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铁林也跟着笑容扩大了。让你装,装不住了吧?想问毕月情况还想端着等别人主动告诉,惯的臭毛病。
毕铁林倒很干脆,只要你开口问,把你那架子给我卸喽,那一切都好说:“他俩没回老家。作妖!小月那丫头怎么说也不听。”
毕铁林呷了一口茶水,示意楚亦锋也喝茶,才继续道:“前脚刚放假,后脚就拎着兜子上火车出门了。去莫斯科了。”
“去哪?!”楚亦锋以为他耳朵出毛病了,茶水杯还放在嘴边儿,就那么木愣愣地看向毕铁林。
“莫斯科。整了几百件皮夹克倒货挣钱去了。我昨天还去了趟车站,按时间算,要是顺利的话应该昨天到家,估计是在火车上剩下货了,到地儿应该是去切尔基佐沃市场…”
毕铁林说不下去了。
小楚这是练过功夫?那么烫的茶水,一杯茶水一口干了。
楚亦锋和毕铁林同时惊愕对视,两人的眼神中只有彼此,静默了十几秒中…
第二百章 只要你还好(二更)
“啪嗒”一声,茶杯碎裂的声音在客厅里响起。
毕铁林看着楚亦锋惊愕地瞪着眼睛,眼睁睁地瞧着楚亦锋手里的茶杯从手中脱落掉地。
“你说什么?!”楚亦锋情绪激动,腾地一下站起。
毕铁林仰着头看向火起的楚亦锋,他疑惑地用着平稳的声音解释道:“没事儿,小楚,你别激动。毕月她们姐弟俩都去过一趟莫斯科了,暑假那前儿就去过…”
毕铁林说不下去了,他看着楚亦锋用着愤恨的眼神望向他,直向他射眼刀子,一时有点儿懵。
楚亦锋心头火呼呼地着了起来。
都去过莫斯科了!
还两次?!
没事儿?
放屁!好一个没事儿!
“嗳?小楚?楚亦锋?!”
毕铁林举着楚亦锋的拐棍儿。
他站在屋门口望着楚亦锋瘸着一条腿狂奔。
望着楚亦锋狼狈到要靠一只手放在腿上帮着使力,才能跑动…
不知为何,毕铁林的心口一紧。
他有种不好的直觉,就在梁笑笑也疑惑地站在他身后问“这是怎么了”时,毕铁林一把抓住梁笑笑的胳膊也往大门口一顿猛跑。
毕铁林和梁笑笑眼里的楚亦锋就跟疯了一般。
202吉普车的车轱辘,急如星火般在倒车、后退、转动、调头、加速。
车轱辘碾压雪地的咯吱声格外刺耳,让观看之人会心口猛跳。
楚亦锋猛踩着油门,一路狂飙。
挂挡踩油门开车的动作看起来从容洒脱到了极点,就像曾经他每一次赛车一般。
只是没有人知道,他的毛寸头发里面早已经布满了一层薄汗。
楚亦锋紧抿着唇,浓黑的眉毛下,那一双眼眸里酝酿着似荆棘丛中的一堆旺火。
毕铁林开着夏利猛追前面的202,他两手紧抓方向盘,两个手心全是汗,咬牙跟着前车踩住油门不撒脚。
别说他开车技术不行了,就是他这么多年坐车也没见过开得如此快的啊!今儿个才算见识什么叫做“风驰电掣。”
就在梁笑笑不停地追问:“咋的了咋的了”时,毕铁林第一次对梁笑笑发火道:“别说话!”
随后紧张到直咽吐沫,两眼直勾勾专注地盯着道口,就怕忽然有人出现,万一没看见马路上的两台快车,再一个不好,那就作孽了!
刺耳的停车声,在京都铁路公安局的办公楼前响起。
一直跟在楚亦锋车后的毕铁林,望着前方202停车时整个车在楼前都控制不住般转了一圈儿,吓的他赶紧减速。
一脚刹车踩到底,毕铁林伸长胳膊挡住梁笑笑,但紧急刹车还是让两人同时都趴在前风挡玻璃上,俩人吓的都在第一时间直拍胸口。
而此时楚亦锋已经一步两个台阶,扶着楼梯把手在爬楼了。
腿疼再加上心慌到心泛凉,此刻他的模样已经不是头皮里冒汗,而是额头也密密麻麻地布满汗珠。
“你们抓紧时间,先去接站!先把轻伤的这些旅客安排住院,注意安抚工作,切记…”
铁路公安局一把手还没说完话,左涛就大嗓门打断道:“头,那面放人了,这么重大的案件就这么地了?任由他们为非作歹?除了安抚就没别的了?那些死伤,啊?!以后乘客们的安全如何保证!不抓住他们,将来会有更大的…”
左涛被气到不行。
十几个人刚从会议室出来,左涛截住局长一句接一句气愤地质问着,就在他话还没说完时,只感觉后衣领紧到就像是被人一把掐住了脖子,他以为是同事劝他住口,刚要骂脏话,却不想一回头发现是楚亦锋,转过身疑惑道:“锋子?…”
楚亦锋两手改揪住左涛的衣领,他那一双黑眸里充斥着满满的冷意,声音更似凉的像带了冰碴:“国际列车是哪天、哪号、都有哪个车厢被抢劫了!”、杂乱的脚步声传来,毕铁林顾不上倒口气,他音调都变了:“什么?!”
左涛将资料扔在桌子上,他先是叹了口气,随后才开口道:“根本没有具体人名,只有少的可怜的过程叙述,就这两张纸。你看看吧。”
他没问楚亦锋要找谁,因为左涛从来没有见过楚亦锋这个样子,触碰文件夹的手指尖儿都打着颤,可见应该是对楚亦锋非常重要的人。
左涛心里也有说不出的气愤、无奈等等情绪在翻搅着,都说警察是金色盾牌,可他能干什么?
没有证据、动弹不得!
悲哀啊!
中国人抢中国人,苏国都懒得管。
楚亦锋僵直着脊背,他无须弯腰就能看清那两张纸上叙述的惨案。
梁笑笑一直认为,人只有在情绪激动到控制不住自己时,才会全身发抖。亦如她刚才在面对父亲时。
但她此刻否定了。
原来只听一个人的声音,也会让人感觉牙齿打颤、两手会像筛糠般发抖。
楚亦锋问毕铁林:“毕月是几号?几车厢?”谁也不知道,此刻他的心都像是被人攥紧了一样。
楚亦锋希望毕铁林能给他一个不一样的答案,那么他保证,保证将来毕月就是比现在能作妖一百倍,他也供着!
毕铁林的心口堵的厉害,他两手使劲攥拳,狠狠咬死后槽牙,大脖筋清晰可见,因为他也看到了日期、车厢。
“就是这趟车。就是…”毕铁林眼圈儿发红,后悔的情绪席满全身:“就是三个女人被、被强奸的那个车厢。”
瞬间,楚亦锋闭了闭眼睛,嘴唇发白,伤腿更像是支撑不住全身重量般向后踉跄了一步。
左涛及时扶住楚亦锋,他此刻也才发现楚亦锋的拐杖怎么没了呢?
“锋子?锋子?你听哥们说,就那两张破纸,啥啥都写的不全!”又急着对脸色发白的毕铁林也喊道:“啥样还不一定呢!走!你们跟我来,马上就要到一批轻伤的受害者,我给你们带进站台,车马上就要进站了!”
楚亦锋瞬间恢复镇定,他大力甩开左涛,转身时更是眼中没有了任何人,拖着伤腿却比那些去出勤的警察们速度还快。
从这一刻起,楚亦锋浑身散发生人勿进的气息,他静默笔直地站在站台上。
耳边听着火车进站的鸣笛声,眼前似看到了曾经毕月对他开怀大笑的模样,曾经站在他面前低头求人时的无助样子,曾经一个穿着天蓝色连衣裙挎着筐,一点儿不羞臊地又喊又叫的招揽生意的女孩儿…
第二百零一章 幸运一次就好(为战地妞妞和氏璧+)
冬日的阳光爬上了男人挺拔的脊梁上,似是在希望能让男人的心头有一丝暖意。
楚亦锋就像是听不见周围嘈杂的声音。
听不见救护车开进站里的声音,听不见铁路警察正在整理队形的喊话,他更视毕铁林和梁笑笑为空气。
三个女人被多次强奸,还和毕月在同一个车厢。
死伤人数那么多,那个车厢都快成了重灾区。
毕月是否好好的,可能性到底有多少?
他却不想用以往缜密的思维去分析,或许说是不敢想。
楚亦锋在尽力让自己沉浸在过去的那些景象中,他自欺欺人地认为,也许这样等待的时间才会变快。
他还记得毕月没剪发时头发有多长;
他还记得他们是怎么遇上的;
他似是还能感受到在雨中,毕月迎着大雨从他身边错过的滋味儿。
他们说着说着话就会争吵,但他娶她的一颗心却早已经准备好。
楚亦锋祈祷着,只幸运这一次就好,幸运这一次,以后随她怎么作闹都好。
梁笑笑哭着拽住毕铁林的胳膊,眼睛因为哭了好几场而红肿不堪,她就像是多磨叽磨叽就能啥事儿没有一样,不停地重复问道:“毕月没事儿的对吧?她那么聪明,比我聪明百倍,对!她一定啥事儿没有!不是说大使馆传过来的也不一定对吗?就两页破纸!破纸!”
毕铁林站在离楚亦锋半米的距离外,他脸色一直呈现发白状态,一把拽住说急了跺脚的梁笑笑,深吸一口气后,才用肯定的态度斩钉截铁道:“是的!一定没事儿!”
毕铁林上前一步:“亦锋。”
“你们毕家很缺钱吗?”
梁笑笑忘了哭,她和毕铁林都看向始终望向前方的楚亦锋,看着那张冷硬的侧脸。
“我很有钱。你们说个数吧。”
毕铁林闭了闭眼睛,他明白,楚亦锋是在迁怒。
嗓子眼堵的厉害,毕铁林愣是说不出来一句话。
而此时毕月正歪躺在毕成的脚边儿,几天几夜照顾高烧不退的毕成没怎么合眼。
大使馆那面派出的工作人员和此次列车沟通,只给伤员安排铺位,毕月是连座位都没有的,毕成又在噩梦中经常腿脚乱动,她只能蜷曲着搭个床边儿照顾着毕成。
毕月明明知道回国了、进站了、到了京都了,马上就要彻底卸下重担了,可她却像是忽然支撑不住自己般趴在了毕成的腿上。
还是浑身没有一处好地方的毕成,先于毕月爬了起来。
“姐?”毕成那只被打的眼睛此刻已经肿到没了一丝缝隙,他只能用右眼看毕月。
发现毕月睡着了,听见火车进站的鸣笛声,毕成咬牙忍着疼爬了起来,过于用力爬起的动作,牵扯到伤口,毕成顷刻间后背上布满了汗。
“姐?姐进站了。”毕成推了推毕月,发现一直守着他的毕月连动都不动,毕成摸了摸毕月的脑门,这一摸发现毕月发起了高烧。
毕月的棉袄给了受害者罗丹,三九寒天的她只穿着一件毛衣,瘦削的身形蜷曲成一团。
他姐姐的心理压力到底会有多大,连他都后怕,他姐却在歹徒和刀枪面前冷静对话…
毕成在被暴打、被瓦斯枪抵住时没哭,在被他姐搀扶着像难民一般忍着疼再爬上火车时没哭,这一刻双肩抖动。
十八岁的大小伙子双手捂着脸,很久没哭过的毕成,眼泪从指缝中溢出。
他到底和他姐经历了什么?只有他和他姐才最清楚。
旁边儿铺位的乘客长叹了口气,一名中年男人拍了拍毕成抖动的肩膀:“到站了,过去了,咱们没事儿了。”
又走到毕月的脚边儿喊道:“孩子?孩子醒一醒,车要停下了,扶你弟弟下车。”
当毕铁林和梁笑笑疯狂地跟车跑动,直到跟着这趟驶来的国际列车停车才停下脚步喊道:“毕月!”、“毕成!”。
始终站在原地的楚亦锋,脸上露出的是满满的慌张,他早就没了刚才冷言冷语的骄傲。
他慌张地张望着、寻找着可能出现的毕月。
毕月先于毕成下车,在救护车的鸣笛声和周遭警察维持秩序的喊声中,她伸手接住重伤的毕成。
“毕月!”
“毕成!”
毕铁林更是早已没有了以往的淡定,声音喊破音儿了和梁笑笑一前一后的挨个下车口喊着。
“姐?有人喊我们?”
“嗯?”毕月给毕成拽了拽棉帽子,就怕毕成的伤口被冷风冷气吹的更严重。
就是这些照顾毕成的动作,毕月也不是想到才去做,她高烧烧的神智陷入了糊涂的状态,全靠这一路照顾毕成的习惯和本能。
毕成语气激动,他刚被毕月扶着挪下火车,什么都不顾了,再次重复强调道:“真的!姐?有人喊…”
毕成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看到了呼哧带喘的楚亦锋,他半张着嘴,心里是从没有过的激动。
楚亦锋胸口起伏的厉害,他上前一步在毕月的身后,双手用力搂住了让他心归原位的女孩儿。紧紧地抱着。
前后脚的功夫,毕铁林和梁笑笑也跑到了姐弟俩的面前。
刚在火车上哭了的毕成,在见到毕铁林那一刻,再一次哭了,并且这次哭出了声。
“小叔!”
毕铁林一把抱住毕成,感觉一颗心终于落了地。
失而复得,还好好的活着。
毕铁林和毕成彼此抱住对方,两个人情绪都完全失控。
当亲叔叔的毕铁林,听到怀里的大小伙子哭的不能自已,眼眶里也浸满了泪。
毕月回眸看向楚亦锋,她傻傻地确认道:“楚亦锋?”
“是!”楚亦锋红着一双眼低头看着惨兮兮的毕月,看着毕月脖子上的白纱布,“你还好吗?”
毕月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嗯,低音炮,是楚亦锋没错!
她脑子烧的糊里糊涂,可那一双眼睛在确认完是楚亦锋后,明亮到像是啥事都明白似的,一只手赶紧翻兜,她拔高音调,举起胶卷喊道:“这是我拍的证据!”
在她心里,她就信楚亦锋能抓到。
瞪着一双大眼睛塞到了楚亦锋的大衣兜里,毕月随后就昏倒在楚亦锋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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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二章 梦缠绵人沉醉(一更)
就像是毕月相信楚亦锋一定能抓到坏人,楚亦锋也同样看透了毕月那双明亮的眼睛是假象。
她不好,她的状态糟糕透了,她糊涂着呢!
楚亦锋在和毕月的对视中就看得清清楚楚。
所以当梁笑笑被忽然晕倒的毕月吓的惊叫喊道:“月月!”,楚亦锋已经两手托住了毕月。
他两只胳膊同时使力,一把横抱起毕月,浑身散发着桀骜不驯的气息,喝令抓住毕月胳膊的梁笑笑:“撒手!”
毕铁林拽住大喊“姐”的毕成,他回眸看了眼被骂愣的梁笑笑,随后才把目光放在了楚亦锋的身上。
毕铁林望着拖着一条伤腿、一瘸一拐横抱着毕月离开的楚亦锋。
很明显,楚亦锋的右腿是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
但那一瘸一拐的每一步,虽走的蹒跚却迈的坚定有力。
坚毅挺拔的背影抱着他侄女离开,在嘈乱的氛围中,孤傲的没边儿了。
还是一副散发着都给他滚蛋的意思。
毕铁林明白了,那小子算是信不着任何人了,即便他毕铁林才是真正的亲人。
他绝对相信,他现在要是敢上前拦住,楚亦锋敢对他挥拳头。
“你给毕月送人民医院去!听见了没有?!他俩一起住院好照顾!”
楚亦锋是听到了毕铁林的喊话,可他听到了倒把毕月抱的更紧,甚至像是在对身后的毕铁林宣告般,用唇轻吻着毕月的额头。
那双看向前方的双眸中闪动着令观者沦陷的光泽,之前的黯然慌张早已不复存在。
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想:以后我的女人,我自个儿护着。
楚亦锋在高一秒、平音一秒、间隔一秒、循环反复的救护车声中,将毕月放进了车里。
他连忙脱掉大衣给毕月盖上。随后又瘸着腿小跑坐在驾驶席上,202吉普车呼啸着离去,直奔军区医院。
“于叔!”
于院长正和几名医生站在军区医院的大厅里说着话,听到喊声一抬头,瞧见是楚亦锋,他心里无奈了。
这小子最近这是怎么了?自个儿住院、父亲住院,这又抱了个女孩子跑医院来了。
“快快!来两个人给抬进去查看一下!”
当毕月被安置好躺在了病床上,于院长的惊叫声却在病房里响起:“小锋!”
楚亦锋狼狈地摔倒在暖气旁边,瘫坐在了地上,腿力不支再也站不住了。
于院长又指挥着护士去喊骨科的医生,他骂着楚亦锋:“你这腿还要不要了?!你是名军人,腿万一要是有什么后遗症,你的军旅生涯就会被迫叫停,你知不知道?!”
楚亦锋却倔强和于院长对视强调道:
“给她做个全身检查!我要她全身检查的报告!”
一个孩子在人民医院,一个孩子在军区医院。
毕铁林坐在毕成的床边儿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他陪着毕成做完了全身检查,自然也就清楚了毕成曾遭受了毒打,全身伤痕累累。
简单问了几句关键的,听到毕成说毕月没有遭受到侵犯,甚至钱都只丢一小部分,大额的美金全在毕月的身上。
他刚要庆幸地长舒一口气,却不想毕成又扔给他一个炸弹,说是毕月的心里负担比谁都重,因为他那个瘦巴巴的大侄女居然藏在厕所里拍下了照片,又主腰子很正的带着胶卷回国了,并且和匪徒曾面对面当场对峙了十几分钟…
毕铁林趴在毕成的嘴边儿刚听到时,他有那么一瞬,说实话觉得很不可思议。
毕竟毕成的伤势在这摆着呢。到底当时是什么情况,似乎那种惊心动魄的场景就在眼前。
但是不得不说,无论事情的过程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听到毕月一个女孩子啥事儿没有,毕铁林那颗心也算是落了底儿。
他无暇去军区医院那面看望毕月,或许说是他很放心楚亦锋,通过这次事件,也算是彻底明白了毕月在楚亦锋心里真是心尖子。
打发走了梁笑笑回家煮粥做饭,毕铁林守在毕成身边把住他做噩梦乱挥舞的胳膊腿。
毕铁林眯眼看着毕成那张肿胀不堪的脸,他愧疚得不行。
还有毕月,那丫头真是让他无言了。
毕月是让她的亲叔叔毕铁林对她无言评价,却让楚亦锋心里震撼到焦灼,他有很多话想和毕月说。
楚亦锋一边儿生气到想弄醒毕月啪啪打几大巴掌甩过去,想骂她几句好好长长记性躲离危险。
一边儿又眉头打着结,专注地看着手心里的胶卷,脑中回播着毕月刚见到他时喊的话。
他重新将胶卷放在了裤兜里,执起毕月的手放在唇边儿轻吻着,眼神中满满都是化不开的柔情。
他感谢祈祷奏效了,毕月除了外伤再没有其他。
发现毕月微皱秀眉,楚亦锋赶紧弯腰站起,将那个军绿色的书包放在了毕月的手边儿,小心翼翼的将书包带子塞进了毕月的手心里。
看见毕月舒展两眉又重新陷进了睡梦中,楚亦锋两个肩膀耷拉了下来,刚才那满腔都是感叹怎能不爱的多愁善感,瞬间转换成无力且无奈。
瞧他多悲哀?
他这双手、这个人,在毕月的潜意识里根本不好使,一点儿也抵不上那装着带馊味儿的破书包。
他都不用翻就知道,那里面一定藏着钱。
楚亦锋给毕月掖了掖被角,又看了眼输液瓶子,才走出了病房。
“锋子,啥事儿啊?我那面都是事儿忙着呢!”
楚亦锋笔直地站在医院门口转过身看向左涛,他用着不屑的眼神上下扫了眼左涛,递过胶卷犀利地看着左涛:“你们警察要是还不行,我们军队来!”
左涛握紧胶卷,他看向拄着拐爬楼梯的楚亦锋,激动、沉重等等情绪交织着,最后对那个背影喊道:“是那个女孩儿拍的?我会向上面汇报给她个人荣誉!”
而远处却传来楚亦锋不屑的回答:
“我们家还需要那个吗?你最好马上抓住!别让我费二遍事儿!”
就在毕月和毕成高烧不退昏睡在医院一整夜的时间里,中国警察兵分两路。
一路明面上组成的高级警官小组,在第一时间直飞莫斯科。
而另一路负责秘密抓捕劫匪的警察们,他们在京都铁路公安局的食堂喝完壮行酒砸了手中碗。
便衣警察们只带着擀面杖和自行车锁当做防身武器,连夜爬上了国际列车。
第二零三章 被“抓包”了(二更)
“你认识飞哥?飞哥什么模样啊?小丫头,你要敢瞪着眼睛撒谎,瞧见没?你的死期到了!”
“飞哥?飞哥!”啊!飞哥什么模样来着?
毕月紧张地咽了咽吐沫,但输人不输阵,她上前一步,不顾暴徒的长刀已经割掉了她脖子上的一块肉,任由血迹蔓延全身,昂首挺胸、大声回答道:“飞哥七尺大汉、侠义心肠、一代豪杰!爱穿黑布短靴,一身黑的短褂紧腿裤装扮,徒手同时就能遏制住三人,武功盖世!爱使木棒铁棍,所走之路武器滑过地面刷刷刷直冒火星子!”
“放屁!”红唇女“二姐”用皮鞋撵灭烟头,她掏出腰间手枪对准毕月的额头:“简直胡说八道!飞哥身材瘦小、面黄肌瘦、形如病夫,为人机巧灵便,他属智囊而非武力值超群,不擅长主动出击、只擅长潜伏数个小时,人送外号翻江鼠!”
什么?!
许叔居然跟她撒谎了,他居然瞎白话美化了飞哥!
坑!大坑!
完了,怎么办?怎么破?她的死期真到了。
毕月眼睁睁地看着枪放在了她的太阳穴处,她右手攥紧包带,心里合计着:死特么也要能削对方一下就削一下,她要运用全身所有的力量狠砸这个死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