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月心烦的要命。
过了这阵还用他?就这阵才忙呢!
挥手打断直接对刘雅芳道:
“我去饭店那边,不用等我吃饭。我愿意几点回家几点回家,丢不了!”
毕月出门时还听到刘雅芳骂她呢,跟葛玉凤说:“她大娘,别跟她一样的,不是冲你。那指定是在学校遇到啥事儿不痛快了。这死丫头被她爹惯的没个样儿,动不动就耍小性子。”
倒是屋里的赵树根儿率先安抚毕铁刚道:
“孩子不容易。你家这丫头快赶上小子能耐了。
人孩子说的对,忙的节骨眼,俺家大山这秃噜扣了。
我还寻思他领着樊师傅回来,等赶明儿我再来,能消停地和老弟你喝点儿酒呢,咱也尝尝给员外爷做饭的好手艺,结果可倒好…唉!”
满嘴燎泡的毕铁刚,看起来比赵树根儿还上火。
他现在能蹲着站着坐着,自己没事儿多走几步,就是走不太远,时间长了不行。
在这巴掌大的院子里,寻思寻思他妹妹,惦记惦记他弟弟,一宿一宿睡不着觉。
一声长叹:“唉!咋整?”
咋整?
毕月对梁笑笑气愤道:“能咋整?该咋办咋办呗。我就不明白了,一堆一堆的人,庸人自扰,正事不干!”
忙的去饭店给师傅们算完工钱的毕月,一口饭都没吃,大晚上的,敲开了老梁家的门。
此刻她拽着梁笑笑大黑天的在楼下晃悠,梁柏生不放心,偶尔还得跑阳台上探头看一眼。
毕月拧眉跺脚,气急败坏。
梁笑笑卡巴卡巴眼睛,蔫声蔫语道:
“你怎么那么激动?有什么让你着急上火的事吗?”
毕月对梁笑笑喊道:
“我能不着急上火吗?你说说那都叫什么事儿!
我砸钱装修,头三脚要踢不开,重新开张有什么意义?
眼瞅着要完事儿了,宣传单不印,名片不发,那樊师傅从进了京都城就开始算工钱,已经闲呆快半个月了!
我爹娘,一个大字不识,她能算明白账吗?啥都省,我也不放心让她看着啊?!
我爹腿还走不了多远,我和大成上学。
反正我指着那合伙人赵大山呢,结果他把戴寒菲她爸妈招上门,差点儿没给我饭店砸了。
他现在扯着我弟弟还出去喝酒,说什么不甘心,不甘心你碰什么人家大姑娘!”
梁笑笑连连点头,知道她今晚就是垃圾桶的作用,继续问道:“还有吗?跟我说说。”
毕月两手掐腰:
“还有吗?多了!
我娘,我都不知道该咋说她。
是,大山哥出这事儿了,树根大爷和葛大娘得住我家,住就住呗,别说他们了,我算是看好了,就是赵家屯以后谁来,京都城的落脚点都是我家。这无所谓!
可我娘她真是,她就不能不扯着葛大娘聊起来没完没了吗?能聊明白啊?
我放学回家,她跟前儿总有人!
我有事要跟她说,我要买地,笑笑,要用光所有的钱!
那钱在她手里呢,我不跟她掰扯明白了,她能给我吗?你知道我娘攥钱多紧?这饭店装修到现在,甭管大钱小钱,就是买个电插头她真就没掏一分!”
梁笑笑眨了眨眼,一语道破:“你闹心是怕她不给,不知道该咋说吧?”
第三六一章 可怜吧唧(二更)
毕月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梁笑笑一语中的给说的,脸上顷刻泛起了红晕。
她深呼吸了下,才又扭头叹气道:
“我就是觉得怎么那么闹得慌。心堵,从来就没有过一件事,说是顺顺利利的,心情舒畅,我这人运气真特么差!
唉,还挺对自己生气的。
人家那些干大事儿的,管着几千号人的…我算是完蛋儿,重来一百回也管不明白谁。”
梁笑笑赶紧给予肯定,怕毕月太消极说道:
“那不能。管陌生人,管手下,和管家里人,那能一样吗?
尤其是管父母,你要想让他们听你的,简直是天方夜谭。
我爸就是个例子,管多少人呢,他还管人事,谁不说他好?
可过年那阵儿,去我爷奶那。
哎呦,连跟我大姑说话都说不明白。给我急的呢,就因为我大姑是他姐姐,我都不知道该从哪跟你提起。”
毕月听完这话,心里松快了些,扶额点了点头,觉得笑笑丫头真好,这才说实话道:“笑笑,我真的,挺打怵管我娘要钱。她是一个能把钱攥出水的人。
自己省,干什么都省,理财观念就是吃糠咽菜省钱,我饭店装修这段日子,我也算品出来了。
我要是敢撒手让她负责饭店,真怕她干出来红烧排骨拿大骨头对付的事儿,真的。
你明白我的意思没?而大山哥那…
唉,我跟你说的话多狠,我都没给他施压过。
就是过年回老家那两天,我俩谈饭店的事儿,我也没说他不尽心尽力,可他后期确实比照最初差了点儿,我不说,可我心里明明白白的,我又不傻!
我就总劝自己啊,咱俩去年午饭都是他负责,就冲三九寒天给咱送饭,就冲咱最初开业那阵,他恨不得包了所有的活,却是几个人分钱,我也不能对他话说的太绝了,怕伤到他。
可你看看他干的事儿?真是晃了我一下子。
他要一旦忙着结婚当爹啥的,谁接手这一摊子?我怎么给他分钱?他也太跟我这不拿自己当外人啦!”
梁笑笑赶紧点头:
“是挺愁人。主要咱们还要实习去了。我爸都开始张罗要给我找人留在好学校呢,我看你都没有精力考虑那些。
不过你真得找那李老师活动活动了,别不当回事儿,万一给你分到外地去实习,你得更忙了。咱俩都见不着面。
月月,我跟你说,你得尽快,李老师那不行,我回家跟我爸再说说,我就是冲他哭也得留下你。他不行还有我舅呢!”
“好姐妹,够意思!”毕月拍了拍梁笑笑的肩膀。
“嗯嗯。还有,我觉得吧,实在不行,饭店那头还得你家里人上,你看看谁行谁顶一阵吧,估计大山哥…结完也就那样了,还能天天留守在家里啊?又不是他生!”
毕月无力地耷拉下肩膀,最主要的心结又磨叽了一遍道:“那地啊,我要是买不到,真挺不甘心。顶多少年往死里折腾的钱呢。最少翻两倍!
两倍,笑笑,这话我就跟你说。到手不要啊?那不是丢钱了吗?
可我怕我娘不给掏,就是都拿出来了,还不一定能啥样呢。
怎么整啊?我还许诺给卖地那家丫头安排工作呢,我先吹出去了,能不能揽住真是不一定!心口堵得慌!”
“怎么回事儿?钱差多少?三千两千我这有,三万五万你找毕铁林要啊。怎么还扯上工作了,你跟我说说,看看能不能帮你点儿啥。”
毕月两手抓脸,纠结的不行,终于露出了点儿小女孩的模样,欲哭无泪嘀咕道:“我可怜的小叔啊,他已经被瓜分的不行不行的了,我忍心给他两刀,奈何他没有血可出了!”
梁笑笑惊愕瞪大眼睛,小粉唇惊讶地张大嘴问道:“啥?毕铁林破产了?”
“我呸呸呸呸呸!”
楼上的梁柏生,披着件外套,在阳台上来回踱步,回头看了眼,这从九点聊到快半夜十一点了,有什么不能明天说吗?不能进屋说吗?
他操心地想,那俩丫头在楼下比比划划地说的那个兴高采烈啊,他到底要不要下楼送两件外套,别再冻感冒。
梁笑笑安抚般拍了拍毕月的胳膊:
“没事儿。咱明天放学,我就扯着梁浩宇去我舅那吃饭。反正你也没说是什么工作,我问问他。
我舅妈那外事办,一堆一堆的大姑娘,我看也都是高中学历,不就给人卡个戳嘛。
你赶紧跟你娘摊牌吧,别我给她工作要下来了,你再成了做好人好事儿,到时候多尴尬,啊?”
毕月连连点头,此时她和梁笑笑都被冻的哆嗦乱颤,俩人抱膀说话中。
“咱舅那要是办工作得给别人疏通啥的,花个三千两千,你别跟我客气,该说说。我这就回家跟我娘说买地的事。放心,不能做好人好事儿!”
俩人被冻的直吸鼻子道别。
梁笑笑进了单元楼了,边上楼边冲毕月喊:“开车注意安全。”
毕月正要摆手,眼睁睁看着倒着走路的梁笑笑摔了个大屁蹲儿,她特不厚道嘿嘿地笑出了声,笑的弯下了腰。
可见,倒完了心里垃圾,她又是那个无论逆风顺风,敢一点一点应向天空的月亮了。
刘雅芳将花卷和木耳炒白菜,咸菜疙瘩切成丝,碟子碗筷的,一趟一趟地开门关门,一一摆在毕月的书桌台上。
毕月吃着还冒着热气的饭菜,被她娘轻拍了一巴掌,拍的她差点儿把筷子杵嗓子眼里。
“你也不管家里有没有人,说来脾气就来脾气。大山那事儿就是你大爷大娘家最大的事儿了,他们多闹心啊,你不知道啊?瞅瞅你那死出,就冲以前,你咋能那样?”
毕月将筷子放饭碗上,刘雅芳脸色一变。
咋地?现在脾气大的,一句都不能说啊?说了不吃饭吓唬她啊?
然而毕月很平静,她没拧眉也没瞪眼,而是很认真地点点头:“知道了,以后我注意。
娘,先别人家大事儿了,趁着现在他们都睡了,咱俩唠唠咱家大事儿吧。
我要买地,买一大片地。你要是信我干成这事儿,将来咱家能有几十套房子。”
刘雅芳愣住了:“啥?”愣了几秒后,上手摸毕月额头,摸完很嫌弃地一推毕月脑门:“你也没喝没发烧啊?咋满嘴胡话!”
第三六二章 刘貔貅(三更,为我是你铁粉和氏璧+5)
双手搓了搓脸,毕月搓完了才又抬头看刘雅芳道:“娘,我没跟你开玩笑。那块地的价值在那呢。
你不看报纸电视,你也没留意过。
京都的人口越来越多,就像大山哥这种来京都找活的,你和我爹这种,对不对?都需要住房工作干活。
城市正在紧锣密鼓地扩建。早晚会扩…
不对,是也许几个月,不出半年就会扩建到那。
谁建设都不可能盖平房,要是想买那块地方盖上千套房子,不给咱几十套房子,你干吶?!
问题是,要想一下子趁那老些,咱现在得赶紧下手买。不敢干没有回报,只要你听我的,娘,我啥时候不靠谱过?”
刘雅芳愣神地盯着她闺女,眼睛一眨不眨,也看不出她是啥意思。
毕月加重语气,强调道:
“真的,娘,我可着急了。就冲我以前从没干过秃噜事儿,您就该信我!
别等这消息刮的可哪都知道了,现在就有公司跟那家人放话要留地了。
到时候等咱们想买了,比咱有能耐有钱的人太多太多了,咱们连口汤都喝不上,必须得这时候入手压在那,你明白吗?”
这回刘雅芳很干脆,像是反应过来了,她一屁股坐在床边,习惯性两手交叉插在袖子里,摇头道:“我不明白。你咋知道会扩建到那?”
“我?”毕月扭头,眼神继续紧盯身侧的刘雅芳:“我听到信儿了呗。没有准确消息,我怎么可能要买地?”
刘雅芳抬眼皮斜睨毕月:
“我发现你这孩子好像有点儿傻。谁给你的信儿?这不是糊弄你岁数小吗?我得找他说道说道去!”
刘雅芳一拧身子,这回直视毕月,苦口婆心劝道:“闺女啊,你不用娘一说啥,你就跟我拔犟眼子。
那不是糊弄你是啥?要不说你岁数小,走的路还没有俺们过的桥多呢。
笨寻思也得认为那是假的啊。你白念书你!
要是真的,人家自己不买地?不告诉家里人买?几家凑凑也得下手啊。凭啥告诉你?
跟咱家要是没过节没啥的…你不用打岔,你就是跟我说是你小叔,我也不信!”
毕月压着气,想着回家这一路劝自己的理由,默念不能急不能急,要循序渐进。
“不是我小叔。我说谁,你也不认识。
娘,你也不用跟我犟犟真假,就是准保的事儿,我啥时候缺心眼过,啥时候不靠谱过,我白跟你说半天了!
再说退一万步,你不老说有钱了要置房置地?”
毕月拍着两个巴掌给自己鼓劲儿,继续掰扯道:“我这提议不算乱花钱吧,这回可不是买吃买穿的消耗品,也不是装修那种可装可不装的。
是置办土地,是财产,买了瞎不了,你跟我犟真假没意义,因为它摆在那几十年是咱的。”
刘雅芳皱眉,看毕月的那双眼眸里满是无奈和无语。
唉,你说她刚从农村爬到城市,终于不用种庄稼了,她闺女要挣命买地:“那行,不犟犟。倒是该咋是咋地,买地是正事儿!
那你就说吧,得花多少钱?买多少亩啊?地点在哪,对不对?
你别整挺老远的,到时候就你爹那腿脚,现在春耕忙得时候,谁去种地啊?我自个儿不得累瘫吧了。”
毕月那双大眼睛瞬间亮了,觉得有戏,心里一提,语气有点儿激动:“娘,咱不种地。不是说了吗?搁那扔着,买到手等着扩建的消息,坐地涨价!
她那是一大片地,我到时候拉你们去看看,指定亏不了。明天,明天咱就去看看。
你先把存折给我,我心里能有点儿底儿,我还得再张罗张罗。”
“啥玩意儿?你别扯我袖子。还存折?你就说买多少亩,大概多少钱,我和你爹合计合计。你这孩子怎么张嘴就要存折。”
真心累。毕月说的心力憔悴。
可随着接触,随着她娘一点一滴对她的种种好,毕月知道她不能喊,不能抢,她开车回来这一路,一直在重复循环她爹娘一心为他们的镜头画面。
迂回,要迂回。
毕月眼都没眨,耐着性子,开口撒谎道:
“具体还没谈呢。得手里有钱心不慌吧?谈妥给定钱,你见过谁空俩爪子上门买地的啊?!到时候用多少我取多少不就完了吗?娘,你不信我?我在你心里是乱花钱的人?”
嗯那,是乱花钱的人,咋好意思问她的呢。
刘雅芳不吭声,甩开毕月的手,这回改拧身子往相反方向,给毕月半个后脑勺,瞅着墙面寻思着。
毕月忍了两分钟,加重砝码道:
“那这样,你给我半年时间,我用多少再给你翻倍拿回来。到时候把存折小本本还你,你看咋样?能给你立字据那种!”
“不咋样。”刘雅芳不安地挪了挪屁股:
“你这连个准数都没有啊?哪有你这么要钱的啊?”
想了想,干脆站起来了,刘雅芳觉得不能再坐在这,得抓紧时间离开。
边说话往门口走,边冲毕月摆手道:
“先睡觉。那都没影的事儿呢!
你这一回来,又扩建又买地的,都给我整懵圈儿了。
你别指望跟我嘎嘣嘎嘣嘴,我就给你掏折。
我告诉你,大妮儿,那不可能。你小小岁数的,一直念书也不懂庄稼地的事儿。”
毕月一把薅住刘雅芳的衣服袖子,急切道:
“娘,你不能这样。早先咱说好的事儿,干正事儿给折,对不对?你给我钱!不给咋跟人谈!”
“没有!
我和你爹明天跟你去,完了咱再说。
真寻思好了,非得作妖买,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就得了呗。你要折嘎哈!
吃点儿消炎药,瞅你那手指头,指定又瞎呼的杵哪了,比小子还淘!”
刘雅芳有点儿落荒而逃的架势。
性子急的毕月,站在屋门前,看着她娘一路小跑回了屋,气的不行不行的,就差跺脚了。
她虽然没当着刘雅芳的面前发脾气,可她此刻左手放在大腿上,使劲一拧。
疼,真疼,可她眉头都没皱一下,对自己下手特狠。
毕月告诫自己,再赶明她娘说出花儿来,说破大天,她也不带往她娘那放钱的,一毛都没有!
她娘啊,赶上属貔貅的了,只进不出!
第三六三章 十万(四更,为我是你铁粉和氏璧+6)
毕月坐在餐桌前,她看了眼毕成,都已经低头了,又抬眼再次看了一遍。
忽然发现,她大弟脸颊那咋塌了呢?好像清瘦了不少。
一大早上天蒙蒙亮时,她就听到毕成站在院子里哇哇地向大地呐喊了。
昨晚这得是喝了多少?
又瞟了眼赵大山,那位拽她弟弟出门喝酒的,此刻只顾闷头喝粥,就是不跟她对视。
毕月低头喝了两口小米粥,听到她娘问葛玉凤道:“待会儿晌午见面,谈谈过礼钱啥的?你心里定下来多少没?”
葛玉凤端着饭碗,眼角褶子见深,一提这茬血液上涌,激动道:“还谈过礼钱呢。那小菲她妈,叽抓的可能说了!得她要多少拿多少!
你说说哪有她那样的?
还动不动就拍桌子跟我喊,俺们再是过错方吧,这眼瞅着也要俩好噶一好了,她闺女要是不乐意,俺们大山还能强迫是咋地,我都不稀得说!
再说哪有那样的?我比她大十来岁,至不至于跟损三孙子似的损我们?都多大岁数了,让那死娘们快损的秃噜皮了!
连你大哥都不惯着,啪啪地拍桌子那么说话。
跟谁俩呢那是?哪有这么逼着结婚的?要不是肚子里揣的那个不等人,雅芳,我指定不能惯着她那个!”
赵树根儿气的嘴里直喷饭粒子呵斥道:
“问你见面给多少钱啥的,你扯这一堆。一天天屁磕可多了。
有能耐跟人家面前说去?没能耐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告诉你,等待会儿坐在那谈,你别有的没的瞎往外嘚嘚。
你家是小子你别不觉孬,你就寻思吧,换你闺女你得挠烂人家!”
赵大山迅速放下了筷子。
他坐立不安,愧对父母,无脸见赵家屯父老,更觉得不敢和毕月那双大眼睛对视。
耳朵通红,赵大山赶紧站起身,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转身出了厨房。
毕月望着赵大山的背影,夹了口萝卜丝。
想起上回和戴寒菲一起喝酒说的话,再看到赵大山那副样子出门,真心觉得那俩人过不长。
也不知道戴家父母是怎么想的。要背景有背景,要钱有钱,居然也能干出压着男方非得结婚的事儿,这不等于招个不咋帅的上门女婿?
毕月夹菜时就感觉她爹总盯着她,低头明白了,看来她娘这是昨晚说了买地的事儿。
临下饭桌时,毕月跟毕铁刚说了句:
“爹,等我放学就过来接你们,咱们去看看哈。”
她的计划是,趁着王翠花和王晴天在医院,领她爹娘过去看看,千万别碰到面。
钱上说不漏,现在的情况是也不能漏,要不然就凭她那个娘,指定是不能干的。
现在就先含糊着,也不说多少钱,到时候折拿到手,她就取呗。再要没有。
真就退一万步被发现了,反正买完地了,无所谓露馅不露馅,钱花完了,她还不信了呢,她娘还能整死她?
可毕月不知道的是,人算不如天算。不用退一万步,她正常走路就能被发现。
就在她开着红色夏利,拉着刘雅芳、毕铁刚,和比她还准点儿回家的毕晟,一起往王家的大地边儿开时,毕家的大门被人轻扣着。
叩叩叩…
毕成换下白衬衣,光个膀子穿个背心,侧眸透过窗户看了看门口,随手捞起干活穿的黑蓝色的确良衬衣,边套边往大门口走:“来了来了!”
随着吱呀一声打开大门,毕成没抬头还说道:“大爷大娘回来了?”
…站在门外的王晴天抿了抿唇。
毕成傻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女孩儿。直到王晴天侧低头轻咳了一声,他才忽然反应过来,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挠了挠脑袋,挺不好意思道:“你、你好,你找谁?”
王晴天清了清嗓子才再次抬起那张羞红的圆脸:“你好,我找毕月。她是住在这里吗?”
“找我姐?你是她同学?”
王晴天摇了摇头,轻咬了下嘴唇道:
“不是,我是来还钱的。我欠毕月姐钱。她在吗?”
毕成作了个请的手势,邀请王晴天进了院子:“怎么回事儿?”
毕月指着一大片地,她每次看到这一片地,就跟看到金灿灿的金条似的两眼冒光,略显兴奋道:“爹,娘,就是这。你看看这地点多好。正中间。从这到那,都是。”
毕铁林眯眼望着,点点头。
他见庄稼地亲切啊,一想到真要买下这一大片地,将来几十年是他家的,也有点儿压抑不住激动的心情。
刘雅芳瞪着大眼睛,这也太多了吧,咋可能种的过来?
毕月笑眯眯地看着远处,继续畅想道:
“咱们走可得时候了。这次先站在这上面看看吧。再说爹你那腿也不行。
等赶明儿咱买下来了,我雇个马车,一定要先拉上咱家这几口人在大地上晃悠几圈儿。
难怪过去的地主都爱买地。
那扬着马鞭子行驶在自家的地皮上,天都豁亮,看什么都痛快,那才叫心里倍儿爽吧!”
毕铁刚彻底动心了:“妮儿啊,你得先问问价格。这大片地有一大半是荒地,不值钱。你说的扩建不扩建那都不准成,得保证地里年年的产量别赔了钱。”
“爹…”
毕月还没等舒坦完,还没等要趁热打铁给她爹再好好讲讲这里面的事儿呢,从大地里急走过来一位头戴斗笠的妇女,离老远就挺热情喊道:“毕月啊,没看到我家晴天吗?她去找你了!这都是你的家里人吗?咱进屋喝水歇歇。快,大哥嫂子,咱都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