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冉智商上线中:“司马是越国国姓,你逗我呢?”
司马玉含情脉脉:“小娘子姐姐,你掐得我好疼。”
中场休息时间结束,场上监考官喊人。徐冉松开手,狐疑地盯着司马玉,司马玉冲她抛媚眼。
唉呀妈呀。徐冉抖了抖,赶紧往台上去。
比赛继续。
场上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忽地场外一阵骚动。几个官兵和三个蓬头垢面的人闯了进来。
其中一人年纪颇小,撒开了腿丫子往台上奔,一边奔一边指着司马玉大喊:“就是那个人,就是他打晕我的!”
大家怔住。
徐冉还没回过神,忽地手背一热,回头一瞧,司马玉执起她的手落下一吻,“小娘子姐姐,下次见哦。”
说完咻咻地就往台下跑,同行的络腮胡和瘦竹竿架起他就逃,嗖嗖两下就不见了。
徐冉站在台上,呆若木鸡。
什么情况!哪有人比赛比到一半开溜的!
台下闯进来的人同监考官说明来意,并且出示户籍证。
原来,闯进来的人才是真正的何施。据何施所说,前日他考完笔试回客栈,和相伴的两个夫子在路上走着,突然冒出来三人,二话不说,出手就是一顿打。平白无故挨了一顿打的师徒三人,被敲晕后醒来发现竟然身在郊外的土坑里。
竟然挖了个坑将他们丢进去,简直太过分了!而且还拿麻绳将他们捆得严严实实!身上所有的银两都被拿走了,包括此次考试的资格凭证。
咬了一天一夜,终于将咬断了麻绳的师徒三人,解脱之后从坑里爬出来,直接奔到官府报案。他们的户籍证放在下住的客栈,立完案之后看到此次大赛公布的前十名,便立马带着官兵前来逮贼。
大赛入场只需核对资格证,并不需要核对户籍证,故此才被人钻了漏子。听完原委之后,监考官与思教令的官员们火速进行讨论,最后决定,由真正的何施与徐冉重新对决。
结果自然是——徐冉胜。
胜得毫无悬念。何施的本领还不及司马玉的十分之一,徐冉在众人的庆贺声中,光荣地接过纯黄金打造的嵌金玉牌。
管他什么司马玉何施,横竖她赢了比赛就成!
徐冉小小得意一把,嘿,从此以后,她也是个奥赛冠军呢。虽然中间出了闹剧,但是还好她得偿所愿获得第一名啦!想想就觉得好开心!
吕夫子很高兴,自豪地拍拍徐冉的肩,道:“以后你想写多少本《吕夫子被咬记》都行!”
徐冉自是不敢应下,恭敬地邀吕夫子和齐夫子回府吃完饭,两位夫子婉拒,徐冉不好再争,坚持亲自送他们回去。
送完了齐夫子,再送吕夫子,与吕夫子告别时,吕夫子喊住她。片刻后,吕夫子抱着自家粉雕玉琢的孙子出门来,指着徐冉道:“这个就是写书的姐姐了。”
吕夫子将原委与她一说。徐冉笑了笑,她竟也有小粉丝呢。
抱了抱小小吕,吕夫子在一旁说:“你徐姐姐今天得了第一名,以后可要向她学习!”
小小吕奶声奶气地夸她厉害。
徐冉蹦蹦跳跳地回了府,家里人正等着为她庆祝。
徐老爷笑:“今儿个我一从议事堂出来,就有人上来和我说‘恭喜啊老徐,你家二娘子得了书赛头名’,呦,那个殷勤劲,和平日他们假心假意拍马屁的样孑然不同!”
徐丰竖起大拇指,连说三声“棒!”“棒!”“棒!”
徐佳招手唤她过去,一反平时冷艳的形象,伸手摸摸她的脑袋,夸道:“不错,很有前途,大姐看好你。”
徐娇也跟着将手放上去,“三妹也看好你!”
萧氏正好端菜出来,今天她又亲自下厨了。使女们在旁伺候,她不让,非得一个人做完所有的活。
一家人上桌吃饭,徐冉说起今天考场的闹剧,大家听得津津有趣,讨论得热火朝天。
忽地徐老爷道,“下月是陛下生辰,举国相庆,六国也都派出了使臣,估计就是因为最近城里多了许多外来人,才会出这样的闹剧。所幸没有闹出人命!”
大家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吃完饭,徐冉照常去书房练字。比赛已经结束,练字功夫不能落下。
说起官人生辰,徐冉迟疑问:“爹,你说我要不要另外准备一份礼物?”毕竟现在是她名义上的未来公公,虽然没有公开,但是出于礼貌,好像还是备一份礼物比较好?
徐老爷思考片刻,道:“那就随你心意,准备一份吧。礼物不要太重,毕竟徐家会以家族之名奉上贺礼。你若准备得太过,不免惹人耳目。”
徐冉问:“随便送什么都可以吗,有什么禁忌吗?”
徐老爷道:“官人心胸开阔,没什么禁忌,你只按寻常礼物相送即可。”
徐冉点点头,将官人生日的事记下了。思及今日考场闹剧,徐冉感叹:“若那人真是何施,我倒不一定赢得了。”
徐老爷哦一声,玩笑道:“到底是谁这么厉害,连我们家冉冉都开口夸赞,等官府逮住了人,爹定要去瞧瞧。”
徐冉耸耸肩,铺开刚写好的瘦金体,“他说他叫司马玉,一个十岁的小屁孩,竟自己冠以越国国姓…”
话没说完,对面徐老爷笔锋一转,甩出一记黑墨,惊讶问:“司马玉?今日那人,他说他叫司马玉?”
徐冉点头,“是啊,司马玉,错不了。”
徐老爷放下毛笔,若有所思,呢喃道:“越国倒真有个叫司马玉的。”
徐冉伸过头去:“谁?”
徐老爷一拍她脑袋:“这么简单的事竟然不知道,该打!越国国君,就叫司马玉。”不过,一国国君亲自出使大周,听起来不怎么靠谱。应该是哪个顽劣之子闹的恶作剧。
徐冉:…哦好像是的呢。撅嘴道:“他又不是我们大周的国君,我一时记不得他的名字,也是情有可原。”
徐老爷睨她一眼:“怎么上次我听太子说,你竟然当着他的面说不知道周景昭这个人…”殿下难得和他说话,一说话就是谈这样的事。好伤心。不过事情过去已久,他也是今天才想起的。
徐冉:“我有错,我认错,知错就改善莫大焉,马上回去将各国国君以及皇室之人的名字背得滚瓜烂熟。”
徐老爷啧一声,“别,其他人的名字看看就好,殿下的大名,你可得时刻记心上。罚你回去抄一千遍,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交给我。”
徐冉:累觉不爱。
第二天去东宫,中午礼训完毕,太子往思明殿而去,留徐冉一个人往春华殿走。
趴在案桌上苦逼地抄写太子的大名。
无数个“周景昭”自笔尖滑过,徐冉一边写一边数:“二百八十七个,二百八十八个…”
余光瞥见太子自大门而入的身影,徐冉赶紧将抄写的纸遮起来。要是学神知道她被她爹罚抄他的大名,就太丢脸了!
太子朝她而去,见她一脸慌张的神情。当即快速地瞄了瞄案桌上她想要掩藏的纸张,扫见纸上一角全是他的名字。
当即一愣。怔了半秒,而后醒过神。
小姑娘仰慕他,一时迷了心智终日茶不思饭不想地念他的大名,正常得很。那么多仰慕他的人,做出的事情比她岂止疯狂百倍。太子想,从前最是厌恶别人献媚跟前,如今却怎么一点也厌恶不起来?
反而,觉得甚是欢愉呢?
胸腔里仿佛有股气流乱窜,搅得他心神不宁。太子移开视线,本着教导本国国民的宗旨,严肃脸交待:“有些事情无需掩藏,随心即可。只是你还小,待你再长大些,考入了高学,再来想这些杂事也不迟。”
徐冉听得一头雾水,想什么杂事,她什么事情都没想啊。
学神总是爱自说自话…
太子咳了咳,拿出手里的玉盒,递过去:“比赛获头名,这是孤给你的奖赏。”
第 37 章
如此晶莹剔透的玉盒,一看就是好东西。连装礼物的盒子都这么好看,里面的礼物肯定更好。而且盒子还不小,那礼物肯定很大件…
徐冉激动地打开玉盒一看。
脸上表情凝固。
…三本书?
将书拿起来,往里面再探,以为肯定还有什么东西,却是空空如也。
好不容易收回礼物,而且还是学神给的,身为一国储君,难道不应该赏点宝石啊金子什么的吗,三本书是几个意思!徐冉虽然不怎么甘心,却只能腆着脸道:“谢谢殿下。”下次记得送金子送宝石!她要贵的!贼贵贼贵那种的!
太子见她脸上神情由一开始的欣喜转变为此刻的沮丧失望,,不免觉得郁闷。从她手上拿过书,耐着心解释:“一本为《策论》,一本为《算经》,一本为《诗赋》,孤说过,只要你能拿第一名,孤可以指点你的功课。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如今孤兑换承诺,你却不想要么?”
啊,学神不高兴了。徐冉赶紧笑道:“想要,小的天天都盼着呢,只是…”
太子好奇,“只是什么?”
徐冉从他手里接过书,晃了晃书,问:“殿下说过,要亲自指点我的功课,不曾想到,竟然是拿书让我自己看。”
还以为是专人指导一对一的那种呢…学神好坑…
太子一愣,反问:“不然呢?这三本书乃孤亲笔所撰,你若能悉心通读,定能长进十倍。”
徐冉怏怏地翻看封面,果然写着“周景昭”三个大字。嘴上呢喃:“外面街市也能买到的呀…”
声音不轻不重,正好传到太子耳里。太子抿抿嘴,听得有些着急,又不好表现出来。伸手戳了戳,示意:“你仔细看看。”
徐冉低头一瞧,嘿,封面上还有行小字呢。
——徐二娘子三门功课详解以及问题解答。
连忙翻了翻,发现里面的内容,每章都是根据她该门功课的不足而量身定做的。
天,难不成竟是专门为她所写的吗!
专属她一个人的书!
太子双手卷袖负在背后,高昂下巴,睨着余光往下瞅她。
她的眸底透着惊喜,她甚至还开心地跺了跺脚。
哼,刚刚还一脸不喜欢的表情呢。
小姑娘真多变。
太子心满意足躺回拢道的软榻。
徐冉高兴坏了,捧着三本书左看看右看看,越看越喜欢。内容详尽,对症下药。虽不是学神口头指导,但是!光看目录,简直就是面面俱到啊!
徐冉翻到背面,发现底下还有太子的亲笔签名,外加一个东宫印章。嗷嗷嗷嗷嗷,夭寿啦,等看完之后拿去卖,绝对能卖个好价钱,一口气在望京买十栋宅子都没问题的那种!
徐冉宝贝似地摸摸书,小心翼翼地翻开看,看的时候想起一件事。
学神是从何得知她的功课问题所在,难道亲自拿了她的堂外题和历次考卷来看么…
嘤嘤嘤,好老板!
徐冉回头感动涕零地冲太子道:“殿下,特别特别谢谢您,我一定会好好珍藏它的…”等您的亲笔市价升值高点,再拿去卖掉。
太子“嗯”一声,声音像是从喉咙溢出来一般,听不出情绪变化。他躺在榻上,背对着她,徐冉看不到他的神情,心想:一定得让殿下感受到她真诚的道谢之心才行。
绞尽脑汁想啊想,而后开口道:“殿下,您要是觉得闷,我说说话替你解乏可好?”细想起来,学神貌似很喜欢听她讲废话!
太子柔柔一句:“说罢。”
徐冉便同他说了比赛时的情景。
从她第一轮笔试,到最后的胜出,中间如何紧张,夫子们如何鼓励她,一轮轮晋级的喜悦,以及最后胜出时的喜悦心情。事无巨细,一一道来。
刚开始还会担心说得太多太细,他会嫌烦,说三句便停下问:“殿下?”
学神倒也有耐心,每问一句,他便会轻声答:“孤听着呢。”
徐冉放心地开说,一口气不停歇,说得眉飞色舞。
听到最后的一出闹剧时,太子蓦地出声打断:“那小孩说他叫司马玉吗?”
徐冉一怔,怎么和她爹问一样的问题。点头道:“是啊。”说完之后避免学神误会,随即道:“不过应该是哪家不懂事的小孩子恶作剧,就那熊孩子,怎么会是国君呢,走的时候他还拉我手亲了一下呢。”
太子咻地一下从软榻上坐起来,脸色不是很好。
徐冉有点被吓到。
怎么了她哪里说错话了吗…
太子穿鞋往殿门而去,经过她身旁时,交待一句:“孤有要事,你专心看书。”
徐冉点头应下。原来是有政事处理,那就不关她的事啦。
太子自春华殿而出,传了刘阁老而来。
两人在思明殿议事,刘阁老问:“殿下急召,所为何事?”
太子道:“越国使臣何在?”
因着下月官人生辰在即,各国使臣早已提前到达望京城。
刘阁老道:“越国使臣还未进京。”
太子冷笑一声:“阁老统管六务,一时疏忽,竟连越国使臣早已进京的事,都未察觉到。”
刘阁老冷汗,“各处驿站未曾接到越国使臣的拜帖,本以为今年越君不会派使臣前来,殿下又是从何得知使臣已至呢?”
太子问:“望京城中幼学书赛,宝辉阁闹剧一事,刘阁老可曾听说?一个十岁小孩,身量很高,长得油头粉面,身边跟着一个络腮胡和一个瘦竹竿,刘阁老可曾想起越国的什么人?”
刘阁老细细揣测。
一想,不得了。
前头有人来禀,说鸿胪寺苗少卿有事欲见太子殿下。
太子挥手传人进来。
苗少卿一脸慌张,奉上文书——越国使臣已至。
若是寻常使臣,鸿胪寺循例接待即可。只是这一位,身份太贵重,苗少卿没了法子,急忙来东宫详禀。
太子一挥手,“苗卿暂且回去,孤随后就到。”
片刻后。
太子换好冕服,玄纹云袖,玉带镶金,站在高阶之上,竟似天上的神仙。然,浓眉下一双冷眸,透出不容侵犯的威严和气势。
刘阁老瞅了瞅他这一身从头到脚崭新的衣袍,不由地感叹:本来就长得好看,这身装备一穿上,简直无人能敌。
瞧这阵仗,看着倒像是去会敌的。
鸿胪寺依太子旨意,将越国君臣安置在行宫。
匆匆至行宫,宫人跪拜,门口出来一人,腿脚利落,还未瞧清模样,便奔至跟前。
太子一闪躲,及时避开了来人的咸猪手。
司马玉微微翘起上唇,沮丧地收回双手,“许久不见,殿下还是这般怕生,真是太让朕失望了。”他们越国人见面,都是先拥抱示好的嘛。
太子往后退一步,生怕被他撩脏了衣袍。冷着脸见过礼之后,两人进殿。
络腮胡朱代越国大将军,瘦竹竿孔文越国少傅殿前伴读,齐齐向太子拜礼。
屏退众人,殿内只留刘阁老等人。司马玉往太子那边挨近,笑嘻嘻道:“殿下,别来无恙。”
太子开门见山:“越君亲使大周,乃大周之幸,只是不知越君此次出行,越相是否知情?”
司马玉伸了个懒腰,“你说那个臭女人啊,她当然不知道咯。”
太子哦地点点头,“为避免越相误会以至两国交战,孤这就送越君回去。”
第 38 章
司马玉当即一愣,不高兴了。
来者皆是客,屁股都没坐热,周储君怎么一来就要送他回去?
司马玉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坐着的太子殿下,严肃脸道:“待周君生辰一过,朕自会回去。”
太子漠然,同样站起来,比他高出一个头的身量,斜睨着眼道:“兹事体大,孤出发前来鸿胪寺时,已遣人快马加鞭,将书信送往越国,过不了多久越相便会亲自来接陛下回去。”
司马玉一愣,没想到周储君行动如此之迅速。笑嘻嘻道:“朕是奔着周太子而来,数年前一见太子风采,至今难忘,此次出行,也是希望能与太子切磋一二。若是越相前来,免不得搅了雅兴。”
“切磋不敢,唯望越君早日归国。”太子回想数年前出使越国的情景,那个时候,司马玉才六岁,怎么就一见难忘了?分明胡说。
如此棘手的人物,太子避都来不及,哪里敢留。如今六国相处,还算平和,除却周国边疆与蛮子的冲突,基本无战事。倘若司马玉在周国境内遇险,定会引起两国交恶。
越国国内如今两权分立,以摄政王司马南及越相孟锦意为首的两大党派相争激烈,孟锦意女承父意,为保皇一派,近年风头正盛,颇有压过司马南之势。
素闻孟锦意行事雷厉风行,没想到竟然让小皇帝自己跑出了宫,跑哪不好,竟然跑到周国凑热闹。
想到这太子就头疼,看着司马光笑得天真明媚的一张脸,实在无法下眼,移开视线,与鸿胪寺交待,切莫泄露周君行迹,对外只称是越国寻常使臣。另增派三千守卫,并十名大内高手贴身保护。
司马玉很满意这样的安排,嘴上两句道谢,上来伸开臂膀就要前来相抱。
太子灵巧又是一躲。
司马玉讪讪一笑:“殿下好身手。”
太子记着徐冉道过的“此人轻浮”一说,含蓄叮嘱:“有一事还需越君上心。我大周的女子,不似越女那般热情开朗,越君行走大周,还望入乡随俗,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司马玉笑脸盈盈地应下。心中腹诽:才不听呢,大周美人这么多,他肯定要多相几个回去!
太子寒暄敷衍两句,地主之谊尽得差不多了,便领着刘阁老走人。
太子走后,殿内剩越君臣三人。
络腮胡朱代道:“而今陛下已如常所愿见到周储君,是否还要做停留?真等越相来周相接,只怕…”
司马玉瞪他一眼,“只怕什么?我还怕她不成?”停顿半秒,抛开眼去瞧周君臣离开的方向,眼中眸色一黯,道:“她总念叨着周储君如何如何好,让朕好好向他学习,如今朕亲临周国来向周储君讨教,不正遂了她的心愿吗?”
小君王喜怒不定,朱代怕继续说下去会惹得君王勃然大怒,不敢再劝,只得连连称是。
司马玉舒舒筋骨,往后一仰,用脚踢了踢瘦竹竿孔文的腿肘子,笑道:“去,将那个鸿胪寺少卿喊来,朕要出去游玩一番。”
苗少卿入殿,听完司马玉的要求后,不敢擅自应下,只说明日面圣之后另行安排。司马玉自觉无趣,只得在行宫暂作歇息。待第二日进宫与周官人会面,司马玉当即提出希望能游望京一览风土人情。
周君父子俩自动忽视那日越君打晕学子替考的闹剧,装作不知情。难道真把人往官府送么?挑出来太伤面子。
官人看向太子,意思是让他作陪。太子不太乐意。
越君虽已登基,然朝政未定,虽有越相相护,然司马南根基深厚,党羽众多,孰胜孰劣,还未可知。
思及此,太子不免又想到燕国之事。越国与燕国形势颇为相似。之所以迟迟不肯与魏国互通铁盐之贸,就是因为燕国历来与大周互通铁盐,而燕国新君登位,大局未定,需等使臣回朝,方能一探究竟。国家相交,当以利益为先。于燕于魏如此,越国素无利益往来,讨好小越君并无利可图。
更重要的是,那日听徐二娘子的话语,小越君如今是越发放荡不羁,竟敢当街调戏姑娘。而且,还是他东宫的小姑娘。实在令人不悦。
君子喜怒不外露,心中虽不情愿,但面子上的功夫却要做足。司马玉倒也爽快,直说不用麻烦,有鸿胪寺少卿作陪即可。
虽是如此,头几日,太子秉承待客之礼,与司马玉一起游山。
司马玉以百家论书为由头,与太子辩学,没说几句便败下阵来。司马玉不服,另起劳作地理之言,以《天工开物》中乃粒谈稻,一句“周国多宜稻”,问太子可知“稻灾为几灾”。
贵族之人,多养尊处优,念孔子儒学之道,周储君虽为雅君,文采斐然名动天下,然百姓生计之事,未必知晓。
太子答得甚是顺畅:“稻者,六灾也。早稻秋初收,谷暑入土,土脉烧东南风暖,苗穗则坏,此为一。稻种之时,水浮数寸,谷未沉堆积一隅,此为二灾。生秧后,防雀聚食,此为三灾。秧沉脚未定,遇阴雨绵延,折损者必半,此为四灾。南风熏热,函内生虫,此五灾也。最后一灾,即为暮夜鬼火游烧。”
司马玉一怔,拜礼:“周储君体恤民情之心,由此可窥一二,朕敬佩之。”不服不服他不服!
太子回礼:“越君抬举。”终究还是个小孩子,脑子虽然聪明,却不及他的十分之一。
此后一时无话。
待回了行宫,关起门,司马玉摔杯,气鼓鼓:“朕身量不如他,学识不如他,如何追赶!”
孔文瞧他这样,心想许是国君出游受了打击,这个“他”定是指的周储君了。忙地上前抚慰:“陛下年幼,身量已是寻常人之倍,待年长些,定能与周储君齐头。陛下览百书,如今国子监已无人能教,不过是阅历上稍逊周储君,不必担忧。”
这话翻译过来就是,陛下你可长点心吧,才十岁小孩,你跟人家比什么比!乖乖等着长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