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爱的距离 作者:朱朱zhuzhu6p
这也许不能算是个纯爱情的故事。
或者说是感情故事,会更贴切。再或者说,我自己一直不明白爱之一字,究竟该如何定义。也许,爱,就是可以让自己觉得幸福,且肯为之努力的东西。
这是一个他们,她们,努力地向爱走进的故事。
美丽浪漫而又脆弱敏感的音乐天才许楠,冷静理智却过度压抑克制的医学生苏纯,高傲暴躁其实内心苦闷的卫生部长千金郁宁馨,出身将门,然而性情温厚随和,专业出类拔萃的外科医生李波,才华横溢,行政管理手段另辟蹊径,引得漫天非议的青年院长凌远,神经大条,知足快乐的外科小医生王东。。。
这个故事跟转身,长大一样,还是个‘很多人’的故事。是他们的追求,他们的成长,他们的喜怒哀乐,他们努力走向幸福的路。
最终,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第1章 引子. 似是故猫来
引子
也许世界上,确实有‘感应’这种玄妙的东西存在。否则,李波不会无端端地在楼门口停下来,再无端端地回头,那么,黄仔仔这个今后会带给他无穷麻烦的小混蛋,想必也就在这个零下10度,5级风的北京冬日夜晚,彻底消失了。
是的,完全是感应,李波百分之百地确信,在自己回头之前,黄仔仔绝对没有发出丝毫求助的信号,而且,凭着自己之前以及之后对黄仔仔的了解,李波百分之一万的确信,如果自己便就径直地走进了楼门,那只冻饿交加得马上就要死掉的猫,也绝对不会叫他一声。
李波并不知道,是所有的猫都这么拽,宁死也不低头求人,还是自己人品爆发,碰到了一个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猫中真丈夫,总之,固然不幸被起了个嗲得糯得好像一个甜宝贝的名字,且习惯成自然地只肯听这一个名字的呼唤,黄仔仔同学,自还是一只1个月的婴儿猫开始,就没有练习过‘耍赖献媚哀求’ 这些 ‘宠物’ 应该具备的专业技能。
那天,寒风之中,黄仔仔缩在那堆装修小区传达室剩下的材料之间,安静地,大睁着那对曾经让它的第一任主人高呼‘宝石’的眼睛,望着李波,一动不动。
李波眯起眼睛仔细打量油漆桶和地砖堆之间,那团来历不明的毛球,黑暗中,看不大出来毛的真正颜色,但是那双睁着的眼睛,让他判断出来这是一只猫,一只活着的猫。
在尚未认出这就是黄仔仔的瞬间,李波心里却突然想到了已经几个月不见的淘气而倔强的小混球。曾经抓花他的手,在他的被子上一再画地图,把他才画完的手术简图撕成条条,铺了满地的小混球。它因着它的‘姐姐’的离开,自然而然地离开了他的生活。
以它曾经在他的生活中,造成的所有麻烦而言,道理上,李波应当在判断出那团毛就是一只猫的时刻,扭头就走。但是,说不清为什么的,他却朝着它走了过去,而且,鬼使神差地,在它面前蹲了下来,再又不受意识控制地伸手,摸了摸那团毛的头顶。以前,当黄仔仔难得地静卧在他面前,不突然扑上来啃他脚跟,也不嗽地一下窜上他后被用尖利的爪蔻住他的衣服甚至皮肤的时候,他会伸手,奖励,啊,不,感动似的,摸摸它的头。
黄仔仔在心情最好的时候,会发出一种咕噜噜的响声,用脑门和脸颊,蹭他的手背,甚至,跳到他的怀里来。
呼噜噜。
那团毛发出了这样的声响,然后,慢慢地,慢慢地,仿佛是极其小心地,用脑门,蹭了曾李波的手,然后,又蹭近了一点,然后,再近一点。
“敖呜” 。
它很轻很轻地叫了一声,然后,在风中颤抖着,似乎是用尽了最大力气似的,抬起来上身,两只前爪,搭在了李波的腿上。
标准的,黄仔仔要求被抱抱的前奏姿势。并不急切,有着黄仔仔特有的矜持。
“仔仔?”
李波把这一团脏得看不出来本来颜色,前爪上带着血迹的毛抱起来。很轻很轻,不过4,5斤的样子。但是这团应该不是黄仔仔的毛团,再次发出了李波曾经很熟悉的,‘敖呜’ 的叫声。
黄仔仔从来不会喵喵叫。
“真的是你?” 李波把这团肮脏的毛抱在自己肩头,它把脑袋靠在了他的脸颊边。
“你。。。姐姐呢?”
他有点茫然地问道。心里,不能克制地隐隐翳痛。
那团毛,没有回应。
李波站在当地,站了有几分钟,终于,把它抱在臂弯里,往自己的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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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姓姐妹
第2章 第一章 1
第一节
谈恋爱就是发神经。
这是苏纯从她的娘亲和同母异父的亲姐姐许楠那些跌宕起伏的爱情故事里,总结出的唯一结论。
这个结论自苏纯11岁时起在她的脑子里模糊成型。
彼时,苏纯的娘亲炽热地爱上了一个永远坚信自己的下一部作品就将震惊世界的落拓剧作家,决定与她的丈夫,也就是苏纯的父亲离婚。她抱着苏纯肝肠寸断地哭了很久之后,毅然放弃了苏纯的抚养权,带着无人与她争夺抚养权的13岁许楠,拖着两个拉杆行李箱,许楠背着自己的双肩包,提着琴匣子,拉着另外一个行李箱,她们就这样离开了属于苏纯的家。
那天苏纯趴在窗台上,看着她们从楼门出去,看着她们朝家的方向回头,看见她娘亲又抹了一把眼泪,看见她们上了计程车,那辆计程车很快地驶离了她的视线。
苏纯回过头,父亲站在她身后。
“妈妈住得并不远,你想她了,就去看看她。”
苏纯仰着脸看着父亲,并没有说话。
“她是你妈妈 。”父亲说,“永远都是。”
苏纯并没有像其他父母离婚的小孩子那样流着眼泪不依不饶地追问父亲许多问题,而是点了点头,第一次主动走进厨房,替父亲打下手,准备他们两人的午餐。
在挺长的一段时间里,苏纯每周四都会去市少年宫看乐队排练,她跟一些陪儿女来排练的家长一样坐在小礼堂的某个角落里,一边写作业,一边看许楠拉琴,等许楠快排练完的时候,她会跑出去买两瓶汽水两包糖炒栗子,之后跟许楠一起坐在假山旁边的石台上,像从前每天临睡前,一边洗漱一边听许楠讲这一天发生的所有事儿一样,听她讲话。不过现在是听她讲这一周都有什么新鲜事儿,更包括了---她们的妈妈。
“其实我想,妈妈还是跟苏叔叔一起要好一点,”许楠低头剥着栗子皮,秀气的眉头轻轻蹙着,“至少他们并不吵架。现在,他们整天吵架,还砸东西,好在家里也再没什么可以被砸坏的东西了。何叔叔本来就没有什么玻璃的东西,他喝水的杯子都是搪瓷的,我怀疑在我们去之前,他已经把所有能打碎的东西都打碎了。每次他骂那些评审没有眼光的时候,都要跳脚砸东西。客厅的那扇窗已经砸破了两次,他们现在决定不重装玻璃了,贴了两层报纸,这样换起来也方便些。”
“冬天怎么办?”苏纯想了一会儿,问许楠这个比较现实的问题,“以前,家里冷一点,妈妈的手会长冻疮。”
“还没有到冬天嘛。”许楠没心没肺地乐了,“也许何叔叔的下一个作品就真获奖了。其实何叔叔不发脾气时候很好玩,他会学20几种雄鸟儿向雌鸟儿求爱的叫声,真的,那天他带回来两只挺漂亮的鸟儿,他让我在客厅里看着,自己躲起来叫,那俩只鸟儿当真很激动。不过可惜,” 许楠遗憾地撇嘴,“不知道为什么,那鸟儿没几天就死了。何叔叔很伤心,他写了个鸟之哀歌来纪念它们,他说可以编一个音乐剧,让妈妈来谱曲,他说这会是一个伟大的作品。可是,” 许楠叹气,“妈妈谱的曲,他又说过于呆板不够灵动,妈妈又说他太超越大众的口味,他又说妈妈现在俗透了,这样子先想着卖先想着钱,是亵渎艺术,妈妈又说水电煤气吃穿住用,都是她俗气地在付的,然后,何叔叔又抓起来搪瓷缸子砸在地上了。不过我知道他之后会把砸凹了的地方再敲回去。而且,他们会和好。”
许楠忽然吃吃地笑了,“何叔叔会拿公海豚向母海豚示爱的法子去求妈妈,如果不行还有公熊对母熊,反正,每次他们砸烂东西之后,都会作爱。哈,有一天妈妈问我,想不想再要个弟弟?”
“妈妈今年40岁了,生孩子好危险。” 苏纯觉得自己的手心在冒汗,“而且,你说了,那个人他简直不赚钱。到月底的时候,你们经常交了下月的房租就只有酱油拌面吃。我的天,他们拿什么来养另一个孩子呢?”
天知道为什么11岁,从来并不曾经历过经济困境的苏纯会那么现实,而大了她两岁,且确实在这些日子经历了些许困窘的许楠,却一心想象着那个未来的弟弟。
“妈说,她生的两个女儿都好看,还是不一样的好看,如果有个男孩,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妈还说,我以后是一定会学音乐了,你数学这么好,从小都得市里的竞赛奖,以后怕是要跟苏叔叔似的,做金融,如果有个小弟弟,她猜以后会热爱文学,说不准他爸爸没做成的事儿,我们的弟弟就成功了。”
许楠一脸笑容地想象,而苏纯再次拿极其现实的问题打断了她,
“可是这个未来的文学巨匠在小时候,也要吃饭喝奶的呀!”
许楠继续保持着绝对的乐观主义,
“也许何叔叔的下一个作品就轰动了。也许妈妈的下一个作品可以卖得更好。”
苏纯不再说了,当天晚上回家,她仔细地清点自己拥有的所有私房钱。1018块5毛钱。从小,她跟许楠就有一样的零花钱和压岁钱,她数学竞赛,田径比赛得奖而从父母那里拿到‘奖金’的次数恐怕还没有许楠小提琴,声乐,跳舞得奖得到的‘奖金’ 多。但是她的积蓄一直在增长,而许楠经常要向她举债。
苏纯第二天放学就去看婴儿奶粉要多少钱一罐,看完之后的结果让她很沮丧,她那天没有坐公共汽车,不知不觉地走了5站地回家,一路上琢磨怎么跟父亲说,多给她一点零花钱。她可以说同学都有自动文具盒了,而且用香港进口的原子笔写出来的字,颜色更漂亮;她还可以说她想要一个更好些的计算器,再或者是更好些的跑鞋…
最终,那天晚上,她跟父亲说,“爸爸,如果下个月我拿到区里短跑的第一名,可不可以,不要那个耐克鞋了,我觉得也没那么好看,600块,好贵。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
苏纯的脸颊发热,那一句‘给我一半的钱’ 怎么也讲不出口。
父亲瞧着她,半晌,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小纯,爸爸给你开个帐户你用来买你需要的东西吧。爸爸不懂得买小姑娘喜欢的东西,不如你自己支配。”
“真的可以?” 苏纯望着父亲,心里隐约地觉得愧疚。
父亲如以往一样,抱了抱她。
那个苏纯准备帮他凑奶粉钱的未来文学巨匠没有机会来到这个世界上。因为打算给予他生命的两个人,在他成功到来之前,分道扬镳了。
他们分手的确切理由,许楠说不太出来,苏纯就更无从得之,但是苏纯觉得这并不坏,至少她娘和许楠搬到了一个条件好一些的公寓,而且,没有了才子的指点,苏纯娘出作品的速度,大大提高,作品也卖得更好了。
有一天许楠兴奋地跟苏纯讲,她将用新琴参加下一个比赛,而那把价值二万多的琴,音色真是比2000多的这把,强太多了,这时苏纯为许楠高兴----许楠需要一把好琴,她的水平固然高,然而音乐学院却委实是太难进,并不太懂音乐的苏纯很怕许楠因为琴而吃了亏。她想,许楠一定要进音乐学院啊,她有天才,而更关键的是,她的数理化已经学得一塌糊涂,如果不考音乐学院,她恐怕是考不上一个正经大学的。但是,想到那把琴的价位时候,苏纯又多少地有点担心,她娘向来不懂得计划,在考虑买什么东西的时候,一贯遵从于心情,而甚少考虑自己的能力。
很多年之后,当信用卡这种东西走进了中国人的生活,苏纯在心里感谢上帝,没有让这玩意儿早10年在中国流行。
跟剧作家分手之后,苏纯的娘亲对爱情这东西有些灰心,她甚至跟许楠说,之后自己的希望就是踏踏实实地跟女儿相依为命地过下去,给女儿赚足够的钱上学,留洋,去维也纳学音乐,以及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
那一段时间,厨艺高超的苏纯娘每天都认真地下厨做饭,而自她们母女单住之后,苏纯每周都会去一两次,每次她在厨房听她妈妈说话,或者以1/10的比例回答她妈妈的问话的时候,她会努力记住她妈妈做东西的法子,然后回去,照样子的做一份。不过在这方面苏纯显然没有遗传到娘亲的天赋,每一次做好之后,尝了,就发现尚不如父亲平时做的家常菜好吃,那些花费了不少工夫想让父亲再吃一次的菜,最终总是在父亲回家之前,被倒进了垃圾桶里去。
不过,苏纯娘的创伤修复能力还是不弱,在告别了前一段爱情,休整了不到2年之后,她又对爱情充满了乐观的希望。只不过,伤痕还是伤痕,再乐观,她也不肯结婚,甚至,没有再和哪个男朋友住在一起了,她一直都说,她的爱情并不如宝贝女儿许楠重要。
于是,苏纯不大记得清她娘后来的那些男朋友,印象中有过60多岁丧偶的房地产商人,也有过20多的非洲留学生。苏纯之所以单对这两个人有所印象,是因为许楠那一阵似乎对‘做爱’这个神秘的词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那时候许楠大概有16岁,才考上音乐学院附中,她没有什么非常亲密的女性朋友,也并不想跟娘讨论这个问题,也还在追求她的男孩子面前保持着他们在舞台上看到她的那种高贵的矜持,于是,她还是将心里所有的好奇或者秘密跟妹妹分享----虽然这妹子的反应,总是非常乏味。
许楠常跟苏纯嘀咕,那个有钱的老头,他还能作么? 如果不能,妈妈为什么喜欢他? 我不觉得妈妈是为了他的钱,看上去,妈妈还是满喜欢他。
不久之后那个老头再次向苏纯娘求婚被拒之后,放弃了这种无意义的追求,然后,年轻的黑兄弟出现了,他是苏纯妈的学生,对这位才华横溢而又美丽的老师像女神一样崇拜,用很多国的文字写诗给自己的女神。许楠神秘兮兮地跟苏纯说,听说黑人那方面特别强,你说妈妈是不是因为这个喜欢他?也或者不是,妈跟我说,他有一种活力。纯,你猜呢?
苏纯完全没有兴趣猜测这些问题,对许楠反复说的话只有一句,“你自己小心。不要让这人占了你的便宜。”
当时16岁的许楠,已经发育得很好,168的高挑个子,身材凹凸有致,眉目如画,肌肤胜雪,更兼那从小学音乐舞蹈的女孩子独有的气质,走在路上,那一举手一投足的风情,常常让路人忍不住地回头凝视很久。
当苏纯以数学竞赛全国一等奖,市物理竞赛一等奖毫无悬念地保送某市重点的全国理科班,不需要再为中考担心之后,打电话给因为备战竞赛而已经2个多月没见的许楠,约着去吃夜市的烤串。那天她有点小兴奋,她想跟姐姐说说以后的打算,她有满多关于事业的打算,可是,还没等她开口,许楠就带着满脸醉人的酡红搂着她脖子说,
“怕打扰你准备比赛,一直忍得好辛苦,纯,我恋爱了!”
那是个有着微风的夏夜,知了在夜市背后成排的柳树上唱着千年不变的大合唱,蟋蟀,蝈蝈和金铃子在草丛中以变化的旋律相和,夜市的摊主高声唱喏出好听的叫卖调,苏纯呆怔地望着姐姐,她有些心惊地想,姐姐许楠的时代,就从现在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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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一章 2
第二节
许楠初恋故事的男主人公刘辰留给苏纯最深的印象就是漂亮。
那个男孩子漂亮得没有天理,从五官到每一根头发,到颀长的身材到修长的十指,活脱就是漫画书里的美男子。苏纯一直想象不出来,这么精致漂亮的男孩子,抄起一把西瓜刀刺穿别人身体的时候,脸上会是一副什么样的神情,是否也会骇人的狰狞?而他因为严重伤害罪被判入狱8年,这漫长的牢狱生活,又会把他改变成什么样子?
好在,许楠的初恋不过持续了不到一年,当从电视的每日治安新闻中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之后苏纯再在画面上看见那张曾经熟悉的脸的时候,朝许楠望过去,当时许楠已经产期在即,拿着电话满脸笑容地正在讲,“没有一点动静。你女儿很懒,一点也不着急出来见爸爸妈妈。。。”她完全没有注意到电视上的任何画面。
当年,苏纯坚信许楠初恋的结束,跟那时候校园里任何一段学校恋情的无疾而终没什么两样,它们通常都毫无理由地开始,又讲不清原因地结束,然后在当事者心里留下一段属于那段青春岁月的怅惘。
但是许楠却明明白白地跟苏纯说,初恋结束的原因是,她发现自己喜欢了别人。不,应该说,她认识了那个‘别人’ ,才知道爱上一个人是怎么个感觉。
苏纯听了这话,非常浅薄地,惊讶地问,“你见着了比刘辰还漂亮的男生?”
“这没法比。” 许楠想了想,微笑着说,“那个哥哥,长得很好,但是这不紧要,紧要的是,” 许楠望着苏纯,呆呆地道,“他让我觉得,特别温暖,我,我很想靠在他怀里,一动不动地,就那么被他抱在怀里。”
苏纯险些把才入口的可乐喷到许楠的脸上。一阵剧烈的呛咳之后,她紧张地问,“那人对你做了什么?!”
“他煮了面给我们吃。加了香肠和白菜。” 许楠偏着头托着下巴说道,“那天我跟刘辰一起在他家对谱子,谁知道他妈妈提前回来,回来就对我们吼,说我们这么小年纪就在一起鬼混。骂刘辰以后会跟他爸爸一样不要脸,还说,”许楠美丽的脸沉了下来,“说她知道妈妈是个不知廉耻的东西。然后我就生气跑掉了,刘辰去追我,在他们军队大院里,碰见那个哥哥,他把我们带回了他家去。刘辰后来跟我讲,他们从小都是在这个大院长大的,那个哥哥是大院里功课最好的小孩,篮球也打得最好,他们院的男孩,都满听他的话。”
苏纯并不想把思维停留在刘辰妈妈对自己妈妈的侮辱上----从小到大,听见别人对自己母亲的议论,也委实已经太多;她只是纳闷地问许楠,
“就这样?”
“我也说不太清楚。” 许楠有了些许茫然的神色,“就是那个感觉。他让人觉得很温暖,我经常想自己的恋爱是什么样儿,我从前在脑子里想过很多人,所有那些同学,朋友,妈妈的男朋友,很多。但是这个哥哥他跟他们全都不一样,我说不上来,他把面端给我们吃,他给我们一步一步讲那些讨厌的数学题的时候,我又想安安静静地,听着他的声音闭上眼睛舒服地睡觉,又幸福地想哭。”
苏纯目瞪口呆。但是想想许楠一贯感情充沛,不光是感情充沛,想象力一样丰富,于是,并没有将她的说话当真。许楠那天跟她絮絮叨叨地说那个哥哥书念得很好,已经上医学院二年级了,并且无尽地遗憾自己从来不曾好好念数理化,虽然文化课的成绩足以应付音乐学院附中的文化课乃至一年后音乐学院入学的文化考试,可是若要想考到那个哥哥的学校去找他,那真是绝无可能了。
苏纯全没把许楠说的话当真,并且心里想,从姐姐的描述中,这位同学唯一比较量化的优点是念书好,而在这方面,苏纯只能说许楠不大见过世面,就好像在音乐方面,苏纯甚至听不出来专业比赛一等奖和业余组一等奖究竟有多大的差距。
苏纯当时已经在专为奥林匹克竞赛培养人才的全国理科班念了半年,身边随手可以抓到一个未来数理化奥赛的入围人选,而事实上她的同桌后来就拿到了国际物理奥林匹克匹克竞赛的银牌。这些学习好的男生,在苏纯的心里,完全可以分成两类。一类是心智尚未成熟,会像小学男生一样故意欺负同校文艺特长班的漂亮女生,想引起她们的注意的,另外一类,呆头呆脑,把未来那个竞赛,以及进美国英国那几所学校当作人生理想,并且天真地相信达到了这层理想,同校特长班的最漂亮的女生,便会对自己微笑着走来了。而即使苏纯抛开感情因素,客观地评论,她们学校特长班舞跳得最好,琴拉得最好,长得最漂亮的女生,如果跟许楠站在一起,那也是山寨版碰上了正版,只能自惭形秽。
所以,苏纯根本不能理解许楠那种求之不得的怅惘,而且觉得,那是许楠脑子里浪漫幻想的一个符号,那一天,或者是因为天气太冷,或者是因为恰好在刘辰妈妈那儿受了委屈,于是,便任性地把这个符号贴到了某人的头上。
苏纯并没把这个‘学习很好的哥哥’当回事,反正,在苏纯去西部上大学之前,许楠的男朋友走马灯似的换了至少5,6个,从附中的同学到音乐学院的师兄,从小有名气的作曲家到刚刚离婚的某教授,至于追求者的范围就更加广阔,包括了那些有了老婆还有了不止一个情人的董事长,唯独让苏纯安慰的是,许楠虽然对选择男朋友的标准不甚严格,在一起玩得高兴便一起了,热情减退就再分开,但是却从来不肯跟有妇之夫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