓝绿彻底相反的话,那个男的一辈子也不可能知道自己是个色盲。”
江妙下意识地质疑,
“为什么不可以?”
“因为在他从小到大接受的世界观里,蓝色就是绿色,绿色才是蓝色。传说里所谓绿色的大海,在他的判断中,应该是正常人眼里的蓝色大海,而压根不会意识到自己看见的颜色和别人不同。”
这解释稍微有点绕,江妙一时被弄晕了,还是没搞懂。
宁词却明白了。
她轻轻蹙眉,望向他,
“那这是不是意味着,其实我也有可能是个色盲?毕竟这个东西压根不能证明不是么。”
——但少年解释完之后,就低下头继续烦躁自己的通讯稿了,没有再回答她。
倒是江妙在一旁转了会儿脑子,现在也想明白了,惊悚地拍了拍大腿,
“那也太可怕了吧!会不会其实我们中间也有很多很多像桦也这样的交叉性色盲,只是我们一直不知道而已。天哪,简直太太太恐怖了吧!”
莳音忍不住笑起来,
“哪里恐怖了。”
“这还不恐怖吗?你想想,很有可能你现在看见的天空,就和我眼睛里是完全不同的两种颜色啊。”
“也是。”
宁词凝着眉毛附和道,“完全细思恐极。”
“但世界上本来就有很多东西,是不能和别人共享的。比如情绪,同样是快乐,或许你就永远都无法体会到别人的那种快乐。”
女生打开糖果盒,把奶糖分给她们,语气很温和,
“我反倒觉得,能看见和别人不一样的天空,会显得我自己很酷——当然,前提是不影响正常生活。”
“真的欸。”
再也没有比江妙更容易被说服的人了,想了想,又兴奋地点点头,“我也觉得这样好像超级酷。”
“……”
唯一还是觉得很恐怖的宁词默默闭上了嘴。
就这样,“色盲”的话题暂时告一段落,因为发现了这个巨大的bug,连爱情故事也没有再讨论下去的必要了。
江妙咬着奶糖,忽然发现莳音手里的四叶草,瞪大了眼睛,
“莳音!你从哪儿找到的?”
“你说四叶草吗?就在升旗台左面的花坛里啊。”
“不可能,那个花坛每天做早操都有人去翻,要是有四叶草的话早就被摘掉了。”
“那你就得问裴时桤了,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看见的。有可能是最近下雨停了早操,又有新的长出来了也不一定。”
“我靠!那我也要去找。”
女生一下站起来,拉着宁词,
“宁词,一起去吧,反正莳音已经回来了,不用我们站岗了。”
“啊?但是莳音的手……”
“没事的啦,裴时桤会帮她的。”
在这种小女生最热衷的事情上,江妙一向抱有最大的兴趣,没过几秒,就只看得见一个风风火火的背影。
宁词被她拽着,还差点绊了一脚。
“别跑这么快,小心摔啊——”
……
“幸好你的脑子还不至于坏到这种程度。”
男生瞥了一眼那两个远去的背影,懒洋洋地往后一靠,
“不然我一定不会跟你做朋友。”
身旁静悄悄的,听不见任何回答。
没有得到回应的裴时桤顿时不高兴了。
“莳音你到底……”
话说半截,生生转到了另一个方向,
“你这又是在干什么?”
——身旁的女生正握着荧光笔画画。
一张白纸上,画着三个圈,相互重叠在一起,分别涂着红绿蓝三种颜色。
她抬起头,眉眼弯弯,
“我在找反驳你的证据啊。”
“什么?”
“诺,这样把颜色叠加在一起,不就知道自己是不是交叉性色盲了吗。”
她指了指红色和绿色重叠的部分,
“说说看,在你眼里,这是什么颜色?”
“……”
“说说看嘛。”
“……黄的。”
“这个呢?”
“浅蓝。”
“那这个呢?”
“紫色。”
……
莳音不厌其烦地指完了所有重叠的地方,最后确认无误,弯起唇,杏眼里盛着浅浅的笑意,
“真巧,看来我们眼里的天空,应该是一样的。”
男生微怔。
什么巧不巧的。
世界上大部分都是色觉正常的人,看见的天空通通都是一样的。
已经普遍到了完全不能用巧来形容的地步。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下意识地抬起了眸——
天空是很浅的蓝色,天际有几抹浮云,像是被风吹散的棉花糖,软白软白。
阳光洒下来,铺在砖红的跑道上,是金色的。
白色的铅球在绿色的草坪上方划过一条流畅的抛物线,裁判吹响哨声,穿着花花绿绿运动服的运动员拼命向前奔跑。
然后垂眸。
她正仰着头看他,皮肤白到近乎透明,唇色是淡淡的粉色,额间有碎发,被阳光染成棕色。
眼里的笑意是琥珀色的。
我们眼中的世界,一模一样。
可以共享。


第25章
如果非要用一种颜色来形容今年这场运动会的话,那一定是灰色的。
晴天只维持了一个下午阳光就被来势汹汹的乌云给逼退。
此后两天天际都沉沉地坠着一团团暗灰色的棉团空气中凝结着闷闷的水汽仿佛下一秒就要下雨。
这两天,大家都心惊胆战地带着伞和遮雨布来到学校生怕自己又像第一天那样被淋成落汤鸡。
但老天爷似乎考虑到了这场多灾多难的运动会虽然乌云密布却慈悲地一直忍到最后一天上午才落泪。
除此之外,那位“被扔虫子大雨里发疯”的同学、“被铅球砸到腿骨折”的同学、以及“被校草粉丝推伤手臂”的同学,都为运动会涂上了几分惨淡的灰色。
而作为增添色彩的重要人物莳音今天又即将经历一场苦情戏。
——她报了三千米。
而早在上午九点多的时候,天空就下起了毛毛细雨。
“你真的要去跑?”
江妙差点没把手里的Kindle给摔了,瞠目结舌地看着她
“你不要命了!”
女生把头发扎高表情很镇定,
“伤的是手不是腿不会有事的。”
“事实上剧烈运动会导致血液循环加剧再加上摆动动作过快很有可能使伤口裂开。而且你包着纱布出汗的话,还容易发炎。”
宁词放下数学习题集,语气冷静眼里全是不赞同。
“是啊是啊。”
江妙拼命点头附和,“音音,你还是别跑了,大家都知道你手受伤,放弃也是情有可原,绝对不会怪你的。”
哪有什么绝对的事。
换做是别人,譬如江妙,譬如宁词,大家当然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责怪她们。
但是莳音就不一样了。
“谁知道她是不是为了逃避三千米故意受伤的。”
“伤的是手,又不是脚,怎么就不能跑了。”
“当时不是还拿比赛第二来动员我们吗,怎么轮到自己就开始逃避了。”
“真心机。”
……
她敢保证,一旦她真的放弃,上述这些话,将会占据舆论的大部分。
生活在焦点里的人,稍微一点小瑕疵就会被放大。
更何况是承担着完美人设的莳音。
她弯弯唇,拍了拍闺蜜的肩,
“放心吧,如果我真的觉得坚持不了,我后半段拿来走就是了。”
“但是你……”
“比赛马上就开始了,我先下去热个身,后勤工作就暂时拜托你们了……不用太担心,我心里有数的啦~”
江妙还没来得及想合适的理由说服她,视线里就只剩下女生盈盈的背影。
马尾扎的很高,露出的半截手臂上包着纱布,背脊挺直,看上去就像一个身残志坚的壮士。
“……莳音真是我见过最固执的人没有之一!”
小姑娘气的连小说都看不下了。
.
事实上,虽然朋友们为她担心的要死,但莳音她自己还挺放松的。
三千米这种东西,最开始本来就是她这个体委为了以身作则才报的。
全班同学,包括她和另外一个女生喻杏,都没有期待过能拿到名次。
对方在跑道旁边看见她时,还有些惊讶,
“莳音?你也要跑吗?”
“当然要跑,我不是报名了嘛。”
“可是你手不是受伤了吗?”
“没事,伤在手上,也不是很严重,不影响的。”
“那就太好了!”
女生超级高兴的样子,“我本来还怕只有自己一个人跑,没毅力坚持下去呢。”
“不过你怎么想到要报三千啊?我以为还没有女孩子愿意跑这个项目的呢。”
“因为柯溆呀。”
对方眉眼弯弯,靠近她,小小声的,“柯溆今年也报了三千,如果我也报这个的话,每天晚自修就能跟他一起练习了。”
莳音微微一怔。
柯溆是他们班的学习委员,兼任数学课代表。
平时话不多,沉默寡言的,和宁词是一个风格,但莫名其妙的居然跟裴时桤玩的很好。
不过比起英挺的裴时桤,他长相更偏秀气,唇红齿白,再加上冷若冰霜的性格,被班里的同学戏称为是“小龙女”。
和他走的最近的裴时桤当然就是“过儿”。
甚至上星期英语老师还没收了一本小姑娘们自己画的真人CP画本。
莳音过去交作业时,刚巧看见她在办公室里看的津津有味。
而眼前的喻杏同学,正是画本的主要编绘人员。
莳音看她提起柯溆时满眼冒红泡泡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
“这么快就从CP的漩涡里挣脱出来了?”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小姑娘摆着手否认,“我暗恋柯溆,不影响我粉神雕CP,反正我早就知道了,他们没可能在一起的。”
“那也不一定,世事无常嘛。”
“可是你也喜欢裴时桤啊,柯溆跟莳音,怎么看都是莳音的可能性比较大吧。”
“什么?”
这回轮到莳音摆手否认了,
“我不喜欢裴时桤啊。”
“咦?怎么可能,你不可能不喜欢裴时桤啊。”
“我怎么就……”
“啊!”
对方忽然兴奋地抓住她的手,“快看快看,过儿跟他姑姑拥抱了!”
“……”
莳音只好放下之前聊到一半的话题,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五六米远的草地上,裴时桤和柯溆正勾肩搭背地往这边走来,一边还聊着天。
也不知道柯溆说到了什么,身旁的少年忽然笑了起来,眉眼璀璨,仿佛周身的灰色都被劈开,变得明亮。
手被掐住,
“啊啊啊他们对视了!”
过了三秒——
“啊啊啊他们一起笑了一起笑了!”
又过了五秒——
“啊啊啊你看见没有他们头上的帽子是一黑一白,一定是情侣款!”
“……”
莳音无奈地把自己的手解救出来,
“你会不会脑补太多了。饭圈里有句话,太真情实感容易伤身。”
“饭圈里还有句话,”
喻杏悄悄拿起手机拍照,语气坚定,
“我饭的CP,同框即发糖,对视即上床,互动一句子孙满堂。”
“……”ojbk。
裴时桤他们没一会儿就走到了面前,懒洋洋地打了个招呼,
“早上好啊瓜西西。”
——这是他刚从四川人柯溆那里学来的新词汇,据说是指人很傻的意思。
他觉得这个发音可爱,意思准确,太适合用来形容莳音了。
女生虽然没听懂,但大概是刚被洗脑,下意识就挥了挥手,
“早上好啊过儿。”
少年立刻黑了脸。
——话还是要扯回英语老师没收画本那一次。
就跟莳音一样,老师被画本洗脑了之后,第二天上课的时候,看见裴时桤又不听课时,下意识就说了一句,
“过儿,漫画有那么好看吗,这道题你来解释一下。”
全班愣了几秒,而后几乎所有女生都齐齐看向柯溆,在对方蹙眉问“看我干嘛”的时候,哄堂大笑。
有胆子大的姑娘还调侃道,
“姑姑,你快救救过儿吧。”
——然后过儿就这么知道了自己被传的最热烈的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