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赵宣寻遍了所有地方,仍未寻到任何蛛丝马迹,脑海里一闪而过神秘人出现时往身后回头的场景,他一拍大腿,他怎么就没想起这茬事呢!那人定是早有察觉!
园林深处,处于对黑暗的本能恐惧,薇生拽紧袍角,双脚打颤,小心翼翼地跟在那人后头。
虽然隔得远,但依她观察,那是个小内侍,衣服手臂处呈鼓形,且下袍收紧,宫中各房的官衣里,只有御膳房的最符合。
小内侍走三步停一下,偶尔回头看一下,薇生吓得立即跳进树丛里,地上的影子被拉长,却并未朝前迈去,而是一点点靠过来。
薇生浑身发颤,连呼吸都忘了,若是那人发现了她,会不会杀、杀人灭口?
那人的鞋终是踏到了她面前。那瞬间,心惊肉跳,薇生几乎快要冲出去大叫救命的同时,身后一个力道将她拉进怀里。
“不要往回看。”
有人轻轻地在耳边安慰道,薇生被人抱着转过身,抬眼望见赵宣笑得好看,一把搂住她。
碍于两人原有身体的身高差,赵宣一手手绕过薇生的脖子,一手握住薇生发颤的手,他笑着,呢喃道:“有朕呢。”
薇生屏气敛息地贴在他怀里,感受对方手心传来的温暖。世界在那瞬间,变得平静祥和。
“乖。”
下一秒,他微笑着,踮起脚尖,触上了她的唇。
第十章 打野战
软软的唇温暖濡湿,她瞪大了眼睛,脑海里闪过童年时候迫切想要捞住的那些天边白云。
那些云朵看起来又轻又好吃,透着白白净净的温暖,晃悠悠地贯穿了她的整个童年。
她眨了眨眼,长长的眼睫毛扫过他的上眼皮,两个人靠得如此之近,以至于他甚至可以听见她噗通作响的心跳声。
赵宣眸中颇有愧意,如此亲密的行为在他看来根本不算什么,但小宝林不同,她怯生且害羞,如此鲁莽的亲吻,可能会让她生气哭泣。
他轻轻扣住她的后脑勺,唇未移动半寸,贴着她的唇,柔声道:“朕会补偿你的。”
薇生仍处于呆滞,周围的一切变得愈来愈模糊,到最后,她所能感受到的全部便是对面人悠长而缓慢的呼吸,热度从唇间相触的地方嘭地爆炸开来,像是烟花盛放,她的耳中眼中心中,全部都是慌张而杂乱的心跳声。
她蜷缩在他的身体里,却用他的心脏为自己心动。
外面小内侍停下了脚步,仿佛对前面紧紧相拥的一对人儿感到怀疑,赵宣朝外一看,见他仍然站在原地未动,索性做戏做到底,移开嘴唇,转而咬上她的耳垂。
“乖乖听朕........”他生怕她使劲挣扎从而露馅,想要说服她配合自己,做出偷情的模样,哪想话还未说完,腰间便多了一双手。
他愣住,不敢相信地抬眸往上,她的双颊染上微粉色,神情间并未透出厌恶抑或抗拒,她搂住他,就像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闭眼等待自己期望已久的糖果。
没有情/欲,没有贪婪,有的只是似白纸般干净的薇生。赵宣二十六年的人生里,第一次因为亲吻别人而生出罪恶感。
小内侍越靠越近,赵宣顾不得其他,为了装腔造势,双手象征性地摸上她的后背,隔着金丝绸缎,冰冷的手指四处游荡,麻痹了她所有的感官。
“谁在那里?”
小内侍停在一尺之外,伸着脖子小心翼翼地往前探。
赵宣发出呻/吟,试图打消小内侍的怀疑。他学着后宫女子勾人的手段,动作笨拙地想要扯下薇生的外衣,由于衣服太紧他又没有经验,扒了一半后干脆放弃。
他不习惯脱男人的衣服,但是对于脱女人的衣服,他却非常熟练。
英雄终有用武之地,赵宣非常欢快地脱下自己身上的外衣,做出饥不可耐的模样,吻上薇生的下巴、脖子以及锁骨,嗲着嗓子,发出放荡的叫声:“官人,奴家想要......抱紧奴家........来,快来嘛。”
如此不堪入耳的声音,不仅吓退了小内侍,而且将薇生从沉醉中叫醒,她手忙脚乱地沿着赵宣的后背一路摸到他滚圆的臀部,“这、这样可以吗?”
赵宣忙着娇喘,一手抓住薇生的手,嘱咐道:“掐两把。”
薇生颤抖着,不敢下狠手,轻轻地捏了把,刚下手,赵宣仿佛戳中G点,愈发/浪荡地叫起来。
“奴家好喜欢.......”
薇生怔住,方才被偷吻的慌张以及羞涩瞬间消失,森森震撼于赵宣出神入化的演技。
皇上平时,到底过的都是些什么日子啊.......
许是头一回做女人,赵宣十分投入,抱着薇生上摸下蹭,越到后面越发得心应手,像条八爪鱼一样直接缠薇生身上。连小内侍何时离开的都不知情。
“皇、皇上........”薇生傻傻地盯着赵宣裸/露的肩头,难道不冷吗?
赵宣一甩头,身上半披的衣服滑到腰间,伏在薇生胸前,含糊不清地低喊道:“有人呢,认真点。”他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完美的演技中,停不下啊有木有!
薇生欲哭无泪,“那人已经走了。”
赵宣戛然而止,猛地抬头往外看,眸子刚抬起,一道明晃晃的光倏地照过来,取而代之的是一道严厉女声:“你们在做什么!”
如此变故,平常人根本反应不过来,但赵宣不同,身为大齐朝的皇帝,他的危机处理能力可是一等一的。薇生还在发愣的时候,赵宣已经辗转将其压倒在草地上,滚了几个圈后,顺手将薇生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下藏到袖子里。
然后,当监察宫的嬷嬷和宫女们将灯凑上前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惊悚场面——高不可攀的九五之尊,身着小内侍的宫衣,衣衫不整面色潮红地被人压在身下,而他的身旁,玉照殿的杜宝林笑得一脸淫/荡趴在皇上的胸膛上,红唇微张,娇喘连连。
宫人们屏住呼吸,互相交换眼神,目光相触的那瞬间,每个人的眸子里不约而同写满一句话——卧槽!皇上这是j□j裸地打野战啊!
薇生心如寒冰,彻底僵住。完了,全完了!身边赵宣依旧笑得淡然,他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不就是几个监察宫的宫女吗,怕什么!
刚才的事,若他不将人皮面具撕下,罪名便是宝林与内侍偷情,撕下面具后,便是与“皇上”偷情,一切顺理成章。赵宣看了眼旁边同样被围观的薇生,凑到她耳边安慰道:“没事,有朕呢。”
薇生幽怨地瞪他一眼,哼!才不信你!
第二日,皇上深夜与人打野战的消息在宫里爆炸开来,分分钟就登上了后宫各殿各局的头条,野战对象杜宝林成为后宫检索第一人气王。
“哎呦,你是没看到!听监察宫的宫女说,皇上欲/仙欲/死地跪在杜宝林裙下,哭着求她欢好呢!”
“你那个版本不对!是杜宝林将皇上压在身下,采取男下女上的姿势,恬不知耻地强/暴了皇上!”
“不对,分明是皇上央求杜宝林!若不是这样,深更半夜的,皇上穿小内侍的衣裳作甚?分明早就做好了野合的准备!”
“不对,是皇上被强/暴!”
“才不,是皇上求欢杜宝林!”
“........”
宫女们争得面红耳赤,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悄悄站了个人。
闵贤妃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握紧香拳,气得浑身发抖。好一个杜宝林,平日看着温温顺顺,说什么一心想着出宫,没想到一没看住,转头就去勾引皇上了!她就说呢,皇上怎么突然变了性子,五天都未宠幸宫妃,原来是换了新的口味!
她气冲冲地跑回玉照殿,刚走到殿门口,正好碰上同样愤慨的柔昭仪。柔昭仪一脸怨妇样,之前再怎么不济,七天里她至少可以睡皇上一次,可自从皇上离宫春猎后回宫,直到今天已经整整八天,尼玛她一次都没有被睡过!
这一点也不公平!她是女人,她也需要皇上的滋润!怎么可以被个小宝林夺去心头好呢!
“贤妃当真是越来越贤惠,连杜宝林那样的人儿都往前送,是担心自己失宠么?要不是昨晚被人撞破,后宫的姐妹们还都被蒙在鼓里呢!哼,这下可好,皇上现在玩上瘾了,又是乔装打扮,又是深夜野合,哪还瞧得上我们这些灰容土貌的人儿。”
难得有机会揶揄贤妃,柔昭仪准备死抓不放,一击即溃。
闵贤妃也不是吃素的,张口便道:“你灰容土貌,干我何事,你自己没本事留住皇上,反倒跑我这里来撒野,当老娘好欺负啊!”他妈的,你柔昭仪有本事叫嚷,有本事睡皇上去啊!
柔昭仪想骂又琢磨不出词,为了显示自己嘴皮子厉害的同时修养又好,吐出一句:“就凭我比你轻。天生丽质,无需减肥,不像某些人,喝个水都长肉。”
“妈了个喵喵!”闵贤妃被戳中心窝子,脏话瞬间爆表:“我(和谐)哗哔哔你娘,头长在(和谐)哗哔哔的家伙,信不信老娘(和谐)哗哔哔你啊!”
柔昭仪甩了甩手帕子,抖了抖肩膀:“我好怕怕哟,宫龄大了不起哦,反正我位分低,贤妃娘娘要动我,比捏死只蚂蚁还容易。”她一边喊着,一边挥手叫卖:“快过来看看!贤妃娘娘要杀人了哟!”
周围宫人自动退避三舍。大齐后宫生存法则第一条:娘娘们掐架,千万不能围观,跑得越远越好。
贤妃气得直跺脚,下意识地想要掐住柔昭仪的脖子,倒反过来被柔昭仪卡住脖子,两人边摇边晃,想要下死命整治对方,刚欲用力,却又使不上劲。刚刚吼的那几嗓子,已经耗尽她们中午进食后的精力。
贤妃和柔昭仪互相瞪一眼,若知道要掐架的话,早膳就多吃个鸡蛋了!
玉照殿门口,赵宣打着哈欠从殿里走出来,意犹未尽地伸了个懒腰,抿了抿下嘴唇,看着眼前的两个美人,下意识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闵贤妃和柔昭仪停止互掐,动作一致地回头看向赵宣,眸子里燃起熊熊醋火。
“杜薇生/杜胖子!”
两人互相一愣,闵贤妃抢先推开柔昭仪,叉腰上前:“杜薇生,你给我说清楚,我哪点对不起你!你竟背着我勾引皇上!”
柔昭仪匆忙上前,生怕错过此次批斗:“就是!你对得起我们吗!要貌没貌,要才没才,整天吃吃吃,你以为真能吃到皇上吗!”
赵宣眉头微蹙,换做以前,谁敢对他大嚷大叫?一大清早就在他耳边吵吵闹闹,真尼玛烦躁!
“第一,我是宝林,和皇上亲近是我的职责。第二,我昨晚还真就吃到了皇上,怎么,你嫉妒?”
第十一章 批斗会
赵宣无所谓地耸耸肩,目光里明显写着“你能奈我如何”几个大字。
闵贤妃气煞,这哪里还是平时那个胆小如鼠的小宝林,分明就是个底气十足的狐媚子!
“好啊,杜薇生,原来这才是你的真面目!”枉她以为她真的只想出宫,丝毫没有半点非分之想,却不料,都是装出来的!
赵宣不太高兴,贤妃这话怎么听怎么不舒服,以前他宠幸新人时,也没见她们争风吃醋,充其量撒娇两句,他赏赐些珠宝就也完事了。怎么这事一摊到自己身上,就全变味了?
柔昭仪斜着眼瞧赵宣,也不怪她们生气,这事换谁谁都不甘心。大齐后宫人数众多,要被皇上看中临幸并不是什么易事,不但得有过人的意志力挨饿,还得有熟练的勾引技巧。她们这些上位的人,哪个不是用心良苦耗力巨大,才从层层重围中杀出一条血路,入了皇上的眼?
现在可好,一个完全不符合皇上审美标准的宝林,在宫中待了五年都未被关注过,竟赶在出宫前夕勾上了皇上!
如此心机,真是太可怕了!柔昭仪看着赵宣,越发觉得胆战心惊。“贤妃娘娘,她如此不懂宫规,我看我们还是去贵妃娘娘那里,请贵妃娘娘教教宝林何为宫规。”
贵妃纪氏在大齐后宫,是个特殊的存在。她从不争宠从不费尽心机讨好皇上,却稳坐后宫第一人的位子。自赵宣还是太子时,她便嫁给了赵宣,身为太子妃,在赵宣登基为皇之后,她却以德行尚缺的理由主动拒绝了皇后之位。对于这样无礼的行为,皇上却并未在意,仍将凤印交给了纪贵妃,命她执掌后宫。
纵使没有皇后之名,但对于整个后宫而言,纪贵妃等同皇后,无人敢忤逆顶撞她,也无人能超过她在后宫的地位。
闵贤妃愣了愣,最终说了个“好”字。
昭阳殿,各殿嫔妃听到消息后,纷纷集齐于此,生怕错过此次讨伐大会。在场的,都是些经验老道、侍寝工期三月以上的宫妃,往常这样的事不是没有,但勾得皇上野合的人,却只有“杜宝林”一人。
区区一个新人,就应该老老实实地从爬床开始,竟敢使出不正当手段玩野合!简直就是无节操无底线无颜面!如此三无人员,就该好好惩治!
赵宣几乎是被压着进了殿,左右两个宫女春花翠如,是贤妃专门培养用来打架霸场子的,她们宫妃吃得少体能弱,便只能靠身强力壮的宫女来护身了。
赵宣虽说也有一身肉,但哪比得整天练沙包的春花翠如,刚想反抗便被折反了手臂,以一种极其难堪的姿势被拖进了昭阳殿。
妈蛋的,下次一定要好好锻炼,将小宝林这具废柴身体打造成金刚不坏身,到时候,看谁还动得了他!赵宣一边想着,一边不死心地扭了下,当即被春花翠如扔了出去,摔到在殿前。
众妃捂住嘴笑起来,甩着手帕,对殿中央的赵宣指指点点。
赵宣捂住屁股,火辣辣的疼痛刺痛了他的神经,女人们的嘲笑声充斥四周,他头一次受到这般屈辱待遇。
赵宣挣扎着站起来,皇帝的骄傲感不允许他俯首称臣。本以为昨晚的事已经结束,未曾料到竟有如此后续。堂堂皇帝,竟也有被自己女人集体批斗的这天!真tm丢脸!
“椅子呢!本宝林也是有身份的人,给我搬椅子来!”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他也只能见招拆招,输什么也不能输人!他仰起脸,王八之气侧漏,仿佛刚才摔倒的那幕根本不曾发生过。
他是朝着春花的方向喊话,春花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亮出壮硕的肱二头肌,以示威力。赵宣立马转头,心中狂吼:尼玛后宫竟有人比他原来身体的肌肉还要发达,卧槽,简直惨不忍睹!
这边,翠如见他瞅向自己,立即眼睛下垂,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块大石头,轻轻一捏,石头瞬间碎成渣渣。
赵宣面部抽搐,卧槽他的后宫到底混入了一群什么人!当这里是杂技场啊!!!!
赵宣扫视众嫔妃,眼光所到之地,每人的身后就像变戏法一样出现两个面目凶狠身宽体胖的宫女,一个比一个强壮,不知情的瞧了还以为这是打群架的前奏!
保镖在旁,一身轻松。众妃似笑非笑地盯着赵宣,个个都扬起下巴,睨着斜眼,仿佛就等着看他笑话。
赵宣深感无力,只好自己动手搬椅子。位子都已经挤满,赵宣望了望四周,没人有意让出空间,他叹一口气,索性将椅子挪到了正中央。
“来,开始吧。”他怡然自得地坐下,双手摊开在椅把上,拿出平日应对群臣的气势。
众妃愣住,未曾料到“她”竟如此气定神闲,联想到昨日御书房前“杜宝林”怒吼众人的场面,大家开始心绪缭乱,纷纷猜想杜宝林到底和皇上发展到哪一步,竟敢如此嚣张?
“对了。”赵宣翘起二郎腿,转头指着春花翠如,“你们两个是宫女?宫女胆敢对宝林动用私刑,活腻了吧?”
他坐在椅子上,越发觉得气愤,连眼都未眨一下,怒拍把椅:“还不给我跪下!”
春花翠如面面相觑,被他的气势震住,噗通一下跪下,旁边闵贤妃的脸色一变,格外难看。敢当着她的面教训人,杜宝林是吃了熊心豹子吗?
众妃哗然,看向赵宣的眼神多了几分考究。
赵宣梗着脖子,看啊你们倒是看啊,反正他又不会少块肉!
忽然里殿小门的珠帘晃动,传来叮咛作响的声音,宫人簇拥着一个娇柔的女子而出,女子身上只着了件简单的日常服,轻纱白裙,未施任何粉黛,素面朝天,一步一轻摇,清丽动人,将殿里所有女子都比了下去。
她一出现,气氛便立刻安静下来。所有人恭恭敬敬地屈膝行礼,“参加贵妃娘娘。”
女子微笑着点头,斜斜地靠在美人榻上,形容慵懒,乌黑的长发垂到肩前,头上并未梳妆,只简单插了根玉簪。
“不必多礼。”她的声音柔柔的,让人联想到三月新雨后的空谷幽兰,娴静安谧中透着几分不可多得的冰清玉洁。
宫里关于这位娘娘的传言很多,有人说皇上对她求而不得,将对其的爱意转移到别人身上,所宠幸女子皆与纪贵妃相似,就连宫里兴起的“弱柳细腰”,也是源于这位娘娘。所有侍寝的新人,头一件要记住的便是:纪贵妃,无宠胜过盛宠。
纪碧莲懒懒地抬起眼眸,扫视周围一圈,视线最终停在殿中央张扬而坐的赵宣。昨晚的事她也有所耳闻,平日她不喜喧闹,故鲜少插手后宫纠纷,今日既闹到了她面前,想必这个小宝林不简单,不然如何能惹得众怒呢?
即使是打探的眼神,纪碧莲的目光依然柔和,并未让人产生任何不适感。这个小宝林她认得,逢年过节的锦帕小件,便是由这个小宝林来送的。当时她还曾感叹,比起做宝林,或许她更适合做宫女。
未曾想到,昔日任人使唤的宝林,竟一跃成为皇上的新宠。
赵宣注意到她的视线,顺应而上,看着榻上的纪碧莲,心中五味具杂。算算日子,距离他上次见到她,已有一月之久。再次相见时,却已是物是人非。
纪碧莲一愣,见赵宣直勾勾盯着自己瞧,丝毫没有恐惧。她下意识避开目光,轻咳道:“不知众姐妹今日来此,有何要事?”有些事情,能不管就不管,她最嫌的,就是这种麻烦事。
闵贤妃站出来,杜宝林是从她宫里出去的,自然得由她来兴师问罪,不能将话柄落在别人手上。
“启禀贵妃,杜宝林身为宫妃,却为了争宠,不惜打破宫规,用下三滥的手段勾引皇上,此等风气不可助长,还请贵妃娘娘秉公办理。”宫规当头,杜薇生不过是个上位几天的新宠而已,皇上必不会为了她跟贵妃翻脸。
赵宣紧皱眉头,开口道:“我竟不知,原来宫妃伺候皇上也是违反宫规的事?”宫规如何,难道他一个做皇帝的不清楚吗!
闵贤妃恶狠狠回头,“住嘴!”
赵宣冷哼一声,眸子投向高位上的纪碧莲,仿佛在等待她的回应。
纪碧莲怔忪,这个小宝林与其他人不同,看向她的时候眼里没有嫉妒抑或羡慕,只是静静地凝视着,仿佛已经胸有成竹。
闵贤妃见纪碧莲有所犹豫,急忙朝喜昭容使眼色,示意她带头附和。喜昭容听话地站出来力挺闵贤妃,“贤妃娘娘说的有理,杜宝林此次做得太过头了,且不说宫规,单只深夜幽会草地施诱这点,便足以构成伤害皇上龙体的大罪了。”
她一说,在场的嫔妃纷纷迎合,想到皇上独宠“杜宝林”五天的可能性,就恨不得用眼神戳死赵宣。
赵宣耸耸肩,表示对众妃的犀利目光毫无压力,在前朝会堂时,那帮老臣们的眼神可比这要锐利多了。用视线杀人这回事,果然还得他的臣子们来。
纪碧莲踟蹰,对于皇上有新宠这回事,她完全没有任何感觉。这在场坐的,哪个不是当年的新宠?
她垂下视线,粉唇轻启:“这样,杜宝林既然是皇上的人,不如大家去问问皇上的意见,如何?”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只想安安静静过她的日子,不想被这种杂事牵扯。
众人愣住,纪贵妃虽清冷,却未曾想到竟会这般漠不关心,置身事外。皇上与人半夜幽会,同样身为女人,难道她就不嫉妒吗?
正是尴尬时分,殿外忽然响起尖细的声音,“皇上驾到!”
话音落,正华殿的宫人内侍鱼贯而入,李福全小心翼翼扶着刚从早朝脱身,连朝服都未来得及换的薇生。她急匆匆扫视全场,神色焦急,一见到殿中央的赵宣,立即赶过去,轻声问道:“没事吧?”
第十二章 倔脾气
“皇上”眼里的殷切与关怀被众人看在眼里,嫔妃们屈膝行礼的同时,心中既震惊又嫉妒,皇上竟然为了杜宝林亲自赶过来!
纪碧莲起身,掩不住眸中那抹讶异,莲步轻移,盈盈一把细腰,半侧着身子行家常礼。
“参见皇上。”声音波澜不惊,语调平稳,就连低头时的神情都是冷冰冰的,连抹假笑都不愿装出来。
这就是纪碧莲,面对皇帝时,永远那么有恃无恐。因为她知道,这个男人,对她有愧,只要她愿意,他随时都会满足她的任何要求。
薇生忙着关心赵宣,根本没时间理会其他人。满殿的人跪倒一片,她却连看都没看,轻轻握住赵宣的手腕,将袖子往上捞,检查是否有淤青。
宫里娘娘折磨人那套,她最清楚不过了。明面上笑嘻嘻的,掐起人决不手软。薇生凑过去,用只有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问:“皇上,她们有没有拿针扎你?”
赵宣先是一愣,抬眼见薇生一副小心翼翼、煞有其事的模样,忍不住噗嗤笑出声。他一笑,众嫔妃立即坐如针毡。她们弯得腰都疼了,杜宝林竟然还笑得出!简直太过分太嚣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