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让他再次尝尝在黑暗中过国境线,心里那份缺失的安全感;要让他再感受感受到了外国境内,让警犬蹲在旁边嗅他、武警端枪审视他;要让他知道知道他是谁,只有在那种特殊环境下,才会懂得一个大列巴面包的重要;要让他懂得珍惜,每一分钱都是脑袋别在裤腰上,担惊受怕地度过一个又一个黑夜。
还有,他现在越来越不把自己当姐姐看了。
让他再体会体会到底是那个小妖精邱怀蕊来的可靠,还是她这个当姐姐的肩并肩和他在一起奋斗来得珍贵。
怎么就能做出对她这个姐姐推搡的动作,怎么就能对着她大喊大叫说的出口…
那些伤心,那字字句句,毕月简直不能回想,想了会泄气。
在毕月看来,她大弟毕成啊,她算是看透了。
能让毕成成熟的不是时间和岁月,就那熊样的,吃一百个豆都不知道腥的玩意儿,他要是这么下去,就是八十岁也那味儿!
到底得是什么能让毕成记吃也记打?得是经历!
当他百味尝遍,自然看透,看透世态、看淡世事。
小叔毕铁林,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尖儿”货皮夹克,毕月把预定的那些货,像蚂蚁搬家一般,一趟又一趟的都给折腾回了四合院。
二百件皮夹克,四十块钱一件,八千块钱的本金,这次毕月下了血本,倾其所有。
她每次蹬着自行车去木樨园,一趟只能驮回来三十多件,再多就驮不动了。
就这样的体力活,精神上也不轻松。她还得躲躲藏藏,趁着毕铁林不在家的时候,偷摸倒动回屋,塞到柜子里、塞到床下面。
经常累到她、帽子里面满头大汗,可脸蛋的颧骨处、膝盖、脚趾、手指头,都是拔凉拔凉的。
之所以没有提前使唤毕成,就是怕那小子说秃噜嘴先告状,那么她想倒货去莫斯科的计划,恐怕就得胎死腹中。
尤其是没倒回家几件的情况下,她小叔一定能干出来跟她严肃谈话完,然后轻飘飘地一句:“都分给家里人穿吧,你要是要这皮夹克钱,我给你。货我也能给你处理掉。”
毕月明白,也清楚毕铁林希望她走的路,但她不能够。
现在有小叔指小叔,将来要指谁?有了小婶儿进门了呢?
先不说毕铁林这个小叔有没有担当,这世间,管父母索要,都得伸巴掌被审问。
毕月用衣服袖子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她一袋接一袋的折腾着,叠好皮夹克均匀摆放在每一个袋子里,嘴里碎碎念道:“我也是吃一百个豆都不嫌腥的玩意儿!就他那样的,就直接不搭理就对了,还想着拉拔一把,真是脑子有病。”
毕月一想到倒完这些皮货,挣了钱后,虽不分给毕成现钱,但是她打算给毕成买一套房子预备着,她十分唾弃自己的贱皮子。
唯一能安慰自己的是:还好,毕成那小子再没良心吧,每次争吵时,他没有说出来以前挣得钱本就该有他一半这样的话,这算不算她安慰自己贱皮子的阿q精神?
毕成打开房门,入眼看到他姐的卧室里,除了地中间的炉子旁边没堆上货袋子,剩下全是…一时傻了眼,僵硬地转动脖子又看了看床上扔的皮夹克,他彻底忘了进屋找毕月是干啥来的。
“你?你这是?”
毕月双手插腰,不是好眼神地侧过头斜睨毕成,说话之前先冷哼了一声:“我这是怕你闲出屁来,没事儿就知道花钱,给你找点儿事儿干!”
话说的很难听,但这是自从发生争吵后,她第一次不靠又吼又喊,不靠伸食指指着毕成鼻子尖,能够平静和毕成交谈。
毕成大眼圆睁,和毕月对视,惊讶道:“你是说去莫斯科?现在?”
“哼,你说呢?去那…”
“谁要去莫斯科?”毕铁林打开卧室门,带进一室冷风。
毕月瞬间哑声。
毕铁林就觉得那股急火啊,忽悠一下涌向太阳穴。
一地一床的皮夹克,几百件。
他深呼吸劝自己,这是侄女,女孩子,不是毕成和毕晟那俩心里没数的臭小子。
毕铁林咬了咬后槽牙,声音还算平静地问道:“总共花了多少钱?”
“八、八千。”
毕成瞬间张大嘴。
这个家,到底是他和他姐谁败家啊?这胆子,再充点儿气就能当氢气球上天!
毕铁林开始在小屋里踱步,在仅能下脚的半米宽度里绕圈儿。
八千块钱…
他被气着的不是钱。
是八千块钱,有些人挣一辈子都挣不来的钱,该是大事儿吧?
而他眼前这个低眉顺眼的大侄女,居然背着他、没跟他提前商量过一句就都能弄回家来!
什么时候倒腾回来的,这就不言而喻了,趁他不在家!
八千块钱花了,兜里那仨瓜俩枣看样是一次性给折腾空了。
毕铁林越想越气,他进入了联想模式。
这回是钱,背着他这个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亲叔叔都花了,下回呢?这丫头还有什么不敢干的?哪天再下了一个更大的主意,比如…
不能惯着她主腰子这么正的毛病!
压抑着嗖嗖蹿起的火苗子,最近就没一件舒坦事儿!
毕铁林就纳闷了,现在的孩子都这么难管了吗?
毕月没咋地呢,她心里都给这件事儿找了一堆有力的借口,最关键的是,生米煮成熟饭了,小叔还能眼睁睁让八千块钱瞎了啊!
但毕成听到毕铁林那一听就是压抑着火苗子的声音,慌张了。
“小叔,你喊我姐干啥?”
毕铁林搭理都没搭理毕成:“毕月跟我来一趟。”
毕成站在院子里想拦着,他也联想了,他叔刚踢完他,那力气,简直了。这要是踢他姐,就他姐那娇娇气气的塑料体格子…
“小叔,你有事儿冲我来,别打我姐!”
毕月选择了“饥饿疗法”,而楚亦锋,选择了“担当疗法”…
第一六七章 一夜之间(二合一)
关于楚家的大吵大闹,刘大鹏的父亲刘立伟和他的妻子王慧芳都十分唏嘘,只是唏嘘的方式不同而已。
两口子半夜三更的都没睡着觉。
刘立伟是闹心家庭那些纷争琐事,每次听到谁家干仗都头疼。
他回想着楚家发生的一幕一幕,再加上和楚老太太做思想工作说的多了,感觉上就跟似曾相识似的。
这一晚,他一闭上眼睛,就能想起十几年前母亲和老妻因为一个咸菜疙瘩,吵的不可开交的那一幕,当时母亲坐在屋地中间拍大腿骂媳妇,媳妇也是像老楚媳妇似的,一把掀了饭桌子。
一个咸菜疙瘩,他母亲就爱吃那一口,媳妇呢,也是好心,觉得大夏天的有新鲜菜不吃,吃什么咸菜疙瘩,俩人都好话不会好好说。
那时他还是个基层团的团长,忙的不可开交,等他下了班赶回家时,婆媳俩就因为翻找咸菜疙瘩打碎了个坛子,他媳妇就能给他老母亲气的当场翻白眼撂倒了。
从那之后啊,母亲的身体始终病病歪歪,再就没有好起来,家里的气氛也一直是不冷不热,再后来,母亲没过二年就去了,媳妇跪在坟前大哭时,他就憋着一口气想骂她:早特么寻思啥去了!
刘立伟想着楚老太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对他说:“我就是想吃口凉糕,就是想吃那口,那梁吟秋就是不给我做啊,又不是像过去似的没那条件!
大天儿啊,娶了媳妇忘了娘,他都没问问我。我八十岁了,给我扔这小楼里追媳妇去了,我明白,奏是盼着我赶紧死,死了利索了!”
刘立伟叹了口气。
他思维上和从前的楚鸿天一个阵线,还有点儿感同身受。
母亲再不好,媳妇那人再好,那母亲也八十岁了,她能活几年?
像他似的,现在想想就闹心遗憾,纵然兄弟姐妹没怨过他,但他这些年只要一寻思因为个破咸菜疙瘩就生气。
谁没亲娘?摊上不讲道理的,那也得受着哄着捧着不是?
谁说男人不记得这些家长里短?谁说男人不小心眼?分什么事儿而已!
如果他们计较起来,比谁都能翻小肠。
比如此刻的刘立伟。
他给王慧芳一个大后背,听着王慧芳翻来覆去的折腾着,不是好气的“哼”了一声。
大概是女人的缘故,八卦的心理啥时候都丢不掉,本性上比较这点,也在思维中根深蒂固。
王慧芳跟着梁吟秋一起哭的情绪是真实的,等平静下来、像此刻背后里说些看热闹的话,也是真实的。
王慧芳翻来覆去的真实心理是,她推了推刘立伟的后背,唏嘘道:“过去啊,我可羡慕东院儿小梁了。你不知道啊,前些年你明明和老楚挣的一样多,可咱家呢,怎么节省都像是钱不够花似的,咱家那日子总感觉紧巴巴。
小梁可倒好,那老楚也真是惯着,时兴啥穿啥,市面上刚有收音机,人家就能买回来。
电视机、自行车啥的近几年的我就不说了,就说前些年,毛料的布料啊,那时候多紧俏,都得托人提前打好招呼留货。
她到手发了工资,人家就敢买去,都不带和老楚提前打招呼的!
那年月就敢为了打扮下血本,当时站在我们几个家属跟前儿,你是不知道啊,咱这大院里,当时有多少人眼红,背地里没少讲究她不会过日子!
都说人楚大娘骂她,就我们几个这些年跟她挺熟的吧,一想那年月纯毛的毛线,人家二斤二斤那么买。现在都觉得她确实败家。
要我说啊,老楚他娘看不上小梁,那就对了,那确实是败家媳妇!”
王慧芳越说越激动,心里压抑的那么多年的嫉妒恨,此刻毫无掩藏的暴露出来。
她今个儿终于知道梁吟秋过的是啥日子了,以前虽听过几耳朵,但挡不住等她一打听再问时,梁吟秋都特能装相,在外面说她婆婆对她的好,从不多言。
想到这,王慧芳话锋一转,对比着梁吟秋变相的夸自己,打算让刘立伟知道知道自个儿的好:“过去那些年大米白面都是有数的,家家都那点儿玩应。我是蒸发糕、做二米干饭、高粱米饭,寻摸地琢磨花样,就为了让你们爷几个吃饱。
你猜老楚他家咋样?
哼!人家要么就高粱是高粱,要么大米干饭就纯是大米干饭那么祸害地吃。
满大院儿里打听打听,谁不夸我是个巧手。可这些年下来,是腌菜也好还是做点儿啥稀奇吃的,大半个院子的媳妇都来过咱家跟我学。
唯独小梁,她都快要有儿媳妇的人了,到现在都不会腌酸菜。
听政委嫂子说,她给亦清当媒人领着王建安第一次登门时,小梁给第一次进门的姑爷做的是各种各样的小点心,什么大菜啥的,都不咋地,水了巴差地!”
刘立伟烦了,老娘们家家的,胡扯没用的可能耐了!
刚才还跟人家小梁一起抹眼泪,这刚过多大一会儿,开始背地里讲究上人了。
刘立伟瞪大俩眼珠子,冷哼道:
“人家会亲家啥的,你去了?你看见了?还水了巴差!人大姑爷不嫌弃就行,你手艺倒好,咱家老小领回来儿媳妇尝尝了?
一天天吃饱了撑地,我看你就是闲的慌,人小梁咋的?革命好同志,看看人家那工作干的!再瞅瞅你,东家长西家短的,把你闲的,哪有热闹往哪去!”
对,就是这一点,以及梁吟秋的穿着太过体面,让她和大多数军嫂格格不入,让王慧芳等一众军嫂把她排挤在外。
王慧芳被刘立伟一句话噎的,生气了。
不就是有工作吗?她现在也不比梁吟秋差啥,她也有,管着整个军区小学、初中、高中的大食堂。
当年从乡下来了多少军嫂,有谁比她有能耐?
可见幸福都是给别人看的,走近了就会发现,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各有各的不幸。
而女人这一生,习惯性思维比父母、比丈夫、比孩子,乐此不疲比了一辈子浮于表面的皮毛…
王慧芳改抨击上了刘立伟,她穿着睡衣腾地坐起,嗓门也变大了:“你光看到小梁比我能耐了,你咋没看看人家老楚比不比你有能耐呢?
人小梁前些年吃不饱肚子的年代,就敢花好几十,买二斤纯毛线舍得自个儿穿上!我舍不得吃舍不得喝的,甭管有点儿啥好的,都先可着你们爷几个!这些年你念的我的好吗?!
人老楚那时候进院儿不但没嫌弃她不会过日子,我听的真亮的,还挺大个嗓门,那大嗓门里都带着乐呵,夸小梁好看。你啥时候那样过?
你要能做到像老楚那样,别说一个楚老太太那样的娘,你就是给我整回家十个八个的,我都能给你哄乐呵了!绝对比她梁吟秋会哄老太太!”
不提亲娘还好,一提亲娘,刘立伟那火苗子蹭蹭的,“你不睡觉出去!我明个儿一天会呢,咱家当初又不是没有老太太,笑话人不如人!”
刘大鹏醉醺醺地刚打开家门就听到了争吵,他支着耳朵听了几句,蹑手蹑脚的赶紧悄咪咪地爬上了楼。
不能让那两口子知道自个儿回来,要不然容易战线拉长、他俩一致对外、向自己开炮。
他爸骂他没出息,他妈骂他不找对象不生娃!
现在他能拿来说事儿的哥们,就剩楚亦锋一人了。
刘大鹏衷心希望那小子继续扒拉着挑挑捡捡、别提前。
什么是“贵”家,毕铁林嘴角含笑地瞧着。
他看着楚亦锋对勤务员小牛指挥还拿什么先送车里去。
过去叫佣人,未来叫什么,毕铁林不清楚。
他只清楚一点,努力挣钱,将来他们老毕家也能有。
但支使的人嘛,有差别、差距大着呢。
毕铁林想着,不知道大侄子和大侄女能不能有那一天,还有毕晟那小子,这些孩子们好好培养起来就是希望。
做人向上爬,尤其是从政这条路挣不了几个钱,拼了命的为的是个啥?
无非就是“贵”字。
毕铁林自嘲地笑着摇了摇头。
他最近越来越俗不可耐了,唉,被逼的!
他越是被那些有点儿权利的人难为着、点头哈腰着,越是期盼家里不只是财富的增长,不是靠着一个干大伯撑着,而是有质的改变。
在外面当三孙子的日子啊,尤其是那些芝麻绿豆大的官,拿着鸡毛当令箭,太不好把握人心、也太难相处了,总不能大事小情都找陈凤翔和张秘书吧?
楚亦锋莞尔一笑,他坐在轮椅上指了指沙发:“小叔,坐。你也看到了,我这有点儿乱。最近这两天,麻烦你了。”
“说的那是啥话?就送了两天饭,不麻烦。你现在就出院,医生说能行啊?伤筋动骨一百天,更何况你这情况这么严重。怎么这么着急?”
毕铁林坐在沙发上,他知道楚亦锋是有话要对他说,否则不能瞟了几眼那个姓牛的勤务员。
楚亦锋用着十分质朴的语气,毫不见外地语气,变相介绍家庭情况开口道:“话可不能这么说,你送饭这两天真就解了挺大的事儿!
行不行的,也得出院。呵呵,我在医院这面住着,我姐夫就得分心几头跑,再折腾下去,三十岁的人都得累成五十岁。
不瞒小叔讲,我家里上有八十岁的奶奶,下面还有一个读初中的堂弟,我叔叔是烈士。
自从叔叔牺牲后,堂弟也一直都在我家呆着。毕月就是给他当了一个多月的家教。
我母亲心脏不好,又是老人又是孩子的,昨天晚上心脏病也复发了。
姐姐那方面、您也知道,公司各方面一大摊子事儿就够她忙的了,她自个儿也有个六岁的孩子。
要不说呢,人丁兴旺也是旺,关键时刻就知道人少了。
尤其最近,要不然也不可能当时明知道毕月感冒发烧了,还想着折腾她和毕成给我送饭。
我奶奶摔了一跤,岁数大了,骨头脆,得静养,我母亲昨天晚上也累倒下了,我父亲那方面军区都是会议,一个接一个的开会,毕竟前线还不消停,前段日子轮到京都军区…”
如果说毕月选择治毕成用的是“饥饿疗法”,那么楚亦锋坐在毕铁林面前侃侃而谈也好、准备出院回家也罢,他选择的就是“担当疗法”。
直面出击,该怎么着就怎么着,他打算踏踏实实有什么说什么,要怎么着也不再藏着掖着,差点儿啥就及时补救。
所以,他用唠嗑的方式,把自个儿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和毕铁林说出来,而不再是像从前站在安全距离里观察着,想要毕月、却不想和其他人接触。
毕铁林半眯了眯眼,看着面前坐在轮椅上的楚亦锋,此刻倒觉得这小子感觉上变踏实多了。
他还有种心理上的优越感。
毕铁林觉得,如果不是他坐在这小子面前,恐怕打死这小子,他都不会和外人说这些家长里短。
而这种“优越”的心理,就相当于后世土豪哭着喊着要和你处铁哥们…
一个长的少有的帅气的高级军官,家庭背景优越的不像话,莫名其妙没接触几次,就表现出一副对他大侄女很敢兴趣的样子,之后又出手帮忙,在他面前说说话没听完就皱眉头…
一系列的因素,楚亦锋之前给毕铁林的印象都是看着好相处、实际高高在上。
但当他坐在那诚恳地讲述家庭难处时…
毕铁林推着楚亦锋下了楼,他站在军区医院的门口,看着离开的车影。
而楚亦锋手里捏着毕家的家庭电话,坐在车里笑了。
毕月,放寒假了是吧?
你小叔不让你来、你就不来,是吧?
你是不是以为我站不起就拿你没办法?我可是楚亦锋。
山不就我我就山!
“奶奶,你说吧,我记菜谱。免得您这个嚼不动,那个不顺口。您点餐吧。”楚慈头疼,这咋他成了保姆了呢?
早上他外公喊他接电话,当他听到是大伯父的声音时,还被吓了一跳。怎么有功夫惦记上他了呢?难道是成绩那事儿?
一听可倒好,好嘛,不如因为成绩的事儿呢。
楚慈觉得他自己是个命苦的娃,快要被几个大人抡死了。躲都躲不起!
前几天夹在奶奶和大伯娘中间,他只要放学回来和大伯娘多聊几句,奶奶一准儿骂他白眼狼,他招谁惹谁了?
他还发现大人们太不容易满足了。
这次考试成绩退步了,考了个中等,以前倒数第一第二也没这么难缠的事儿,大伯娘居然也找他谈话,就因为他曾经一跃进了班级前五,大伯娘就开始贪心了。
一谈就是一个小时。怕的他啊,都不敢去医院见他哥,就怕谈话场面太过宏大。
终于外公从南方飞回来了,他刚过上两天享福的清净日子,也打算期待着能和同学约着滑滑冰啥的了,得了,一夜之间成了工勤人员…
第一六八章 看清命中注定(一更)
(祝冰依11生日快乐!!!)
“嗳?你好,我们这还没营业呢?怎么也得十点多钟吶!”
赵大山的二姐夫正在清扫着饭店门口的雪。
他刚才就注意到面前这少年站在门口踌躇不决的。
心里还纳闷,京都人有钱成这样了吗?岁数这么小,就知道下馆子?
果然真是奔饭店来的。
楚慈背着书包,双手插在棉袄兜里,微蹙眉头:“我不吃饭,我找你们老板。”
“啊,找人啊!老板?”赵大山的大姐夫笑着把笤帚放在腋下:“我弟弟去上货去了啊。你找他有啥事儿?咋认识的他?我是他姐夫。”
弟弟?
楚慈疑惑地抬头看了看牌匾,随后冷笑一声:“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这家饭店姓毕吧?看来毕月也不在。”
赵大山的二姐正好推门听到这句话,看着扬长而去楚慈的背影,她啧啧出声:“我说,琪琪他爸,听见没?咱得掏钱,哪怕先给大山倒倒短呢,这房照怎么也得写上大山名字,要不然不就是白给别人瞎忙活的?
这么挣钱的营生,毕叔和毕婶还搁家闲着呢,等赶明儿人家一来京都,用不着大山了,那说撵就撵回去!别忙活一六十三招,好好的工作都扔了,再毛都没捞下!
不行!咱俩划拉划拉都可着大山先来。你看看这老毕家还没不乐意呢,不知道从哪蹿出来的半大孩子先替老毕家不乐意了呢!”
楚慈是挺不高兴的。他理智地看自己,认为自己虽然不如毕月的社会经验多,但看人方面,毕月在他心里就是个傻子,特别好糊弄的选手。
老板?
脱口而出能没有毕月的事儿,连捎带着提都没提,哪怕问一句是找姓毕的啊,还是找姓啥的啊。
这说明什么?
楚慈闷闷不乐地坐在出租车上,看着外面的景象,心里合计着,等他见到毕月时,必须得提醒她。
别说楚慈去了饭店没找到毕月,就是楚亦锋打电话打到了毕家,也没找到毕月。
毕月此时正跟在毕铁林的身后走着。
她和毕铁林开诚布公地谈完话后,毕铁林一直没说出是同意不同意,毕月真心希望最后不是硬走的结果。
“知道我带你去干嘛?”
毕月赶紧加快脚步凑到毕铁林跟前,摇了摇头。
毕铁林叹了口气,就在毕月以为小叔不会开口了,正要缓解尴尬想问问要不要叫车时,毕铁林想了想才说道:“八千块,我要是给你这货扣下,你不得半夜三更的,经常被不甘心气醒啊?
月月啊,以后大事小情的,你必须得提前告诉我。即便你爹娘来了,你也得跟家里报备一声。
这次也不能全听你的。你啊,毕成是一个原因,恐怕更重要的原因是上次倒货的利润。
上次你能半个寒假挣上三千块钱,一直心里刺刺挠挠呢吧?”
毕月不置可否。她不打算多说,所以一直在拿毕成当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