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绮罗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两人赶了一天一夜的路,也需要稍微喘息一下。
两人商量妥当,胡乱的吃喝了几口,把剩余的干粮和水囊合在一个包袱里,丁香背在了身上,然后拍拍马腹放它们自由离去。
收拾完毕,两人也恢复了一些体力。失去了追踪的目标,没有了带路的人,这神秘的十万大山只有靠主仆二人自己的力量去闯了。
二人对视一眼,紧了紧背上的新囊,两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坚定的异口同声说:“不论前路如何,我们不能走散了。”
踏入山口,她们才明白前面的人弃马的原因。看似并不太浓的雾气,但是陷身其中却看不清两臂远的对方,只有双手相握的温度昭示着彼此的陪伴存在。而脚下没有路,仿佛遍布荆棘,生生地把绮罗二人困的寸步难行。
丁香发狠的从腰间抽出软剑,挥舞着手臂乱砍起来,奇怪的是,她并未感觉砍倒了什么,脚下却松动了许多,两人能够慢慢的前行了。
夜风习习吹来,迷雾更重了,仿佛有了重量一般,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而且,渐渐的那无形的雾气化成了水,冷冷的打在人身上,冰凉的贴在裸露在外的肌肤上,甚至还有些还沿着衣服的缝隙钻进了衣袖、裤管里,渐渐地夺走了身上的热气,让人越发觉得诡异阴冷。
丁香打了个寒颤,结结巴巴的说:“小姐,这里怪,怪的,感觉那些荆棘不是被砍断了,是被砍怕了,一剑剑的砍下去,都砍不上它们。而且这雾汽也,也不寻常,好像故意跟人作对一般。”
绮罗也不自觉地裹了裹衣襟,衣襟上沾染的冰冷水汽一下子贴紧了她的肌肤,感觉更冷了,她不禁也打了个寒颤,心中暗悔自己这次鲁莽了,让丁香和自己陷入这样的境地,但是事以至此,也只能小心坚持了,她稳了稳心神,撑住越来越凉的身子,咬紧牙关说:“确实怪异邪门,咱们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绮罗说着,用力攥了攥了丁香的手,“抓紧了,别放手!”
丁香感觉到绮罗冰凉的手只有掌心处才透出点温温的热度来,她心中焦急,脑中猛地灵光一闪,“小姐别急,我这就运功为你驱寒。”
丁香说着,不待绮罗回答,就运起丹田之气,在体内缓缓运转一周之后,慢慢经由左臂,再到左手,然后送入绮罗的右手掌心之中。
丁香的元气运行了一个周天,身上果然舒服了许多,她刚想畅快的大笑,笑声就溢出了口,“哈哈,小姐,好舒服啊,哈哈,这里要出太阳了么?哈哈…”
随着右手掌心中传来丁香送来的阵阵热气,绮罗也舒坦起来,听着丁香语无伦次的大笑,她心中一惊,按耐住胸口一阵阵的激荡,她大声提醒道,“丁香,现在是晚上,哪来的太阳,你快点清醒一下。”
“啊,夫人你来了,丁香把小姐照顾得很好,你看,你看…”丁香对绮罗的提醒充耳不闻,对着白茫茫的虚空径自自语起来。
“丁香,你…”绮罗想用力的拉丁香一把,但是她的手臂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
突然,她眼前的景物变了,漫天的迷雾散去,一条静谧安详的河赫然横在眼前,河岸上盛开着一片片姹紫嫣红的花,一个慈祥的妇人静静的站在河边,向她张开了双臂。
绮罗的眼神迷离着向着那夫人亲昵地大喊,“娘,罗儿回来了。”
卷二 深山奇遇 第八十七章 克毒制瘴各有招
“小姐,你快看,好清亮亮的水啊,好多好多的蝴蝶啊…”
“丁香,你看,这就是和我同名的绮罗花呢,她们还会讲故事…”
“小姐,快走,夫人喊我们呢。”
“丁香,来,我带你去见我娘。”
…
绮罗和丁香,两人各自沉浸在自己美好的幻境里,谁也没有意识到,原本紧紧相扣的两双手分开了,她们各自向着不同的方向渐行渐远,终于先后晕倒在茫茫白雾里,背上的弓和箭也滚落一旁。
就在绮罗她们刚刚晕倒不久,她们暂停休息的山脚处,又转来了两个人。
小侍童随影眼尖,沉沉暮色中还是看到了地上杂乱的马蹄印迹,他一勒缰绳顿住健马,翻身跳了下来,“公子,今天这大山中来的人不少呢。”
公子御剑眉一挑,却不甚在意的说:“近来对这十万大山感兴趣的人不少,人多了才热闹,本公子就是喜欢热闹。”说着他也潇洒的跳下马来。
随影看看了那更白更浓的迷雾,小心的说:“今日我们为了避开一些宵小,到的晚了点,被前面那些人一搅和,这瘴毒更凶了。”随影说完瑟缩了一下,似乎是想起来某次不愉快的经历,心有余悸的继续说,“公子,我们还提前服了解药吧,免得一不小心着了它的道,这玩艺邪门的很啊。”
公子御抬眼看了看眼前面茫茫的一片白色虚无,嘴角一颤,打趣道,“怎么,终于知道怕了?不是在随典、随剑面前吹牛神气的时候了?”公子御说着一捏鼻子,尖声尖气的模仿着随影地语气说:“那大山的瘴毒算什么啊?我随影还没有怕过什么呢!”
“啊,公子,你怎么知道?”随影听了公子御的话脸上一红,随即小眼睛骨碌碌一转,揶揄着问:“公子,那天你躲在哪里偷听来着?”
公子御呲笑一声,“切,这还用偷听。这次把穆勒城拱手送给了季礼,被大家嘲笑了吧?有了这次来耀国大山的机会,你会不炫耀一番?那简直就不是你了。”
随影的憋屈、伙伴们之间私下的玩笑话被公子一一说中,随影有了一丝不自在,随即又皮厚的缠了上来,狗腿的拍着马屁说:“这不是有公子罩着嘛,跟公子在一起,我随影就真的什么也不怕了。至于这大山的漳毒,咱们不是有南宫神医的解药嘛。”
公子御却不买随影的帐,继续揭他的短说:“这时候想起南宫神医来了,平日里谁背后带头叫他南宫老夫子来着?”
“呃?公子连这个都知道啊,公子不会告诉南宫,南宫神医吧?”随影心虚的瞅瞅公子御难辨喜怒的俊脸,小心翼翼的问。
“这个嘛,你回去问问南宫就知道了。”公子御皮笑肉不笑的说完,脸色一肃,语气一转,正经的说道,“至于现在,准备进山。”
“是。”随影见公子御说到了正事,也不敢怠慢,从背囊里取出一个藏青色玉瓶,拔开盖子,把出两粒纯白色药丸到在手心里。一仰脖子,他自己先吞服了一粒,又把另一粒药丸擎在手心了递到公子御面前。
公子御看也不看得随手接过,一仰脖子也吞进了肚里,吩咐说:“明眼之物也戴上吧。”
随影听到吩咐,又从背囊里取出两幅三寸宽,半尺长的水蓝色罩状之物,他先把其中一幅给公子御罩在眼睛上,用丝绦绑好,然后自己也戴了起来。
随影收拾妥当,透过蓝色罩状之物向山口望去,白茫茫的雾气如同在他眼前前消散了一般,山口内的道路和山石都染上了一层蓝色,但是一切都能看得清清楚楚,随影小声嘟囔了一句,“南宫那个老夫子做的这个东西还真不是一般好用啊。”
说完他猛地想起刚才公子取笑他的话,赶紧随便扯了个话题,“公子,你快看,前面进去的人肯定对这大山和毒瘴什么也不懂的。”
公子御随着随影的话音,也向大山入口处看去,随剑说的没有错,前面之人肯定是以为脚下荆棘丛生,用剑不停的劈砍开路。这的确如随影所说,此人对这漳毒一无所知,但是让公子御更加奇怪的是这激荡的剑气削了旁边丛生的杂草和古树的枝叶,招式精妙但是狠辣不足,而且还带着一股绵柔之气。这用剑之人心不够狠,胸无大志,怎会在这个敏感的时候,卷入这十万大山之中呢?
公子御望着前面,剑眉一拧,若有所思了起来。
随剑看着兀自站着不动的公子御,疑惑喊了一声,“公子?”
公子御醒过了神来,一拽马缰绳,“走吧,这山里的宝贝不少,咱们再去挑点好的。”
“嗯,再晚些,尤利部那边该等急了。”随影嘟囔了一句,率先牵着马走进了白茫茫的迷雾之中。
公子御一边走,一边留心四周,果然不大一会儿,走在前面的随影就“咦”的发出了一声惊异之声,接着他弯下腰,仔细辨认了一下,奇怪的喊起来,“公主,这里竟然还有一个活人。”
公子御却早有预料一般,“这有这么大惊小怪的,肯定是他们刚进来不久,才将将倒下。”
说着公子御也迈步向着昏迷着的丁香走去,突然脚下一绊,他凝神看去,只见他脚边灌木丛中还倒着一个人。
公子御俯下身子,轻轻的把昏迷的绮罗拉了出来,把手指放在她鼻翼下试探了一会儿,微弱的气息痒痒的暖暖的呼在他的指腹之上,公子御莫名的就放下心来,他摇摇头,哈哈大笑,“哈哈,这里真是越来越有趣了,还有没服解药就敢乱闯的,真不知道是大胆还是愚蠢。”
随影见公子也发现了一个活着的,他撇撇嘴,“那我们拿他们怎么办?”
公子御透过明眼之物,看着面前蓝盈盈的那个庄户少年,略一思考,不甚在意的说:“算他们运气好,命大遇到了我们,既然如此,就给他们服了解药,扔到弥落谷去吧,也全了他们进山的愿望。”
公子御说着,弯腰抱起那庄户少年装扮的绮罗,放在马背之上,然后牵了马大踏步向前走去。
“呃,公子,”随影喊了一句,看着快步向前的公子御又把下半句话咽了回去,疑惑的小声嘟囔道:“公子什么时候这么爱管闲事了。”
谁知道随影小声的嘟囔还是传入了公子御耳中,他远远的随风丢来一句,“浑水才好摸鱼。”
卷二 深山奇遇 第八十八章 瘴毒脱险陷蛇阵
十万大山之中,有一处大山的腹地,此腹地之内有一片地势稍微平坦的山谷,山谷中丛林密布,原本不乏飞禽鸟兽,只是此刻却消失的一点痕迹也捉摸不到。
一阵风吹过,树木随风摇摆,传来沙沙的声音,混着大山庞大的影曳,透出难言的诡异。青的有点发黑的岩石也似整个蜷缩了起来,只剩下挥之不去的斑斑印记。
此时,太阳初升,清冽的晨光斜斜的照射在绮罗和丁香容身的岩石之上。
被晨光一照,绮罗慢慢的张开眼睛,感觉到身下坚硬的岩石,她心中一片迷茫,明明自己见到了一个亲切的妇人,让她不由自主地喊娘亲的,还有那些美丽而熟悉的一岸繁花,可是现在这是在哪里?她怎么浑身酸涩的睡在了这里?娘亲和绮罗花呢?丁香哪里去了?
绮罗心中念头一转,迷茫的向周围看去,离她栖身的大石一丈之外,几条碗口粗的褐色大蛇扭曲匍匐着一动不动,大蛇头上隐隐的有红色的印迹,就像鸡冠一般。是剧毒的红冠蛇!绮罗心中快速的闪过这个念头,浑身一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害怕的闭上了眼睛,想了想又悄悄地睁开一条小缝,见那几条蛇一直僵硬的保持着那样扭曲的姿势一动也没有动,她才稍微放下心来。定睛再细看,原来围着她所在的大石周围方圆一丈的位置处有一圈淡淡的黄色粉末,这些红冠蛇就是倒在这些黄色粉末之上。
绮罗后怕的拍拍胸口,长舒了一口气,强撑起硌得还有些酸涩的身子,艰难的转过身来,发现丁香就躺在她眼前不远处。她半跪着身子爬了过去,只见丁香呼吸平稳,小脸红扑扑的兀自沉睡着,这才放下心来。
绮罗拍拍丁香的脸,“起来了,该起床了。”
“唉呀,夫人让丁香再睡会儿嘛,好夫人,丁香起来后一定把那招飞花逐尘霜练好。”丁香嘟囔着抬手挥开了绮罗的手,身子一侧,背向着绮罗翻了过去,这一翻动,睡梦中的丁香也发现了不对劲,懵懵懂懂的说:“咦,好硬的床啊,这是哪里啊?”
丁香一边说着,一边强撑着开了眼睛,朦胧中她首先看到的是那几条离她不远的红冠毒蛇,她和绮罗不同,她小时候是见识过这种毒蛇的,对它的凶残和毒性都知道的很清楚。
只看了一眼,丁香的魂就飞了一半,睡意顿消,一下子蹦了起来,“有毒蛇,小姐快跑。”丁香颤声说着,大腿打颤,一步也没动,反而死命的抱住了绮罗的胳膊,把头埋在了自己的臂弯里。
绮罗看着丁香惊慌失措的样子,心里也一阵发虚,她心中暗自庆幸,幸亏搭救之人在周围撒了药物,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她稳了稳心神,柔声安慰说,“别怕,都是死了的。”
丁香这才悄悄地从头发的缝隙里往外张望,待看清那几条大蛇确实一动不动的僵硬着之后,才敢抬起头来,后知后觉的问,“小姐这里是哪里,我们怎么来到了这里。我记得昨夜遇到了夫人,是夫人带我们来的么?”
绮罗听了丁香的话,印证了心中的猜测,她们昨晚是中了毒,产生了幻觉,跟本没有什么娘亲,没有什么瑰丽的绮罗花,“不是母亲,是别人救了我们,放在了这里,还给我们周围撒上了克制毒蛇的药粉。”
“那救我们的人呢?”丁香说着向四周看去,偌大了山谷内,静悄悄的,除了她们主仆,再不见半个人影。
绮罗摇了摇头,“我也没有见到,我醒来的时候我们已经在这里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丁香说着心有余悸的瞥了眼那几条死蛇,又往绮罗身边蹭了蹭。
绮罗瞅着那些死蛇心里也不舒服,她果断的说,“不管去哪里,先离开这里再说。”
绮罗说着,用手撑地,站了起了起来,活动了下麻木的双腿,突然静谧的山谷中,泛起一阵阴寒之气,冷得绮罗一哆嗦。
绮罗张嘴刚想说话,丁香打着颤的尖叫声就响了起来,“小姐,好多,好多的蛇啊,啊,啊,啊…”丁香尖叫着又一次紧紧地抓住了绮罗的手。
感觉到丁香的颤抖,听着耳边传来的淅淅簌簌的声音,绮罗猛地抬起头来,只见一大条一大条碗口粗细的褐色红冠蛇成群结队的从谷底涌了出来。远远看去就像一整片褐色的巨大幔帐铺满了整个山谷,一层层的向着她们蔓延了过来。
绮罗被这突如其来的巨蛇阵吓呆了,也手脚冰凉的愣在了原地。
就在她们主仆愣神的功夫,红冠毒蛇们已经涌了上来,就快到她们容身的这块巨石边了。
绝不能坐以待毙,绮罗心中豪气一升,厉声喝道“快,快撒雄黄粉。”
准备入山之时,她们也预料到了山中会有蛇鼠等物,备了足足一大包雄黄粉,这个时候此物就派上了用场。
丁香听了绮罗的大喝,也醒过神来,赶紧从背囊里翻出雄黄粉,抓了一把狠命的冲着蛇群撒了过去。细小的黄色粉末带着呛鼻的味道弥漫了开来,群蛇果然一阵慌乱,纷纷后退了几寸,避开了雄黄粉末。
不一会儿,红冠蛇群就停止了纷乱蠕动,一个个高昂起带着红冠的蛇头,吐出长长的信子,发出咝咝的声响,与绮罗主仆就这么对峙了起来。
静悄悄的山谷内,微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伴着红冠蛇咝咝的吐信声,显得诡异的平静。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辰,终于有不甘心的大蛇试图越过那黄黄的粉末冲上来。但是灰褐色的蛇身一接触上雄黄,马上腾起一股焦臭的黑烟,大蛇痛苦的扭动着,不一会儿就僵直的趴在地上,动弹不得了。
这条蛇的惨状暂时震慑了躁动的群蛇,但是不足一刻钟,又有一条大胆的红冠蛇跃跃欲试的游了上来,经历和上一条同类一样的痛苦挣扎后死去了。
随着,雄黄粉的味道越来越淡,群蛇再次骚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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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深山奇遇 第八十九章 舍身求仁主仆义
丁香不敢怠慢,不住手的洒下一把又一把的雄黄粉末。
渐渐的她们手里的雄黄粉越来越少,丁香抛洒的动作也越来越迟疑,每次撒出去的量也越来越少了。
两个时辰之后,绮罗她们容身的山石之下慢慢的堆起了一道矮矮的死蛇墙来,横七竖八的,散发着腥臭的味道。
两人和群蛇再次诡异的对峙起来。
忽然,又有一条红冠蛇试图爬过一条同类的尸体,得以绕开那黄色的雄黄粉末。
一直全神贯注盯着蛇群动静的丁香,赶紧又补上一把雄黄粉,那条胆敢越雷池的大蛇身上顿时也腾起一股焦灼腐臭的黑烟,它痛苦的疯狂的扭动着,直至死去。
丁香紧张的看着那条蛇,直到它死透,才扭过头来,犹豫的唤了一声,“小姐,…”
绮罗心中腾起一股不安,不确定的小声问,“可是,我们雄黄粉剩下的不多了?”
“嗯,”丁香沮丧的点点头,“还有最后两把。”一边说着,她的手不自觉地轻抖了起来。
“我们必须想想办法了,不能在这样坐以待毙。”绮罗说着抬头看看头顶正中的日头,焦急的继续说,“趁着现在天色还早我们得想办法冲出去,否则到了晚上,连东西南北都看不清的时候,后果更不堪设想。”绮罗一面说着,一面动手在背囊里翻找起来。
万幸的是,她们背囊里准备的东西还比较齐全,火折子也在。绮罗脑中灵光一闪,有了一个主意,她俯身捡起几根枯树枝条,甩手晃着了火折子点燃了枯枝,用尽全身的力气向着红冠蛇群狠狠的抛了出去。
不出绮罗的预料,这些毒蛇不但怕雄黄粉,也怕火!它们相互拥挤着避开了带火的枯枝,以火把落处为中心,周围露出一片小小的墨绿色草地来。
绮罗见此,心中一喜,紧绷着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笑来。她想了想,又弯腰拣了一些刚刚掉下的鲜的油松木枝条,然后从撩起外衣扯下一片衣襟,七手八脚的撕成一条条的布条,把那些树枝四、五枝一起结实的绑成一把把的。
丁香看到绮罗用火驱赶红冠蛇,又撕下衣摆做火把,也想起来夫人曾经给她讲解过的驱蛇的招数,顿时明白了小姐的意图,不过她还是有一点不明,忍不住地问了出来,“小姐,为什么你这回用刚掉落的鲜松树枝了啊?”
绮罗手下不停,一边答到,“这些油松的枝条含有松油,几根帮在一起既结实又燃烧的时间长久一些。”
“哦,的确是的,夫人也曾经这么说过的。”丁香恍然大悟,也有样学样的忙活起来。不一会儿的工夫,她们就绑了十几枝简易的火把子,一簇簇的收拾在背囊内方便拿取之处。
绮罗见差不多了,又甩亮火折子,点燃了手中柔韧多油的松木枝条。顿时,随着噼噼啪啪的油松燃起,一股松木的清香散了出来,稍稍抵消了一点遍布山谷的蛇腥之气。
绮罗和丁香对望一眼,从彼此的眼中汲取了勇气和力量,然后两人坚定的点点头,双手紧扣,默契的一起向着蛇群冲了过去。丁香挥舞着火把前面开路,绮罗舞动着枝条轻扫断后。
红冠群蛇惧怕她们手里的火把,一个个的纷纷暂避起来,但是红冠蛇密密的拥在一起,退却、拥挤中一些大蛇躲避不及,还是被火把燎到,发出吱吱的炙烤蛇肉之声。在噼啪的松油燃声和炙烤蛇肉声中,绮罗二人终于暂时冲出一条落脚之路来。
但是,山谷之中红冠蛇实在太多了,整个山谷之中仿佛到处都是红冠蛇,绮罗和丁香在蛇群中刚刚冲出的小路,在火把扫过后不久,群蛇又密密匝匝的涌了上来,两人完全陷入了红冠蛇群的汪洋之中。
两人认准了一个方向咬着牙的向前冲着,足足拼了半个时辰,两人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浸湿了,抬头看还是望不到蛇群的尽头,但是她们的油松树枝却只有一个人手里的一把了。
脚下是不断涌来的红冠群蛇,口鼻之间充斥着的是蛇群腥臭的味道,头顶上是毫无温度的日头,一阵山风吹过,身上早已被汗浸湿的衣服凉腻腻的紧贴在肌肤上,绝望蔓延上了绮罗的心头,她对自己坚持进山的主意十足的懊悔起来,丁香还这么年轻,就要和她一起葬身蛇腹了,想着这些,她哽咽着,满含着愧疚的说:“是我太自以为是,是我太自私了,一意孤行的带你来了这十万大山的险地。丁香,我对不起你。”
丁香也明白她们到了绝境,她大眼睛里含着眼泪,自责的说:“小姐你不要这么说,是丁香对不起小姐,对不起夫人。夫人把小姐托付给了丁香,可是丁香不但没能好好的保护小姐,还事事依赖着小姐,让小姐处处为丁香操心盘算。”
“不,丁香,你不要这么说,你有工夫在身,拿了火把冲出去,再找人来救我。”绮罗说着一甩手中的火把扫掉了身边悄悄爬上来的几条红冠蛇,把手里仅有的火把送到了丁香手上。
丁香吓得惊呼起来,“小姐,这怎么行,别说这山里找不到人,就是能找到人,到时候怕是,怕是小姐早就,早就…”丁香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她一面说,一边手疾眼快的赶走了绮罗身边再次涌上来的几条毒蛇,坚定地说:“小姐,且看丁香为你开路,无论如何也要把你安全的送出去。”
丁香说着把火把塞进绮罗手里,自己则身手从怀里又取出一直贴身带着的药囊,熟练的取出一个纯黑色的玉瓶,倒出一枚黑黝黝的小药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