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锡良没说话。两人暂时没有上楼，站在楼门口。何霖说：“我相信你早就看出杨静对 你的感情，你不觉得现在这么回避，让她觉得是一种默许吗？”
沈锡良忙辩解：“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我相信你不是这个意思，但是现实就是如此。”
“那你说怎么办？”沈锡良不知所措地问。
“如果是我，现在这种情况我就去说清楚！”
沈锡良无奈地说：“说什么？我对她就像我对沈笑，根本就把她当孩子！”
何霖反驳道：“你把她当女儿，人家可是把自己当女人！”
沈锡良回一句：“那是她的问题，我有什么办法！”
何霖生气地说：“你惹出的问题，当然你要去解决！什么叫你有什么办法？！”她看着 沈锡良，“当然，如果你觉得杨静说的正合你的心思，你愿意听，也享受人家这么一直崇拜 你，爱你，那我的话算放屁！”说完，何霖不快地一个人进了楼门，沈锡良还站在楼门口， 深深叹口气。
沈笑从窗口看见了这一幕，有说不出的担心。知道妈妈马上就要上来，她从窗口缩回头 ，顺势坐在沙发上，皱眉咬着指甲。不一会儿，门外传来上楼的脚步声，沈笑迅速过去打开 门。何霖正走到门口，沈笑观察着妈妈的脸色叫了声：“妈！”
何霖若无其事地问：“哎，吃饭了吗？”
“吃过了。”
何霖进屋，洗手，沈笑跟在后面观察着母亲。这时沈锡良也进了家，他一言不发地端着 菜去厨房热。沈笑观察父母，两人似乎都挺正常。
病房里，杨静依然躺在床上，看上去脸色有了点红润，不似前两日那么苍白。赵医生进 来查房，他检查了杨静以及各种仪器，满意地说：“恢复得不错，今天感觉怎么样？”
杨静身体微微抬起一点，说道：“还行。”
赵医生检查完，收起听诊器，叮嘱道：“再过两天，可以试着下地，早下床对肠胃系统 恢复有好处。”
杨静点头。赵医生看病历。杨静忍不住问：“今天白天，应该是何医生的班，她，没有 生病吧？”
赵医生抬头看着她，说：“没有。何医生是院长，工作忙，以后由我来做你的主治医生 。有哪些治疗上的要求，你就直接告诉我，让护士转告我也行。”
杨静若有所思，没有说话。这时，杨静室友小玲提着一大堆好吃的东西来看杨静，还给 她把手机充电器带来了。从小玲那里杨静才知道，师傅审李动的时候，因为自己受伤，冲动 之下动粗，被从案子上撤下来了。
杨静听了，心中又是感动又是焦虑。等小玲一走，她急忙给师傅打手机。此时的沈锡良 正在一处小区健身器材运动场内，仔细地检查着各个器材的钢管。手机响起来，他掏出来一 看号码，是杨静的，他想接，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接，任凭手机响了一会儿，最后狠狠心， 关掉手机。
傍晚，夕阳映照下的菩丹一中显得格外美丽。放学了，整个教学楼空荡荡的。沈笑和林 季红没有走，两个人靠在教室外走廊的栏杆上，沈笑一脸烦躁。
林季红先打破了沉默问：“你觉得这事你妈知道了吗？”
“我不知道。反正我没说，我爸也不会说吧。”沈笑摇着头。
“不知道好，不知道我觉得还有办法补救。”
“你什么意思？”沈笑疑惑。
“你想啊，你妈三年没在家，你爸一个人，身边又有那么一位年轻美丽的徒弟，难免会 有一点点动摇。”林季红认真地。
第八篇第二章
“不可能，我爸不是那种人！”沈笑有些生气。
“你别急呀，我没说是你爸不好，但是架不住有人猛追呀！你承认吧，她比你妈年轻漂 亮，对不对？”林季红连忙解释。
“年轻是真的，漂亮我看说不上！”沈笑撅嘴。
“哎呀，你别咬文嚼字！”林季红笑了。
沈笑不说话。林季红沉思一会儿，说：“我觉得，现在当务之急是重建你妈在你爸心目 中的美好形象！”
沈笑疑惑地问：“怎么重建？”
林季红皱着眉，嘟囔着：“…杨静年轻漂亮，我觉得得在这上面下功夫！”
两人从学校出来后直奔商场，在内衣柜台前好一阵子转悠。林季红指着一件特别性感的 文胸问：“这个行吗？”沈笑摇头。两人又转开了。终于沈笑看到一件新款，是内部加水的 ，有塑胸作用。沈笑拿下这件文胸看，林季红也凑过来说：“还行。”
看看价钱，一百七十九元，太贵了！沈笑皱皱眉，犹豫一下说：“哎，借我点钱。”
林季红手一挥，大方地说：“没问题。”
沈笑回到家，家里非常安静。
沈锡良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心不在焉地看电视。何霖在卧室里，靠在床上捧着 一本美容医学。
沈笑进了自己房间，打开书本，心里却时刻关注着外面的动静。终于，她拿起一个包装 好的小礼盒出了自己的房间，去爸妈卧室。她的行动有些怪怪的，经过客厅时，沈锡良不禁 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不过没说话。
沈笑进了母亲房间，随手关上门：“妈…”
何霖抬起头：“啊？”
沈笑犹豫一下，走到母亲床边，坐下，没话找话地说：“您看美容书呢？”
何霖不解地说道：“是啊。”
沈笑高兴地说：“看美容好，您是该注意注意了，我看书上说，女人四十岁以后最应该 注意保养，要不老得快。”
何霖疑惑地看着沈笑。沈笑从背后拿出小礼盒，说：“给，妈，送给您的礼物。”
何霖接过包装盒，不解地问：“好好的，怎么想起送妈礼物？”
沈笑解释道：“…啊…是这样，今年母亲节，我和您光记着吵架了，没送礼物… 啊，所以…现在补上。”
何霖依然有些疑惑地看着沈笑，她把书扣在床上，边拆盒子包装，边说“谢谢”。
何霖打开了包装，从里面拉出一个红色硬挺的文胸来，她愣住了，惊讶地问：“这是你 送妈的礼物？！”
沈笑点头说：“还有。”说着，又从礼盒中拿出一瓶香水，瓶子很小，很精致，在灯光 下，显得非常可爱。
何霖拿着这两件礼物，哭笑不得，问道：“笑笑，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笑赶忙解释：“我…没什么意思，我就是想…让你美一美呗，你不是还看美容书 吗？！”
“我那是准备明天我们医院开美容医学研讨会的发言。”
沈笑尴尬地“哦”了一声。何霖注意观察沈笑的神情。
沈笑急忙说：“没事，我就是送个礼物…那什么，我回去看书了。”说完，沈笑逃跑 似的出了妈妈卧室，从爸爸面前低着头匆匆走过，回了自己房间，关上房门。沈锡良不解地 看着女儿。卧室里，何霖还拿着那个文胸看着，不知该作何处理。
沈锡良推门进来，冲外努努嘴：“她怎么了？”
何霖把文胸放到床上，不满地说：“你闺女送我的礼物！什么意思你明白吗？”
刑警队办公室里，刑警们分别向姜处汇报着四处巡查的结果。四个小组均一无所获。
姜处脸色很难看，不快地说：“全市的地下毒品交易还在进行，我们却找不到一点线索 。我怀疑李动信口乱说，把我们耍了。”
沈锡良坐在椅子上，问：“姜处，我能插一句吗？”
第八篇第三章
姜处大度地说：“你说。”
“根据我的判断，李动提供的情报应该是准确的。”
姜处嘲讽地反问：“准确？准确我们怎么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老沈，你太自信了吧。 ”
沈锡良避开他的锋芒，平静地说：“一方面通过这种渠道的毒品交易可能暂停了，另一 方面我们也可能忽略了一些地方，就是那些收费的露天健身场所。”
姜处不屑地说：“那种地方，有专人管理，怎么可能？”
沈锡良说：“我的意见恰恰相反，因为这些场所是收费的，所以除了极少的管理人员外 ，去运动的人也少。这相对那些免费的小区设施，被误拿的可能性小，放东西被人发现的机 会也少。我去过这些地方，管理员就在大门口负责卖票，里面几乎一个人也没有。”
姜处不好判断，故意大声地把球抛给大家：“老沈这么看，你们觉得呢？”
大家异口同声表示赞同。姜处显得很没面子，说：“那好，既然大家都这么认为，午饭 以后，各组分头行动，继续查！”
大家散去，姜处也转身要走。沈锡良喊住姜处，说想跟他谈谈。
姜处站住，抢先堵住他的嘴：“你要是想说回案子的事，暂时就不必了，局里现在还没 作决定，我看你再等等。”
沈锡良没有说话。姜处走几步，又回过头来说：“对了，老沈，杨静医院那边没钱了， 下午你从财务取张支票给医院送去。”
沈锡良有些犹豫地说：“这个…”
姜处不给他拒绝的机会，说：“大家下午都有任务，你不去谁去，现在就你有空。”
沈锡良从财务取了支票，在医院交费处办完了手续，来到杨静病房外。隔着门上的玻璃 看去，杨静坐在床边，忧伤地望着窗外，一动也不动。沈锡良在门外，犹豫着。他想想，最 后下了决心，推门进去。
杨静并没回头，像是毫无知觉。沈锡良来到她背后，站定，想叫她，话还没出口，杨静 低声叫：“师傅。”
沈锡良答：“是我。我来送支票，顺道来看看你。”
杨静还是没回头，说：“我听脚步声，就知道是你。”
沈锡良有些不自在，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解释说：“我听医生说，你恢复挺快，都可以 出去走动了。”
杨静转过身来，一脸憔悴，看起来很让人心疼。
沈锡良又只能无话找话：“你脸色可不好，要听医生的话，多休息…”
“师傅，你是不是在躲着我？”杨静眼睛直视沈锡良。
“当然不是，这段案子太忙…”沈锡良回避。
“你不用瞒我，我知道因为我受伤，你被姜处撤下案子了。”
沈锡良没有说话。杨静看着他说：“对不起！师傅，给你惹这么多麻烦，都是因为我… …”
杨静说着，眼圈红了。沈锡良伸手拿枕边的毛巾递给她。杨静不接。
沈锡良宽慰她：“你别想那么多，我被撤下案子，是我自己没做好，和你没关系。”
杨静不哭了，非常执著地说：“师傅，你放心，我绝不会做对不起你、对不起何医生的 事情。那样，我良心会受谴责。但是，我无法把你从我的心里抹掉，对我来说，你不是打在 窗子上的雨水，而是输进我生命中的氧气…”
沈锡良想引开话题，故意开玩笑说：“你看，说着说着又来了，你还不如说，我是挂在 这儿的吊瓶呢。”
杨静回过头，盯着沈锡良问：“我就那么好笑吗？”
第八篇第四章
沈锡良沉默了，过一会儿才说：“杨静，我真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种男人，既没魅力，也 不英俊，你知道我在家里何霖…沈笑怎么叫我吗？她们叫我286，就是那种很快就派不上 用场的老电脑。杨静，师傅觉得你陷入了误区。先不说我无法接受你这么珍贵的感情，就你 自身而言，用
不了多久，你也会感到后悔。”
杨静固执地说：“我这不是小女孩的一时冲动。”
沈锡良说：“毕业这二年，你一直在跟我忙案子，接触的人太少，男人就更少。不是流 氓，就是罪犯。所以，你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优秀的男孩子，意气风发，健康向上，我看见他 们都羡慕。在他们面前，我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是。等过一段，等你伤好了，师傅帮你介绍一 个，保证你满意！”
杨静打断他：“你别说了。师傅！”
沈锡良住了口，片刻后说：“别胡思乱想了，好好养伤。我走了…我估计你阿姨也该 下班了，我搭她的车回家。”
杨静闭着眼睛，咬着嘴唇，点点头。
沈锡良起身而去，刻意显得去意决绝。
沈锡良回到家，早早地做好晚饭，正往餐桌上摆。何霖进来了。沈锡良向她打招呼。
何霖答应一声，关心地问笑笑是否回来，沈锡良看一眼表说，应该也快回来了。
何霖洗手时故作随意地问：“你今天好像去我们医院了吧？”
“啊，队里让我去送支票。”沈锡良轻松回答。
何霖又随意地问：“去看杨静了吗？”
“去了。”沈锡良清清嗓子，“你不是说，今天你们有个什么研讨会，开得怎么样？”
“你别打岔，你觉得杨静状态怎么样？”何霖看着沈锡良。
沈锡良迟疑了一下：“没…怎么样吧，还是那样。”
“今天我也看见杨静了，我觉得她状态很不好！”
沈锡良回避地说：“是吗？”
何霖有些生气地说：“什么叫是吗，你跟我装这个糊涂有意思吗？你如果真对她负责， 你就应该明确地跟她说清楚，你现在这么躲着算什么！”
沈锡良也有些着急地说：“我怎么躲着了，你怎么知道我没跟她说清楚？”
这时，沈笑背着书包，来到家门口，隐约听到里面的争吵声。她站住了，贴着门专心地 听着。
“我不是不想解决，解决也得讲个方式方法吧？”
“那你的方式方法是什么？如果你心里没鬼，这种事情本来就不该说破，让这种感情慢 慢淡化也就算了，可你呢，那天杨静说的我都听见了，要不是你好好地非去谈什么话，可能 她根本就没机会说这些！现在说出来，大家都别扭！”
“我本来是不想说，是因为笑笑，她可能看出点什么，我不愿意让她担心，这才去谈的 吗！”
“亏你还好意思说女儿，这事大人搅和也就罢了，你倒好！搞得笑笑都跟着担心，你也 不是不知道她昨天送我什么！真不知道你这个爸是怎么当的！让个孩子为你这点破事操心犯 嘀咕！”
“我哪点破事？我有什么事！”
“我怎么知道你有什么事！”
“何霖，你别胡搅蛮缠！”
“我怎么胡搅蛮缠了！…我现在怀疑，你不愿意调走，到底是舍不得你的工作，还是 舍不得人！”
“何霖…”
听到这里，沈笑再也听不下去，扭头跑下了楼。
沈笑觉得心里很烦，她此刻惟一能想到的就是找钟华。钟华得知沈笑还没吃晚饭，就带 她到学校餐厅去吃夜宵。餐厅显得很空旷。沈笑在吃馄饨，钟华坐在一旁看着。沈笑喝完最 后一口汤，抬起头看钟华，钟华也正看着她。沈笑有些脸红地问：“你老看着我干吗？”
第八篇第五章
钟华笑道：“我看你到底能憋多久。”
“谁憋着了。”沈笑撅嘴。
“别瞒我了，说吧，有什么事不顺心？”钟华说。
沈笑犹豫一会儿，终于问：“钟华，你爸…你别生气啊。你爸离开彭老师，是不是因 为第三者？”
“不是。你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没有，我…就随便问问。”沈笑吞吞吐吐地说。
钟华叹口气，说：“说实话，我妈我爸分开，我到现在也搞不清到底为什么。他们好像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说得出来的矛盾，反正说什么总是拧着。开始吵，后来也就不吵了。我 爸那人太求完美，对什么事都不满意，包括我妈。其实各人有各人的长处，老拿自己的标准 去衡量别人，当然不会愉快。”
“这么着就能离婚呀？！”沈笑十分不解。
“那你以为得怎么样？难道非得打得头破血流才离？原来我也理解不了，后来明白了， 其实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相互信任和默契，如果这种东西没有了，那么即便在一起，关 系也不会和谐。这种时候，像你说的什么第三者呀就会乘虚而入，说实话，我觉得那只不过 是表面现象，本质上还是两个人之间有了问题。”
沈笑越听眉头皱得越紧，钟华看她有些担心，问：“你没什么事吧，笑笑？”
“哦，没什么。”沈笑勉强地说。
沈笑犹豫片刻又问道：“那你爸妈离婚以后，你怎么想的？”
“他们之间的事，我能管什么？那时候，我刚上大学，听他们说离婚，我特别烦，就想 离开他们，谁都不理。觉得他们这么做不光彩，也不负责任。后来，大了一些，对他们逐渐 理解了，关系才缓和下来。现在我每个周末都去看他们，星期六看我妈，星期天看我爸。”
沈笑若有所思地点着头。钟华还是感到纳闷，问：“笑笑，不对，你肯定有什么事，到 底怎么了？”
沈笑掩饰道：“真的没事，我就是瞎聊天。看一电视剧，两人吵来吵去，我弄不明白。 ”
钟华没再追问。
夜色已浓，林季军的网吧像往常一样爆满。沈锡良和何霖在网吧服务台前等沈笑。何霖 说：“学敏说早就放学了，我看笑笑八成又在这儿混。”
一会儿，林季军带着林季红从后面出来。何霖看见只有她一个人，有点着急地问：“沈 笑没和你在一块儿吗？”
林季红说：“没有啊。放学她就回家了。”
“你们别着急，叔叔阿姨。”林季军安慰夫妇俩，他又转脸问妹妹，“沈笑没给你打过 电话？”
季红说：“也没有。我一直在屋里看书，电话响能听见。”
沈锡良问：“那你想想，除了你这儿，沈笑还会去哪些同学家？”
林季红想了想，说：“她倒是有几个玩得好的…叔叔，沈笑出什么事啦？”
沈锡良说：“笑笑到现在还没回家，也没个电话，你说急人不急人。”
林季红说：“她们几个家都没电话。陈淑华、王海丽，还有…我也不知道她们家在哪 儿，没去过。”
何霖特别着急地说：“你说沈笑这孩子…这都快10点了，外面这么乱，这不急死人吗 。”
林季军问妹妹：“你再想想，沈笑还能去哪儿？看电影，吃东西，或者跟谁去什么地方 ？”林季红转着头使劲地想着。
沈锡良说：“走吧，去彭老师那儿。她肯定知道那几个同学的家。”
听了这话，林季红眼睛突然一亮：“哎，会不会…”大家都看着林季红，她又不说了 。
林季军催促道：“说呀！你这人…”
林季红有些犹豫，很为难地看着何霖和沈锡良。沈锡良觉察到她有些为难，就明白地说 ：“小林，笑笑这么晚一个人在外面，很危险，你不要有什么顾虑。”
第八篇第六章
“可我答应过沈笑保密！”林季红嗫嚅。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保密！你不是沈笑的好朋友吗！你不担心她出点什么事？”林季 军不耐烦地说。
“我觉得她可能会在钟华那儿。”林季红终于说。
何霖吃惊，与沈锡良对视一眼，问：“在钟华那儿？这么晚？”
林季红点头说：“嗯，沈笑碰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总爱去找钟华，她对钟华，有点那个。 ”
何霖听了很是疑惑，她又追问，可林季红不说了。沈锡良掏手机：“你有钟华电话吗？ ”
何霖说：“我没有，对了，给彭学敏打。”
沈锡良刚要拨号，电话响了。他看了一下，是个陌生号码，但还是接了，问道：“哪位 ？”
“爸…”
“是沈笑。”沈锡良马上抬头对何霖说，又赶紧问，“笑笑，你在哪儿？”
“我在医科大学，用学生餐厅的电话给你打的，钟华在我旁边。”沈笑回答。
“这么晚了，还在外面跑，让大人着急。笑笑，你越来越不懂事了！”沈锡良忍不住责 备她。
“我怎么了！我这不是给你们打电话了吗！”沈笑回嘴。
“打电话就行了？放学不回家，这本身就不对！”
“我不想回家！”
“什么叫不想回家！”
“我不愿意听你和我妈天天吵！”
沈锡良不说话了。沈笑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来，几个人都听得见。何霖把电话抢过去着 急地说：“喂，笑笑，是妈。”
“妈…”沈笑低声叫了一声。
何霖主动认错道：“是我们不好…你在钟华那儿别走，我们开车去接你。”
“不用，钟华说他送我回去。”
何霖犹豫一下，问：“钟华呢？”
“在边上。”
“我跟钟华说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