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语气、动作,就跟信号似的。
付国看到孩子蹦蹦跳跳回了屋,人都走到门口了,一回身,一把搂住许小凤。
大厚嘴唇对着小媳妇嫩嫩的脖子,毫不迟疑上去就亲了一口。
语气有激动、有急促:“凤,凤…”
许小凤又像是挣扎,又像是心潮不稳似的,对着贴她脸上的付国紧着喘气出声。
“凤,下回来,给我吧。啊?啊?哥不能亏待你。”
还是孩子又跑出来,俩人松开的。
许小凤低垂着头,羞红了耳朵:“你快走吧。”含含糊糊地态度,拿着那股劲儿,勾搭的付国恨不得现在再进屋,恨不得现在就能坐实事儿。
激动的付国,离开了小服装店。
他也知道,时间不允许了。
虽说毕金枝现在没事儿就打麻将去,有时候回家比他还晚,根本不管他。
可最近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备不住是因为大舅哥家那房钱,犯病了,开始学会查账了。
瞅着吧,那心粗的玩意儿,记两天就得烦,到时候还得还给他。
不过一下午没影子了,万一店里有点儿啥事儿呢?他得回家瞅一眼,赶紧再去趟店里。
天已经黑了,付国怀揣着美梦,计划着明天、后天,找机会再来。
付国拿着大葱蘸大酱,蘸完用干豆腐卷着,他强往里噎。
付老太太递过去一张葱花饼:
“老儿子,你不饿啊是咋地?咋不吃饼呢?对了,你嘎哈去了?金枝回来两趟,问你回没回来啥的。”
付娟低头喝鸡蛋汤,她现在对她妈不闻不问。
满桌子都是付家自己人,经老太太一提醒,付国才想起来毕金枝。刚才心思早飞了。
付国说话还带着酒气:
“娘,她没去打麻将啊?说去店里啦?这娘们,一天天的没事儿找事儿,找我干啥啊?!”莫名其妙的很生气。
老太太被儿子的态度吓一跳:“你没去店里??”
付国看了看闺女,深呼吸了下,对老太太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出去说。
可他还没等放下豆腐卷呢,大铁门开门关门的声音响起。
毕金枝一肚子呛风冷气,找付国找的,碰到他那几个狐朋狗友,赶上嘴欠的还埋汰她咋不把爷们拴裤腰带上呢,刚没影几个小时就想的慌,这给她气的。
进屋再看到付国坐那吃饭,她那个气啊,已经到了说啥都无法平息的程度,立刻蹿向了脑门。
扯着嗓子,圆睁着大眼睛,大声质问道:
“死哪去啦?!”
付国挺直腰板,一派平常,他倒不着急放下吃不进去的豆腐卷了,咬了一口,装的非常平静,实际第一次对媳妇撒谎,也有点儿心慌,含糊回道:“回咱屯子了。碰见那谁了,老徐家徐老三,他二哥不是过两天结婚?我寻思正好今天没事儿,随礼去了,过两天我哪有时间特意去。”
第三三零章 啥是第六感(二更)
付老太太愣住了,她疑惑地看着她儿子。
村里徐家老二确实定日子了,可…
不是因为过礼钱,商量崩了,人家女方托着吗?过年那阵,她听到信儿还寻思呢,现在这风气真是够一说。
咋地,又重新定下来日子了?
毕金枝上前推了把付国,推完不解气,对着付国的胳膊,连掐带拧的,也没管婆婆和女儿在不在跟前儿:“那你是哑巴啊?我找你都找疯了!你不能下屯子之前回家告诉一声啊?一走走一小天。前几天,刚有人喝多死茅坑里,你不知道啊?!”
付国一看母老虎上身的毕金枝,觉得毕金枝那张脸难看的要命,面目可憎,这给他掐的。
再说他亲娘还没咋地呢,瞅瞅家里这母老虎,显着她啦?跟疯了似的,边躲边发火说着置气话:“你没事儿找我干啥?还找我找疯了?我看你是要疯!
我要真是井里死的,河里死不了!
你有病是咋地?天天跟我找茬!”
两人一顿吵啊,一个叫嚣着付国咋不死了呢,不长心。
另一个不让人回嘴喊道:
“我让你大风小嚎地出去找我了?你自个儿乐意,活该!”
毕金枝就没吃饭,她被气的眼泪巴差的。
老太太拽着孙女回了自个儿屋,躲开了,回屋才叹口气,用着平平常常地语气告诉孙女:“写作业。没事儿。”
毕金枝很伤心。她图啥啊?冻的不像样。
男人那句你自己愿意,太伤人,噎的她恨不得甩自个儿两巴掌。
心里骂着自己:是啊,这不就是贱皮子吗?他爱死不死呗。
要睡觉之前,两口子谁也没跟谁说话。
毕金枝靠在炕柜上,付国要拿棉被铺上,是一定要开口让毕金枝起身的。
但付国一改往常,他上手欲要直接拽开毕金枝。
毕金枝呢,也一脸憔悴的样,没精神头再喊再吵吵,一看付国奔她过去了,她一侧身子躲开了。
一人一被窝。
灯,早早灭了。
没一会儿,呼噜声响起。
黑暗中,毕金枝的脸色很不好看。
又饿又气,心口还有种说不出的憋闷,她扭头盯着付国的后脑勺。
夜深人静了,她想起来了。那大老刘,那不就是撒谎吗?
付国来回蹬车回屯子还得四个小时呢,她找去那会儿,那大老刘咋说刚走呢?
再说了,付国啥时候碰见的徐老三,说是跟人牛车去了,那咋回来的?他那自行车可停在饭店呢,当她瞎啊?
毕金枝望着棚顶,深吸了口气。
越琢磨细节越觉得不对劲儿,总有第六感提醒她,觉得这里面有猫腻儿。
又侧头继续盯着付国的后脑勺看,心里嘀咕的要命。想象力大开,甚至有收不住闸的趋势。
毕金枝就琢磨啊,前个儿因为盖房子钱,他们两口子闹了个半红脸,半夜付国钻她被窝,她一脚接一脚地给他踹了出去,没让他得逞。
昨天付国又去了毕家屯,一宿没回来,搁那住的,顺便烧屋子熏炕。
可今儿个呢,他居然消停睡觉了。
虽说他俩是带气儿进的被窝,可是以她多年对付国的了解,那没皮没脸的劲头,那事儿恨不得一天都不能停,比起以前,这点儿矛盾算啥?
三天没到一起了,他不着急他睡觉,他咋不对劲儿呢?
毕金枝眯眼改盯着墙。
想起女儿说的,想起弟弟举的例子,弟弟说的那些话就像是在耳边一样:姐,我连我自个儿都不能保证,你咋那么相信我姐夫?
毕金枝咬着下嘴唇上的皮,想着想着忽然握紧拳头,大力地捶了捶心口的地方,那里已经不是郁结了,而是堵的要命。
她觉得连想象都不能想,只要一想到她男人万一外面有女人,背着她偷摸联系,那手摸别人,对别的女人笑…
毕金枝再次捶了捶心口窝的地方,她真怕凭空想象就能给自个儿憋死。
可动了心底那个想法了,毕金枝就跟忽然开窍了一般,越琢磨越心慌。
急脾气的毕金枝,赶紧对自己叫停,可一侧头,听到身边鼾声如雷,气不打一处来啊,对着付国的棉被,上去就是一脚。
“嗯?啊?咋的了?”付国慌慌张张被踹的惊醒,迷里迷瞪地扭头看了过去,眼中还尚未清明。
毕金枝咬牙切齿,午夜时分,在毫无光亮的屋里,用着阴森森地声音警告道:“付国!你最好别有花花肠子,你要敢学别人似的,给我整扯犊子那一套,我给你全都剪掉了扔狗窝里!”
付国大脑尚未清醒,却听了这话,本能地两腿一夹,菊花一紧,一个激灵。
这个激灵打的他,后背瞬间冒冷汗。
付国用了十几秒钟时间,在黑暗中瞪着大眼珠子瞅身边那一团,马上清醒的不能再清醒。
一翻身半跪在炕上的姿态,音调都变了,大声嚷嚷,他只觉得越喊才能感觉越有底气道:“毕金枝,你有病是吧?有病吃药!
大半夜给我踹醒,赶上你白天能睡大觉了。
我这给你家盖房子来回折腾着,没辛苦还不念个好!
你说那都没影子的事儿,说踹我就踹我。不信赶明儿你问问徐老三?!
我是那样人吗?你一天天吃饱了撑的是吧?精神病!”
人大概就是这样,明知道有理不在声高,却在生活中,更信任大声回答的人,此刻毕金枝就是。
她被付国硬气地喊了几嗓子,虽没哑了声,但却降了火,也知道半夜给人踹醒不占理:“你睡你睡!你就会死觉!我就是告诉你,你要是敢鬼迷心窍,不往好道走…”
“我不能啊!你特妈的…”欠揍俩字硬生生咽了回去。
付国拽了把棉被,重新给毕金枝后背看,翻身躺下了。
毕金枝迷迷糊糊地,在后半夜时睡着了。
付国却睁开了眼,翻来覆去,跟烙饼似的,一宿没睡好。
毕金枝坐在付娟的身边,手中的馒头被她揉吧的,简直不能看了,一歪头看见她闺女在那大口小口的造呢,大早上的,她用着淡淡地语气说道:“娟子,你妈昨晚没吃饭,你不知道啊?”
付娟装聋,哼都不哼一声,继续扒鸡蛋皮。
“你爸你妈当你面儿吵架,你连点儿反应都没有。别人家孩子也你这样吗?”
第三三一章 心魔作祟(三更为战地妞妞和氏璧+1)
对于女儿最近俩月不搭理她,毕金枝慢慢变的习惯了,只是心里不好受。
以前还吵架,吵大劲儿了,女儿摔东西,骂人。
以前她盼着付娟文静点儿,现在这些吵闹的迹象都没有了,她却失落的要命。
因为她姑娘,她唯一的孩子,见到她绕着走。
昨晚凭空想象的那些画面,让毕金枝大早上的,坐在饭桌上就在感慨。
女人啊,这一辈子,过啥呢?咋那么没意思呢?
没听到付娟任何回话,她也不太在意,平平淡淡的语调,继续道:“娟子,妈让你好好学习,不图你别的,你也不用给我养老不养老的。
就是希望你有文化,将来考到大城市,往外走走。
等到那时啊,你大了一些,也能有些见识,不至于起点太低、被人骗。
我年轻那阵啊,就没摊上好时候,想念书都没得念。
说一千道一万,你得自己先有本事,将来才能找个也有文化的。俩人得有话聊。
找个那样的人,不吵不闹,俩人都有涵养。
我知道你能听懂,以后我就把你当个大孩子看。
你不搭理妈,没事儿,妈有啥跟你说。
别看我一天像是朋友挺多似的,都不交心啊。
你就记住了,闺女,谁也不如咱娘俩,将来你有话也跟我说。
有些事,你对好朋友同学说,前脚说完,后脚传的可哪都是,还都笑话你。
唉,这回你大舅妈也去京都了,我连溜达散心的地儿都没有了,真就剩咱娘俩了。
要不都说闺女是棉袄呢?闺女比小子懂话早。
娟子,那天我打你,我不知道咋回事儿,知道了…”
毕金枝说到这一顿,付娟扒鸡蛋的动作也一顿。
付娟抬眼看向毕金枝,发现她妈像是不好意思看她似的,眼睛盯着窗外,又低头继续扒鸡蛋。
“…知道了,就不能那样了,我也挺后悔。”
付娟被毕金枝突如其来的态度,弄的一愣一愣的。
大早上的,她妈话那个多啊。
可听到最后一句,那句不是道歉,算是迟来的表态,她听了心下酸酸的,不提还好,一提异常委屈。
付娟吸了吸鼻子,露出一脸不屑来。她妈确实神经了,要不然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饭桌上就娘俩,付娟将扒好的鸡蛋扔馒头筐里。
没心情吃了,像极了她爸的厚嘴唇抿了抿,憋了好几秒,拿起书包就走。
就在毕金枝觉得女儿不会跟她说啥时,一身校服的付娟站在屋门口,没回身说了句:“你赶紧吃饭吧,我看你还是不饿。”说完,噔噔蹬跑走。
“嗳嗳,路上瞅着点儿!”
最近付国、付娟,都觉得毕金枝不正常了,弄的爷俩也神经兮兮。
唯独付老太太,觉得儿媳还那个死德性,她要抓鸡养鸡,就修个鸡架子,你瞅儿媳那撩脸子样儿,说她闲的。
付娟站在镜子前,梳着两个马尾辫,疑惑地皱着小眉头,过一会儿脸上又有点儿喜色。
她那头绳啊,都用了半个月一面是粉色,一面是黑色的了。看来是妈妈发现了,给她买了各式各样一对儿一对儿的,给她放在了小盒子里。
她做作业,她妈这几天坐在一边儿给她抽钢笔水,还给削铅笔,也不说话,拿着账本坐一边儿陪着。
她写作业写到几点,她妈就陪到几点,不催促,不骂人,睡前是一定要给她煮牛奶的。
这要在以前,都是奶奶给她弄。
有一天还忽然问她,要不要学学弹琴啥的。
付娟觉得这简直了。
以前她不是没羡慕过别的同学,去年就主动提过。但那时她妈就一句话等着她:学啥学?你学习都跟不上呢,不如学数学。学好物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毕金枝在女儿眼中的改变,都是一些细节。
付娟虽还不跟毕金枝说话啥的,却在上桌吃饭时,发现她妈要是不在的话,她会探头找,会不拿筷子等着。
只不过毕金枝没发现而已。
所以说,粗枝大叶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改的。
母女俩多少都有点儿进步,还都在默默不语中。
但毕金枝对于付国来讲,那改变可不是一点儿半点儿,甚至有点儿瘆人了,吓的付国一直没敢去小凤服装店。
尤其是炕上那点儿事儿。
本来付国还打算再憋几天的,多憋憋状态好,跟小凤俩能更有意思。
结果毕金枝总用幽幽地眼神观察他,没事儿就盯着他,他也不敢去啊。
憋了好几天,一直没泄火,他忍不了了。
晚上上炕,虽说他媳妇跟木头似的,但他拽着毕金枝发挥的还挺好。
也像以前似的,整激动了说点儿骚磕啥的。
结果毕金枝就跟疯了似的,这就不让了。
他说她屁股小,她说猪屁股大,拱去吧,拱完滚犊子,再别碰她,恶心。
本想再来个第二次,反正也开闸了,被这一句话膈应的,没了心情,翻身睡觉。
以为拉倒了呢,他睡的迷迷糊糊的,又被毕金枝踹醒了。
毕金枝后半夜掐腰坐在炕上,问他谁屁股大,要不说出个一二三来,没完。
他就得连哄带捧的,一顿夸啊,为的就是睡个觉,要不咋整啊?媳妇折磨他。
后来他干脆就长记性了,忍着。
这是炕上那点儿事儿。
等晚上要是稍微回来晚了,毕金枝查账收钱也就算了,她还问都谁去买自行车了?她看看她认不认识。
所以付国总感觉最近后背冒凉风,被毕金枝盯上的感觉。
“金枝,走啊?都等你吶,三缺一!”
毕金枝手握筷子,一手拿个馒头,站在家门口对门外叫她的麻友挥了挥手,回答之前,先侧头瞅了眼饭桌子,瞅了眼低头喝粥的付国,像往常一般,冲大门口喊道:“徐嫂子,你先去,我吃口饭的,我闺女还没上学呢。”
付国觉得这娘们终于正常了,爱玩,忍不住了吧。
他低头又喝了口粥,心里核算着:今天有空,也许能去一趟小凤那里了。
早上七点半,付国到了店里,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看着小于在那拖地擦窗户,他坐在那泡茶。
滚烫的茶水,他抿了一口又一口,心里全是那点儿小九九,就跟要坐不住了似的。
心里也跟猫挠一样,刺挠极了。
那能坐住吗?远方有只小肥鱼儿在钓着他这个老猫。
只要再去一趟,弄成那事儿天经地义,那就能到达激情的天堂了。
付国抬腕看了看手表,坐在沙发上不老实,来回晃悠着身子,心里寻思:等毕金枝搓上牌了,那就有瘾头了,下不来麻将桌,到时候他就走。
熬啊,熬啊,时间一到,付国一刻没停留,说走就走。
可他不知道的是,毕金枝只玩了一把,将牌一推,她对桌上的几个人说:“赢的钱不要了。我这心脏难受,我得回家吃片药。谁都别拦我,我死牌桌上了,你们更得三缺一!”
付国前脚刚走,毕金枝蹬着自行车就来了店里。
第三三二章 露馅(四更,为战地妞妞和氏璧+2)
春风吹拂着毕金枝脖颈间的丝巾,红色带暗花的丝巾随风飘动。
高挑的女人,湛蓝色的大衣,齐腰长发披散,戴着黄金耳钉。
其实她喜欢耳环,她觉得那克数大,显得富有。
她也想像大老刘的胖媳妇一样,三金的重量足一些,好让人夸,可她没舍得。
毕金枝挺直的腰板,眼神略显迷茫地望着街道,脚上蹬车的力度却很坚定。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为何会在店里没见着付国的情况下,居然骑着车直奔许小凤的服装店。
她想,或许是她没有目标,她没有发泄的那个点?
也或许是弟弟和女儿给她提供了一个人选。
那个女人屁股大,以前她没留意,现在她多想就爱拿许小凤当假想敌。
为什么要来到这,毕金枝不清楚。
可她唯一明白的是,她只知道她的男人不正常了,变了。
要是有人问她具体的变化,她又说不出。
那是女人的一种直觉,专属女人特有的嗅觉。
付国推门而入,进门才发现,屋里有人。
一名挺大岁数的女人,看起来像个县里的女干部,正拿着一条新西裤,跟许小凤比比划划说着怎么收腰呢。
干部模样的女人回眸看过去,瞅了眼付国,瞅了眼许小凤,停下了说话声,这给付国尴尬的。
他心里有鬼,就觉得人家扫他那两眼,眼神不对,怕人家拿他当不正经的。
付国很紧张,还不如许小凤的心理素质,吱吱呜呜、结结巴巴道:“那、那啥,有人啊?”
许小凤脸色微红,扬起一张圆脸,肚子里急速地没话找话道:“大国哥,有事儿啊?”
“啊?嗳嗳,有点儿事儿。”付国又挠脑袋又想词的。
还是许小凤反应快:“是不是大娘有啥事儿啊?”
“啊,是是。那谁?老徐家老二结婚,我娘让我给你送个信儿。”
“那行,我知道了。等晚上的吧,我去给大娘回话,看看什么时候一起,或者明天吧,啊?大国哥?”
付国莫名其妙地带着一肚子气,走出了小凤服装店的街道。
他觉得自个儿倒霉透顶,同样干那事儿,人家老刘撒泡尿的功夫都能找个女人快活一下。
他呢?听小凤那意思让他晚上去,他晚上能来吗?家里有个母老虎盯着呢。好不容易倒出的空!
明天的,明天这不还得再等一天吗?
这个费劲劲儿的!
付国脚一打弯儿,向相反方向走去,直接去了大老刘的饭店,他打算取取经。
如果付国是回自个儿店里的方向,如果他再晚走两分钟,他就能和毕金枝走个顶头碰了。
然而这一切已经不再重要了,毕金枝确实没看着他。
毕金枝在离服装店还有百十来米的距离时,就从自行车上下来了。
边推着车,边往前走了几步,看着那竖起的牌匾,观察着三十来平带着前后院的小房子,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受,觉得自个儿真挺神经病的。
毕金枝忽然停下脚步,微侧过身,扭过头回身看,试图藏起自己。
尤其在差点儿和许小凤撞面,看到许小凤送做衣服的女人走出来的那一刻,她对自己无语透顶。
毕金枝没有骑车返回,她推着车,脚步略显无力,没有来时那么坚定了。
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儿。
闹心,有口气堵在心口窝,她也觉得自个儿确实病了。
走着走着,她忽然摇了摇脑袋,就像是想甩掉那些荒唐的想法,就像是希望什么感受都没有一样。
她劝自己:
绝对多想了,付国不是那样的人!
他们有孩子。娟子十多岁了。
那么难的日子,他们一起过的好好的,家里有点儿啥好吃的都进了她和女儿的肚子。现在怎么可能?
付国那么小心眼的人,他抠搜的,恨不得一分钱掰八瓣花,谁能白跟?谁能跟他!
毕金枝深呼吸,站住了脚,她觉得自己一定是被弟弟那些话说的,犯膈应了,所以才神经兮兮。
长呼一口气。
算了,该干嘛干嘛去,可不再干这事儿了。
刚才万一小凤看到她了,跟她说话,她说啥?再让付国知道…唉,再不的了!
就是这么赶巧,就在毕金枝想一切恢复从前时,付国口中念叨借口的“徐老三”,他乡遇故知啊,有缘分,异常热情地扯嗓门喊道:“嫂子?嫂子?!”
毕金枝思维神经不在位,还有点儿飘忽中。
叫嫂子的多了,她也没当回事儿,脚都放在脚蹬子上了,眼瞅着就要骑车走了,徐老三一肋牛脖子:“吁!”
小伙子壮实,挡在毕金枝的面前:“嫂子,咋这么巧呢?你说我还寻思倒空去你家看看呢?”
“老三?哎呀,你说我这眼神,愣是没敢认。你最近来县里挺勤啊,给你哥买东西啊?来回折腾?”
徐老三当真事儿听,没听出来,告知道:
“是挺折腾。这不嘛,我二哥那对象住这县里边噶的,我娘让我来喊她家人再去一趟,再谈谈。我二哥那婚事因为过礼钱,一直没谈拢。”
噼里啪啦地声音响起,吓了众人一跳。
再是隔间吧,包房里这么大动静,大老刘的饭店大厅里也是静了一瞬,大家伙纷纷停筷子看了过去。
只听一名女声高八调,用着似疯了般的声音骂道:“我让你喝,我让你没事儿就灌猫尿!付国,你敢骗我?!”