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口气，突然打断她。
但语气并不难听，反而很柔软，带着真心的疑惑。
没有以往委屈的哭腔，也没有生气地提高声音，就这么认真地、慢慢地说，
“我自从大一下学期起，就没有用过家里的钱，学费生活费都是我自己负担的。”
“我还攒钱付了房子的首付，现在每个月的房贷都靠自己还，不啃老不借高利贷。”
“我也没有堕落，没有出卖肉体当小三，没有拍三级片，不吸毒不吸烟，很少喝酒，就算现在事业上遇到了一些挫折，我也都自己扛下来了，努力工作希望以后可以有起色。”
“妈妈，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我跟你的所有同事、亲戚朋友的孩子，甚至跟林夏夏比起来，差在哪儿了？”
她弯弯唇，觉得有些好笑，
“妈妈，在你的心目中，我是个什么样子呢？”
.......
大概是因为她的语气太平静，一字一句说的认真，林母愣了愣，刚才还满腔的怒气一瞬间被浇了个透心凉，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茜茜，我不是说你怎么样，我只是......”
只是什么？
久久没有后面半句。
林蔓茜垂下眼眸，和猫笼里猫咪的眼瞳对上，看着它蓝黑的眼珠子，脑子里莫名浮现出今天演的那场戏。
有些悲伤。
她眨眨眼睛，眨掉眼底的水汽，声音里带几分认真的不解，
“妈妈，我记得小时候，我和别的男孩子打架，不小心把手肘磕破了，你都心疼的要命，带着我去小胖家质问。”
“但是现在，我什么都没做，好好地工作，就差点被别人性侵，好不容易九死一生逃了出来，结果没有戏拍，还要还房贷，连助理的工资都要付不起了。”
“既然这些事情，林夏夏都告诉你了，那你为什么不心疼我呢？”
“妈妈，就算你不心疼我，你能不能，也别骂我了。”
第21章
和母亲的电话最后还是不欢而散。
这么多年, 林蔓茜从来没有这么直白而又坦荡地回应过父母的质问。
因为她内心里确实觉得，当初瞒着父母去报名参加艺考，甚至放弃保送名额，让他们操碎了心——是她的错，是她太过于任性而自我。
那段时间，家里愁云惨淡, 妈妈整晚整晚地哭, 还跑到学校去求老师再给自己一个机会。
她内心里非常愧疚, 也很自责, 所以后来不管他们怎么说她, 骂她，怎么不给好脸色, 林蔓茜都忍了下来。
之所以那么拼命工作, 迫不及待地想自己负担学费, 也是因为她觉得，既然是她自己任性选择的这条路, 那么她为这个选择所付出的代价, 于情于理, 都不应该由父母来为她偿还。
但是家里人好像认为这就是她的一种反抗和叛逆，是她不服气的表现。
所以他们不仅不为此感到骄傲, 反而生气极了, 骂她“不知悔改”。
对于这种话, 林蔓茜已经听习惯了。她今天之所以没忍住, 质问回去, 是因为母亲说“夏夏都告诉我了”。
——她觉得十分、十分难过。
那天晚上的事情，她和任何人都没有多提，就连方圆，也只是含糊地说了一下。
令人作呕的酒气，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淫邪的笑容和动作，最后是铺天盖地浇的人透心凉的大雨。
一直到今天，几乎那么久的时间，一想起来，还是会忍不住浑身发抖。
但是母亲却拿这个来讽刺她，责怪她。
她知道林夏夏也不一定了解真相，告诉母亲的也许仅仅就只是“林蔓茜得罪了公司副总，被封杀了”这种程度的小道消息。
母亲也未必有她嘴里质问的那么刻薄。
但她忍不住。
那份伤痛太大，她只要一想起来，就控制不住情绪，压根忍不住。
果然，母亲在电话那头愣了很久，老半天才反应过来，
“茜、茜茜，你刚刚说什么？你被......”
她似乎是说不出口这个词，艰难地顿了一会儿，语气里带着满满的惊慌，
“你没事吧？他，那个人，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我没事。我很好，他没有得逞。”
林蔓茜握着电话，有些疲倦，
“但是就像你知道的，因为这个，我之前有一段时间接不到戏拍。”
“不过现在好了，有了朋友帮了我，我基本上已经找到了解决的办法，这也就是为什么我要大年三十晚上连夜赶回京城。”
“那你、那你......”
林母似乎有些手足无措，“你之前就应该跟我说清楚啊，我还以为......”
我也想跟你说清楚。
可是一回家，就听见了你那一番话。你和爸爸的眼神也好，表情也好，仿佛都在告诉我，你们压根就不欢迎我。
后来我连夜离开，收到的微信全是责怪和呵斥。
我也是个有自尊心的人。
这种情况下，我也忍不住会委屈会生气，不想配合，只想一个人躲起来不回应，最起码那会让我感到好受一些，不会影响到试镜的情绪。
.......可是这些话，林蔓茜一个字都没有说。
她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那现在你知道了，我还有工作，就不跟你多说了，你们好好过年，顺便帮我跟外公外婆说一声新年快乐，就说我放假再回去看他们。”
“我知道的，那你、那你好好照顾自己，如果钱不够用，你就打电话回来跟家里说.......茜茜，妈妈之前是以为.......”
“没关系的。”
林蔓茜轻轻打断她，笑了笑，语气温和而礼貌，
“没事的话，我就挂了？”
那头沉默了一会儿，
“好，”
......
女生收了手机，靠在椅背上休息，昨天晚上只眯了一个多小时，现在困的要命，只想回家睡个昏天暗地。
前头司机已经看了后视镜好几眼，
“小姑娘，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不穿秋裤，所以被妈妈说了。”
“你妈那肯定是为你好，你一个人在京城，她肯定是担心你喽，有什么话啊，咱们都要好好说.......”
司机带着京腔的大嗓门持续不断地在耳边念叨。
林蔓茜笑了笑，没回嘴。
刚才突然打断母亲的话，倒不是因为生气或者怎么样，而是有点害怕。
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有点害怕母亲跟她道歉。害怕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以前的不对，然后开始补偿她。
她很害怕爸爸妈妈会这样，也不愿意他们这样。
伤害都已经在心底留下痕迹，不管怎么补偿，都只会让自己感到别扭和难受，还不如就维持现状。
反正都，已经习惯了。
.......
脚底下突然传来一声喵叫。
她低下头，直接对上了一双蓝黑的大眼瞳，猫咪仰着小脑袋，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林蔓茜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往后一缩，色厉内荏地瞪回去，
“不许看着我！”
“喵呜。”
“你你你把头转回去，听见没有！”
“喵呜。”
“呜呜呜司机叔叔我能不能把猫笼放到你旁边你大恩大德我感激你一辈子我真的有点怕虽然也不是很怕很怕但是司机叔叔啊如果你.....”
“行行行你别着急，你放过来，我帮你看着。”
........
虽然林蔓茜和恐惧相伴了一个下午，把猫送回方圆家之后，把自己洗了整整四五遍才摆脱那种心理障碍。
但是不管怎么样，这样子的付出还是有回报的。
焦心地等了一周，就在林蔓茜以为自己大概又要糊了的时候，她就接到剧组的电话。
“喂，请问是林蔓茜小姐吗？我是唐休克，也是《凶手》剧组的副导演，嗯，上次试镜的时候，你应该见过我。”
唐......休克？
不对，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是这样的，你的试镜通过了，如果时间允许的话，这周三方便来极乐公司谈一谈签约合同吗？”
嗷！
要冷静要冷静。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平静，和副导演沟通了后续的签约事情。
林蔓茜现在的经纪约还隶属于环艺，没有公司允许，她是不允许接外戏的。
而且这种涉及大笔金额和未来发展的合同，还是需要专业人士来协商谈判。
所以当天中午，她就给已经遗忘了很久的经纪人打了个电话。
告诉了她这个消息。
陈玲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你说什么？”
“我说，我通过了简译平新戏的试镜，还是女主角，对方约我周三谈签约合同。”
那边沉默了很久。
陈玲其实已经放养林蔓茜很久了，倒不是她不想管，而是高层那边直接压了林蔓茜所有的资源，她一个业务水平不上不下的经纪人，也没有办法做什么。
而且除了林蔓茜，她手里还带着三个艺人，其中姜玥然的发展势头非常不错，陈玲关注力几乎都在她身上。
对于林蔓茜，几乎是已经放弃的态度。
但是如果对方真的过了简译平的试镜，不管是通过什么方式，对于林蔓茜和她自己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机会。
她深吸一口气，
“你确定没在跟我开玩笑？”
“我确定，我甚至可以把我和简导的合影发给你。而且我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对我自己有半分好处吗？”
陈玲觉得也是，于是立马严肃起来，
“行。我现在立刻联系高总，如果你真的能主演简译平的新戏，那么高总一定会重视你，之前的.....你就不用再担心了。”
林蔓茜的语气很淡定，
“我知道。对了，我把你的电话号码发给他们了，那边应该会马上联系你说合同的事，好像简导这部戏，时间还安排的蛮紧的。”
“应该的。”
陈玲语带笑意，“你放心，我不会辜负你的信任的。”
这也是一份示好。
毕竟陈玲在环艺不算顶尖的经纪人，如果林蔓茜真的能出演简译平的女主角，就像她说的，高总一定会重视她，很有可能就会给她换个更有名望的经纪人。
林蔓茜懂她的意思，也没有换经纪人的想法。
毕竟陈玲对她真的不错，最开始被封杀时，也尽力为她奔走努力过，后来实在没法才选择放养。
而且她有一个很大的优点，就是绝对不会让手底下的艺人去陪酒出卖色相。
于是她弯弯唇，
“我会一直相信你的陈姐。”
.......
.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
应该说，事情不可能进展的不顺利。
第二天，高总就雷厉风行地解决了所有历史遗留问题，然后安排了人过来，和剧组那边谈好合同正式签约。
白纸黑字尘埃落定的那一刻，林蔓茜彻底松了一口气。
公司甚至给她派了一辆车，把之前压着的资源通通放了出来，高总还专门打电话来安抚了她一通，说之前是委屈她了。
林蔓茜倒没在意这个。
她只知道，从这一刻起，她就彻底获得新生啦！
再也不用担心还不了房贷吃不起饭啦！
虽然因为剧组要求保密，她不能用大号发表任何消息。
但是——
“乌啦啦城邦：
我今天超！级！开！心！”
而且为了感谢伯乐大佬，她放的配图还是裴一。
很帅很帅，不含任何黑点的一张表情包。
少年在阳光下回眸，眉目璀璨，眼角唇边都带着迷人的笑意。
——都给我笑.jpg
粉丝纷纷评论：
“怎么啦，收不到红包了？”
“这么开心，是叔叔阿姨们问你的婚姻状况了吗？”
“开心啥？难道你的年终奖是一包卫生巾？”
......
林蔓茜没理会这些调侃，反正她现在很高兴，高兴到不管别人说什么，都很高兴。
唯一有些遗憾的就是，冰月之蝶儿最近好像都没有抢她的首赞了。
唉，高三的重要时刻，她肯定在认真复习。
——结果说曹操曹操到。
她还没关掉微博，底下就多了一条评论。
“冰月之蝶儿：
希望你能够一直这么开心下去.......”
这应该......是一条好的评价吧？
是吧？
但是后面这个省略号，怎么就让她有种毛骨悚然的被祝福感？
林蔓茜蹙蹙眉，刚要回个谢谢，耳旁就响起经纪人的声音。
“蔓茜啊.......”
她抬起头，“咋了？”
对方远远看到她的微博界面，虽然没看清，但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复杂，
“那个，有的时候，热度才是最重要的。你看许星姚，她不就是黑红，然后一路红到四小花旦的吗。”
“啥？”
林蔓茜觉得有些不对。
同样也看见了她手机上的微博界面，她伸手直接拿过她的手机。
咦，怎么是自己的大号？
她往下一滑，差点没把手机给摔了。
最新一条微博下面，评论......两万？
她抬起头，经纪人咳了咳，没说话。
所以她直接点了进去。
“啊啊啊啊啊 ！你为什么要这样欺骗他！他还是个孩子啊！”
“求求你，小姐姐，你把他劝回去吧！他才十八岁，世界观还没成熟，他涉世未深啊！”
“小姐姐，求求你救救孩子吧！”
“哈哈哈哈小姐姐我真是服气你了，虽然他们都不理解你，但是我支持你！我觉得他是有这个天赋的！”
“小姐姐我也支持你！你超级有想法！”
......她怎么就有想法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哪个孩子？谁涉世未深又世界观不成熟了？
但是这个人设，怎么那么熟悉呢......
陈姐伸手按退出，把界面退回到微博热搜上。
第一名：裴一 京影导演系
第二名：裴一 林蔓茜
第三名：林蔓茜 人生导师
然后她随便戳了一个进去。
[裴一报考京影导演系，并称这是收到了“人生导师”林蔓茜的影响，就算这次不成功，来年也会继续努力，朝着梦想前进！]
.......
什么东西？
第22章
林蔓茜握着手机, 来来回回反反复复把新闻和视频整整看了五遍。
“考完了，感觉还行吧。而且有个前辈跟我说，失败一次不算什么，如果这次不行，就再试一次，为了梦想, 这点觉悟还是要有的。”
“你说蔓茜姐啊, 她给了我很多支持和鼓励, 也传授了很多经验给我, 让我坚定了这份决心, 所以我非常感谢她。”
“嗯，她其实算是我人生导师。”
........
简直一派胡言！
林蔓茜差点气歪了鼻子。
裴一今天艺考, 她是知道的。
甚至昨天她回学校宿舍整理东西时, 还遇见了悄悄溜进京影的裴一。
本来就黑乎乎的夜里, 少年穿着一身黑，影子被路灯拉的老长, 从头到脚帽子围巾耳套手套遮的严严实实, 从远处看过去就是一团黑影。
那林蔓茜是怎么认出他的呢？
——林蔓茜又不是神仙, 当然没有认出他。
是裴一先发现的她。
但是也许是因为明天就要艺考了吧，京影这段时间人不少, 哪怕是晚上, 也有很多考生和在读生在学校里行走。
他们距离不算太近, 要是喊一声, 他也没有把握会不会就吸引了谁的注意然后认出他的声音。
要知道, 他上次去便利店买水，就说了一句“支付宝”，眼前的收银员就兴奋地瞪大眼睛：“裴一？！”
……
于是林蔓茜走到一半，刚要进宿舍大门，口袋里的手机就开始震动，她拿出来一看：
救命恩人正在呼叫。
——是裴一的私人号码。
可是裴一？
这孩子不是明天就要艺考了吗？这么晚打电话给她干嘛？
难道是有什么专业问题要咨询她这个师姐？
林蔓茜想了想，接起来，
“喂？”
少年的声音很清朗，还带一分笑意，
“蔓茜姐。”
“裴一真是你啊，你这个点找我，是有什么急事吗？”
他沉吟一会儿，
“唔，算有吧。”
“那你说，是什么事呀？”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是想说，蔓茜姐你能不要走那么快吗？”
林蔓茜迈过大门的脚顿时停在那里。
咦，他怎么知道我在走？
“蔓茜姐。”
电话突然被挂断，耳朵却依然能听见熟悉的声音，从后方遥遥传来。
她下意识转过头，就看见身后多了一团高大的黑影。
一身黑，武装齐全，只露出两只弯弯的眼睛，灯光落在他眼眸里，璀璨生辉。
“好久不见。”
林蔓茜愣了愣，而后惊讶地挑起眉，
“裴一？这个点，你不好好在家复习休息，怎么还跑到京影来瞎晃？你明天就要初试了！”
“我知道。”
他扬扬眉，语气里有着少年独有的张扬和意气风发，
“但是我不担心初试。”
“如果初试都那么没把握，那我还不如回去读表演算了。”
........
表演也是很难考的好吗！
表演系学姐林蔓茜有些小生气，她憋了半天，情不自禁就拿出前辈的气势劝诫他，
“大意失荆州。很多时候，人之所以会失败，就是以为自己绝对不会失败，我高中的时候，有个同学成绩很好，放弃了保送，高考之前就在考虑自己以后到底是读清大还是京大，结果最后，只过了重点线六十分，还不如保送呢。他就是因为太过于自信，所以失了很多粗心分。”
少年沉吟了一会儿，“只过了六十分啊.......”
“那确实是考的挺差的，蔓茜姐，我明白了，你放心，我会放平心态的。”
高考只过了重点线五十九分的林蔓茜：“.......”
她只是刻意提了一个比较优秀的例子而已。
难道是她太没见识了吗？？她当时是真的觉得自己考的蛮好的啊。
于是她顿了顿，又道，
“就算你有这个实力，也千万不要掉以轻心，毕竟初试只是刚开始，后头还有复试、三试、四试呢，京影的导演系是最难考的，我听说，他们今年还会请刘旭杨导演过来当评委老师，他要求可是出了名的严格，而且因为以前吃过亏，尤其讨厌明星考生，你还是得谨慎一点。”
裴一又沉吟了一会儿：“刘旭杨，他是不是简译平的学生来着？”
“是啊，就是简导唯一承认过的弟子，哦，对，你跟简导认识，倒是可以问问简导诶。”
“那就不用担心了。”
男生双手插兜，语调懒散，“这样说来，刘旭杨还要喊我一声大师兄呢。毕竟简导也算是我的师傅了。”
林蔓茜就愣一下，
“不对吧，刘旭杨十年前就在简导手底下学习了，那时候你才七八岁，为什么是他大师兄？”
“因为我四岁的时候，就拜入师门了。”
少年露在外面的两只眼睛又弯了起来，
“按资历算，他当然要喊我一声大师兄。就像蔓茜姐你以后会是我学姐一样，”
林蔓茜：.......不敢当不敢当。
她咳了咳。
“.......总之，我觉得你的胜算还是挺大的，所以回去好好休息，保持一个良好的心态就行了，你一定会成功的。”
“嗯，谢谢蔓茜姐你的信任，我也觉得我不可能不成功。”
“........不是，也不能那么果断。万一，我是说万一啊，其实失败一次也不算什么。就算这次运气过不了，下次说不定就成功了呢，很多人都考了好多次的。”
“谢谢蔓茜姐你的鼓励，我都明白的。如果这次失败了，大不了就再考一次，两次不过考三次，年轻人总要受点挫折才能成长不是吗。”
“.......嗯，其实，坚持很多次也不太好，导演系还是超级难考的。如果你发现自己真的没有这个天赋，也没关系，大不了就回去读表演嘛，是不是？”
“蔓茜姐，你放心吧。我绝对不会放弃的。如果我以后生出了放弃的念头，你也一定要用这样的激将法督促我，让我坚持自己的梦想。”
........哪里看出来她用激将法了？
她是真的担心他一次不成功然后跑去考第二次第三次啊。
要是一般人也就算了，裴一......
——舆论简直不堪设想。
林蔓茜抬起头，看见对方眼底浅浅的笑意，虽然看不清表情，但女性的直觉让她下意识就觉得有点奇怪。
不对，这家伙不会是在玩儿她吧？
刚才那一串对话，怎么总感觉是被他套路了？
女生警觉地眯起眼睛，蹙起了眉毛，还想说什么。
但是小腿突然被什么东西给撞了一下。
她低下头，就看见一个小皮球静悄悄地躺在她脚边。
然后一个三四岁的小姑娘跌跌撞撞地从不远处跑过来，奶声奶气，
“姐姐，对不起。我布吉岛球球会掉。”
林蔓茜蹲下身，把皮球捡起来还给她，笑眯眯的，
“没关系。你爸爸妈妈呢？”
“爸爸掉到洞里面去了，他让我找人救他咧。”
“啥？”
小姑娘把手指往寝室楼内一伸，满脸无辜，好像有些困惑的样子，
“就是在辣里，有个大洞。”
林蔓茜知道了。
她们寝室楼最近也不知道在安装什么东西，门口右侧的下水道盖被打开，结果里面的路灯又坏了，乌漆麻黑的，不熟悉的稍不注意，就可能会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