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西斜的太阳,芳儿娘又找了一件厚实的夹衣给芳儿披上,娘俩个这才手牵手的出了门。
芳儿一家住的离老祠堂不远,芳儿娘俩个出了自己的大门,拐了一个弯就看到老祠堂前的土台子周围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而土台子上姚甜甜正在说着荒山变宝山的事。
首先,五奶奶上台作证,证明那个悬挂在老槐树上的东西是从山里采摘来的叶子,然后蒸煮制作成的,可是被杨海富兄弟两个说成是不能吃不穿的废物。
紧接着,福妹推着枣花爹上台了,枣花爹勇敢的说出了荞麦菜团子的事,可是又因为枣花和福生的关系,枣花爹的身份有些敏感,他说的话大家都有些怀疑了起来。
芳儿忽闪着灵动的大眼睛,似懂非懂的听着,忍不住小声问道,“娘,甜妞姐姐没有说错,那片山上确实是有很多好东西啊,那种高树上的大叶子我也看到过的,很漂亮的。憨头伯伯也没有说谎,五奶奶蒸的荞麦菜团子咱们也出过啊,很好吃的,可,为什么大家都不相信呢?”
“你不懂,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芳儿娘摸了摸女儿的头,摇着头,轻轻地说道。
“我是不懂别的,可是甜妞姐姐是好人,她说的也是实话,我要去告诉七叔爷爷,告诉村子里的大人们,要他们相信甜妞姐姐的话。”小芳儿激动了起来,小脸红扑扑的,挣开了她娘的手,就往土台子上冲去。
芳儿人小,在人群的缝隙里钻来钻去,很快就钻到了土台子下面,三步两步的爬上了台子,她从夹衣的衣襟里掏出了那枚土黄色的全瓜蒌,高高的举了,操着清脆的童音喊道,“神奇的树叶你们觉得没用,好吃的荞麦你们也不相信,可是我手里这个神奇的果子,你们总该相信了吧?!”
姚甜甜看着芳儿由于心情激动,小胸脯上上下下的起伏着,小小的鼻头上也冒出的点点汗渍,她忍不住担心了起来,心中暗自骂着自己疏忽大意,芳儿这样的病最忌激动了,自己怎么能看到芳儿出现欣喜,却忘记了她的身体状况呢。
想到这里,姚甜甜不再避讳嫌疑,她赶紧走上前去,和小芳儿并肩站在一起,紧紧的握住她的另一只手,悄声的安抚道,“芳儿不要激动,慢慢的说,你说的都是实话,大家会相信的。”
芳儿感受到从甜妞姐姐手上传来的阵阵暖意,她侧过头来,对着她喜欢的甜妞姐姐笑了笑,清脆的说,“姐姐不要为我担心,我喝了这个全瓜蒌煮的药水,感觉好多了呢。”
“真的么?”姚甜甜大大的眼睛里闪出一个一丝欣慰,“那你告诉姐姐,你现在就着跑上台子来,可感觉到哪里不舒服么?”
芳儿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甜妞姐姐,我感觉很好啊,就是他们不相信你说的话,我,我有些着急,才冒失的跑了上来,你,你不会怪我吧?”
姚甜甜没有说话,她欣慰的摸了摸小芳儿的头,心中却感慨了一句,“没想到看着不起眼的全瓜蒌,真的有这么大的作用啊。”
“那是,你要不看看是谁给的?!”回应姚甜甜感慨的是一个得意非凡的声音,毫不避讳的自夸到,“我在这里呆了这么长的时光,对于自家的药物还是很有把握的。”
“哼,说的好像你真的有什么本事一样,如果你这么的神通无边,你倒是开出方子,让芳儿完全的痊愈那。”姚甜甜感受着芳儿周身散发出来的快乐,大眼睛骨碌碌转了一圈,出言相激到。
“这个,”药香老少年果然被噎得没了方才的得意洋洋,停顿了一下,他才又郑重无比的说,“这事我已经解释过了,你激我也没用,这个小姑娘病情不杂,非明脉不可擅自开方,现在有全瓜蒌撑着,但愿她能等到有缘人吧。”
“我就知道!”姚甜甜丧气的回了一句,马上又厉害了起来,“你既然知道兹事体大,你治愈不了她,还贪什么功啊,一边老实的呆着吧!”
姚甜甜面带微笑,其实是在心里和那个药香老少年唇枪舌战着。可是这样的情景落到了杨海富的眼里却让他吃惊不小。
杨海富万万没有想到,刚来杨家屯不久的这个姚家小妮子会和芳儿这个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孩子有了这么深的交情。当然,一个小小的芳儿并不可怕,相反的,她还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杨海富担心的是她的身份,她是村子里德高望的三叔公头一个第四代的孙女,平日里三叔公对她可是宝贝的狠啊。
现在,在这个时候,这个敏感的时候,芳儿突然上台来和姚家的小妮子亲密的站到了一起,是小芳儿个人的无意的行为,还是代表了她的父母,甚至是代表了三叔公的意愿?这一切看到了乡亲族人的眼里又会是怎么样的解读?无乱如何,形势对他一方非常不利,他一定要想个办法做些什么才行!

 

058 老祠堂前的混战一触即发

杨海富越想越觉得害怕,他禁不住轻轻的咳咳一声,踱到芳儿的面前,把芳儿从姚甜甜身边拉了过来,他尽量把声音放得很柔和,笑着问到,“来,小芳儿最乖,你悄悄的告诉伯伯,是谁带你来这儿的啊?”
面对和颜悦色地杨海富,芳儿几乎是想也没想的就回答道,“我跟我娘一块来的啊,我娘本来不同意我来的,是我喝了像糖一样的药水精神很好,我央求了我娘带我来的。我就知道这里能看到甜妞姐姐,伯伯,我猜对了呢,我刚一来就看到甜妞姐姐在台上呢。我…”
“好了,伯伯知道小芳儿在家呆的闷了,求了娘亲带着来这里玩耍的。”杨海富打断了还想继续说下去的小芳儿,他不能让大家伙听清楚这个芳儿与姚甜甜多么的亲密,他运用了自己最大的耐心,把脸上的笑容堆了有堆,“那你现在再告诉伯伯,是谁让你上台来的呢?”
芳儿正说的兴致勃勃了,突然被杨海富打断了,她有些不高兴的撇了撇嘴。不过,从小太爷爷、爹爹和娘亲就教育她,要做个懂礼貌的好孩子,她虽然不大喜欢杨海富打断他,面对他的笑脸,还是实话实说的回答了他的问题,“没有谁让我上来呀,是我自己要上来的。因为,甜妞姐姐说的都是真话,可是大家都不相信她,我见过那种漂亮的树叶子,也吃过好吃的荞麦菜团子,还在山上采到了全瓜蒌,这可是个好东西呢。海富伯伯,你…”
“伯伯明白了,没有人让你上来啊,”杨海富再一次打断了小芳儿的话,大声的说了一句,声音里带着他难以掩饰的兴奋,他甚至激动的一把抱起了芳儿,快步的像台下走去,“这里是大人们在商量事情呢,你去找你娘吧,等会儿有时间了,伯伯再陪你玩。”
“啊!”等芳儿反应过来,自己正被人抱着强行送下台去的时候,马上大叫了起来,“我不想下去,我不要下去,我不能下去,我得话还没有说完呢,大家一定要相信甜妞姐姐的话,她说的话…”
“闭嘴!”杨海富看到芳儿如此不听话的大声喊叫,自己方才拿出这么多的耐心劝她一点作用也没有,他又急又气,大声呵斥道。
芳儿本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太爷爷、叔叔伯伯们和爹娘都宠着,自从她生变之后家里人更是什么事都依着她,从来没有一句重话的,这也养成了她一副不谙世事、天真无邪的爽利性子。
现在,被杨海富这么大声地呵斥,小小的身子又被钳制在他的怀里,没有自由,她又急又气,‘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本来早在杨海富过来拉过芳儿的时候,姚甜甜曾经想过要阻拦的,但是看着杨海富一幅笑容满面的样子,又考虑到芳儿的身份——她不仅仅是一个八岁的小女孩,还是村子里的高望重的三叔公最疼爱的唯一的重孙女。而且,现在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杨海富即使想耍什么阴谋诡计,也不会伤害到芳儿的。
可是,姚甜甜还是高估了杨海富的涵养、高估了他的耐心,他执意的要把芳儿送下台去,而且粗暴的呵斥她,不让她说话,终于吓坏了小芳儿,当众‘哇哇’的大哭了起来。
听着芳儿委屈和害怕的哭声,姚甜甜心头一紧,冲着杨海富德背影大声地说,“你放开她,放开她!”
说这话,姚甜甜几步蹿了过去,嘴安抚道,“别怕,芳儿别怕,甜妞姐姐在呢,大家都在呢。”一边说,姚甜甜一边跳起脚来扯住杨海富的胳膊,够到了芳儿的小手。
可是,姚甜甜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她一摸到小芳儿的手,只感觉一片冰凉,她急得大声喊道,“芳儿,芳儿,你感觉怎么样,你说话啊。”
“我,我,我的头好晕啊,甜妞姐姐,娘,娘…”芳儿已经止住了哭声,断断续续的说道。
“我的孩子,我的芳儿,你这是怎么了?!”芳儿娘发疯一般的冲了上来,她又急又怒,力大无比的一般推开来有些怔愣的杨海富,一把有些僵硬的小芳儿接到了自己的怀里。
“这,这,这,”杨海富怔愣的摊着手臂,结结巴巴的说,“我,我也不想的,大家都看到了吧,我是一片好心,怕这孩子在这里着了凉犯病,想送她下去的,大家都看到了吧?”
杨海富越说越顺溜,仿佛他说的就是真事一般,说道最后,他见台下的众人都静静的,没有人同意他的话,他干脆用手一指围在小芳儿身边的姚甜甜,大声地说,“是她,是她,这个外姓人,不知道安了什么心,混说什么宝山,还硬要一个有病的孩子来做什么证明,她是存心的,所有的十都是她搞出来!”
“你给我闭嘴!”七叔公的怒喝声,终于打断了杨海富带着神经质的职责和咆哮。
随着呵斥声,七叔公快步走上了土台子,他狠狠地剜了一眼有些不知所措的杨海富,来到了芳儿母女身边,带着歉意说到,“孩子没事吧?三哥病着,身子不方便,我,我竟然没有保护好小芳儿,三哥我对不起你啊。”
“七叔公,这不怪你,要怪就丧心病狂的杨海富,他为了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连个几岁的孩子都不放过!”随着愤怒的喊声由远及近,芳儿爹红着眼冲上了土台子,他一把薅住了杨海富的脖领子,抡起右拳就狠狠地照着杨海富地面门打了下去,嘴里还疯狂的喊着,“你伤害我的孩子,我今天跟你拼命!”
“是,哦,哦,不是我!”杨海富捂着流血的鼻子哀嚎了一句,“不是我让她上来的,不是我要她说那些话的,不是我…”杨海富说着话,腿却不动声色的向后退了一步。
“不是你?说的真比唱的还好听,要不是你搅和出这些事来,我的芳儿,我的芳儿她都已经和一个正常的孩子一样了!”芳儿爹本想转身去看自己的女儿,可是听了杨海富诡辩的话后,气得又住了脚,他瞪着两个血红的大眼珠子,向着杨海富的方向又跨出了一步。
“我,我说芳儿他爹,你要找人算帐也要找好债主啊,你家芳儿可不是我兄弟怂恿上来的,她…”杨赖头躲得比杨海富还快,他离得凶神恶煞一般的芳儿爹远远的,却又怕将来他兄弟杨海富找他的后账,断了他的吃食,只得一边后退,一边冲着台下大声道,“你们都是木头人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兄弟被人家欺负还傻看着。”
杨赖头害怕的朝台下的人群大喊,让他们本家兄弟们出手相助,可是这个时候芳儿的堂叔、堂伯、堂兄们却已经陆续的冲上台来了,大家一个个脸上带着怒气,把杨海富和杨赖头这兄弟二人团团的围在了中间。
杨家屯的众人本就是一个世代居住于此的大家族,大家相互之间都有些沾亲带故的,芳儿爹和杨海富这一动手,大家也就按照亲疏分了派别,虽然没有都涌上土台子动手,但是相互言语之间也开始了争锋。一时间,老祠堂的土台上上下一片嘈杂,混战一触即发。
“住手!你们大家都不要吵!”就在这一片混乱之中,姚甜甜清脆急促的声音从嘈杂中清晰的响起,“芳儿需要安静!”
有着三叔公的威望,芳儿一家占着上风,他们一方听到姚甜甜德大声提醒之后,都慢下了动作,大家知道这个时候救芳儿要紧,不能一时意气用事,害了孩子的。
姚甜甜气急的大喊了一声之后,身边终于如愿以偿的安静了下来,她顾不上深究什么原因,我没有心思分析对战双方的力量对比,因为她的眼睛已经清晰的再次出现了一个平板电脑,上面是关于癫痫病护理的一些指导性文字:
“病人出现先兆之后,首先要保护好舌头,抢在发作之前,将缠有纱布的压板放在病人上、下磨牙之间,以免咬伤舌头,若发作之前未能放入,待病人强直期张口进再放入,阵挛期不要强行放入,以免伤害病人。发作期使病人平卧,松开衣领,头转向一侧,以利于呼吸道分泌物及呕吐物排出,防止流入气管引起呛咳窒息。大发作时呼吸道分泌物较多,易造成呼吸道阻塞或吸入性肺炎,抽搐时口中不要塞任何东西,不要灌药,防止窒息。有些人看到癫痫病人抽搐时常常采用掐人中的办法,希望以此来终止病人的发作,病人抽搐是大脑过度放电,一旦发作,不能控制,只能等放电终止,抽搐才能停止,所以遇到病人抽搐发作,不要去掐病人的人中,这样对病人毫无益处。有人在病人阵挛期强制性按压病人四肢,试图制止抽搐而减少病人的痛苦,但过分用力可造成骨折和肌肉拉伤,反而会增加病人的痛苦。”

 

059 全瓜蒌的另一种用法

仔细的看了一遍护理要点,再看看芳儿嘴边隐隐出现的白沫,事急从权,姚甜甜顾不上许多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从自己身上用力的扯下来一块衣襟,折了折,用赶紧的手帕子包了起来。
接着,姚甜甜推了推哭得泪人一般的芳儿娘,轻声说道,“婶,咱们不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一定要保护好芳儿,帮助她挺过这一关去。”
其实,芳儿之前也发作过,芳儿娘也知道一些常用的护理方法的,只不过这次芳儿发作太突然了,她娘一时慌了手脚。现在,听到姚甜甜德提醒,芳儿娘抹了一把眼泪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好,好,我不慌,不慌。”
芳儿娘说着,一错眼看到姚甜甜手里裹作一团的手帕子,茫然的问道,“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想把这个放到芳儿的嘴里,以免她,她闹起来的时候,伤了舌头。”姚甜甜轻轻的解释道。
姚甜甜提起来这个话头,芳儿娘身子动了动,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她清楚的记得小芳儿又一次发作的时候,浑身抽搐,牙关紧咬,把自己的舌头都咬烂了,如果当时她发作的再厉害一点,她的舌头怕是要…
芳儿娘不敢再想下去了,她满怀感激的望着姚甜甜真诚的脸,急切地说,“还是甜妞想的周到,快,快,咱们快点给她放嘴里吧。”
其实早在芳儿娘略一闪身的时候,姚甜甜已经开始动作了,她把芳儿的头轻轻的揽在了自己的胸前,右手稍稍用力,掰开了芳儿有些发紧的嘴巴,然后手疾眼快的把手里手帕子包着的衣襟放到了芳儿的上下大牙之间。
做这一切也就在几息之间,办妥之后姚甜甜松了口气,抬起头来正好看到芳儿娘充满感激和信任的目光,她伸手模了把额头上的汗水,沉稳的说道,“婶儿,你别着急,现在最关键的事已经做好了。下面,咱们要帮小芳儿放松下来,帮助她撑过这一关去。”
看过了姚甜甜有条不紊的动作,在听到姚甜甜沉稳干练的声音,芳儿娘不由自主地对眼前的小姑娘完全的信任了起来,仿佛她眼前的不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而是一个一是高超的大夫,她的话暖人心窝,她的人让人信任。
芳儿娘脸上泪渍还未干,心中却定了下来,她点了点头,带着感激和信任说到,“好,我听你的,芳儿就拜托你了。”
得到了芳儿的监护人——芳儿娘的认可,姚甜甜心中有了底,她再次认真地阅读了前面那个清晰的平板电脑屏幕。姚甜甜脱掉了身上的厚夹衣,她捋了捋芳儿的头发,让她平趟的更舒服些,然后松开了她的衣领子,又把她的头轻轻的侧向了一边,引导着芳儿嘴里边的一些污秽顺利的吐了出来。
姚甜甜这边一门心思的救人,没有留意到台上马上就要动手的两拨人都已经被七叔公轰下了台子,也包括了这次集会的发起者——杨海富兄弟二人。
而芳儿的爹也不知道在何时来到了女儿的身边,他看着姚甜甜有条不紊的护理着芳儿,心头感动,哽咽着说,“你就是姚先生的侄女小甜妞吧,芳儿她喜欢你,我,我们也谢谢你今天所做的一切。”
听到声音,忙碌的姚甜甜抬起了头来,谦虚的笑了笑,“是的,我是姚先生刚投奔来的侄女,和小芳儿投缘,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再说了,以后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住着,当不得叔叔一个‘谢’字的。”
芳儿爹也是个老实巴交的庄户人,他搓着带着血迹的手,憨憨的说道,“这个,这个,客套的话,我就不说了,你有你们叔侄若是有事请尽快开口,不要喝叔客气!”
“嗯,我记住了,”姚甜甜顺手把小芳儿零乱的头发理了理,抬起头来冲着芳儿爹认真的点了点头,“回去会大叔这话转告给我叔叔的。”
“那好,那好。”芳儿爹憨憨的嘟囔着,脸上露出了一丝痛楚友忧虑,他轻轻地抚摸着小芳儿的头,小心翼翼的问道,“现在,咱们能抬着小芳儿回家了吧?这里,这里还是太吵了。”
听了这话,姚甜甜扭头看了看逐渐落下去的夕阳。这时候,巧恰一阵风吹过,吹的脱去了夹衣的姚甜甜猛地一个瑟缩,她禁不住收了收自己的肩膀。
姚甜甜体为难的看了看还没有清醒出来的小芳儿,犹豫着说道,“按理说,芳儿这样的情况下,是不适宜移动的。不过,现在天色渐晚,夜风起来了,地上也凉了,把她小心的带回家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姚甜甜说的犹豫,是因为她也拿不准在这样的条件下,把小芳儿抬回家去,是不是个正确的选择,因为她刚刚学习的癫痫病的现代护理知识告诉的是:“经过了简单护理的病人,应该立即送往医院,送医院之前如家里备有苯巴比妥针剂、地西泮针剂或灌肠剂,可给予一次药物,然后送往医院。”
但是,姚甜甜心里清楚地很,这里是异时空的古代乡村,根本没有现代化的医院,没有西医技术,小芳儿无处可送!而那些什么苯巴比妥针和地西泮针剂等更是天方夜谭,她更是无处弄去。
就在姚甜甜左右为难,拿不定主意之际,她的心底深处冒出了一个她已经熟悉了的声音,“哼,不用羡慕那些洋鬼子的技术,盲目的崇拜舶来的名词,你现在就守着最实用的药物呢!”
听了这句带着奚落的话语,姚甜甜不怒反喜,她也在心底惊喜的确认了一句,“你,你是指全瓜蒌?!它在这样的情况下能帮忙么?”
“当然能!”药香老少年肯定的说了一句,又一幅老夫子口吻的继续说道,“全瓜蒌在没有其它臣药的辅助下,虽然不能根治了这个小丫头的病,但是控制一下还是绰绰有余的。”
闻言,姚甜甜瞪大了眼睛,四处逡巡了一番,在她看到滚落在福生脚下的那枚干巴巴的全瓜蒌时,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在心底说道,“现在就有全瓜蒌在现场,我应该怎么做?”
这一次,事关人命,那个自恋的药香老少年到没有再卖关子,他低沉着声音,郑重的说道,“把全瓜蒌的皮和瓤分开,种子挑拣出来,外皮和瓤分别细细的碾碎了,外皮的粉末涂在小丫头的双眼四周,瓤的粉末涂抹在她的手心和脚心处,种子放在她的肚脐四周。”
姚甜甜认真的听到这里,有些不放心的插了一句,“就这么全部外敷就可以了么?就可以把人抬回家去了?”
“只是外敷当然不行,”药香老少年的声音里有些不高兴,他稍微一顿,才又郑重的嘱咐,“如此权宜之法,只是让你们能顺利的把她抬回家里去,现在外面风冷地凉,恐怕小丫头要挺不过去的。你们回去以后,赶紧煮了全瓜蒌,洒在她的身上,等她发作稍缓之际,再喂她喝了。”
“非要严格的按照这样的顺利么?把全瓜蒌弄碎了,涂抹在芳儿的脸上、手心、脚心和肚脐四周不可么?”姚甜甜为难得说完,又解释道,“毕竟,我的身分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小孩子,说的太专业了,被人家问起来,我百口莫辩,圆不过去啊。”
一时静默,药香少年似乎是在沉思,足足有三分钟,他才勉强地说,“哎,这自古以来,治病哪有讨价还价的道理啊?不过,你现在也是情况特殊,下不为例,姑且用你说的方法一试吧!但是,你要记住,如果这样的话,全瓜蒌的效果会打折扣,你们只有十分钟的时间来转移这个小丫头,一定要快而稳!”
姚甜甜一边听,一边禁不住地连连点头。可是,她的动作看着了芳儿爹娘和福生、大壮、狗娃等人的眼里,却自发的理解处了另一层含义。芳儿娘试探的问道,“甜妞,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更好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